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
“你真的确信這玩意兒有用?”羅莉問道。
用锉刀小心翼翼地修整着零件,直到感到差不多了,言末這才暫時停下手來。
“我相信應該沒有什麽問題。”言末回答道。
不過他的語氣并不是非常肯定,畢竟他手裏擁有的僅僅只是一些用簡單公式計算出來的數字,而那些公式又是從一本論述彈道學的書裏面抄來的。
至于那些較為高深的公式,言末雖然感到看起來有些眼熟,那些符號好像全都認識,只可惜自從大學畢業之後,數學差不多都丢光了,想要從頭學起,他又實在缺乏那樣的勇氣。
在言末的記憶之中,當初學習高等數學的那段日子簡直就是噩夢。
“對了,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問你,除了柯南,你還知道一些什麽事情?”羅莉問道,她的語氣之中充滿了嘲諷和輕蔑。
言末當然非常清楚小女孩為什麽會這樣問,此刻他正在做的事情,确實是從那部有名的動畫片裏得到的靈感,在言末看來,這原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因為他能夠找尋到最類似可以當作參考的,顯然就只有這個變成小孩的高中偵探。
不過要讓言末承認,他所參考的對象是個動畫片裏面的虛構人物,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正因為如此,他争辯道:“不懂的話別亂說好不好?我現在在做的可不是什麽麻醉針發射器,這是真正的防身利器,威力恐怕不比微型手槍遜色。
“它所發射的更不是麻醉針,而是一寸長的箭形子彈,在高壓下被推出槍口,理論上初速不少于五百FPS,以我的槍法絕對不可能偏離,只要擊中要害足以致命,當然我十有八九會朝着膝蓋發射。”
“這東西除了有可能讓我進感化院外,還有其他作用嗎?你可千萬別對我說,你打算用它和拿真槍的家夥對射,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真得要懷疑,你當初被誤射的時候,腦子已經徹底被打壞,以至于現在留下了蠢得無可救藥的後遺症。”羅莉不以為然地說道。
“相信我,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東西肯定會有用的。”言末說道。
“你的直覺?如果你有一點直覺的話,恐怕也不會死了。”羅莉說道。
不打算和小女孩繼續廢話下去,言末全神貫注于自己的工作。
當前最重要的工作是在扳機的安裝上面。扳機同時控制着二氧化碳鋼瓶的活門,以及連接槍管的彈簧閥門,安裝不好便發揮不了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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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件事情上,言末同意那個小女孩的看法,他手裏正在制作的這個玩意兒,絕對是一件拙劣而又粗糙的作品。
不過他已經在考慮改進的方法,比如說,或許可以用一個以電動機帶動的壓氣機和一個儲藏壓縮空氣的氣瓶,來代替現在的二氧化碳氣瓶,增加殺傷力。
或許那個彈簧閥門也可以設計得更加小巧和靈活些,或者幹脆用一個卡口裝置替代這些複雜的設計。
各種各樣從來未曾有過的設計,紛紛從言末此刻占據着的那個腦子裏面跳了出來,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這具身體以及這具身體所載的大腦,好像比他原來擁有的那個好用許多。
在言末的記憶之中,當初他讀書的時候,絕對算不上是一個聰明的學生,數學、物理、化學之類的學科還算好一些,特別是物理,那是他最擅長同時也是拉高總分的科目。
但是他同樣也有致命的弱點,外語毫無疑問便是最大的障礙,特別是在聽力方面更是一塌糊塗,以至于當初他剛剛附着在小女孩身上的時候,甚至非常丢臉地發現,他的英語聽寫能力,還遠不如這個小女孩出色。
但是最近這段日子以來,曾經令他感到最為頭痛的外文課,完全沒有了當初的艱難,這個大腦好像很容易便可以記住所有的單字。
将最後一個零件安裝在應該在的位置,言末輕輕地抱着腦袋思索起來,難道他的存在,難道他和羅莉共用一個大腦,使得大腦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開發?
不是曾經有這樣一種說法,愛因斯坦這麽偉大的天才,他的大腦也僅僅只有百分之幾得到了開發嗎?
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個大腦到底被開發了多少,百分之二十?百分之五十?抑或是百分之一百?
想到這些,言末的腦子裏面跳出了一個以往都不曾想過的計劃,或許他可以用這具身體、用現在這個身份,做許多以往夢想過、卻根本難以實現的事情。
言末記得小時候,一心希望長大之後能夠成為一個科學家,之後随着年齡的增長,想成為科學家的理想,漸漸變成了想要成為世界上最為有錢的富翁。
當然最終的理想,定格在了想要在有生之年賺到屬于自己的一百萬,對于這個理想,現在言末是絕對連想都不會去想它,這只會令他感到難堪,他更擔心羅莉這個小丫頭會知道這件事情。
毫無疑問,那将又是一個會遭到無情嘲笑的話題。
輕輕扣動扳機,随着“啪”的一聲輕響,遠處的一只維尼熊的眉心正中爆開了一個小點,雪白的棉花露了出來,在這個可愛的絨布玩具的背後,一根長釘大半都深深地沒入牆壁之中。
對于這樣的結果,言末居然不感到滿意,在他的設想之中,即便微型手槍的子彈威力也要遠比這大許多,很顯然不是計算失誤,便是制作出來的成品沒有達到設計要求。
将那支令人失望的傑作放進口袋裏,言末隐退到了意識深處。
“你難道不能夠另外找一個靶嗎?為什麽總是和我的玩具過不去?”羅莉抱怨着說道。
“廢物利用嘛!反正你再也用不到它們了,你難道不覺得它們堆在那裏很占地方嗎?但是如果它們沒有任何損壞就把它們全部扔掉,好像有些浪費,如果為了扔掉它們而刻意去破壞它們,想必你不會是這樣的變态吧!
“所以,我現在的做法是最為合适的方式,讓它們作出最後的貢獻,然後讓你擁有足夠的理由扔掉它們。”言末解釋道。
但是他得到的答案,理所當然,是羅莉那一聲被刻意被拖得很長了的“STOP”。
“我發現你越來越有耐心了,居然能夠等到我說完,才打斷我的話,啊!不對,既然我已經說完了,就不能夠算是被打斷了。”言末在那裏自言自語道。
“敗給你了,好吧,住嘴吧,老爸老媽恐怕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羅莉說道。
“你真的已經考慮好,要将所有的錢全都捐出去?”
一邊開着車,身為老爸的羅曾銘一邊問道,對于這個女兒,他越來越感到不明白了。
“是啊,全都捐出去,省得有人惦記,爸——你難道不覺得和那四個無賴、白癡,多費口舌是相當沒有意思的嗎?”羅莉用輕描淡寫地口吻說道。
而真正的事實是,對于此刻的她來說,那筆遺産已算不得什麽。
“為什麽不再好好考慮一下?別忘了,為了這件事情我甚至麻煩律師幫忙,僅僅那筆律師費也不是一個小數字。”羅曾銘繼續問道。
羅曾銘深深認為,女兒這次的決定,可以說是完全沒有為他設想,因為最虧的就是他了。
“爸——那支手表戴着還合适嗎?”羅莉眼朝着窗外,不以為然地說道。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讓羅曾銘把原本要說的話,全都給咽回去了。
看着丈夫尴尬而又無奈的神情,羅太太露出了一絲微笑,笑意之中,帶着那麽一縷沒有多少惡意的嘲弄。
從車上下來,羅曾銘的心情就很糟糕,特別是當他站立在門口那個巨大的募捐箱面前的時候,他仿佛感到自己的煩惱又增加了幾分。
心不甘情不願地從兜裏面掏出錢包,錢包裏面總是會放上幾張大鈔,那是為了應付那些小流氓的,有的時候幾張大鈔,要遠比費盡口舌講情面要管用得多。
有些辛苦地從錢包抽出一張大鈔,還沒有等到他把錢塞進募捐箱,旁邊伸過來的一只纖細而又優雅的美手,已一把将錢包奪了過去。
看着那全都被塞進募捐箱的鈔票,羅曾銘只能夠苦笑地看着正朝他溫柔微笑的妻子。
“什麽時候,我的家裏居然出現了這麽多慈善家?”羅曾銘無可奈何地自言自語道。
“你并不會在乎這些,但是有人卻可以因此而得救。”羅太太非常清楚丈夫的性格,她溫柔地安慰道。
這多多少少令那位善財難舍的丈夫感到舒服了許多,不過一走進大廳,他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怎麽回事?我們沒有走錯地方吧,這裏是世界兒童基金慈善募捐,還是黑道大聯盟開會,怎麽有這麽多道上的人聚集在這裏?”
羅曾銘看到四周有許多身穿黑色西裝、戴着黑色墨鏡、滿臉兇相的人物晃來晃去,忍不住在那裏喃喃自語道。
“道上的人也打算作點善事,難道不可以嗎?”羅莉說道。
不過在她內心深處對此絕對另有看法,所有這一切,全都是那個古怪的惡靈想出來的主意,對于這件事情羅莉頗有些不以為然。
平心而論,讓黑社會充當犯罪克星,已經讓她感到非常可笑了,雖然那個布置最終看起來效果不錯,不過讓這些黑道老大當善人,在羅莉看來實在有些異想天開。
她甚至猜想,讓那些黑道老大們大大破費一筆之後,回去說不定會将保護費增加一成。
正當羅莉在那裏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間遠處傳來了一聲驚呼聲:“在那裏,我就知道他們肯定會到這裏來。”
随着驚呼聲響起,四張熟悉而又令人感到惡心的面孔顯露在羅莉眼前,看着那氣勢洶洶擠上前來的那兩對男女,羅莉開始有些懷疑,或許所有的一切全都是那個惡靈刻意安排的結果,或許那個惡靈早就猜到這些家夥會陰魂不散地跟到這裏來。
朝着那兩對貪婪夫妻的身後掃了一眼,跟在他們身後的還有一張熟悉的面孔,那正是為這些白癡工作的混帳律師。
最近這段時間,這個家夥沒有少上老爸的公司去胡攪蠻纏。
除了那個無良律師之外,還有另外十幾個看上去流裏流氣的混混,裏面有幾個人鼻子上面還貼着膏藥,樣子看上去有趣之極。
不過他們的目光卻絕對不會令羅莉産生絲毫有趣的感覺,如果眼神能夠殺人的話,羅莉确信這些人憤怒的兇光恐怕早就将她徹底穿透。
“羅先生,我作為兩位恭先生的律師必須警告你,你這樣做實在缺乏理智,你應該立刻停止對我的當事人應該合法繼承的遺産侵害,你不要以為把這些錢捐獻給慈善機關,法庭就會對你有所偏袒。”
那兩對無賴夫妻還沒有開口,無良律師已經嚷嚷着說道。
“小婊子,看你這一次往哪裏跑,前面的幾位先生讓一讓,先讓我們來解決一些事情。”
身後一個鼻子上面貼着膏藥、看上去像是老大的混混,氣勢洶洶地吼道。
說話間,那十幾個混混已然朝着四面散開,不過沒有一個人想要當出頭鳥,在新越商場的全軍覆沒,讓這些混混沒有一個敢生出輕視的念頭。
“幹嘛?不許拍,鬼頭去把那個人的機器給我拿來。”為首的那個混混,氣勢洶洶地朝着人群之中、一個拿着攝影機朝着這裏拍攝的旁觀者說道。
“大家聽着,我們在這裏解決一點私人恩怨,沒事情的人不要插手。”另外一個混混大聲吼道,要不是看到四周有不少他們惹不起的幫派人物在場,這家夥的語氣毫無疑問會不客氣得多。
“唷?這不是廟街附近的小六嗎?什麽時候這樣威風起來了?”
随着一陣仿佛從牙縫裏面擠出來的聲音,幾個幹癟老頭排開人群,悠然地走了出來。
那個為首的混混立刻臉色一變,他絕對沒有想到這些黑道老大居然全都在這裏。
“馬爺、毫叔,光叔,還有各位前輩,我不知道您幾位都在這裏,有您幾位在,哪兒有我威風的地方?”
那個混混老大一見馬鬼立刻點頭哈腰、連聲說着軟話,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眼前這些都是什麽樣的人物,得罪了他們又會是什麽樣的下場,這座島的四周全都海水,想要讓一個人徹底消失,實在是再容易不過的一件事情。
“把剛才的話說完嘛!讓我們這些人也知道知道,你和我們的大姐到底有什麽過節。”那個人稱笑面虎的毫叔說道,他的臉上堆着招牌式的微笑。
但是其他幾位老大的臉上卻冷若冰霜,那冷森森的目光令被他們盯上的人感覺到,就像是青蛙被毒蛇瞪住了一樣。
“大姐?”那位混混猶豫着朝着羅太太看了一眼,在他想像之中,這位羅太太或許是哪位輩分極高的人物的女兒。
事實上會這樣猜想的不僅僅只是那些混混,就連羅曾銘和羅太太俞佳靜,也覺得迷惑,甚至猜疑起來。
“和你們說過不要這樣叫我,這會讓人感到我很老氣的樣子。”
羅莉的一句話,讓每一個心裏原本充滿了迷惘的人,徹底呆在那裏,毫無疑問這是他們絕對想像不到的結果。
那對父母只感到自己的腦袋有些暈眩,他們直愣愣地盯着女兒,眼神呆滞并且有散亂的跡象,此刻在他們的眼裏,眼前這個小女孩仿佛不再是他們所鐘愛和熟悉的女兒,而是UFO、是ET、是來自外太空的異形!
同樣的呆滞也存在于那對貪婪的、一心渴望着奪回遺産的夫妻,以及為他們工作的無良律師的眼神之中,只不過他們那滿含驚詫的眼神中,還隐隐約約帶着一絲恐懼。
即便是個小女孩,但黑道頭子這名號就足以令人驚怕。
正因為如此,當幾雙手看上去頗為親切地搭在他們肩膀上的時候,那三個男人全都不由自主地雙腿發抖起來。
“大姐,要不要兄弟們和這幾位好好談談心?”那位毫叔滿臉堆笑問道。
“算了,我和他們的老爸也算是有一面之緣。”羅莉擺了擺手說道。
“你們幾個給我聽着,這件事情原本和我無關,你們老爸留下的那些財産我并沒有私吞,今天我就按照你們老爸臨死之前的遺願,将所有的錢全都捐出去,這也算是給他積攢一點善功。
“你們今天既然追到這裏來了,多多少少總應該意思意思捐獻一點出來,就算不是為了你們老爸在天之靈添上一些功德,至少也給你們自己多買幾年好命,後半輩子還長得很,整天躺在床上總沒有意思吧。”羅莉冷冰冰地問道。
“應該的,應該的。”那兩對夫妻此刻不計代價,只求能夠平安離開,慌不疊地連聲答應着。
“你們看捐多少出來合适呢?”羅莉仍舊不肯放過他們,繼續問道。
“捐——捐——”那個胖的家夥憋了老半天,終于鼓足了勇氣說道:“我捐一百萬。”
“一百萬?我浪費了這麽多時間,難道只值這些?”羅莉裝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看着那些黑道大佬們問道。
“是啊,是啊,就算開玩笑,好像也沒有必要拿我們的大姐開玩笑。”那位黑道枭雄在一旁冷哼了一聲,說道。
“兄弟們,讓這幾個家夥看看,我們的大姐是多麽受到我們大家的尊敬。”旁邊的那位毫叔提高了嗓門喊道。
“大——姐——您——好。”
随着毫叔的話音落下,四周的那些身穿黑色西服的幫會人物齊聲喊道,并且畢恭畢敬地朝着羅莉鞠躬行禮,那七十五度的大躬,絕對沒有絲毫偷工減料的地方。
這陣仗別說那如同甕中之鼈的幾個人吓了一跳,就連在旁圍觀的人們也個個瞧得心驚膽戰。
“我準備了一張支票,那上面是正好是四億,這就是你們老爸的所有遺産,剛才那個數字實在不能夠讓我感到滿意,想必你們活在另外一個世界的老爸,應該也不會感到高興吧。
“四這個數字不吉利,我覺得六看上去不錯,而且也正好,你們兩個兒子一人分攤一億,其實這筆錢也沒有多少,只是幾百萬美金而已。”
羅莉輕描淡寫地說道,但是此時此刻顯然沒有一個人敢于駁斥她這番話。
“馬哥,我知道這兩位的身家,這筆錢對于這兩位來說根本就是小意思,不過誰都有手頭拮據的時候,如果他們一時之間拿不出來,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先借他們這筆錢吧。”羅莉笑了笑說道,但是那甜美的笑容此刻卻令人膽寒。
“沒有問題,借多少都可以,不過我相信這幾位都應該聽說過從我們手裏借錢的規矩吧,從我們這裏借錢,可絕對要比從銀行借錢容易多了,只要你開口,錢立刻到手,什麽手續都用不着,只不過在利息方面,我們和銀行也有所不同。”
那位黑道枭雄板着面孔說道,每說一句話,他都要重重地拍一下那面如死灰的兩個家夥的肩膀。
那兩個貪婪的兒子,此刻早已面如土色,同樣他們也已經認清現實,除了乖乖地按照那個小女孩的話交錢之外,絕對不可能有第二條路可走,要不然只要稍微有所遲疑,那些黑道人物肯定會非常樂意借錢給自己,但是那叫高利貸,滾雪球的利息可以輕而易舉地讓他們倆破産。
“那是我們的女兒嗎?”站立在後面的羅曾銘,低聲喃喃自語道。
“應該是吧,我也不敢十分肯定。”一旁的羅太太也猶豫着說道。
“親愛的,我再一次懇求你,讓我們的女兒前往英國吧,我很擔心再這樣下去,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麽樣的怪事情。”羅曾銘有氣無力地說道。
“你擔心什麽?”羅太太問道。
“別忘了,明年就要重新競選市長了,按照現在的速度發展下去,到了明年,我們的女兒就算坐上市長的位置,恐怕也算不得稀奇。”羅曾銘苦笑着說道。
他看了一眼滿臉驚詫的妻子,連忙聳了聳肩膀說道:“當然我剛才是開玩笑的,我只是想讓氣氛顯得輕松一些,不過,這種事情誰又說得清楚呢?想必你也不敢說絕對沒有可能。”
“老公,我答應你,就按照你希望的那樣,我現在已經不再為女兒而擔憂了,顯然她比我們倆更加神通廣大,真正令我煩惱的是你,最近你實在受到了太多刺激。”羅太太憂心忡忡地說道。
聽到這番話的羅曾銘,臉上再一次顯露出尴尬的神情。
更令他感到尴尬的是,妻子的話沒有絲毫的差錯,更沒有反駁的餘地。
悠然地坐在前排,不過此刻控制着身體的并非是小女孩羅莉,而是那個與衆不同的冤魂。
令言末跳出來的原因,是放在臺上的那幾件捐獻出來的拍賣品之中的一件。
和大多數募捐大會一樣,沒有人會将真正有價值的古董捐獻出來,所以被捐獻出來的總是一些二流貨色。
讓言末看上眼的正是一個陶罐,陶罐的外表相當奇特,不過正因為奇特所以顯得異常醜陋。
“你們之中誰帶着足夠的錢?”言末問道。
“怎麽?”
“有什麽事情嗎?”
“我的信用卡可以透支。”
旁邊的那些黑道大佬以及地産大鱷朱博文紛紛說道。
“老朱,你的信用卡可以透支多少?”言末問道。
“兩億美金。”朱博文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應該用不着那麽多,有一樣拍賣品你一定要幫我拿下來。”言末說道。
“沒有問題,不過我好像沒有看到任何值得出手的東西。”朱博文雖然口碑不怎麽樣,不過眼光還算是有一些。
“像你們這些凡夫俗子當然看不出來,這些東西裏面有一件真正的寶物,不過所謂的寶物也是對我們這些人而言,你們根本用不着。”言末壓低了嗓門說道。
這番話,一下子将朱博文和那些黑道大佬們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過來。
“是什麽東西?”、“很厲害嗎?”、“有什麽用處?”耳邊立刻響起了嘈雜的聲音。
“別引起大家的注意,而且我現在也還無法确定,雖然我看得出它的不凡,但是得經過研究之後,才能知道那東西到底有什麽樣的用處。
“現在我所能夠知道的是,那東西是外道制作出來的一件法器。”言末說道。
因為是當場捐贈當場拍賣,這一類的慈善活動自然沒有正規的拍賣大會那樣,對每一件拍賣品詳細地介紹內容,唯一能夠讓大家确定價值的,便只有慈善大會請到現場的一位鑒定師的發言。
對于前面的幾件拍賣品,言末沒有絲毫的興趣,但是當他看到那位鑒定師将陶罐輕輕地捧在手中之後,他的耳朵一下子便豎了起來。
“各位,接下來這件拍賣品是由柳青研女士所捐贈,這是一個陶罐,年代應該是在南北朝時期被制作出來。這個陶罐的造型非常奇特,衆所周知中國在南北朝時期,中原腹地受到外族的入侵,在短短的一段時間裏面,前後有鮮卑、回鹘、突厥等等很多外族進入并且融合在漢文化之中,同時融合進入的還有這些外族的文化和藝術觀念。
“據我猜測,這個陶罐就是融合了外族的審美觀點、而被制造出來的珍品,這樣一件古董在我看來有着非凡的價值。我的估價是六十萬。”
随着那位鑒定師說出拍賣的底價,言末用腳輕輕地踢了踢身旁的豬頭鯊。
豬頭鯊立刻知趣地舉起了右手。
“七十萬。”突然間遠處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
“有先生出七十萬,有人出更高的價錢嗎?”拍賣師問道。
“八十萬。”
“一百萬。”和朱博文争奪的那個對手,開出了咄咄逼人的價格。
如果朱博文事先沒有聽到這東西的來歷,或許他會猶豫,但是此刻他連想都沒有想,立刻舉手說道:“三百萬。”
這樣的加價,顯然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但是更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對方仍舊毫不猶豫地繼續加價。
“三百五十萬。”
“四百萬。”
“……”
“一千五百萬。”朱博文面不改色地說道,争奪一下子停止了下來。
“那位先生,您是否願意出比一千五百萬更高的價錢?一千五百萬。”拍賣師問道。
看得對面絲毫沒有動靜,他輕輕地擊下了手中的錘子。
“一千五百萬第一次,還有沒有其他人願意出更高的價錢?一千五百萬第二次,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一千五百五十萬。”遠處那個年輕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
正當朱博文打算繼續加價,他的手臂被羅莉輕輕地擋住了,這一次是羅莉奪取了對于身體的控制權。
“我想看看是什麽人在和我們争奪,更想看看他拍下這東西打算幹什麽?”羅莉說道。
這同樣也是她的姑姑教她的做人哲學,當有人和自己争奪同一個獵物的時候,放棄那個獵物盯緊對手,或許能夠找到更加有價值的東西。
一向以來,羅莉都感到自己的姑姑所說的話非常有道理。
“你們能夠幫我把那個人找出來嗎?等到大會結束之後,我們一起去拜會一下那位先生。”羅莉淡淡地說道。
羅莉絲毫沒有注意到,此時此刻她表現出來的樣子是那樣沉穩、那樣有氣勢,以至于身旁的那些黑道大佬們個個顯得噤若寒蟬。
“爸——你們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我會自己回家的。”羅莉對着身邊的父母這樣說道。
正在這個時候,那個當初接她和朱博文的戴眼鏡的馬鬼手下走了過來:“您讓我們找的那個人,已經找到了。”
“不錯、幹得相當不錯,你去讓那位先生稍微等等,我有些事情想要和他談談。”羅莉淡然地說道,那個人畢恭畢敬地退了下去。
看到此情此景,羅莉的那對父母早已經啞口無言,他們還能夠說什麽呢?
這對夫妻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來的,更不知道怎麽找到自己的車,又是怎麽把車開到公司,兩個人此刻全都顯得渾渾噩噩,就仿佛失了魂一般。
回到辦公室剛剛坐下來,翻了翻今天送上來的等待批閱的檔案,秘書米蒂就打開門走了過來說道:“羅先生,剛才桑迪打電話過來說,我們的一批貨在倉庫給扣住了。
“他還說貨運公司讓我們再追加百分之五十的貨款,我們的客戶卻已經在催這批貨了,這批貨原本應該在兩天之前就交給他們。”
“為什麽會出這樣的事情,是誰找的貨運公司?難道桑迪沒有想到另外找一家貨運公司,先把貨物弄回來嗎?這樣頂多損失一些訂金。”羅曾銘問道。
“桑迪原本就是這樣打算的,但是我們之後請的貨運公司被打發走了,那個倉庫和貨運公司是一家的,而且好像還有一些不幹不淨的背景,聽被打發回去的那家貨運公司說,他們的背景挺硬的。”米蒂說道。
羅曾銘用手指輕輕的按壓着太陽穴,現在他的頭又有些痛了起來,此時此刻他最不希望聽到的便是和黑道有關的事情。
無精打采地拿起電話來,電話是打給那個越來越看不懂的神通廣大的女兒,這是此刻他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
一個多小時之後,辦公室的門再一次打開了,秘書米蒂滿臉驚詫地闖了進來。
“怎麽了?又發生了什麽事情,桑迪那裏有消息了嗎?”羅曾銘關切地問道。
“一切全都解決了,貨物已經發出來了,不過桑迪好像非常害怕,他在電話裏面說,那家貨運公司的老板當着他的面切下了一截手指,并且讓他把手指帶回來交給你,說是向你謝罪,羅先生你到底是怎麽做的?”米蒂疑惑不解,又充滿驚詫地問道。
羅曾銘呆呆地坐在那裏,他的腦子已經徹底當機了,過了好一會兒之後,他才說道:“我只是給女兒打了個電話。”
此刻的羅莉絲毫不知道,她再一次令自己的父親吓得神智不清。
顯得驚惶失措、膽戰心驚的,并非只有羅曾銘和那位不幸的職員桑迪兩個人而已,此刻在她眼前,就坐着一位臉色蒼白、嘴唇不停抖動的人。
令那個人感到害怕的并非是羅莉本人,而是圍攏成一圈坐在他周圍,眼睛緊緊盯着他的那些黑道大佬們。
幸好這是一輛有十二個座位的房車,才能夠一下子擠下這麽多平日不可一世的一方豪雄。
坐在這輛房車上的大佬,哪一個沒有幾輛超級豪華的轎車,更何況此刻跟随在他們身後的那長長一排車隊裏,任何一輛車都遠比這輛房車舒适和氣派得多。
能夠吸引這些黑道大佬,讓他們委屈地坐在這裏的原因,就是那個看上去非常不起眼的陶罐,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都不想放棄此刻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你為什麽對這件東西感興趣?”羅莉問道。
“我……我只是對古董有些興趣,純粹是個人愛好。”那個人戰戰兢兢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
他看上去二十七、八歲的樣子,臉頰削瘦狹長,從他那亂糟糟的頭發看起來,羅莉并不認為這個人已經結婚或者有女朋友。
從他身上所穿的一件價值超過六萬的T恤,以及手上戴着的那差不多要價約十幾萬的勞力士,羅莉将這個人的身份,定在了有錢、卻并不是非常富裕的中産階級位置上面。
羅莉不想多說一句廢話,她轉過頭去,朝着那些黑道大佬們吩咐道:“搜搜他的身。”
話音剛落,那些黑道大佬們便如狼似虎地撲了上去,或許是這種事情很久沒有幹了吧,好幾位老大不知不覺有些high了,七手八腳把那個人剝了個精光,連條底褲都沒有給人家留下,弄得那位只好蜷縮着身體、赤條條地往看不見的角落藏。
“全都是洋文,老朱你看看是些什麽東西。”馬鬼将一疊卡片遞到了朱博文的眼前。
“雲山高能物理實驗室?汪克爾。陳……”朱博文看着最上面的那張卡片念道。
“我叫陳文凱,汪克爾是我的英文名字,我畢業于美國史丹福大學物理系,擁有應用物理和電腦方面的兩個博士頭銜,雲山高能物理實驗室承接的全都是軍方的專案,各位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那個剛才還戰戰兢兢的人,此刻或許冷靜下來了,因此口氣也連帶着變得強硬起來。
“敢威吓我們?老子把你放在絞肉機裏面絞碎了,和豬肉放在一起做成肉松送到超市裏面去,看有什麽人能夠查到你的下落。”一位黑道大佬氣勢洶洶地說道。
“讓我們互相攤牌吧,我相信你對這東西感興趣,肯定和軍方的項目無關,告訴我們,你對這東西感興趣的原因,或許我也可以告訴你一些你非常感興趣的事情。”羅莉轉過頭來說道。
看到那個人仍舊無動于衷的樣子,羅莉只好輕嘆了一聲說道:“我相信你對這東西感興趣,絕對不是因為它是一件古董,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