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笨蛋
寧歆是逃回家的。許宸佑送她到大樓底下的門廳, 她開了門禁, 一溜煙就跑了進去，和躲瘟疫似的。進去前連個眼神都沒給, 只捏着嗓子對身後的人小聲說了句：“再見。”
她坐着電梯一路向上，心裏萬分慶幸許宸佑沒跟上來，否則自己在他面前簡直就會窘迫至死。
她的臉頰滾燙, 從電梯門的反光中都能看見自己此時此刻從脖子已經紅到了耳朵根，她用手捂了捂自己的臉, 又摸了摸額頭, 突然想起剛才在車廂裏的那個額頭吻, 心跳急速。許宸佑真是太壞了，一點預示都沒有，趁自己沒防備就這樣愣生生親了上來，什麽意思！
不過……不過他的唇倒是挺柔軟的，又柔軟又微涼, 就和一股清冷的山泉一樣, 讓人清爽的同時也讓人甘之如饴。
寧歆心裏一陣悸動, 不知不覺中嘴角揚了起來。電梯門打開, 她快步走了出去，又快速掏出鑰匙開門，進門後直接靠在門板上，努力平複着自己難以抑制的歡愉心情。
大概這樣靠了幾分鐘，等氣息回穩之後，她習慣性地叫了聲“卓陽”。
屋裏沒有動靜, 她幹脆打開燈，換了鞋去敲卓陽的房門。可是，房間裏仍是沒有任何聲音。
寧歆手把住門把一旋，房門打開，裏面是黑漆漆的一片，卓陽根本不在。
寧歆突然想起來，下午的時候阿離給自己打過電話，告訴自己卓陽會搬去公司安排的宿舍，她原本以為這事最快也就明天，沒想到盛星的效率那麽高，早上決定的事，下午就全都安排好了。
寧歆拿出手機看，卓陽給自己發過兩條微信，第一條和自己說了要搬出去住的事，這條微信裏卓陽的用詞以及口吻看得出來還是挺歡快的。第二條發來的時間接近十點，問寧歆在哪，怎麽不回消息。
寧歆看了眼手機上當下的時間，給他回了一條過去，簡簡單單一行字：我去片場了，不用擔心，明天聯系，大家見面聊。
卓陽的消息很快回了過來，他告訴寧歆自己還在刷題，之前只是擔心她有事，說現在知道她沒事就好，他還很老氣橫秋地關照寧歆要早點睡，說了一通晚睡皮膚不好的道理。
寧歆對着手機笑出了聲，總感覺這一次和盛星簽約簽對了，卓陽這孩子好像變了個人似的，突然有些長大了的感覺。
想到盛星不免又想到了那個男人。寧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人深深陷入沙發靠背裏，開始平心靜氣地回想晚上發生的事。
那事怎麽開始來的？好像是自己問了他和項未宛的關系，他怎麽說來着？她想起來了，他什麽都沒說，就說自己怎麽會喜歡上一個笨蛋。
到底誰是笨蛋？
寧歆執起個靠墊把自己的頭埋進去。
許久之後她給李藝去了個電話。
李藝那頭環境很嘈雜，接到電話捂着話筒說：“你等一下，我換個地方和你說。”
寧歆嗯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李藝那邊的嘈雜聲沒了，她問：“你在哪兒呢？”
李藝喘着氣，又走了幾步，說：“在外頭玩呢，今天有同事過生日，晚上吃完飯有人提議蹦迪，我這正在嗨皮呢。你怎麽樣了？和盛星的約簽了嗎？”
寧歆離開南京前和她提過可能會和盛星簽約的事，後來到了北京談判的那兩天裏她也打過電話給李藝，有些條款還是李藝幫忙出得主意，所以李藝這會兒問她合約的事很正常。
寧歆走到窗邊，看着外頭的夜色，對着手機說道：“簽了，前幾天簽完的，早上去了公司。”
“簽了就好，這周的節目是你陪着來還是讓卓陽自己來？”李藝在那頭問。
“我現在還不知道自己來不來，卓陽有個助理會陪着去，他還有個執行經紀人，我之後只負責項目和廣告代言的接洽，具體活動就由執行經紀人去操作了。”
“那很不錯啊，盛星怎麽給到卓陽那麽好的待遇，他們要捧卓陽？”
這種待遇随便說出來都不可能是給一個新人的，而且還是個沒有流量和粉絲基礎的新人。所以李藝這麽問完全符合邏輯，她以為盛星之後對卓陽有什麽特殊的安排呢，沒想到寧歆告訴她，“不是，就是我和你之前說過的，卓陽還是要參加藝考的。”
“啊？”李藝不相信，“許宸佑會那麽大方？”
寧歆靜默了一會兒，對她說：“藝藝，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李藝：“你說啊，我這不是聽着麽？”
寧歆又掙紮了一會兒，終于開口，“我……我喜歡上了一個人。”
李藝在那快速接口，“是許宸佑許總？”
寧歆訝異，“你怎麽猜到是他？”
那頭的人頓了頓，不知道在幹嘛。
“李藝？”寧歆叫了她一聲。
李藝在給自己點煙，她悠悠然抽了一口，對着話筒說：“這還用猜嗎？你看着他的時候一臉的春心蕩漾。”
“啊？有那麽明顯？”寧歆不信自己會表露出來，知道這個學妹鐵定在和自己開玩笑，才和她繼續瞎掰下去。
“當然明顯了，你對他有種信任和依賴。”
這話說得倒是真的，寧歆自己也考慮過，好像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對許宸佑樹立起莫大的信任感和依賴感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就是覺得有他在很多事都能放心。
所以，那種信任和依賴也是她喜歡他的表現之一嗎？
寧歆沒說話，靜靜聽李藝在那頭繼續。李藝又抽了口煙，問：“你給我打電話不會只是想要告訴我你喜歡他這件事吧？”
寧歆被她一問，又想起了晚上發生的事，心又突突跳了起來，她幹脆說：“我還有其他要問你。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笨蛋？”
李藝被她問的摸不着頭腦，“什麽笨蛋不笨蛋？你不笨啊。”
寧歆這裏心一蕩，聲音變得有氣無力，“是嗎？那就不是我了。”
“什麽是不是你？歆歆你到底在說什麽？怎麽我都聽不懂。”
“許宸佑說他喜歡了一個笨蛋。我在猜那笨蛋是誰。”
“我靠，什麽情況？那笨蛋我估計就是你。歆歆，你能把事說全嗎？”
李藝腦洞大，有點點摸到蛛絲馬跡的感覺，一個勁地問。
寧歆在李藝跟前沒什麽好掩飾的，對她說：“你知道未宛嗎？項未宛。”
“知道啊，上一屆金燕獎的最佳女配。她長得很不錯，身材也好，我們臺隔壁組的綜藝節目曾經想請她做嘉賓，不過她不怎麽接綜藝，沒談成。怎麽了？你怎麽突然提到這個？”李藝問。
寧歆回：“你也覺得她漂亮了。我今天跟着許宸佑去了片場，許宸佑說之後盛星會簽未宛，他讓我做她的經紀人。”
“那好啊，項未宛雖然出鏡不多，一年也沒幾部戲，連綜藝也不上，但是她出演的那幾部戲都不錯，外頭一直有人猜她是不是自帶資源，也有人說她有很厲害的金主做靠山，你帶着她不愁沒活啊。”
“劇組的小姑娘告訴我許宸佑似乎在追她，我就……”寧歆頓了頓，李藝屏息聽她把話繼續下去，她說：“我就和許宸佑挑明了，問他是不是和未宛在談戀愛。”
“他怎麽回答的？”李藝插了一句。
“他說，他怎麽喜歡了一個笨蛋。”
“哈哈哈哈哈。”
李藝在電話那頭突然爆發出一陣笑聲。
“你笑什麽？”寧歆沒想到她有這反應，她等着她幫自己分析分析，沒想到李藝說：“我說歆歆啊，你是在逗我吧？我很負責的告訴你，其實你……真的挺笨的。你看不出來嗎？許宸佑喜歡的人是你。”
李藝在那裏不停地說道，“哎呀，我就說了，怎麽你一個電話他就從北京飛到上海來幫你了，還給你家卓陽那麽好的條件，原來這家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怪不得，我看他看你的眼神都綠了，我和你說歆歆，你別懷疑，他說的笨蛋鐵定是你。”
“他喜歡的是你，而你……還真的是挺笨的。哈哈哈哈”
李藝說了一大通，最後嘻嘻哈哈笑個不停，不過她笑寧歆寧歆也沒動氣，主要是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寧歆的一顆心揪着，血液有些倒流，問李藝怎麽會看出來的。
李藝說：“我瞥見過好多次，他看你的眼神都是那樣。怎麽說呢，就是欣賞的，也寵溺的。我之前就想問你是不是也喜歡他，後來想想你可能只是利用一下他。現在好了，你們兩情相悅，趕緊在一起吧。”
“可他沒直說啊。”寧歆提出問題的關鍵所在，“沒直說就是在暧昧，這圈子裏真真假假太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想成為那個一廂情願最後又落得一場空的傻瓜。”
“這簡單啊，你晾他幾天，看看他什麽反應。”
“你怎麽那麽能啊？”
“在我們隔壁組學的，你說我們臺什麽節目長青不衰？”
“非誠勿擾？”
“是，隔壁組那夥同事天天研究男男女女那些事呢，聽多了就會了。總之你聽我的，晾他幾天，看看他什麽反應，他要是決定和你在一起了，自然會來找你。你可別太主動啊，美女。”
作者有話要說： 原諒歆歆第一次喜歡人，患得患失不确定很正常，也怪許總不說明白。李藝的話各位仙女要記得了，再喜歡也別先表露，男人麽大都喜歡追這個過程。這裏注意是大都，也有小部份不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