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1)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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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預想中最壞的那種情況并沒有出現。
謝以晴在閑雜人等離開後的第三分鐘睜開眼睛,看到的仍是入睡之前看到的景象,【丁小雨】一臉凝重的守在她身邊,雖然神情寡淡嘴角平直,也不減他半分俊秀。
……居然真的沒有笑了啊。
忍不住偷偷腦補了一下鐵時空盟主和自己那位分、身之間的愛恨情仇,她從搖椅上起身,背對着盟主大人活動了一下筋骨。
“灸舞盟主,你還是笑着比較順眼一點。”
女人的心思實在過于神鬼莫測說變就變,饒是淡定如灸舞也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一瞬間暴漲的吐槽彈幕在腦海裏呼嘯而過,以至于原先想問的問題都中斷在嘴邊。
但在好笑之餘,原本沉重的氣氛卻不知不覺散去了,他還有心情去想金時空這個臨時下屬對自己真的是一點都不客氣,就算是阿涵的分、身,那也還是要吓她一吓的。
不過不等他把這個想法付諸行動,謝以晴又開口了。
“灸舞盟主,你知道時空之門還有個後門嗎?”她回過頭注視着他,又像是透過他望向更遠的地方。“你殺過人嗎?”
相對于這兩個問題來說,她的神色輕松得有些詭異,灸舞心中不由得一跳。
雖然他因為責任的緣故沒怎麽出過鐵時空,但身為堂堂盟主,該知道的信息當然不會漏掉一絲半點,甚至要比一般人知道的更多。
時空之門的确有前門後門之分,前門橫向跨越空間後門縱向跳轉時間,不過通常世人只知道前者的存在。
因為相對于只需要八千點異能指數就可以穿越的前門來說,那一扇邪異而嗜血的後門所渴求的是人類的靈魂,這是任何人都無法輕易決定去支付的代價。
謝以晴所問出來的問題讓灸舞不得不想到某些糟糕的方面,他沉默了一瞬,熟練的避重就輕。
“人我是沒殺過,不過魔化人就數不清楚了。”青年聳了聳肩,語氣輕描淡寫,像是在談今天天氣不錯。“走後門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謝以晴對他這種胡攪蠻纏的回答方式并不意外,也并沒有一定要得到答案的執着。
“明明長着一張臉,你怎麽那麽狡猾啊。”她只是這樣子抱怨了一句,視線掠過被丢在躺椅上的伊利昂之刃,又迅速移開了。“他們還沒有消息嗎?”
“你既然出來,那就快了。”
“……”
謝以晴沒有再說話,她跟灸舞彼此都心知肚明所謂【快了】到底是什麽含義,右手手腕僵直了一瞬,很快又放松了下來。
作為她不追根究底的報答,灸舞也并不去追問夢境裏到底發生了什麽,并且相當體貼的留下了沉默的餘地。
過了半晌,他才聽見謝以晴重新開口。
“那就好。”
她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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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夢境裏也沒有發生什麽。
那裏只不過是多了一扇門,十年前的那個【謝以晴】慢慢把手搭在門框上,露出了某種解脫一樣的表情。
“打開它,你就能回到十年前。”她掌心緊貼着冰涼的石質門板,腰間纏繞着的巨大鎖鏈像是從雲端垂下來的一根木偶線,靜默的随她一起移動。“我會打開它,你一定要在那一瞬間斬斷我身上的所有羁絆。”
明明手持斷罪之刃的是謝以晴,她卻像是也能看到那些鎖鏈一樣,沖謝以晴笑了笑。
“你要回去。”
“回去……補回你應有的時間。”
這是一個謝以晴幾乎無法拒絕的選項。
她還沒有适應十年後的世界,沒有适應十年後的終極一班,沒有适應十年後的死黨,也沒有适應十年後的丁小雨。
雖然他們都非常照顧她的感受,讓她覺得自己依舊是那個活在十年前的南區老大,但實際上還是不一樣的。
這個世界不再有武陽,不再有小吃街的味道熟悉的奶茶和雞蛋仔,也不再有那個會在深夜給她彈琴的丁小雨。
她蘇醒過來的時間太短,而沉睡的十年又過于漫長。
謝以晴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刀柄。
“我需要付出什麽代價?”
這個問題明明白白的昭示了她的心動,對方似乎也早就料定她會這樣問,神情裏處處透着漫不經心。
“我啊。”
謝以晴想,她應該答應的。
一切都那麽令人滿意而又順理成章,她能夠改變那個糟糕的過去,而所需要付出的只是區區一段能夠自行推導個八、九不離十的記憶。
可是她後退了一步。
如果她真的回到過去。
如果現在的【謝以晴】回到了過去,那十年後的丁小雨是不是……又會再失去她一次。
“你說了五句話。”小美人魚拒絕了這筆交易,拒絕付出自己的聲音。“一句都沒有提到過丁小雨。”
“我不相信你。”
這樣子毫無邏輯的話她說起來倒是理直氣壯,幹脆利落的閉上了眼睛。
也不是完全沒有邏輯,不過這種事情顯然沒必要跟對方詳細解釋,雖然謝以晴并不覺得自己是反派,但同樣也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
所以她決定把【死于話多】這個FLAG掐斷在搖籃裏。
其實第一句話就錯了。
在虛拟招待所呼嘯而來的沉默空氣裏,她嘆了口氣。
如果是十年前的自己的話,一定會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問。
【後悔了嗎?】
……
鐵時空那個笑面虎盟主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謝以晴百無聊賴之下開始觀察自己掌心的紋路,事業線愛情線生命線,無論哪條線看起來都和和滿滿一路順遂。
她數到第八十七條岔開的細小紋路,眼前終于出現了另一只手掌。
五指纖長骨節分明紋路……嗯,雖然中途有些波折,不過總體來說也跟她一樣是有一個美滿未來的。
謝·神棍·以晴秉着嚴肅認真的學究式态度,這樣下了定論。
什麽都不說就伸出手來是鬧哪樣嘛!
她皺着眉頭打量了一會兒,勉為其難的把手放了上去。
對方順勢收緊了手指,他站在光暈下,清冷眉目都被柔化成一片令人心折的溫柔。
“走吧。”他像是會讀心術一樣,開口,頓了頓,又用空出的左手揉了揉女生的發頂。“我們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你們看懂了沒有……腦洞大概都交代完了
沒懂也不要緊BOSS的番外會補全過程的嗯
總覺得因為馬上要完結了你們就都不愛我了……都沒人跟我說話【哭了出來
好嘛我知道越寫到結局劇情就越粗糙我自己都沒眼看【喂
總而言之正文完結啦~非常感謝你們能看到這裏,接下來還有BOSS三篇番外花少爺一篇番外……剩下因為只有我靜回我,所以就決定是修大師
OOC的話你不能打我qwq
HE放在花少爺番外裏,說好要發糖的說到做到
最後五天日更!
☆、謝澤宇
讓我們把時針撥回三十一年前的那個像夏天,那個一切剛剛開始的夏天。
在一家醫院的嬰兒房裏,有一個男嬰睜開了眼睛。
他沒有哭,也沒有笑,更沒有翻身之類的動作,他只是費力的擡起自己肉嘟嘟的藕節一樣的手,沉默半晌,基于生理功能實在不足以支撐他講話,只能在心底爆了一句粗口。
——靠!
而嬰兒床的鐵欄杆上,挂着這樣一個名字。
謝澤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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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穿越者裏,謝澤宇的穿越方式可謂是普通至極,沒有撿到什麽奇奇怪怪的玉佩也沒有見到什麽亂七八糟的神明,沒有一腳踩空掉入深井也沒有承受從天而降的霹靂雷霆,他只是很普通的按照自己的生物鐘睡了下去,再睜眼的時候,就從一個二十歲年輕有為奮發向上的社會主義優秀青年變成了——一個剛出生的嬰兒。
他本來以為自己只是普通意義上的返老還童,檢讨了一下是不是因為最近天天修仙所以真的換了種形式飛升,其實這對他來說也沒什麽大影響,父母雖然改口開始說臺語也依舊是他父母,他也依舊是他,謝澤宇不是什麽朋友很多的類型,與他狹窄的交友面相對應的是他龐大的粉絲團,這些完全依靠性格魅力的特質就算換了一片土地應該也不會有什麽變化,說不定他還可以為寶島與大陸之間的關系做出一份貢獻。
雖然表面上看不太出來,不過謝家小哥确實是一個長在紅旗下的好青年就是了。
而且,如果他回到了剛出生的時間點。
小嬰兒吐着泡泡,慢慢笑了起來。
那麽三年後,是不是就可以……
……
那時候的嬰兒謝澤宇還懷抱着對未來應該有的一切的美好幻想,他非常迅速的接受了自己的所有設定,并決心要比過去那個自己活得更加完美——換個角度來想的話,二十歲的成熟的靈魂足以保證他的人生履歷裏不會有小時候的黑歷史——直到他聽見了父母的對話。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澤澤那麽小……他才剛出生,我怎麽放心把他送到別人家裏!”
等等這是什麽劇情走向???
還有些虛弱的女人握緊了嬰兒床的欄杆,乞求似的看向站在一邊的男人,他手裏夾着煙,并沒有點燃,對上嬰兒透着藍的雙眼,不忍的別開了視線。
“我們不能有兒子,至少現在還不行。”他聲音裏有着不容辯駁的冷硬,“我已經跟分家那邊商量好了,那家人會好好照顧他的。”
饒是有二十年的閱歷,謝澤宇一時也沒能理清楚分家是什麽情況,他記憶裏自家雖然是家境殷實卻遠遠談不上什麽豪富之家,本家分家這種只存在于電視小說裏的詞彙離他太遠,但父母口中要抛棄他的意思卻已經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這時候,門外有小孩子的聲音傳了進來。
“謝先生,謝夫人,你們的車來了。”
“我知道了,謝謝醫生。”男人應了一聲,語氣微微軟下來一點。“我們該走了。”
他真的是毫不留戀,謝澤宇還能聽見他在走廊裏抱怨說:“刀瘋那老小子最近不知道在搞些什麽……”臉側被女人親過的觸感還很清晰,但女人也很快就追随着男人的腳步退了出去,空蕩蕩的嬰兒房裏,大概只有冰涼的空氣聽見了那個睜着眼睛的嬰兒發出的含糊聲音。
“爸、爸……”他頓了一會兒,又開始振動脆弱的聲帶。“媽。”
其實他一開始是想這樣給父母一個驚喜,順便還能轉達他們【你兒子是個神童】這種認知,謝澤宇想這樣不僅能為以後鋪路,多少還能讓他們高興一下,稱得上是一箭雙雕。
可惜箭還沒上弦,雕就已經飛走了。
他閉上眼睛,決定好好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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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時的小插曲并沒有對謝澤宇的計劃産生任何阻礙,他依舊成為了遠近聞名的神童,三個月能進行簡單交流,一周歲正式結束幼兒園教程,三歲小學畢業,在社會上曾轟動一時。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引起了本家的注意,家主在家宴的時候特地接他過去,詢問他願不願意改換身份享受更高的待遇。
這一代的謝家有四個兄弟,前三個生的都是女兒,四夫人正懷着孕,但檢查結果也是又一個小千金。
留着一撮小胡子的中年男人并不把他當成普通的小孩,什麽話都攤開了跟他講,三歲的謝澤宇露出了思考中的表情,笑眯眯的指了指院子裏正扶着肚子散步的四夫人。
“我馬上就要有一個妹妹了嗎?”
那時候正值深秋,他打開了陽臺的門,跑到外面去扯住了孕婦的袖子。
“阿姨!”謝澤宇故意忽視了女人臉上一瞬間劃過的悲傷表情,拿過女傭手裏的外套遞給她。“你要小心照顧妹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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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夫人準備給女兒起名字叫謝以晴。
謝澤宇并不覺得奇怪,雖然上一世她的名字叫謝宇晴,不過這一世于細節處改動太多,他都被送到了分家,名字變化了一個字也不算什麽大事。
臨産那一天他特地請假跑到病房門口守着,如願以償的成為了第一個戳到嬰兒臉蛋的人。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終于知道了自己重生而來的意義。
在指尖觸碰到柔軟肌膚的那一剎那,嬰兒兀自閉着眼睛睡得酣甜,他眼前卻出現了一片荒蕪的空間,那個空間裏也有一個嬰兒,蜷在蒼白的王座上。
謝澤宇聽到了一個從世界之外傳來的聲音。
含糊的,稚嫩的,委屈的,絕望的。
她說。
【哥哥,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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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澤宇不太确定事情是不是真的像他想的那樣。
他去看小妹妹看得很勤,但那天從醫院出來之後就再也沒有看見過那個夢境,也沒有聽到過那個聲音。
謝澤宇從來不是一個會貿然行動的人,他耐心的等了三個月,終于等到了那個周末。
——父母有要事不得不出門,這是早已預料到的,區別在于上輩子是因為公司,而這輩子是因為一個道上的朋友。
——負責照顧小小姐的傭人失足摔下了樓梯陷入昏迷,這也是預料到的,同樣的場景在他眼前已然發生過一遍。
——而剩下的只有一件事。
經過樓梯的時候隐約可以聽見廚房裏咕嘟咕嘟的沸水聲,走廊的展示櫃裏某個足球明星造型的打火機安靜的立在角落,他連眼角餘光都沒有施舍去半個,徑自上樓打開了嬰兒室的門。
“你叫什麽?”
雖然這樣問一個剛出生只有三個月的、還沉浸在安詳睡夢中的女嬰有些可笑,但謝澤宇扶着門框的手指僵直到微微顫抖起來,目光一瞬不瞬。
眼前景物剎那間碎裂重組,他又看見了那一天的蒼白王座,【謝以晴】坐在上面,沒有哭,也沒有笑。
她只是看着他,露出了茫然而又依賴的表情。
【我叫……謝宇晴。】
【哥哥,我想回家。】
謝澤宇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他沖下樓去關掉了廚房裏的煤氣竈,又踮着腳撥通了急救熱線。
在切斷天然氣供應按鈕的那一瞬間,有一道鋒銳銀光滑過耳側,他下意識伸手一擋,那道光就碎裂在虛幻的地面上。
那是一把銀色的劍。
那一天的謝澤宇發現了三件事。
一是自己似乎能夠操縱夢境。
二是謝宇晴的的确确是他上輩子在三個月大的時候夭折于一場大火的妹妹。
三是……在度過了被允許存活的那三個月之後,随時都會有時空法則所幻化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來取她性命。
作者有話要說: 夢境裏斷劍和王座的解釋,其實這是第一部裏面就埋下的梗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
【是誰在黑暗裏露出微笑呢?又是誰坐在白骨鑄就的王座之上凝望輝煌燈火,身着血肉皇袍的人擡頭露出扭曲面目,達摩克利斯之劍無聲無息的被遺棄在冰涼地面上,劍身鏽跡斑斑刃上卻依舊閃爍着鋒銳微光。】
沒錯就是這一段
越寫越覺得謝家小哥這個設定我HOLD不住
還好已經完結了hhhhhhh
☆、謝澤宇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似乎都很順理成章。
在明了了真相之後,謝澤宇很快就搞清楚了他現在所處的到底是什麽樣的世界,他回憶起第一天醒來聽到的【刀瘋】,【父親】稱那個小孩子為醫生,仔細回溯上輩子二十年的記憶,最終在中二時期找到了出處。
臺灣拍的一部科幻偶像劇,充斥着各種羞恥度爆表的臺詞以及五光十色的烏拉巴哈異能特效,年少無知的謝澤宇抱着滿懷一腔熱血追完了三部曲,長大成人之後的他卻只覺得有些好笑。
——原來是終極一班啊。
他穿越的時間線不巧,離劇情開始大概還有十多年的時間,那時候刀瘋刀鬼業已退出江湖,于是謝澤宇就利用夢境吸引了武裁所七大裁決人之一黑龍的注意力,選擇黑龍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所熟知的情報裏,土龍老奸巨猾不好糊弄又沒有戰力指數,紅龍最終是要被廢掉戰力指數成為斷腸人,對他的計劃并沒有太大助益,而雨龍——雨龍甚至沒有出場機會。
就這一點來看,武力值最高而且弱點盡在他手的黑龍顯然是最好的選擇。
只不過他沒有想到那個時候紅龍跟黑龍之間的關系還十分親密,兩個人共同掌管着他們的轄區同進同出,紅龍是個老好人,對胞弟向來包容,而黑龍那時候也只是一個醉心武學的傲嬌青年,雖然偶爾對兄長的管教有些不耐煩,但總體來說還都會乖乖聽話。
十多年後那場正邪大戰是不可缺少的一環,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種關系似乎要一直持續下去,這當然是一個極大的阻礙。
既然是阻礙。
——那就只能動手鏟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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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誘黑龍入魔,捕捉戰力指數超過一萬的高手制造武屍。
廢掉紅龍戰力,将整個武裁所納入自己手中。
這一切并沒有耗費謝澤宇多大的功夫。
雖然那個時候他的異能還不算高強,別說是站在金時空異能界巅峰的武力裁決所裁決人,KO榜上随便哪個戰力超過五千的人都可以毫不費力的幹掉他。
然而只要是人就需要睡眠,在夢境裏,謝澤宇君臨天下。
他開始了解在劇情之外的東西,比如說靈界與拔魔島,比如說時空之門的秘密,比如說掌管着十二時空秩序的神秘存在。
陷入走火入魔狀态的黑龍當然不會發現武裁所已經換了一個主人,那樣龐大且無所不在的情報網在謝澤宇手中發揮了難以想象的作用,甚至一度逼得那個歸屬于刀瘋名下的國際暗殺組織也不得不避其鋒芒。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打破了原本劇情內應有的平衡,于是開始收斂起羽翼爪牙,将自己藏入了更深的黑暗中。
就是在這段時間裏,他給謝以晴送去了名為【明淨銅绫】的護身兵器。
既然上一世她死于熊熊大火,那這一世,他就送她自三昧真火中千錘百煉而成的神兵利器,要她駕馭着烈焰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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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父母的死可以說是一個蓄謀已久的意外。
逐漸開始接觸世界規則的謝澤宇很快就找到了能夠回到現實的路徑之一,他還記得的,終極系列第二部裏夏蘭荇德·雄跌入時空夾縫,于是時日長久之後,有關她的所有記憶都被規則從時空中抹消。
反向思考的話,如果希望主動聯系上時空夾縫——或者說形如時空夾縫的主世界,是不是必須要切斷在原時空之內的所有聯系,抹去自身的所有存在,斬斷與旁人間的所有羁絆。
他并不确定鐵時空的能量能不能對金時空的人構成相同的作用,這一切都需要實驗。
于是他去到鐵時空,蠱惑了滅的守門人之一。
劇情裏也曾出現過的,被夏家那個異能高強的前任當家人三言兩語帶過,當初所有人都認為是魔引誘人心,而現在謝澤宇卻知道,那不是魔,而是他自己。
道具齊全,設施準備完畢,投入試驗品。
——最合适的試驗品。
當那一對跟他父母長着相同面容的夫婦在巨大的能量沖擊下灰飛煙滅的時候,謝澤宇發現自己內心毫無半點波動,似乎比魔物還要來得更加冷酷無情。
但他終究不是魔物,所以在通往幽冥之地的入口被打開之後,那一對漆黑鼓棒肅清了所有膽敢踏入這個時空之內的魔氣,卻獨獨放過了同樣來自異時空的謝澤宇。
【實驗失敗。】
【發現了年長謝以晴八歲的,她的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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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金時空的謝澤宇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謝以晴戴上了明淨銅绫,刀瘋還欠謝家夫婦兩個人情,當然不會拒絕教導老友【獨生女】的工作,在最開始的時候他們甚至對謝澤宇亦多有照拂。
只不過謝澤宇很快就讓善良的神父一家忘記了他的存在。
經由夢境而領悟出的小把戲,唯一的缺點在于效率太低,要消除一個人的記憶并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需要極其細致且繁複的工程。
他在【消除所有人關于他的記憶】這件事上耗費了七年,終于成功的将自己從這個世界抹消開去。
除了謝以晴和黑龍,還有手下豢養着的那一票武屍。
于是謝澤宇【出國】了。
他之所以只抹去了自己的痕跡,并非是因為時間不夠,而是這麽多年下來他早已了解到【謝以晴】和【謝宇晴】是兩個不同的存在。
相對于每三個月蘇醒一次并且受到時空諸多限制的謝宇晴來說,謝以晴更像是這個時空的原住民,自由且肆意的成長着,很快就成長到了能夠從他手裏接管南區的程度。
南區是謝澤宇無聊之餘為謝以晴準備的禮物,他要帶走的只是這具軀殼內并沒有在金時空留下任何羁絆的【謝宇晴】的靈魂,身為兄長,在離開前為另一個妹妹準備一份禮物也是理所應當。
然而謝澤宇沒有想到的是,謝以晴轉進了終極一班。
在他手下,劇情第一次出現了無法挽回的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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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謝澤宇曾和金筆客發生過一場對話。
他跟金筆客講了一個故事,他說在希臘神話中,阿波羅愛上了西比爾,于是施予了她預言的能力和永恒的生命。
預言之神給與他所喜愛的少女這樣的承諾,只要她的手中有多少塵土,她就能在人間停留多長的歲月。
然而西比爾卻忘了問阿波羅索求永恒的青春。
所以日漸憔悴,軀體腐朽骨骼僵化,到最後幾乎縮成了空殼。
卻依然求死不得。
我有辦法殺死你。
在故事的最後,少年這樣告訴金筆客。
他贏得了金筆客的妥協。
“那就不要讓她出現在我的漫畫裏。”
西比爾這樣說。
作者有話要說: 滅的守門人被引誘……阿公說過的嗯
【謝以晴爸媽在她八歲那年飛機失事的真相】
【南區老大明明很厲害但為什麽屢次進醫院】
關于記憶方面我留了幾個小BUG下章解釋
……盡量解釋完
我發現三章有點不太夠用【哭了出來
☆、謝澤宇
平心而論,錢萊冶提出的條件對謝澤宇而言并不算為難。
他很輕易就把黑貓引到了謝以晴的必經之路上,在重要劇情發生之前将她送進了醫院。
此後林林總總,憑借着他的優秀記憶力,但凡是主線劇情,謝以晴一次都沒有跟着三個主角行動過。
包括最後的決戰之前,是他親自出手,讓謝以晴陷入了沉眠。
——然而傳送并沒有成功。
他的确斬斷了自身的所有羁絆,卻忽視了那些來自于時空規則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每一把劍被斬斷之後都會凝結成無形的鎖鏈,纏縛在本應被它們所抹殺的謝宇晴身上。
好在十二時空那樣神奇,他理所當然還擁有第二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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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筆客為他指引出了一條通過時空之門的後門回到現實的路徑。
在現實中的後門只能調節所處時空的時間,但如果是在夢境裏的話,那虛幻而龐大的時間之力就能直接作用于靈魂。
——将靈魂送回現實的軀體裏。
這是一個十分令人心動的選項。
但同樣的,為了達成前往時空夾縫的目的,謝宇晴不能再被金時空的規則所束縛。
謝澤宇開始了新一輪的實驗。
他抹去了謝家的存在,這是關于轉移羁絆的實驗的一環,他為這群人換了一個身份,可惜結果并不是太盡如人意。
不過沒關系,成功是要由無數失敗堆砌出來的戰利品,這一點他很早就接受了。
他令謝以晴陷入沉睡以防止時空規則繼續對藏身于她體內的謝宇晴産生威脅,并且帶去了X象限中她所有分、身的靈魂,用以轉移她身上的羁絆。
分、身之間的特殊聯系足以負擔這種羁絆,唯一的意外是在實驗的過程中謝以晴的一部分記憶脫離了她的靈魂,并且通過鏈接夢境放跑了鐵時空呼延覺羅家的那一位團長,記憶與夢境向來都是兩位一體,縱使是謝澤宇對此亦無可奈何。
不過他很快就通過這樣的意外制定出新的萬無一失的計劃。
——斷罪之刃。
來自銅時空的特殊兵器,能夠斬斷一切的利刃,如果操控者的異能足夠強大,它就可以斷開罪的魂結、惡的鎖鏈。
當然也包括羁絆。
也許世界上所有的羁絆都與罪惡相連,所以在産生羁絆的一剎那,鎖鏈加身,避無可避。
唯一能夠斬斷這份罪惡的人,只有謝以晴。
身為鐵時空最為優秀的戰士,呼延涵會找到無數種能夠解救她的分、身的方法,謝澤宇知道。
但他同樣知道她最終只能選擇他所圈定的那一種,因為剩下無論哪種方法,都不适用于謝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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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迎來火焰使者或者其他什麽亂七八糟的強大存在的幹擾,謝澤宇不得不把最終歸去的時間定在十年後。
十年後正邪之戰會再一次爆發,到了那個時候,才有足夠強大的能量波動來隐藏他的行蹤。
時間對現在的他而言沒有意義,在回家這條路上他已經耗費了十八年光陰,并不介意再等個十年,只不過他實在是不知道在這段等待期內還能再做些什麽,于是幹脆選擇将真身藏入夢境,送自己十年的長夢不醒。
謝以晴會在十年後醒來,劇情會在十年後開始,而計劃,也會在十年後重新啓動。
在她身邊的那個盒子裏有謝家的家紋和武屍無的線索,一直暗中關注着金時空動向的呼延涵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接獲消息。
謝以晴會接受這個任務的——她一直都是一個好學生,早早就學會了什麽是最小損失原則,學會第一時間去拯救人質,而不是質問兇手。
謝澤宇不得不承認在某種程度上他的确為謝以晴感到驕傲,即便在他心中對方早就已經被劃入了犧牲品的範疇。
她會被奉獻給那扇在夢境中開啓的時空之門,成為通向一切開始之前的那把鑰匙。
——在她斬斷那份羁絆的瞬間。
自己也許已經瘋掉了吧。
在最後踏入金時空的那一刻,謝澤宇曾這樣想過。
他要面對的是相當于整個金時空的力量,而目的僅僅是要将自己的妹妹置于死地。
但沒關系。
反正只不過是一群電視劇裏的角色,哪裏比得上能夠死而複生的謝宇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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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殺死親手教導了八年的我,只為了一個不知道是不是真實存在的人,澤宇哥絕對是瘋了,對吧?”
後來談起這件事的時候,終于成功從芭樂高中畢業開始滿世界執行任務的謝以晴已經能夠非常從容的彎起嘴角。
人不能沉溺于往事而放棄更加優越的未來,這也是謝澤宇教她的。
在她得知父母雙亡的那一天,這是謝澤宇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八年的悉心教導,八年的共同生活,無論對方目的如何,她的确受益良多。
可是那樣博聞廣記多智近妖,仿佛一切盡在預料之中的謝澤宇一定不會知道,那一天在夢境裏她為什麽要退後一步。
除了丁小雨之外,這還代表着她決意接受這十年。
以謝澤宇的妹妹的身份,接受自己一片空白的十年,放棄更改這個既成事實,并且原諒那個讓自己平白老了十歲的罪魁禍首。
“不是因為我嗎?”
穿着銀灰色長風衣的青年垂眸望去一眼,語氣平淡,聽不出有什麽特別的情緒。
謝以晴掂起腳親了親他唇角,算是跳過了這個話題。
“不過我也不知道他那個時候為什麽要放出那個十年前的我自己跟我見面,所以,我跟他也算是扯平啦。”
“還有任務,先走。”
有戰力指數的人就是不一樣,離地面還有二十多米的高度跳下去半點都不帶猶豫的,凜冽風聲倒灌上來——開始還很明顯分為兩道,很快就融合在一起,又很快就停下了。
“丁小雨你怎麽又比我快啦!”
“……”
“我接住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大boss番外結束……最後應該算糖?【心虛
解釋一下,謝以晴第一次看見的确實是十年前自己的記憶,說的那句【不想出去】和會後悔之類的指的就是她可能接受不了這一切是謝澤宇幹的
十年前她的确接受不了,所以才會有記憶分裂這種事
但在第二次看到的就是謝宇晴了
鎖鏈一切斷謝以晴就得死……然而最後沒有切也是某種意義上的誤打誤撞
然後謝澤宇有點低估呼延涵,她的确只能選擇斷罪之刃這一個辦法,但她同樣也能準備後招
聯想一下冰魄銀箭的用途就……你們懂的
火焰使者是拿來唬人的,鐵時空的人也沒辦法參與金時空的戰鬥,但謝澤宇對上的是十年後戰力大漲的青年組和老年組,這陣容已經很吓人了,黑龍又是最了解他能力的人,結局應該沒什麽懸念
少年組按照原定劇情去走禁藥這條線,這是謝澤宇算好的,小孩子們太嫩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