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以愛之名表演自私、貪婪
“呼叫呼叫”
“請講請講”
“收隊！”
“收到”
“收到”
小高有條不紊的指揮，下一步就是封鎖街面的消息，不能讓動靜鬧得太大，以免走漏風聲，影響晚上的抓捕行動。現在要做的就是突擊審訊，獲得更多有價值的線索，以免晚上行動遇到危機情況。
橙衣男子被帶回警隊，先驗了尿，陽性，吸毒人員。然後小高和孟偉對其提審。
小高拿着資料簿，仔細翻看，興奮又焦慮。因為收隊的時候，郝隊消失了，他應該是追索到別的重要線索，抽不開身，他不僅擔心郝隊的安全，也擔心自己，問不出更多有價值的線索而耽誤案件的進展。
孟偉看出了小高的焦慮：“擔心什麽呢？有我呢！只是個小蝦米而已，基本功就夠用了，別太緊張。像他們這樣的組織，也是有等級順序的，也不會知道的太多，兩個小時就是小透明了，最多不會超過5個點！”
小高滿臉的不相信：“你确定？”
“我不确定。走吧！”孟偉跨着小高，走進審訊室。
“啪”的一聲，孟偉将資料夾甩在桌上，吓得那個男子猛地一擡頭，但是此時，那男子的眼神裏已經沒有剛才那般兇狠，反倒是驚懼中帶着無望的空洞。
孟偉壓低了聲音：“知道這什麽地方是吧？！一會我們問你話，想好了，再回答。少說一個字你清楚！”說着孟偉從桌子底下取了幾瓶礦泉水，放在男子的面前，嘴角輕蔑的笑：“我們也不打你！打你也犯法。看到這幾瓶水了嗎？渴了，就喝它！不允許上廁所，可以拿瓶接。要是水都喝沒了，你還沒說完，那瓶裏有什麽就喝什麽？聽明白了嗎？”
“嗯”
孟偉給小高一個眼色，小高深呼吸一次：“姓名！”
“王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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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齡！”
“21”
“老家哪的？”
“H省J市W縣上河村”
“來這邊做什麽？”
“打工。”
小高高聲喝厲：“打工？打工打到這來了？最開始來這裏做的什麽工作？”
“修車，我給人當學徒，但是只供吃供住，沒有錢，我花銷也大，就不幹了，跑了。”
“然後呢？不幹修車就販毒了？”
“我給人送過快遞，掙點錢。但是交了房租吃飯，也不剩什麽了。”
“你怎麽接觸的毒品？什麽時候開始吸毒？”
“我——”男子沉默了，他在沉思什麽。
孟偉轉身繞過辦公桌，走到王冕的面前，附身低頭看了他一眼，他把頭轉向令一邊，避開了孟偉的視線。
孟偉心想，回避我就能減輕罪行嗎？回避我，我就拿你沒轍了嗎？孟偉毫不猶豫的拾起地上一瓶沒有開封的礦泉水，“咔咔”，杵到王冕面前的小桌板上，冷冷的說：“兄弟，你渴了嗎？”
王冕直直的盯着面前這瓶打開的礦泉水，他不想喝。
孟偉仿佛看出了王冕心中的抗拒，但是抗拒的根本不是不想說，而是拖延時間。孟偉提起水瓶，傾斜着，在他面前緩慢的傾倒在地面上，他開始局促不安。
原來這裏的時間不是誰想拖延就能拖延的，而是掌握在警察手裏。
第一個空瓶出現了。
孟偉回頭給小高一個眼色。
小高：“你怎麽接觸的毒品？”
“我女朋友，她吸毒。我們是送快遞時認識的。她收快件，我送快遞，後來一來二去，我們就混熟了。她比我大，但是挺漂亮的。她對我很好，也有點錢，後來我覺得我配不上她。但是她沒有嫌我窮。我想多賺點錢，以後跟她過更好的日子。有一次我發現她吸毒，我有點害怕，我跑了。可是，我知道吸毒對身體不好，我回去勸她。她說以後不吸了，但是錢還要賺，我就開始給她送貨。最後自己也染上了。”
“你女朋友叫什麽名字？”
“曲彤。”
“你一直是以快遞這種方式運送毒品嗎？”
“以前是，以前送快遞的，後來越來越忙，也覺得不掙錢，就不幹了，就專門送這個。送這個一次就1000塊，送幾單再賣點就不少錢，因為我吸都是曲彤給我，所以我的錢都能省下。”
“其他送貨的方式呢？曲彤從哪裏得到的貨源？”
“曲彤有專門的上線，這個我不清楚，她也不讓我問。至于我送貨的方式，就是買過我貨的，都是熟人介紹的。他們在賓館開房，我往門下面扔小紙片，退出來的，上面有電話的，就是熟人介紹的新客戶，直接打給他就行，然後約個洗浴中心，我把貨放到衣服櫃裏，幾分鐘後，他出來開櫃取走。這中間我們都不需要碰面。只有特別熟的，我才送貨上門，僞裝成送快遞的。”
“什麽是特別熟的顧客？”
“就是……”王冕欲言又止。
孟偉見他又不說話了，拿着空調遙控器，向上調高了5度，特意又固定了一個方向。
王冕斜着眼睛瞄了一眼孟偉，幹熱的風吹得他難受。
小高：“接着說。”
“曲彤的客戶。曲彤的工作是跟人那個——”
小高和孟偉對視一眼，曲彤的情況顧婉婷已經知道大概，所以下一個問題可以直接奔那350克去了。
孟偉：“你之前往池良，哦，就是粗糖細糧那個書店送過毒品是吧？”
“是”
“為什麽那麽做？”
“我是受人指使的。”
“誰？”
“我不清楚。我就是收到短信讓我去。我去過兩趟，第一次給我2000元，快遞都是包好的，跟現金送到我家門口，然後讓我把東西交給書店。我以為是那個，就沒打開。第二次是曲彤交給我的。”
“等一下？曲彤交給你的？”
“嗯。”
小高在曲彤的名字上畫了一個特殊的三角符號，眉頭緊鎖：“那也就是說，有可能是曲彤的上線了？”
“不知道，有可能吧，我也沒見過。”
“第二次怎麽回事？為什麽變成冰糖粉了？”
“曲彤當時收了400克，說跟上次一樣送到那個書店，作為回報，讓我們留10克。然後曲彤說，她受上面的人指使送一封信，跟我一起行動。我負責往店裏送，她負責送信。曲彤強調說，這一次有危險，有警察來。所以我有些害怕，就換成冰糖了。”
“那只有350克啊？那40克呢？”
“我和曲彤怕完不成任務，就折出來40克，送信的時候，曲彤扔在那個店老板身上了。就算是查到，他身上的跟快遞也沒關系。他也能被抓進去，主意也是曲彤的想的，她怕我被抓，寧可自己冒風險，也要——”王冕說到這，抽泣了兩聲。
孟偉心想：這貨這麽激動，居然流的不是悔恨的淚水，沒想到一個拉他入坑的女人竟讓他泣不成聲。
孟偉：“行了行了！你居然為這麽個女人？你才多大？21歲啊？還不到法定結婚年齡就葬送一生，你值得嗎？”
“我也知道她不好，可我就是愛她。我既然拉不回來，死也要死一起。”
孟偉輕輕往後靠了一下椅子背，點了一支煙，手指移到嘴邊，深深地過一口：他見過太多這樣的人，口口聲聲為了愛，卻走着與愛背馳的路。歸根結底就是執迷不悟。都說愛一個人有錯嗎？難道此時，愛一個人，沒錯嗎？
小高看孟偉有些出神，繼續問：“那替換的350克呢？”
“在家裏放着，還沒出手，克數太大，也沒有知根知底的買主。”
孟偉：“你覺得你自己醜陋嗎？”
、、、、、
小高偏過頭，沒想到他手裏的煙吸的這麽快，怎麽沒頭沒腦的問出這麽一句話。
王冕也愣住了，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孟偉直接掐滅還沒吸完的煙，目光突然凜冽起來，盯得王冕汗毛都要豎起來。
“你根本就不愛她！你說她是做那個的，你都難以啓齒，你從根本上就是嫌棄她。你用愛情為你的貪心做包裝，你口口聲聲說主意是曲彤想的，你以為這樣就能摘幹淨嗎？你換了那350克的冰糖，空手套白狼，轉手賣出去就是幾十萬快一百萬，你那是無本的買賣！你怕事情敗露，就跟曲彤說你放一部分，我放一部分，雙保險，她怕是根本不知道你手裏藏着這麽多貨吧。你就是個貪心的賊！”
王冕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好半天沒有出現下一個表情。就這樣愣在座位上。
兩分鐘過去了，他終于出了一口氣，像灘軟泥一樣堆坐到椅子上，頭昏昏沉沉的向後仰着，喉結上下滾動兩圈後，嗓子眼裏發出詭異的笑：“我往車門裏塞毒品也是要栽贓他們，也是受人指使的。那次就想跟曲彤遠走高飛的，可是她不敢，我跟她大吵一架。後來我就換了那350克，本來賣了自己就準備走的，誰成想，那人發短信要我再做最後一次，我就想啊，一個地方去那麽多次，應該沒大事，上次不也是送完了警察才來嗎？我就想我進店轉一圈，然後就消失。離開這裏。我知道有他們的人監視我，所以怎麽也得做做樣子。沒想到被抓了。就差一步啊。”
小高悉心記錄着，沒想到前面還苦苦哀求，愛與不愛的，到頭來，還不是為自己機關算盡。人性這個東西太可怕，自私，貪婪，讓王冕這個人表演的真是淋漓盡致，還以愛之名呢，都侮辱了聖潔的愛情。
孟偉伸出左手，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也沒什麽要繼續的了，剩下就是交代那些跟他交易的“客戶”，記錄手機裏的電話，交易位置，挨個抓就行了。
這時一個警察在外面示意孟偉出來一下，孟偉有些疑惑，走出審訊室，那個警察在孟偉耳邊小聲說什麽，孟偉的餘光看見審訊室裏小高突然站起來，他目光如閃電，趕緊進去。
原來王冕的電話響了。小高跟孟偉謹慎對視，看向王冕：“該怎麽回答你想清楚！”
王冕看了一眼電話，接了：“喂？、、、、嗯我在外面。、、、、、、、我跑了，從後門跑的。、、、、不行我怕他們盯上我、、、、、、貨？我都交給曲彤了、、、、、、好，我在外面躲一陣，暫時不聯系了、、、、、、、嗯。”
王冕順利的接完電話。
小高：“老偉，什麽情況？”
孟偉：“郝隊，在盯梢時發現小欣也在盯梢。小欣就可能是他們的上級，但是她可能只看見快遞員和被紮傷的池良。後面沒來的及看就被郝隊追過去了，郝隊現在也把小欣追丢了，現在麻煩了。”
鈴鈴鈴
小高電話響：“是，收到！好好！立即執行。”
孟偉：“什麽事？”
小高看一眼帶着手铐的王冕：“晚上實施抓捕曲彤，我們A組結束任務，協助B組外圍清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