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死神(2)
晉江市的地段奇特, 三面環海一面靠山, 山路繞人海路麻煩, 風景漂亮得很, 人數上遠遠比數一數二的大城市好上許多, 是個養老的好地方。
也是個容易被掌控的好地方。
高中生,特別是高三,晚自習必不可少。
然而3班全班的學生都知道, 越臨近夜晚,江焱的脾氣越會變的喜怒無常深不可測, 暴怒與陰沉圍繞,不要碰他,不要和他說話,甚至最好不要從他身邊走過。
課間。
江焱就在後門旁的座位,他起身靠在門框上,吹着走廊上的風,那張俊臉上面無表情, 眼瞳黑到吓人。
“同學,請讓一下。”
背後傳來聲音,将後門堵的嚴嚴實實的江焱不耐煩的啧了一聲,說道:“走前面。”
前門人來來回回擠着,比後面進出還要麻煩。
而現在距上課只剩兩分鐘。
危雲白笑容淡了, “讓一下。”
過了兩三秒, 面前的人才慢悠悠的側過了身, 他雙腿修長, 兩只腳.交叉背倚着門,眼中的戾氣根本沒想去掩飾,盯着危雲白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
危雲白從他讓出來的地方走過,手腕卻在下一秒被擒住,江焱把人惡狠狠的推到門上,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雙手撐在危雲白腦袋兩側,江焱,“叫危雲白是吧。”
危雲白皺眉,“放開。”
轉學生掙紮的力氣不小,但江焱的手動都沒動,依舊穩得很。
Advertisement
“教你一句話。”
他打量着轉學生,嘴角下壓,帶來強烈的壓迫和危險,“別來惹哥哥,嗯?”
危雲白別開臉,淡色的嘴唇緊抿,看上去難受又可憐。
心中暴虐的情緒又添上欺負人之後的愉悅,江焱眼底深處的幽綠沉了下去,他擡頭看看牆上的時鐘,“呦,只剩一分鐘了。”
危雲白火氣也被帶了起來,“滾!”
敢這麽和江焱說話的人,要麽沒有,要麽直接去躺在了醫院。
危雲白衣衫整潔,一絲不茍,标準一副好好學生的樣,對這樣的人江焱有辦法的很,不用打不用罵,說幾句話比這些來的更實際。
于是他低下頭,緊緊逼近,極盡羞辱,“喊聲哥,哥就放你去廁所,不然尿在褲子裏多丢人。”
然後毫不掩飾的悶笑聲響起。
危雲白的臉瞬間染上紅色,他睫毛劇烈顫抖,每一次抖動的弧度都會帶起一小片陰影。
3班的學生已經養成了好習慣,無論晚上江焱那附近發生什麽事他們也不回頭看,李召沒這顧忌,他都看不下去了,走過來低聲道:“江焱!你夠了啊!”
江焱剛剛挑起的唇角瞬間又沒了。
手被大力揮開,趁着他不注意,危雲白已經走出了後門,步伐快速的往走廊盡頭而去。
李召就不明白了,平常江焱最多冷着臉,“人家轉學生哪點惹到你了?”
江焱垂下眼,走到位上坐下,吊着眼角看向窗外的黑夜,“看着他就生氣。”
從第一眼開始,看着危雲白就控住不住心底怒意,真是讓人不爽。
危雲白細致的洗着手,上課鈴已經響起,他還不急不緩。
從手上流下的水忽而變成了黑色,下一秒又恢複了原樣。
他面色如常,如同沒有看見的關了水龍頭,“系統。”
“是‘死神’的力量。”
系統道:“天道的力量再加上他本身的力量,雲白,他會很危險,而現在很明顯,他還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
鏡中的人已經沒了那頭長發,穿着和一中格格不入的衣服,明明他在精神病院中待過五年,看上去卻和十八歲那年沒有區別。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道的力量帶來的好處。
危雲白轉了一個話題,“他除了會控制水,還會做什麽。”
系統頓了頓,“……他無處不在。”
晚自習下課之後,時間已經到了晚上九點半。
高中大部分人住宿,但危雲白和江焱偏偏是少數人之一,稀稀拉拉的人往大門口走去,路燈亮着,投下昏暗的光。
一中的作息時間已經很為學生考慮,九點半并不算多晚,但在臨近海邊的晉江市,夜晚海風吹來,氣溫比白日已經低上很多。
系統給危雲白指着路,江焱跟在他的身後,他的校服領口扯開,目光沉沉,忽而一陣恍惚,踉跄地扶着手邊的牆低下了頭。
飄散的黑袍一點點化出,從頭到腳蓋在江焱身上,黑袍極其詭異,如同是用黑夜制成。
眼瞳裏的幽綠鬼火跳動,手中突然出現一把巨大的鐮刀。
那是死神的武器,鐮刀上永遠染着紅色的鮮活的血液,因為它已經吸飽鮮血。
握着鐮刀的手指蒼白,另外一只手伸出,黑夜在他手中彙集,傳達着一切消息。
頭頂的燈開始明明暗暗的跳動,野貓尖叫,吹過的風躲避他在的位置,一切生靈開始倉皇無措的逃亡。
“啊,”低沉到直擊靈魂的聲音從他嘴中發出,“美味的味道。”
他擡眼看向周圍,綠色的鬼火劇烈的跳動幾下,随即看往前方,喟嘆,“找到你了。”
危雲白開門的手一頓。
被窺視的感覺襲來。
他繼續開門,“系統,看看周圍。”
系統實話實說,“周圍沒人,也沒有奇怪的東西,我沒感覺到能量的波動。”
關了門之後,被注視的感覺更加強烈。
危雲白放下書,公寓不大,但足夠一個人居住。
有風猛的從耳後吹過,帶起他的頭發飛揚,危雲白立即偏過頭,“誰!”
沒人。
一扇窗開着,涼爽的風吹進,危雲白眼底一閃,喃喃自語,“怎麽可能會有人呢。”
轉身走進浴室,在他身後,燈光忽的一閃,然後徹底暗了下來。
危雲白腳步一停。
房間裏一片黑暗,“燈壞了?”
“燈沒壞。”
另一道聲音在身後突兀升起,涵蓋着死亡與惡意,“是我來了。”
脖子上有舌頭帶着黏濕的液體劃過。
黑暗更深,他的獵物會害怕,會發抖,還會無助的流淚。
下一秒天旋地轉,危雲白被帶倒在地,身上的東西冷的像個冰塊,但聲音白日剛剛聽過,他還認得出來,“江焱?”
“不是江焱,”這東西低低笑了,立在他身後的鐮刀化作一條黑色的鐵鏈,從危雲白的腳腕往上緩緩攀岩。
他道:“你要叫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