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隐婚生子的天皇巨星(七)~(九) (1)
李姐回複信息的速度同樣很快, 她只說今天可能要很晚回來,便沒有下文。
裴鬧春和小何一起匆匆到了上語言課的地方,授課的老師是個土生土場的米國人,一頭金棕色的短發, 身材高大,一看見他進來,就給了個巨大的擁抱,小何退到門外的地方等待, 這通常是她的自由活動時間。
在裴鬧春經歷過的幾個世界中,有這麽一兩個是有出國、說英文的經歷的, 他倒是比原身基礎要好些, 很快适應了老師的節奏, 只是不同地方的英語也有些口音偏差, 再加上不常見的俚語單詞,倒也要他不知不覺地投入于課程之中, 專心的時候時間過得很快,好像沒過一會,就到了下課的時間。
臨要走的時候,那名為邁克的老師還不忘給他一個巨大的擁抱,對方笑着誇獎:“裴,你的進步很大, 我早就和你說過了,要放松!你總算做到了。”對方的眼神裏盡是鼓勵。
裴鬧春只是笑笑和對方握了個手,便帶着作業離開, 他和原身相比,對說英文沒有什麽恐懼感,也不擔心說話口音不正,倒是能鎮定自若地和老師對答如流。
忙亂的一天直到這時,才算畫上了半個句號,在往日,原身回到酒店,在洗漱、基礎護理後,就得開始複習英文、熟悉試鏡劇本、觀看獲獎電影揣摩國外的表演方式、了解導演的鏡頭語言等,偶爾還得完成些國內的工作,配合廠商、娛樂自媒體做些在線采訪、遠程直播互動等。
而今天,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裴鬧春剛進屋,稍微整理好自己的儀表,便往國內撥打出了視頻電話,這時國內整好是中午,又是周六,他事先給秦思雅發去了信息約定好了。
……
“媽,爸爸要打電話來了嗎?”秦星陽坐在他的小汽車上,興奮地沖媽媽揮着手,早上他睡醒沒多久,媽媽就和他說了,爸爸中午會打電話來。
“還沒呢,你再等等。”秦思雅在準備午飯,她和裴鬧春剛在一起的時候,她甚至只會做泡面、白飯,後來一個人在家的時間長了,不得不趕鴨子上架,随着日子過去,也算得上是廚藝精通了。
“哦——”秦星陽拉長了聲音,趴在了方向盤上,臉頰肉被擠着,小臉成了個正方形,說話嘟囔不清楚,“那要幾分鐘呀?”他小眼神盯着手表不放,經歷了一個晚上的酣睡,他已經重新和臭手表握手言和。
哪怕是自己親生的,偶爾也覺得挺煩,秦思雅深吸了口氣:“可能是一兩點吧。”她手機的桌面早就改成了時差換算表,丈夫上完課回來估計要這個點了。
“一兩點是幾點呀?”
秦思雅并不想回答,可頂不住兒子的十萬個為什麽:“你再數十個一百。”秦星陽雖然機靈,可在數數上不太擅長,時常數着數着又數回前頭了,她想好好做飯,只得先讓這小魔星消停一會。
“好!1、2、3……49、31、32……”秦星陽絲毫不知道自家媽媽的居心叵測,美滋滋地數了起來,只要十個一百爸爸就打電話了,不過一個一百怎麽這麽長,怎麽都數不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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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自家兒子打擾,秦思雅總算能得空專心做飯,母子兩人吃的一般都挺簡單,她三下五除二解決了準備工作,只是她自己也沒發覺,她的眼神不住地往放在客廳桌上的手機打轉。
電話怎麽還不來?她皺着眉,想裝作毫不在意,卻心裏全是那手機。
什麽都是經不住念叨的,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手機忽然響了起來,秦思雅還沒過去,還在胡亂數數的秦星陽便迅速地從自己的小汽車上蹦跶下來,跳躍着要夠手機。
“別摔着。”秦思雅忙過去,一把抱起了兒子坐在了椅子上,通知欄上顯示打來視頻電話的正是裴鬧春,她本應馬上接通,卻下意識地整了整頭發,這要懷裏的星陽差點急翻天。
“媽媽,怎麽還不接?等等電話挂了怎麽辦呀?”秦星陽打過電話,知道久不接會挂,可自打他年紀大了,媽媽就把手機密碼改了,生怕他偷偷玩游戲,他解不開手機。
“這就接,別着急。”秦思雅心裏頭也急,她找了個好的角度,選擇接通,出現在屏幕上的,便是要她陌生又熟悉的丈夫的臉。
裴鬧春挺耐心,等了好一會,總算等到了接通:“老婆,星陽!”他伸出手,沖着鏡頭揮了揮,手機的像素挺好,他能清楚地看到秦星陽的激動和秦思雅的怔忪。
“爸爸爸爸爸爸!”秦星陽像是個活體機關槍,一接通就好興奮,“你看得到我嗎?”
“看得到。”他笑得寵溺,對于原身來說,這段時間的兒子和妻子,在記憶裏是陌生又疏離的,這個年紀的孩子一兩個月就能變化挺大,原身只記得每次回去,兒子抽條的樣子。
秦星陽嘿嘿直笑,沒忘給爸爸打小報告:“剛剛是媽媽不接電話的,她非要整理頭發!差點電話就挂了。”他這話一出,秦思雅瞬間紅了臉,輕輕地拍了兒子一下,小聲道:“哪有,沒有的事,我剛剛在忙。”
“就有,媽媽騙人鼻子長長。”秦星陽是個誠實的孩子,絲毫不懂媽媽的窘迫,試圖為自己伸張正義。
“爸爸剛剛也特地梳了頭發才打電話呢。”裴鬧春拉高了手機,示意着身上的衣服,“沒換睡衣,這身是不是比較好看?”
“好看!”秦星陽身為自家老爸的無腦吹格外專業,連衣服都沒看清立刻捧場。
“老婆,你們吃了嗎?”他猶豫了好一會,卻發覺只能問出這樣尴尬的問題,“你最近瘦了。”
“還沒吃呢,等打完電話在吃。”秦思雅同樣尴尬地回複,只是眼神一刻也沒從手機屏幕上移開,想要多将丈夫看在眼裏,“我控制身材呢,沒瘦。”
裴鬧春下意識地就是甜言蜜語:“老婆你不用控制身材,你怎麽樣都好看。”而後他清楚地看着屏幕裏的秦思雅瞬間紅了眼,羞窘地別開眼神。
職業電燈泡秦星陽忽然闖入,用他的大臉占據了半壁江山:“爸爸那我呢,我是不是也瘦了呀?”
“嗯,你嘛……”裴鬧春看着兒子白白嫩嫩,一看就好捏的臉頰肉,噗嗤一聲笑了,“還需要繼續努力。”
小孩子沒個定性,秦星陽沒把爸爸的話記挂在心裏,在媽媽的身上扭來扭去,試圖蹭下去:“媽媽,你別抓着我呀,我去拿個東西給爸爸看。”他的小短腿在空中踩起了自行車,不明所以地看着媽媽,不明白為什麽媽媽抓着他不放。
秦思雅在心裏嘆了口氣,親生的沒辦法,只得松開了手,看着這孩子撒歡地奔跑,完全不知道自己媽媽心中的煩惱,她回過眼神,正對着裴鬧春專注的眼神,在攝像頭拍攝範圍之下的手,下意識地縮了縮。
“老婆,辛苦你了,我一直不在國內,沒能陪在你們身邊。”
“沒事。”她的手緊緊抓着椅背,努力冷漠回答,她不想這麽快就心軟。
“我約了李姐晚點談一談,應該在這兩周就能找到時間回來,只是可能沒法呆太久這一次。”
雖然裴鬧春打了補丁,一聽這話秦思雅的眼神立刻亮了:“你要回家?”脫口而出後才知道後悔,期待他回家幹嘛呢?把家裏當旅店,睡一覺就走嗎?
“嗯,我會盡量調整時間,多留一點的,或者是問一下李姐能不能安排出B城的活動,這樣就可以多在家裏呆兩天。”裴鬧春仔細交代着自己的想法,世界上大部分問題都是因為溝通産生的,哪怕做不到陪在妻子身邊,立刻結束喪偶式婚姻,最起碼的,也要讓對方有個盼頭,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接下來還有兩個配角的試鏡,有一個幾率挺大的,是那部挺出名的恐怖靈異美劇,不過我的角色戲份不多,就算試鏡上了也拍不了多少……”
“和我說這些幹嘛。”秦思雅不知道她的口氣軟化了多少。
看見妻子動搖模樣的裴鬧春也稍微放心了一些,他注意到對方變得消瘦的臉龐,雖然在原身記憶裏,妻子自殺的時間是很多年後,可抑郁症向來都是從傾向、輕度、中度、重度蹭蹭遞進的,他憂心忡忡,生怕這變瘦便是前兆。
“老婆,我想讓爸媽來陪陪你好嗎?我朋友給我介紹了B大附中一位康複科的主任,對腦卒中康複有很多臨床研究課題,附中分院離我們家也近。”裴鬧春接收原身記憶時,連邊邊角角的一些人物印象都挺清晰,這位主任是圈裏一位導演的哥哥。
秦思雅有些遲疑,她一直沒讓爸媽來,原因很多,一是在老家,爸媽有自己的朋友圈,到B城來人生地不熟的,他們多少有點排斥。二是爸爸自從中風後,就不太愛出門,總覺得自己得拄拐掉面子,第三,也是因為丈夫一直很忙,對待她的父母雖說挺恭敬但也疏遠,為了避免兩老和丈夫的矛盾,她選擇自己在想父母時搭乘飛機去看他們一眼。
裴鬧春繼續勸說:“我來和爸媽說,咱們小區對面不是有公園嗎?平時也有不少跳舞、早起鍛煉的人,媽很會交際,在這裏能認識不少新朋友的,咱們家的電梯直接到地下車庫,周邊路也平坦不用走路,爸要是有時候想出門也方便。”
“我想想……”秦思雅猶豫地沒馬上答應,不過這也是她心頭的憂慮之一,爸媽的年紀大了,老家的醫療水平一般,爸爸中風時就是急救通道不夠及時,沒能及時取栓,才落得的後遺症,“晚點我和爸媽商量一下吧。”
裴鬧春默默地在心裏記下這事,只等過會挂斷電話後去做,他還沒開口接着往下,就聽見兒子高調的聲音:“媽媽,抱我上去好不好,我要和爸爸說話呢!”
秦思雅哪會不答應,一下把兒子抱了起來,秦星陽手上拿着的是一本簡單的本子,他的角度能瞧見裏頭的花花綠綠。
“這是什麽呀?”裴鬧春下意識地用了哄小孩的語調。
秦星陽驕傲地挺起胸膛,翻開了頁碼,沖着爸爸展示:“爸爸,這是老師獎勵我的貼紙!只有表現得最乖的小朋友才有的。”他努力地翻給爸爸看,滿滿的幾頁都是小豬佩奇款式的熒光貼紙,被整整齊齊地粘在本子上頭,“媽媽幫我粘的,我這本都快要用完了!”
“真棒。”裴鬧春立刻誇獎,把手機放下鼓掌,絲毫不管被拍到鏡頭裏自己變形的臉。
秦思雅無奈地看着自家的小炫耀精,手癢地揉了揉他的腦袋。
“爸爸,我還有好多好多的東西想要給你看呢。”他努力往前夠,不太懂拍攝技巧的他哪會知道,通過他的一番努力,屏幕上只有他的四分之一張臉了,他掰着手指頭數,“我畫的畫、老師教我做的手工,我會做高跷、花燈好多東西呢!”他剛剛在上頭挑揀了好久,實在拿不下來,最後只得不舍了選擇了這本貼紙冊。
“我們星陽真厲害。”隔着鏡頭摸不到兒子,若是在眼前,應該會忍不住把他抱起來,親個一臉。
“所以爸爸你要快點回來呀!”他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寫滿了想念,“我可想、可想你了!你快回來,我給你看我的寶貝們!”他好想要快點讓爸爸看到他做的東西,爸爸一定會誇他很棒吧?
“好。”傻兒子繞了一個圈,兜兜轉轉又回到了中心點,他同樣鄭重地看着他,“爸爸保證,一定盡快回家看星陽和媽媽,如果說話不算話,就讓爸爸變成小狗。”
聽了這話,秦星陽馬上有反應了,他鼻頭緊皺,擺着手:“不要不要,不要爸爸變小狗。”
“好,爸爸不變小狗,一定準時回家,咱們昨天不是拉鈎了嗎?說好了的。”
“嗯!”他重重地點頭,頭發都跟着他的動作在空中飛舞了一下。
“老婆,你們得吃飯了。”裴鬧春注意到時間,怕妻子和兒子餓到,“星陽,你看媽媽最近都瘦了,我交給你一個任務好嗎?”
“好!”一聽到任務,秦星陽立刻點頭,挺激動。
“幫爸爸監督媽媽吃飯,如果媽媽不乖的話——”裴鬧春摸着下巴,“那就告訴爸爸,等爸爸回去以後罰媽媽。”
那小臉一下有些猶豫:“要罰的嗎?”
“當然,媽媽平時不也教你要乖乖吃飯嗎?她要給你做好榜樣的對不對?”
秦星陽被爸爸的理論說服了,和對方做下了男子漢的約定,握緊小拳頭,差點打到手機:“好!我一定看好媽媽。”
裴鬧春看向後頭滿臉無奈的妻子:“老婆,我先去洗漱了,等等給你發消息,無論有什麽事,都給我發信息,我有時候忙起來了就老忘記,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等我回去,你想罰我再罰我,但是一定要好好吃飯,你看你都瘦了這麽多。”
“誰想要罰你了。”
“不管罰不罰,咱們都說好了。”裴鬧春搖了搖手指,做了個拉鈎的手勢,“老婆,我愛你,寶貝,我也愛你,我會盡快回家的。”
“快去吧。”別扭到極點的秦思雅并沒有回應,只是說了聲快去吧便匆匆挂了電話,旁邊的兒子急得跳腳,試圖隔空傳遞自己剛剛沒來得及說的話:“爸爸,我們不是說好了不說寶貝了嗎?”可那頭已經是黑屏。
秦星陽的失落沒持續多久,立刻想起了和爸爸的約定,矛頭指向媽媽:“媽媽我們得吃飯了,你可不許不吃,不然我要報告給爸爸的。”他還沒學過挾天子以令諸侯,不知道自己這拿着雞毛當令箭的樣子有多欠扁。
“行。”秦思雅挺無奈,準備去打飯,身後卻跟了小尾巴,秦星陽裝成小大人的模樣,盤着手,虎視眈眈,看見媽媽像以前一樣打小碗,立刻擺手:“媽媽你打太少了,你是大人,怎麽能吃得比我少!”以前他只關注自己吃多少,可現在被爸爸賦予了使命,要做的事情便變多了。
當明星時,控制身材算是基本功,即使退出娛樂圈,秦思雅依舊一如既往地控制着飲食,少碳水的原則貫徹始終,除了生星陽時,為了孩子該吃就吃,一直都堅持着少碳水的原則,吃的飯比兒子還少。
她蹲下試圖要和兒子講道理,說服他人和人是不同的這個簡單的道理,可在和他堅定的小眼神對上後,默默地便也只能認輸。
秦星陽太矮了,只能一蹦一跳地才能勉強看見媽媽打的飯數量,在确定兩個碗米飯的多少是一致後,他像個小領導,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頗有種完成了自己任務的驕傲感,他完全忽視了身後媽媽沮喪的表情。
秦思雅又能怎麽辦呢?親生的,這真是親生的,她也只能乖乖吃飯了,真是個甜蜜的負擔。
從這天開始,幾乎每頓飯,只要秦星陽在家,她便是在對方炯炯有神的大眼無死角監視下吃完,哪怕落了一個米粒,都會遭到兒子譴責的眼神和指着手表的威脅話語。
……
裴鬧春挂了電話,沒忘記剛剛自己說的事情,他沒耽誤,立刻往秦爸爸那打了電話。
原身在秦爸爸和秦媽媽那,印象一直是負分,說老實話,哪個真心疼愛自己孩子的父母,能接受像他這樣的女婿呢?裴鬧春只是想想曾經原身幹的那些事,就差點兩眼一抹黑。
原身和秦思雅,說不好聽,那就是“同居”關系,身份根本沒敢過明路,妻子孕期、生産全都不在身邊,連星陽出生的時候,都只能挂在秦思雅的戶口下面,秦家父母最擔心的就是兩老有一天,雙腿一瞪,魂歸西天,他這個“沒良心的混小子”要是不負責任,他們的女兒得帶着孩子無依無靠,因此哪怕上了年紀,兩人也挺節約,退休金都不花光,存着錢打算以後給女兒。
原身自是能感覺到岳父、岳母對他的排斥、疏離,他清楚問題的症結在哪,可這根本就是一條死胡同,絞盡腦汁也很難解決,遇到困難,迎難而上也就罷了,原身選擇的是逃避,他和自己的岳父、岳母君子之交淡如水,忙起工作來老婆兒子都不理了,更何況隔了距離的長輩,雖說金錢上沒短過,但兩老又不是什麽講究人,哪裏非要他的這幾塊錢呢?
渣,這實在是渣。裴鬧春對原身的記憶、人際關系越深入了解,越是矛盾,一方面知道原身為了理想奮鬥,有辛苦的汗水、也有重重為難,可另一方面,原身的種種行事,實在難以讓人茍同,說白了,就是以愛為名,讓老婆不斷的犧牲再犧牲,然後自己拼了命的往前沖。
值得嗎?對原身來說,當然是不值得,只是後來痛徹心扉、後悔的他,卻已經沒有走回頭路的資格了。
他走神的這點工夫,電話已經接通:“喂。”那頭傳來生硬的男人聲音,裴鬧春心中嘆息,這還是因為秦思雅在,對方給他面子,否則估計能直接挂斷電話。
“爸,我是鬧春。”在原身記憶裏,他連家都不怎麽回,岳父、岳母那自是幾乎沒去,只有逢年過節手動編寫的幾條祝福短信,交代妻子買些保健産品,除此之外,沒了。
秦爸爸當然知道打電話來的人是誰,他剛接通電話,就想諷刺,可一想到女兒一顆心都挂在這混小子身上,還有那寶貝外孫,就把那三兩句酸話憋了回去:“嗯,我聽思雅說,你現在在美國,不是挺忙嗎?還有空給我打電話呀?”
好吧,他忍不住!
思雅還替他瞞着呢,可這都21世紀了,他會上網,網上新聞都出了。
裴鬧春裝作沒聽到,做錯事就要挨打,厚臉皮點準沒錯:“嗯爸,我最近在美國,這兩周安排時間就會回去,我給你和媽買了點東西,到時候帶給你們。”他撒了個謊,他才剛來,原身忙得天昏地暗,又不上心,哪會買禮物,不過他抽得出時間,再怎麽樣都到了國外了,買兩個名牌、保健品總是行的。
“不用浪費錢。”喲,還真挺難得,女婿還讨好他了。
“爸,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秦爸爸挑眉,來了吧!果然是有事要找他,上回他這麽低聲下氣,還是和自己說不能和思雅領證辦酒呢!他為了在親戚朋友那瞞着思雅結婚的事情,別提花了多少工夫,聽了多少冷言冷語,當然這些是他這當爸的該做的,當然不會告訴女兒:“你說。”
“爸,我最近一直在國外,也挺忙,沒能見思雅幾次,我今天和她通電話,發現她瘦了特別多。”裴鬧春憂心忡忡,這身體自帶的演技是影帝級別的,“她臉上都沒什麽肉了,爸你也知道,思雅向來挺在意自己的身材,吃得一向不多。”
秦爸爸氣得拍桌:“她又不吃飯?都和她說了幾回了,臺風一來,頭一個刮她!站都站不穩。”他最見不慣自家女兒吃飯的挑剔勁,吃點青菜都不能放油,直接過水,他就搞不懂了,有滋味嗎?
“所以我是想讓你和媽住到我們那房子去,星陽平時天天在家,也能陪陪你們。”裴鬧春很真摯,“思雅和我都挺擔心你們的身體,B城這邊醫療環境好,家附近就有幾個醫院,做檢查也方便,您和媽要是能來,我和思雅都開心。”
想到外孫和女兒,秦爸爸有點意動,又冷靜下來:“不行,我們哪能去那!不習慣,朋友都不在了,再說了,醫保卡跨省不能用的。”他講到這很專業,和老婆看病多了,對醫保條例比小年輕還了解。
……能怎麽辦,只能繼續騙人了,裴鬧春說得煞有介事:“爸,我這B大附屬醫院那有朋友,當初為了沖業務,在他們醫院沖了五萬塊呢,卡在家裏。”這當然是假的,他們家也就給星陽辦了個什麽兒童就醫VIP服務。
“五萬?”秦爸爸一句你傻的憋在了心裏,“能退嗎?”
“不能,這多不好意思,不過你和媽平時吃的那些藥,都能報!比例比家裏還高呢!”
秦爸爸忽然警戒:“你唬我的吧?政府才有報銷,你那個報銷啥!”
不都說老人好騙嗎?裴鬧春沉默,擦了擦汗,沒事,他還能編:“就是醫院的業務員說的,我們充值分檔位,五萬是最高檔的,然後他是按照比醫保高百分十的比例給報銷,會返還到我的銀行卡上,要不我怎麽會充值那麽多呢。”
那倒是有點道理,一般也沒有傻子往醫院沖五萬,秦爸爸又問:“可我們去那也不能幹嘛,還要思雅照顧我們。”這也是老人心裏最擔心的事情了,不想成為子女的拖累。
“爸,這哪會,星陽常和我說呢,外婆做的飯菜,那是一流的,特好吃!還說想你呢!而且你也知道,因為我的原因,思雅天天在家,也沒個人說話的,萬一有點不舒服,你們在家可以互相照應,我也放心。”裴鬧春繼續保證,掃清障礙,“要是你們真需要,我可以請個阿姨在家裏,或者找幾個鐘點工來,對了,你們要走的時候和我說,我會讓人來接送你們。”
裴鬧春活像是營銷出身的,開始畫大餅:“咱們家對面那個綠水公園,環境特別好,水也清澈,從早到晚都有人,媽在那也有伴,小區樓下,還有不少人在下棋呢!”秦爸爸中風後得拄拐,借助拐杖的力量,多遠都能去,只是速度慢、比較辛苦。
秦爸爸動心了,說到底,并不是為了裴鬧春說的這些,而是他們的心裏實在惦記女兒和外孫,剛剛裴鬧春一說女兒她最近瘦了,他就恨不得馬上挂了電話買票過去,不親眼看看,哪能放心。
兒女都是債,到老了都不消停啊!他沒忍住,重重嘆了口氣。
“爸,要是你和媽去了不喜歡,我就安排人送你們回來,或者以後在B城呆幾個月,回老家呆幾個月,您看呢?”裴鬧春給出方案,靜靜等着對方做選擇。
片刻,電話那頭傳來秦爸爸的聲音:“我想想,和思雅媽商量商量再決定。”他沒忘敲打這混球女婿兩句,“鬧春,我這辛辛苦苦養出來的寶貝女兒是交到你手裏了,你要珍惜她、愛護她,這可都是你當初答應我的,你可得記住。”
裴鬧春心裏一酸,原身記憶裏,秦爸爸帶着女兒回家時,看他的眼神歷歷在目,當年秦家父母,看着自己的寶貝女兒錯付真心,遍體鱗傷,該有多痛心?受傷害的,何止妻子和兒子。
“好,爸我會一直記住的,思雅是我的老婆,我會一直關心她、愛護她。”他又重複了一遍,鄭重其事。
……
“什麽,你想要公開?”李姐滿臉震驚,在房間中踱步,她幾乎不敢相信,這句話居然是從裴鬧春嘴裏說出來的,剛剛她才同意對方找時間回去的事,結果又來一出?
“對,我想要公開。”裴鬧春表情坦然,“李姐,這麽多年來,你也知道的,思雅為我付出了很多,事業當然重要,可家庭同樣重要。”
“我不是這個意思。”李姐坐在他對面的位置,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飲而盡,卻澆滅不了心裏的燥熱,“你要知道,公開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她同樣是個有家庭的人,能理解對方的想法,可問題是,這個職業是特殊的。
“我考慮清楚了,這個代價我願意承擔。”
李姐語重心長:“鬧春,你要理智,你不是沒有人氣的十八線明星。”她這句話沒帶着半點諷刺,“你要知道,國內是有這樣的先例的,小鮮肉公開,粉絲、流量立刻下滑,甚至引發無數争議;老牌巨星公開,甚至有粉絲鬧自殺、走極端的;哪怕名氣大不如前的前巨星,公開後他的妻子、孩子都會受到萬衆矚目、種種評論。”
要是榮星真的只為了公司的利益,裴鬧春早就解約了,李姐随手搜索了幾篇新聞:“你看,這些你應該都不陌生,這幾位天王嫂,有這麽糟糕嗎?可粉絲、網友們,會用放大鏡去看她身邊發生的種種事情,有些沒有良心的自媒體,還會試着挖掘爆點。”圈內有幾位天王嫂,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得上頭條,懷個孕,要讨論得到多少錢;生二胎要被揣測重男輕女;花錢奢侈就要被人大叱敗家;曾經萬一有點緋聞轶事,那更是沒完沒了。
“你現在公開,不只是影響你的人氣。”李姐重重地嘆氣,事實上這件事中還有個難以解開的死結,裴鬧春當年是直接隐婚生子齊活,不是要公開戀愛或是打算結婚,這件事的公開,一是會引來他人攻讦,說他不重視家庭;二來是粉絲會覺得自己被欺騙,受到傷害,萬一出點什麽社會新聞,在國內被封殺就糟了,“你想過沒有,以後星陽和思雅,也要跟着在鎂光燈下生活了。”
“可是我瞞不了一輩子的。”裴鬧春誠懇極了,“我知道李姐你和公司都為我好,但是真的能永遠瞞住嗎?我是個男人,甚至給不了思雅一場婚禮、也給不了星陽一個能光明正大說出去的爸爸,如果我們有共識,遲早是打算公開的,為什麽不早點主動公開呢?也算是化被動為主動。”
“你現在太不理智了,你再想想。”李姐決心使用金蟬脫殼離開,她相信裴鬧春靜靜總能想明白。
“我已經在做準備了,咱們合作了這麽多年,我希望能得到你們的幫助,我希望你能站在我這邊。”
李姐陡然轉身,直視着裴鬧春,萬般無奈,再度坐下:“你說吧,如果你能說服我,我幫你說服公司。”她和裴鬧春合作太多年了,對方一打感情牌,她就有些招架不住。
裴鬧春仔細地說了起來:“我沒有打算這兩天馬上公開,這當然是需要一點時間,我買了個水軍……”
“你別亂買,到時候被曝光就不好,我們有合作慣、保密度高的營銷公司,這種活讓我來。”李姐挺緊張,只怕自家藝人突然二百五。
“……是我一個關系非常好的朋友,從小就認識的,他在這方面很專業,整個公司都有保密協議。”裴鬧春撒謊不臉紅,事實上哪有什麽朋友,這個水軍——從頭到尾就是一個人,他新鮮制造的人工小智障2.0,“他幫我分析了我的粉群,由于早些年我是偶像組合出身,後來又趕上大數據時代,粉絲一直在和別人競争,這導致我的粉絲粘性很高,後來幾部拍的偶像劇,吸引了不少年齡較低的粉絲,導致我的粉絲群體呈現攻擊性強、死忠度高的特點。”
“這我知道。”李姐嘆了口氣,裴鬧春的粉絲已經撕了榮星有八百次了,要不是她沒做什麽虧心事,估計早被罵走,這也是他們為難的地方,裴鬧春和部分老牌影星的粉絲不一樣——人家的粉絲,是佛系路線,有電影就去看看,買代言、留評論,偶爾看到看不過眼的就吵兩句,不做數據,也不天天關注;可裴鬧春的粉絲則相反,是戰鬥系的,指哪打哪,不指也打。
“我朋友會幫忙介入,引導輿論。”裴鬧春已經指定了人工小智障2.0的運行模式,對方已經導入了一萬多種彩虹屁、小論文、修圖的模板,又能自己分裂,産出僵屍粉,他将讓2.0開N+1個小號,專寫小論文的、畫圖的、寫各種彩虹屁的……等等,以最快速度吸納粉絲,獲得信任,然後改變粉絲的風格。
裴鬧春研究了這個年代的粉絲群體,大多具有從衆心理——大粉絲帶着沖鋒陷陣的,粉群一般更具有攻擊性;大粉絲帶着雲淡風輕的,粉群一般更溫和。
“這能行嗎?”李姐憂心忡忡。
裴鬧春點頭,人工小智障能做的不止這樣,用大家能理解的說法,他就是個高級水軍,能制造出千軍萬馬的聲勢,雖然實則一個——
當然,影響最終肯定是有的,只是要如何盡可能地降低到谷底。
“那你希望我幫你些什麽?”李姐又問,“當然,我也會關注你朋友輿論引導的成效,效果不好的話,在我的角度,還是堅決反對的。”
裴鬧春一聽這話,就知道李姐心裏是傾向于幫他的:“第一,我不想再炒任何的CP、傳緋聞了,之前有的,也得撇幹淨。”在圈裏,緋聞CP總是不可避免的,哪怕公司不吵,有時拍個電影、電視劇,甚至演個綜藝,節目組都會幫着炒。
“行。”李姐答應得幹淨利落。
“第二,我想要在采訪、代言上釋放信號。”裴鬧春說得抽象,“我希望我得形象更柔和一些,像是個丈夫、父親。”
李姐點頭,她能明白,無非是從前的代言,更多的是強調“偶像感”,走的是吸引粉絲的鋒銳路線,既然要公開,在代言的篩選上本就要有傾向。
“第三,我想要你幫忙多争取幾個試鏡的機會。”裴鬧春曾有一輩子,是直接走到了巨星的位置,雖然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