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霸總(11)
傑瑞大師下了飛機就被助理接上了車。
他是位浪漫的法國人,在環球旅游中遇到了他中英混血的妻子, 由他操刀拍攝的照片天生就會有一股子浪漫柔情的愛情味道, 這也是他享譽國際的一個主要原因。
此時, 他用着從太太那學來的中文,不甚熟練的問道:“兩位先生的照片我看了,很帥!”
轎車經過一片清澈的湖泊, 助理笑着說道:“我們老板和危先生光從相貌上來說确實是天生一對, 這次冒昧去找了您, 行程繁忙,也希望您不要介意,有什麽需求盡管提出來。”
“那我就提一個要求, ”傑瑞拿出照片細細琢磨了一下,“拍攝的地點和服裝全部由我來定。”
“應該的。”
……
窗簾從縫隙中射出強烈的太陽光, 床頭櫃上擺放着手機和水杯, 時間到了,手機騰的開始迅猛震動, 鈴聲大喇喇地響起。
危雲白揉揉額角起身,關掉手機鈴聲,靠着牆再度閉上眼清醒。
敲門聲有力的響起,還有一道聲音, “危雲白。”
房間內的主人懶懶的哼了一聲, 聲音短促而低, 良好的隔音完全讓門外的人聽不見。
怎麽這麽能睡。
陸北戈看看手表的時間, 再次用手指扣着門, 稍微提高了聲音,“危雲白。”
片刻,裏面傳來一道帶着沙啞的聲音,“進來。”
九樓的所有房間和樓下的酒店一樣,用的都是刷卡的方式,陸北戈從錢包裏掏出一張卡,輕輕一刷,門應聲而開。
危雲白看了他一眼,“陸先生何必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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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話不好聽,但語氣卻纏眷的猶如情人之間的密語。
陸北戈走到他的床邊,他今日一身少見的白色西裝,西裝外套敞開,內搭淺藍色襯衫與深灰色馬甲,領帶搭配的顏色是漂亮的淡黃色還有暗影印花,直直的垂落在胸前,口袋巾與領帶是同一色系,別人穿白色西裝是儒雅俊氣,他卻像是一個巡視自己領地的王,氣勢強勢的把這一身西裝都帶上了幾分淩厲之感。
“少見,”危雲白打量之後給了評價,“陸先生今天真是不一般的帥法。”
室內溫度極低,陸北戈皺着眉關掉空調,“危雲白……”沒有下次。
他還是換了一句話,“照顧好自己。”
危雲白下了床,他身上穿着的還是房間必備的浴袍,慢悠悠的繞着陸北戈轉了兩圈,被他盯着的男人雙手插在褲兜之中,站的筆直筆直,鎮定極了。
“我已經開始期待傑瑞大師給我的西裝搭配起來是個什麽樣子了。”
從昨天宣布結婚日期到現在,這是危雲白第一次說出關于婚禮的事,實際上,陸北戈即使不說,即使危雲白沒有任何抗拒抵制的表現,他仍然覺得會覺得浮躁而壓抑。
很不真實的感覺,說起來甚至可能會是對自己的不自信?反正那是陸北戈的半輩子中很少會有的情緒。
而危雲白察覺到了。
他貼在陸北戈身後,在他的耳邊輕輕吹了一聲輕佻的口哨,随後就哼着曲走進了浴室。
陸北戈不自覺的揉了耳朵一下。
傑瑞大師厲害的不止是攝像,布局和服裝搭配也有獨特的見解,不同于意大利西裝的精致、德國西裝的嚴謹,法國西裝更多的是鮮嫩大膽,既有成熟穩重的一面,又有俏皮亮眼的地方。傑瑞最喜歡的也正是這樣的搭配。
一身的行頭放在衣帽間,陸北戈這麽大一個人站在床邊不動,危雲白也當做沒看到他,不急不緩的整理好自己。
他的這一身搭配更是極具英倫風,理所當然,危雲白的一身西裝和陸北戈身上是極為搭配的深色色系,奢華的暗紋低調的在西裝上下有序排序,領帶與口袋巾同樣是兩點,帶手工縫制的立體圖案,大膽的佩裏斯花紋意外的樸素,完全不喧兵得主。
危雲白穿上西裝之後,扣上随之一起送來的寶藍色寶石袖扣,突然笑了起來。
系統奇怪,“雲白,你在笑什麽?”
危雲白道:“這個叫傑瑞的人倒是厲害,只看照片一眼,就能分清該給誰配什麽樣的顏色了。”
黑色只是在視覺上就比白色顯得強勢很多,陸北戈在剛看到這兩套西服時同樣覺得黑色是給他的,誰知道他竟然會穿上一身從來都不會穿的白色西裝搭配亮色領帶呢,滑稽.jpg。
都說女士化妝的功夫夠男士們看完一場足球賽,實際上,其實也夠他們再吃個午餐了。
危雲白和陸北戈都不是吹毛求疵的人——更何況傑瑞大師準備的東西也沒什麽吹毛求疵的——他們在十一點之前,就已經來到了傑瑞指定的地點。
活了那麽長的時間,危雲白倒真的沒有和單獨某一個人一起親密合照的體驗。
司機停車,溫聲道:“先生,到了。”
危雲白坐在車內,他看着陸北戈一動不動,高深莫測的仿佛沒有聽見,挑眉問道:“陸先生,你不下去?”
陸北戈緩緩道:“危先生,你今天看起來很不錯。”
危元白,“謝謝,陸先生今天也神采奕奕。”
司機就在前邊看着他們倆商業互誇,腦門上圍繞着一群的問號,隐隐覺得,這難道就是豪門夫夫之間的相處方式?
陸北戈餘光瞥了身邊的人一眼,“危先生,你是不是忘了帶什麽。”
危雲吧蹙眉想了良久,猛地恍然大悟,他掏出上衣胸口的口袋巾,疊成三角狀的手帕被他三兩下打開,裏面露出一枚樸素的閃着銀光的戒指。
他輕輕松松帶在手指上,再向陸北戈道謝:“多謝陸先生提醒,差點忘記帶上這個小東西。”
陸北戈拉開車門下車,嘴角在一瞬間彎起,站在地上的時候已經恢複如初,“不用謝。”
危雲白再三兩下将手帕疊回原狀,同他一起下了車。
助理和傑瑞同傑瑞的妻子正站在拍攝地點等着他。
這裏是晉江有名的情侶公園,花園中有高科技加持,常年四季如春,還有萬花齊放的影像,包括爬滿了整個涼亭走廊的花廳,以及成片落花樹道。
裏面最有名的地點是“水草林。”
一片湖泊上飄滿了綠萍,看上去就像一片密密麻麻的草地,當小船在湖泊上游蕩的時候,就像漂浮在草地之上滑行。
實屬浪漫。
傑瑞熱情的擁抱着兩個人,他身邊的妻子也親切的和他們擁抱了一下,危雲白問到這位優雅的夫人,“您的名字是?”
妻子笑眯眯的看了丈夫一眼,“你們可以叫我湯姆,是不是和傑瑞配了一臉?”
傑瑞拍着手大笑,“我親愛的安妮,以後就叫你湯姆寶貝。”
他們兩個摟摟抱抱着就往第一個景點走去,陸北戈抓住擡起腳就走的危雲白,“危先生,不急。”
他的手從握着的手腕移動到手心,五指強硬的插入,十指緊扣,“走吧。”
危雲白看了一眼交握的手心,“陸先生,你手心出汗了。”
陸北戈目不斜視,“哦?”
路邊的一片葉子從枝上掉落,落在了陸北戈的肩膀,危雲白撿去這片葉子,在身旁男人若有若無的掃視中,放在唇邊親吻,然後從陸北戈的西裝下擺探去,放在了他西裝褲的口袋裏。
呼吸一滞,随即就是掩藏在深幽之下的炙熱。
第一個景點就是有名的“水草林”,半天走來也不見這裏有一個人影,想也知道是金錢的功勞。
傑瑞攝影全憑靈感,而他今天完全靈感爆棚,不停的讓危雲白和陸北戈變換姿勢,在他的鏡頭當中,他顯然認為一直被陸北戈似有若無安在被保護者位置的危雲白,才是掌控者。
陸北戈坐在竹椅之上,危雲白站在他的身後,雙手大張撐在扶手兩側,他彎着腰,壓的極低,上面的一片陰影襲來,帶給陸北戈極大的壓迫感。
危雲白的下巴在他頭發上若即若離的觸碰,“陸先生,別緊張。”
男人緊張的手腳僵硬,遠看可能看不出來,近看之下他手背上的青筋都一個個崩了出來。
不像是在拍照,像是在進行犯罪。
“陸北戈,”危雲白悶笑,“愛哭鬼。”
陸北戈的表情直接崩了,龜裂成碎片,夾雜着不敢置信和極致的疑惑,用個現代網絡流行詞來說,就是:WTF ?
傑瑞捕捉到這幅畫面,激動的大喊,“很好很好!就是這樣,注視他,擁抱他,親吻他,愛他!把感情表現出來!!!”
危雲白側過臉笑夠了才低下頭,恰好陸北戈黑着臉擡頭,兩人雙眼對視,距離只有一個手指厚的寬度。
攝影師激動的叫好保持住這個姿勢的聲音已經遠去,陸北戈突然喊了一聲:“危雲白。”
危雲白看見了他眼睛的顏色,也看到了他眼中倒映的自己,于是說道:“你說。”
陸北戈足足沉默了半分鐘的時間。
呼吸交織,彼此吸入身體中的空氣都含着對方的味道。
陸北戈的情緒互相掙紮,情感與情感形成了兩方的對立。
一方告訴他該幹什麽,一方告訴他不能這麽幹。
事不過三的。
于是陸北戈開了口,帶着幾分認命語氣,“如果你對我有點感覺——你可以吻我一下嗎?”
一指厚的距離,他把選擇權遞交到了危雲白的手上。
沒有條件,沒有威脅,只有一個平平無奇的請求。
危雲白靜靜的看着陸北戈。
無比深刻的、如探索新大陸一般的,在他的眼底查看着所有他熟悉的東西。
他們不動,看着他們不動的人也察覺到了什麽。
傑瑞帶着攝影團隊遠離,給與他們倆絕對的空間。
“有點感覺,是什麽感覺?”
良久,危雲白開口,然後在他的唇上落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吻,“是這樣的感覺嗎?”
“……”嘴唇幹燥,陸北戈舔了好幾遍,然後才啞着嗓子擠出一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