第30章 (1)
第二天, 沈修成轉會失敗的消息傳了出來。
關注他的幾大戰隊，聽到此消息, 并無驚訝之感。
AF戰隊，不準備放人的打算, 通過近期AF戰隊經理黃蛛的行為，就已經很能說明一切了。大力宣傳雙劍合璧，甚至挂到了各大戰隊粉絲區。沈修成被AF捆綁銷售的處境猶如一顆石子, 落入平靜的湖面, 泛起點點漣漪後, 消失無蹤。底下掀起的暗湧，衆人都在觀望。
劉潔若是削弱手中陰沉執法官的資源，轉拾劍豪……AF的戰隊陣容, 在生存強度上将會掉下半個檔次。而有利的一點也很明顯, AF戰隊陣容的攻擊強度提高了一個檔次不止。AF戰隊經理黃蛛的考慮應該是以戰隊攻擊強度作為基礎, 做出的這個決定。
且不說黃蛛的決定和宣傳。沈修成因着轉會風波，網上全是他的質疑和猜測, 流言刷屏了AF戰隊官博和他自己的官博。
DC論壇，粉絲論壇, 以及AF各大官博上，好的，不好的, 辯解的，摸黑的話題鋪天蓋地。
屠曉在食堂，已經不止一次聽到戰隊成員, 讨論沈修成的話題了。
對此，她笑了笑。
沈修成值得慶幸的一點，他至少性別為男。
這份先天優勢，在他日後崛起的那一瞬，将成為他成功理所當然的理由。而不會像女選手一樣，被莫須有的緋聞纏身，質疑滿天飛。大衆會戴上有色眼鏡去揣測她成功背後隐藏的秘密。這份揣測猶如滾雪球，越滾越大，直到壓垮話題主角。
楊樹林端着飯盆坐到她旁邊：“小隊長，你怎麽吃這麽少？來——吃塊肉。”他利索地夾了塊紅燒肉放入屠曉的餐盤。對歡脫的吃貨來說，分享食物，便是對你最好的認可。
屠曉掃了眼板寸青年堆得高高的飯盆，完全理解了他為什麽不用餐盤，而用飯盆了……大三格的飯盆，最大一個格子裏面堆滿了肉菜，最小格子裏面凄凄慘慘零星地躺着幾片蔬菜葉，幾乎快要溢出來的飯堆在他埋頭幹飯的時候，淹沒了他整張臉。
她想到紀佳年的評語。
“小楊是RNB的吉祥物。”
每個戰隊都有這麽一兩個吉祥物，說白了就是二貨，逗比，吃貨的結合體。
如WDM的高路遠，LG的宋鵬，OC的張海，KTT的金海，WE的米候陶，AF的王兵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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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毫無意外的，後四個，全是肥宅。能吃者，心寬體胖。
她夾起楊樹林熱情相贈的紅燒肉咬了一口，偏甜。但，不難吃。
作為職業選手，需要長期坐在電腦面前進行高強度訓練。為了保持體內維生素和礦物質，她飲食從很久之前就養成了多攝入纖維素，蛋白質，少油，少糖，少鹽的習慣。
所以，她的餐盤菜色和楊樹林完全相反。綠葉蔬菜居多。葷腥類的，蝦和魚是她的第一選擇。
見她吃掉紅燒肉，楊樹林挑着沒碰過的準備再送一塊。
屠曉拒絕道：“小楊，我可以了。”她壓住對方躍躍欲試探到她餐盤想要投遞的動作，神色堅定。
楊樹林無奈：“小隊長，你應該多吃點的，RNB的重擔都在你身上，被壓垮了怎麽辦？而且，你不是想長高嗎？多吃點肉菜，就能長高了！你看OC的錢江偉和LG的宋鵬，都是一米九多的身材，每次戰隊之間聚餐，就他們吃肉吃最多。還有啊……小隊長，你每天喝牛奶是不行的，要配合相應的食譜，真的，我們戰隊的健身房教練就是這麽說的，叫什麽……營養餐？反正就那一類……小隊長，你長得矮沒關系的，趁年少，還能長長的！話說，若是戰隊隊長身高太矮……會不會有點展現不出我們戰隊霸氣的一面，托起冠軍杯可能有困難？嘶……說到這個，聽說全球總決賽的冠軍杯高度有一米多！小隊長，你一定要多吃點，為了舉起冠軍杯……诶——小隊長，你去哪裏！”
屠曉全程保持微笑。在他說得越來越不靠譜的時候，她直接端餐盤離開。
旁邊一桌承受了短暫修羅場的吳名感慨地拍了怕板寸青年的肩膀：“小楊，我覺得秦隊說的那句‘地主家的傻兒子’也挺适合你的，下午的特別訓練，保重吧……聽說隊長今天要找人刷分……”
訓練室。
訓練開始前幾分鐘，楊樹林被通知，下午只需要和小隊長PK，讓她刷分就行了。
一整個下午，楊樹林生無可戀的盯着一次次灰暗掉的屏幕和火速下降的積分，內心是崩潰的。
【YSL】：小隊長，我錯了！
【T.1】：哦，錯哪裏？
【YSL】：我不應該說你矮！#大哭
【T.1】：呵呵……再來。
【YSL】：……
他可憐的積分在一次次被虐殺後，掉到了噩夢場的邊緣。然後，大發慈悲（并不！）的屠號狂魔終于放過他了。
其實，主要是因為，屠號狂魔已經刷滿噩夢場的積分，成功晉級了傳奇場。
屠曉拖着一個多星期才晉級，是為了配合戰隊技術部的裝備研發。制作裝備的數據若要調整到合适的狀态，需要不斷收集黑暗小兵的戰鬥數據，進行測試調整。進入玩家數量稀少的傳奇場，競技場次數必定相應減少，收集數據，也會減緩，只能壓積分，停留在噩夢場。
為了11月份的挑戰賽，他們必須在十月上旬前将制作裝備初版趕制出來，後期的适應和磨合，到時候再說了。時間有限，能做的也有限。
9月21號，下午4點44分。
屠號狂魔的賬號T.1載入名人表。
T.1上，懸挂起了一個金色的小王冠。
稱號欄：王者稱號靜靜躺在大師稱號後面。
黑底金字的名人表上新添了一個賬號ID：T.1。
金色的字體，是冠軍的顏色。RNB戰隊，王者新添！
如果說，人生四大樂事是: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那麽對于DC職業圈的玩家來說，他們的人生四大樂事就是：戰隊WiFi和DC，積分團戰加排位，你菜沒事有王者，我坑可以有金字。
噩夢場被屠號狂魔虐過的職業選手們，歡天喜地的上演了一段十八相送。
論壇上飄起了鮮花和歡呼聲。
#送走屠號狂魔，噩夢場再次迎來春天#by競技場·噩夢場
#DC名人表收入屠號狂魔#by競技場·噩夢場
#噩夢場的兄弟們，別睡了，起來嗨！#by競技場·噩夢場
……
大部分噩夢場玩家認定屠號狂魔會在上個星期晉級，沒想到對方拖着就是不刷分。
衆人：就算你不來虐我們，看着你的號還挂在噩夢場，他們就不踏實啊！
有幾個小孩為了大義，犧牲小我組團去送分幫屠號狂魔上傳奇，居然被無情拒絕了！這一拖就拖了一個多星期。
屠號狂魔臨走前表示：你們這麽想我走，我偏不動。讓你們心塞塞。
衆人：呵呵……很好，這很屠號狂魔。
屠號狂魔名號鎮人的效果，自此達到頂峰。
沒有刷積分的屠曉，用一個多星期的時間，徹底掌握了戰隊訓練日常的數據，并且制定出了一份“特訓計劃”。
楊樹林和田小飛稱之為“狂魔計劃。”
對此，屠曉但笑不語。狂魔計劃？聽上去不錯的樣子……她刮着下巴，準備讓RNB的隊員們“狂化”起來。
今天的第一個“礦化”目标，中午吃飯的時候，屠曉臨時定下了楊樹林。
楊樹林：我一點也不想嘗試這份“狂魔計劃”！也不想要什麽“狂化！”
和隊長對線簡直就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By被虐人的日常心聲。
屠曉登上名人表的一瞬，DC聯盟主席熊錨第一時間在官博上發了賀文給RNB。
随後，WDM戰隊秦皇官博第一個轉發。關注着屠號狂魔動态的其他各大戰隊也紛紛轉發。短短一分鐘，轉發量破萬。
RNB戰隊粉絲團有秩序的清理着網絡上的信息，就算有一些不好的流言也在第一時間被處理掉。
追着沈修成轉會風波的浪潮，屠號狂魔登上名人表的話題并未掀起什麽風浪和暗湧。最多的還是粉絲們的祝賀之詞。
沒開官博的屠曉雖然猜到了網上消息的蔓延，但沒想到蔓延速度會這麽快。
戰隊經理叨叨找過來的時候，她笑：“經理，關于我的官博，入隊前我就表明态度了。目前不開。”
聞言，叨叨記起當時辦理入隊手續的時候，女孩也是這麽拒絕的。
見她态度堅決，叨叨收起一肚子的話和建議轉身出了訓練室。
臨出門之際，叨叨問：“小屠妹子，你對開官博是不是有什麽計劃？”總覺得女孩已經有了安排。
屠曉淡笑不語。
叨叨抓了抓臉：“行~不開也沒事。反正我們不需要靠消耗隊員商業價值來找投資。對了，第二份合同，你打算什麽時候簽？”
屠曉沉吟片刻，回答：“挑戰賽後。”
叨叨雖然好奇女孩為什麽不第一時間簽下這份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合同，但也沒多問什麽，帶着一頭霧水離開了。
旁邊的紀佳年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同樣沒有多問。
屠曉操縱黑暗小兵迷牙，進入傳奇場地圖。
傳奇場地圖有別于其他地圖，不僅小，還封閉。像是獨立于DC游戲之外的另一個游戲空間。
DC廣大玩家只有在打競技場的時候，會因為段位稱號不同被排入相應的競技場房間和地圖，其他時候，在游戲中，完全不會有區別。所以，在搶BOSS，或者做任務的時候遇上噩夢場的大師玩家，很是正常。
然而想要遇上傳奇場的王者們……完全沒可能。
因為它被劃分獨立了出去。它的構成，更像一個其他網游類游戲的幫會駐地。
屏幕上，游戲地圖加載完成的一瞬，出現在屠曉眼前的是拔地而起的名人表。黑色的碑身頂端刻着DC的符號。DC符號之下，有兩排積分排序。左邊是戰隊積分排序，右邊是個人積分排位。
戰隊積分的排序，是戰隊實力最真實的展現。以此類推，單人排位積分，是個人玩家實力最真實的體現。
她一排排看下來。
RNB戰隊的積分排序從之前倒數第二的位置爬上了正數第二位。
排在第一位的是WDM戰隊。戰隊積分遠超第二名的RNB戰隊很多個零。
右邊單人排位積分位列第一的是秦皇的Q·king。挂在他ID下面的積分數值多到可怕，竟然是戰隊積分排序最後一名AF戰隊的積分總數！
Q·king勝率高達95%。這個的數據，刻在第一位，俯視衆生。
戰隊積分排在第三位的是LG戰隊。LG戰隊隊長時書傑（Wind）單人排位，位于第二位，勝率89%。
戰隊積分排在第四位的是IZ戰隊。鐵芙蓉組合中鐵血執法官李盛陽（Sun）在單人排位上居于第四位。勝率86%。單人排位第五位是紀佳年（Year）。勝率84%。
單人排位的第三位是OC戰隊的隊長張旭東（P1），勝率88%。但OC戰隊在戰隊積分排序上位于名人表第五位。
戰隊積分排在第六位的是KTT戰隊。KTT隊長駱維建（Leo）在單人排位上位居第六位，勝率83%。
戰隊積分排在第七位的是WE戰隊。隊長王平國（）在單人排位上位居第七位，勝率81%。
名人表上，左邊戰隊排名的最後一名是AF戰隊。右邊單人排位中，AF隊長劉潔（**）位于第八位，勝率79%。他們整個戰隊的積分只有第一名WDM戰隊積分的一半。或者說，整個戰隊的積分是秦皇單人積分的總數。
剩下的單人排位名單依次是：林放Fox（78%），吳名Name（77%），甄希XX（76%），崔耀Slit（76%），符文才FWC（76%），宋鵬Bird（75%），王兵兵Wang（74%），楊淘Peach（74%），高路遠GG（70%），屠曉T.1（60%，剛過傳奇場晉級線。）
屠曉還未刷過傳奇場的積分，單人排位積分還是晉級時的換算積分，落在最後一名。
名人表上的數據全球幾大游戲區共享。DC中國區，名人表上新添一人，歐服，美服，韓服等第一時間都收到了通告。而一直把中國區視為最大對手的韓服，瞬間躁動了。
他們詫異于這個突然冒出來的T.1，網上查到的資料寥寥無幾……到底是何許人，隔了一座“牆”的韓服選手表示撓心撓肺的捉急！千萬不要再出一個秦皇一般的選手了！大魔王秦皇，他也是這般突然崛起，毫無征兆。第一個賽季就拿了全球總冠軍，之後幾年壓得他們完全翻不了身。
DC電競圈在五年前，還是韓服的天下。自從中國區出了個秦皇，局面被打破，電競圈進入了秦皇一統天下的時代。
秦皇在中國區，因此也被DC粉絲們稱為“抗韓英雄。”
屠曉滑動鼠标，手下迷牙離開了名人表。一分鐘後，她在地圖上看到一座很有中國風的紅色宮殿。
前來圍觀的楊樹林，被這座形似故宮的中國風紅色宮殿驚得愣在了原地。
迷牙走入宮殿內部。大殿金碧輝煌的裝飾差點亮瞎楊樹林的雙眼。
他吐槽：“握草，這富麗堂皇的中國風宮殿絕對是DC開發者對中國區玩家的惡意！”
那庸俗的裝飾，那刺眼的龍椅……等等！龍椅？！是個什麽鬼——
在這個西方魔幻味道的游戲中，為什麽會有龍椅這麽不科學的産物！絕對是大西方對大中華的惡意！
屠曉也是第一次來傳奇場，對眼前鬼畜的畫風……尤其是大殿中的這把龍椅，她有種很奇怪的聯想。
旁邊的紀佳年扶了扶眼鏡，開口：“知不知道秦皇這個稱呼的來源？”
屠曉眼前浮現高挂名人表榜首的賬號，再看這把風騷嚣張的龍椅，猜測道：“名人榜第一名可以坐上去？”
紀佳年點頭。
楊樹林一掌拍在屠曉肩頭：“隊長！等你坐上龍椅，我要和你合影！”
屠曉：“小楊，你的YSL進傳奇場了？”
楊樹林：……
板寸青年垮下肩膀，整個人猶如郁猝的大型犬。屠曉下意識拍了拍對方的狗……哦不，人頭。
看到他們的互動，紀佳年微不可見的抽了抽嘴角。
屠曉拉着鏡頭，穿過金碧輝煌的大殿，視野中出現了一座“禦花園”。
看過宮殿和龍椅的屠曉表示已經能接受這個禦花園了。
禦花園內。
金光閃閃的鍍金獵子Leo，正在挖坑玩土。
【T.1】：駱隊，你這是……在玩泥巴？
【Leo】：本大爺不是在玩泥巴！
屠曉見他挖好一個個土坑，并且利落的捏好花盆造型，然後栽下一株株花苗。最後用剩下的花苗動作熟練的編起造型來。她略帶猶豫地敲下了一行字。
【T.1】：編花環？
屏幕前駱維建額頭突起一個井字。
【Leo】：本大爺也不是在編花環！RNB隊長，你的智商呢！
紀佳年見自家小隊長被怼，開着大號Year登錄了傳奇場地圖。
【Year】：駱隊，又在進行日常玩泥土編花環游戲了啊……
【Leo】：(#‵′)靠！
【T.1】：淘金戰隊的隊長玩泥巴難道不是玩金泥巴？總覺得編花環的花應該從韓服，歐服或者美服進口。#微笑臉。
【Leo】：……
【Year】：#豎拇指。
紀佳年表示：他擔心錯對象了……小隊長是滿口鋼牙的屠號狂魔，不需要他出手，他該擔心的是對面的KTT隊長。
論怼人，駱大少除了聯盟幾個心髒之外，新添了一個佩服對象——RNB新隊長。
乖巧可愛假面具，毒舌嘲諷真本質。
屏幕前，紀佳年側頭解釋：“傳奇場每天會有日常任務。刷滿一定期限的日常任務能得到不同的稀有材料。傳奇場日常任務，分為周期日常任務，月期日常任務，季期日常任務，年期日常任務。駱隊長做的是月期日常任務‘秘銀之弓’，刷滿一個月後，能得到秘銀之弓的特殊材料‘秘銀’。”
他指了指屠曉鍵盤下的材料清單：“這份單子是技術部需要你在傳奇場幫忙刷的材料清單，你先挑最簡單周期日常任務刷。”
屠曉點頭應下。
紀佳年想到技術部給的反饋，繼續話題：“你賬號卡下迷牙的制作裝備時間比較趕，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湊齊一整套，屬性雖然夠不上一線水準的标準，但集齊材料，升級調整後，沒差別的。等挑戰賽結束，你手上的月期日常任務能刷完兩輪，地區賽前，迷牙可以拿下最完美的制作裝備。”
九月末十月初的天氣，應了那句“一場秋雨一場涼”的話。幾場秋雨後，H市溫度變化明顯。秋老虎夾着尾巴跑得沒了蹤影，雨天過後，悶熱一掃，終于有了秋高氣爽的味道。
白天窩了一天的空調，晚上回到宿舍，屠曉沒了開空調的打算。
她推開陽臺移門，沁涼的夜風吹進來，夾着雨後清新的味道。
陽臺上幾盆綠植沾水的葉片綠得可人有鮮豔。她看了看天……不太像下雨的樣子，歇了搬進來的想法，僅拉上了紗窗門。
半夜，屠曉被嘩嘩的雨聲驚醒。外面傾盆大雨。她匆忙起來将綠植搬進屋，稍稍淋濕的睡衣帶起一抹寒意。
第二天早上，她不出意外的發燒了。
加上生理期，這次生病來勢洶洶。
連燒了幾天，她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羅琳帶着樓小哥進RNB戰隊宿舍探望屠曉，看到歪坐在床上的她面色蒼白，下巴尖尖，暗道：好不容在戰隊養的幾斤肉再次掉沒，又回到了最初消瘦的樣子。
尤其是這位不聽話的病人還在研究數據報告，羅琳差點暴走。她叉腰：“曉曉，你就這麽照顧自己的？”
樓小哥也看不下去了：“小屠，自己的身體好好好愛惜啊，你病都沒好，看什麽資料數據啊，傷神傷身！”
屠曉壓下喉嚨中的癢意，微凹的臉頰泛起一抹低燒的紅暈：“沒事的，我有分寸。”
羅琳視線落到她敷着熱水袋的小肚子上，說：“我有個秘方，你等我。”說完旋風般沖出了房間，直直往戰隊食堂跑去。
走廊上遇到前來送飯的楊樹林，他只看到一陣風從眼前吹過……琳妹妹不去體校，完全屈才了啊。
半小時後，羅琳端着一大杯黑乎乎的液體進了房間。
正在收拾飯盒的楊樹林一看到那顏色，瞬間跳了起來：“琳妹妹！你想對我們小隊長做什麽？！”
羅琳朝天翻了個白眼，嫌棄：“起開，我們女生的事情，你摻和什麽。”
屠曉盯着她手中的一大杯黑色液體，不确定問：“小羅，這是紅糖姜茶？”
羅琳神秘一笑：“嘿嘿……沒錯。我們老羅家獨家配方！每次痛得死去活來都是我哥給我熬，一吃就見效。後來他……唔，不方便了，我就自己熬。放心，味道雖然不怎麽樣，但是效果杠杠的！”
屠曉忍着甜膩得發齁的味道，在楊樹林佩服的眼神下一口氣幹了那整杯羅氏紅糖姜茶。
十幾分鐘後，屠曉感覺身上漸漸冒汗，盤旋在小肚子上的寒氣也褪了不少，整個人開始昏昏沉沉犯困。
羅琳見效果出來，立馬帶人離開了房間。
連續兩個晚上沒睡的屠曉，在羅琳的秘方下終于昏睡了過去。
昏睡中似乎還夢到了許多很久以前的事情。
清晨醒來，她睜開眼，怔怔地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夢中的場景似乎還在眼前一幕幕回放……
她低笑一聲，從被窩中伸出手，在空中虛抓了幾把。透過窗簾漏進來的幾束陽光打在細長纖瘦的手指上，泛起點點碎光，影子投在牆壁上，靈活翩跹猶如蝴蝶，好看至極。
“叮！”手機信息鈴聲響起。
她點開黑色手機的屏幕。
發件人：秦瞻。
內容：有空？
屠曉往被子裏埋了埋，半響才回了句：“嗯。”
這時候，第二條信息進來。
秦瞻：屠隊長，你們俱樂部守門大爺很是盡職。
屠曉瞄到“屠隊長”三個字的時候立馬坐了起來。秦大魔王這個稱呼委實驚到她了。另外，他後半句話是什麽意思？
當屠曉被紀佳年帶到會議室門口的時候，在門對面的椅子上看到了一個絕對沒想到的人。
WDM隊長，秦瞻。
他黑色寬松外套加長褲，掩不住修長挺拔的身姿。外套拉鏈随意得拉到胸口，露出裏面黑色隊服上的金色字母。淩亂的黑發有幾絡黏在汗濕的額頭上，透着頹廢之美。他整個人倦意濃重，黛青色的黑眼圈下鼻息清淺。
睡着了？
屠曉放重腳步，出聲：“秦隊？”語調輕緩。
男子掀開半阖的眼眸，熬紅了的黑眸直直對上她的眼睛。
秦瞻盯着眼前許久未見的女孩，神色暗暗。
小姑娘瘦了。紅色隊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單薄得猶如紙片人。鮮豔的紅色襯得蒼白的面龐，越加瓷白。過耳短發掩不住尖尖的下巴。
她颔首揚眉，挑出一抹堅韌淩厲的弧度，漆黑的杏眼中鋒芒不減。
若不是病容尚在，完全想不到她帶病在身。
紀佳年推了推眼鏡，打破兩人間奇怪的氛圍：“隊長，秦隊這次來是想談談挑戰賽前WDM和RNB練習賽的事。”
這種事情需要一隊之長親自跑來當面說？而且，看對方狀态也不是很有時間的樣子吧？屠曉暗忖。
雖這麽想，但她沒問出口，颔首道：“練習賽的具體章程你們定好了？”
紀佳年見本該開口說話的人沒有接話，他只能接下話頭：“是的，隊長。我和秦隊已經定好了。秦隊今天早上給我打電話，說他來H市辦點事情，順道來問問你的意見。計劃書我已經放在訓練室。”
秦瞻打斷紀佳年的話：“紀副隊，給我來一杯喝得怎麽樣？”困倦至極的語氣，氣勢不減。
紀佳年：“當然可以。咖啡？”
見對方點頭，他離開會議室的時候，貼心的關上了門。
茶室。
叼着可樂瓶的楊樹林撞到自家副隊居然擺弄起了咖啡壺，好奇的停了腳步。
楊樹林：“副隊，你這是？”
紀副隊推着眼鏡詭秘一笑：“煮咖啡。”
板寸青年想到會議室的WDM隊長，問：“副隊，現在煮咖啡會不會太費時間了？”
紀副隊鏡片一閃：“就是要費時間。”
楊樹林搓着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副……副隊，誰惹你生氣了？”為什麽準備的是最苦的黑咖啡啊……而且，副隊不是應該和小隊長一起在會議室與WDM隊長商讨練習賽的事情麽？怎麽好像被……趕出來了？不，副隊怎麽會被趕出來！他用力甩了下腦袋，抹掉腦中不正常的猜測。
紀副隊：“怎麽會有人敢惹我生氣，呵呵……”笑意涼涼，語氣森森。
楊樹林：……
副隊絕壁是生氣了！
難道……副隊真的是被趕出來……煮咖啡的？
會是誰？
不可能是小隊長！小隊長平日裏雖然話不多，有點疏遠人群，但是絕對是最有分寸，最會照顧人的……除了小隊長，只有WDM隊長了。
秦大魔王為什麽要把副隊趕走？
會議室內。
屠曉：“秦隊，有事說？”
秦瞻往後一靠，懶懶得靠在椅背上，同時長腿一翹，閑散地搭了個二郎腿，身上困倦之感，一掃而空。他斜觑小姑娘：“叫我什麽？”聲音中氣十足。
哪裏還有剛才精神不濟，頹廢困頓的樣子。精神的很！想到被大魔王支出去端咖啡的紀佳年，屠曉替人感到一絲委屈。她撚手指的動作一頓，無奈改口：“前輩。”
秦瞻掀起眼皮，布滿血絲的星眸斜拉出一條細線，半眯的黑眸中，情緒翻滾，最後歸于暗沉一片。就在屠曉以為對方不會開口的時候，沉沉的嗓音響起。
“生病了？”他話雖疑問句，語氣卻肯定的很。
屠曉摸了摸小肚子，應了句：“嗯”。
垂着眼睛好似沒看她的秦大魔王，其實餘光一錯不錯地盯看着小姑娘，瞥見她的動作，他轉頭看向窗外。窗外雨絲未停。“H市天氣濕冷，小姑娘家家的平時注意點。”
屠曉捂着小肚子，神色恹恹地唔了一聲。然後，問：“前輩，怎麽突然來H市了？”
秦瞻：“老人身體有點不舒服，過來一趟。”語氣淡淡，聽不出情緒。
聞言，屠曉回憶起昨天羅琳提到，卿松齋廖老爺子受涼進了醫院的事情。又想到對面人的身份，她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換季容易着涼感冒，老人更要注意身體。”
秦瞻嗤笑一聲，右手支颔，撐着腦袋偏頭看她：“屠隊長，你這話說得不覺得心虛？”
應該心虛·屠隊長：……
“咳咳……前輩，”屠曉轉移話題：“WDM和RNB練習賽我沒有意見。”她語氣正經。
秦瞻拉近滑輪椅，屈指敲在桌面上，咚咚咚的聲音，一下一下，猶如鼓點敲在屠曉心頭。
對方的沉默，令她有點無所适從。
敲了一會，大魔王蹙眉伸了伸長腿，會議室桌子和椅子間狹小的距離令他感到不适，習慣了WDM大格局的會議室，一時間在狹小擁擠的RNB會議室有點轉換不過來。調整了一會都沒找到舒适的姿勢，他索性俯身往前一傾，雙手插兜地站了起來，低氣壓地走到神色恹恹的小姑娘面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屠曉被額頭上突如其來的溫度驚到，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咔擦——”
突然，會議室門被推開。
門口，紀佳年一只手端着杯黑咖啡，一只手扶了扶鏡架，鏡片上晃過一道反光。
秦瞻自然地收回了手，面上一派氣定神閑，仿佛剛才的動作是幻覺。
紀佳年：“秦隊，你要的咖啡。另外，我們隊長身體還未康複，不适合長久商談，接下來的問題，由我為秦隊解答。”
秦瞻接過他手中的咖啡杯，一口飲盡：“不用，已經沒有問題了。”語氣淡淡，拒絕意味明顯。口腔中久久回味的清苦味道令他出聲：“紀副隊，RNB的咖啡煮得倒是不節儉。”
紀佳年：“怎麽好怠慢客人。”無視對方迫人的氣勢，紀副隊語氣寡淡。
躲在門口的楊樹林，親眼看到副隊放了一整把黃蓮進去，現在又看到WDM隊長一口喝掉味道肯定苦到飙淚的黑咖啡，他只想自戕謝罪！
秦隊，對不起！我不知道副隊讓我去食堂拿黃蓮是為了煮到咖啡裏的！
秦瞻長腿一跨，一步就走到了會議室窗前：“紀老板，什麽時候準備翻修擴大下RNB？”
被點破身份的紀佳年毫不慌亂：“啊，RNB的窮，想必秦隊也知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WDM是想慷慨解囊？”
秦瞻漫不經心地打量四周：“慷慨解囊不是我一個隊長說了算的，還要戰隊老板點頭。不像紀老板，點個頭，就能辦很多事情。小到戰隊宿舍空調，隊員夥食和一些必要的營養品，大到戰隊訓練環境……有些東西，對一隊老板來說，不算事？”
這是挑他刺，說他摳門了？紀佳年視線掃過坐在椅子上打盹的女孩，鏡片下的眼中滑過一絲被遷怒後的薄怒：秦隊長自個不爽了，非要找人出口氣，讓別人也不痛快？
他語氣微涼：“秦隊，同為戰隊隊長，戰隊事務上，出資人有話語權這個道理想必我不用解釋了？”
立在窗口，背對着門口的秦瞻擡手捏了捏眉心，試圖壓下有些失控的情緒。半響才慢慢吐出一句道歉：“紀副隊，是我逾越了。”
紀佳年平聲道：“沒關系，秦隊也是關心則亂。”
一句“關心則亂”瞬間凝固了大魔王眼中的情緒。
紀佳年嘴角一翹，打了個翻身仗，心情大好。
秦瞻轉身，背光而立的他面無表情地盯着同樣寡淡地望着他的紀佳年。沉沉的語氣有別于剛才的散漫：“我看上的人才，沒趕上最好待遇就算了，還在RNB窩病了，紀副隊，你難道不覺得過分了？”
紀佳年面對直接挑明的WDM隊長，眼底情緒毫無：“秦隊，RNB是我們隊長的選擇。”
副隊的一句話，實在戳心窩子！這不是明擺着說WDM隊長沒有吸引力麽！楊樹林焦急地看着會議室內火花四濺的交鋒，再看向已經熟睡了的小隊長，只覺得當個明白人，心好累！
秦瞻半阖黑眸，線條分明的側臉輪廓拉出一抹強硬：“那希望小姑娘選擇的RNB能照顧好她這個隊長。”他挺直的身形映在背後的玻璃窗上，猶如賽場沙皇，鋒芒畢露。
繼WDM隊長匆匆一探之後，屠曉的病神奇的好了。
對此，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