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告黑狀
舒朗于是用更加憐惜傻瓜的眼神看向此人:
“還沒完全傻到家嘛,連你都明白我的金貴之處,想來你的徐兄肯定更明白吧?當時比賽中他為了獲勝故意害我墜馬,以致我當場昏迷,你說他心裏害不害怕?
可不就要借着關懷憂心我的由頭,四處打探我的生死狀态。可惜從我醒來到今日,先有我家裏守得嚴外人接觸不到我,後有山上持燈國師坐鎮徐仲秋不敢胡來。
有些人可不要在國師離開後的第一時間趕來親自确定我會不會将他供出去嘛!”
最後一句話說的尤其抑揚頓挫,陰陽怪氣,叫不相關的陌生人聽了也能莫名生起想動手揍他的念頭。
可對他的指控,其餘人壓根兒不信,唯徐仲秋眼神驚疑不定,可惜他能沉得住氣,這點變化只和他四目相對的舒朗瞧了個清楚。
徐仲秋一副十分受傷的表情,眉頭緊緊皺在一起,仿若毫不畏懼心虛的和舒朗眼神相對,再開口語氣多了幾分暗啞:
“二郎你怎會如此想?是誰在你跟前說了什麽來離間咱們兄弟的感情!用心簡直狠毒!”
他很淡定,因為自信當初并未留下把柄。
進而推測榮舒朗手裏并無實證,這般說定是被人撺掇了什麽。畢竟當時人多眼雜,被誰瞧見一絲半點也不無可能。因此認定自己有足夠的能力将此危機消弭于無形。
可舒朗不願與這種人多做糾纏,斜睨對方一眼,決定單方面結束這場無謂的争吵:
“我可以很直接的告訴你,你推我下馬那一瞬間,我潛意識裏為求自保伸出手想抓住點兒什麽,可惜只抓住了你腰間的一枚蟠桃盤扣。
之後人仰馬翻,鬧哄哄的你或許沒注意到這點,而我被擡回家後,下人不敢随意處置,便将之好生收了起來。
你是個很細心之人,回去發現盤扣不見了又不知丢在何處,應該有過懷疑。可又見我這邊沒有針對你的意思,便帶了幾分僥幸,覺得不一定是被我拽走了對吧?”
那盤扣複雜又特殊,用料極其考究,整個京城就徐母一人會做,往年做過一些送人情的,但用在兒子徐仲秋身上的格外不同,遠看是蟠桃,近看卻能發現小小一盤扣裏竟然藏了個“秋”字,簡直巧奪天工。
這在京城無人不知,只要舒朗拿出來勢必會讓徐仲秋毫無狡辯之力,他們雙方都明白這一點。
Advertisement
舒朗學着徐仲秋以前拍他頭的動作,一巴掌拍在徐仲秋腦門兒上,動作不重,聲音很響,叫在場人有種振聾發聩之感,他語氣帶上幾分殘忍的愉悅:
“本來我最近在這裏住的很舒服,沒空找你不自在。可你非要給我添堵,還帶着這麽些蠢蛋讓我不開心,我只能讓你也體會一下我現在的心情啦!”
徐仲秋面色慘白,其餘人驚疑不定的視線在兩人臉上來回掃視。
有人磕磕巴巴問:“仲,仲秋兄,榮二說的是真的嗎?”
他們這些人雖不學無術,經常欺壓平頭百姓,說到底都是欺軟怕硬!平日榮二腦子不好使,經常被他們使喚,但也僅限于讓榮二出出洋相,從他身上騙些金銀財物,萬萬沒想着去要榮二的命啊!
就跟之前榮二說的那般,雖然榮二他傻,□□家人又不傻,他的身份是他們這群人裏最金貴的一個,誰沒事去給家裏惹這麽大一麻煩啊!
徐仲秋不說話,面上露出忍辱負重,慚愧不安,欲言又止,抱歉,還有後悔等種種情緒,坐在那裏一言不發,旁人便自動為他腦補了無數正當理由:
“是不是常卿那王八蛋威脅你那麽做的?那混蛋仗着有個在宮裏做娘娘的姐姐,嚣張的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裏,經常在外诋毀徐兄你的人品!”
這話仿佛給了其他人靈感,他們順着這個思路往下說,語氣越來越堅定,仿佛所說既親眼所見的事實一般:
“二郎,你知道常卿向來愛打壓徐兄,又和你很不對付,一定是他逼徐兄暗中對你下手,借此攪亂馬球比賽的渾水,然後趁機拿到彩頭讨好五公主,正好一舉三得,好不要臉!”
“對!這事要怪就怪常卿那王八蛋!徐兄也是受害者啊!”
三言兩語間,徐仲秋刻意暗害舒朗的罪責,就被他們輕飄飄帶過,還給加害者安上了一個受害者的可憐名頭,可謂是颠倒黑白的典範。
幾人輕而易舉被自己的腦補說服了後,又将矛頭指向舒朗,指責他:
“沒錯,徐兄也沒有對你下死手啊!受點傷而已,你這不是好好的在這兒嘛,說明他當時下手心裏有數呢,你就別斤斤計較了!”
舒朗:“……”
這下舒朗再也拿不出看智障的眼神看待他們了,這些人不是傻,只是單純的壞,壓根兒就沒有基本的是非觀,強大的背景加上随心所欲的生活,早把他們養廢了。
此時舒朗心裏就一句話:沒救了,拉出去埋了把!
他都被氣笑了:
“好一出道德綁架!他徐仲秋謀殺,我手裏有切實的證據!你們說徐仲秋被常卿威脅,證據呢?總不能說證據藏在你們腦子裏吧?這話拿刑部大堂上沒人信啊!
退一萬步講,即便他真被常卿威脅,也抹除不了他暗害我的事實,就憑我現在還活着,便要對殺人兇手大方原諒?”
舒朗緩緩從腰間抽出裝飾用的匕首,朝距離最近之人腰間比劃:
“來來,我現在捅你幾刀,保證不弄死你,然後我說我是被人威脅的,證據就藏我腦子裏,我也是受害者,你就得大方原諒我,這事兒你幹嗎?傻逼!”
那人以前只知舒朗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主兒,沒想到他竟能如此天馬行空,不按常理出牌,着實吓了一跳,立馬後退幾步,躲在徐仲秋身後不敢冒頭。
舒朗不屑冷哼,對這種無恥之人,便要用同樣無恥的手段讓對方見識到社會的毒打!
手裏把玩着匕首,環視一圈兒,輕嗤道:
“說什麽他下手有分寸,我可去你娘的分寸吧!我躺床上那七天,太醫幾次讓我爹娘給我準備後事,這就是你們說的分寸?
哈,那這分寸我榮二可享受不起,誰想享受現在直接告訴我,不用徐仲秋動手,我立馬就能幫你圓夢,保證讓你心想事成,說躺七天就不躺八天,誰要體驗一下?”
幾人不敢接這話茬,因為他們心裏清楚,舒朗就是如此混不吝一人,他們深刻的知曉,只要有人應一聲,舒朗就敢在那人身上捅一刀,這事兒他真能幹出來!
只敢在心裏埋怨舒朗不近人情,大家一起玩了七八年的兄弟,穿過同一條褲子,闖禍無數大禍,丁點大的事便追着不放,鬧的如此難看,最後不過讓外人笑話一場罷了。
舒朗從他們躲閃的眼神便将幾人心思猜的七七八八,可他不是他們爹娘,沒義務免費教他們做人,只用匕首指着這些打擾他平靜生活的障礙反問:
“這種程度的道德綁架,都是小爺我混跡市井玩兒剩下的,今日班門弄斧用在小爺身上,誰給你們的自信小爺我會屈從?”
要知道這些纨绔玩兒道德綁架的時候,他可是被忽悠着沖鋒陷陣的那個!
見幾人還想說什麽,舒朗覺得沒意思極了,大聲招呼蹲在牆角激動的咬手,依舊不時從嘴角洩露出可疑咯咯聲的丫頭:
“梨滿,梨滿!讓人下山去報官,小爺我要送這群傻逼去牢裏享受來自受害者的鐵拳!”
梨滿終于從“主子竟然沒被這幾人忽悠住,他果然很聰明”的錯覺裏醒過來,一溜煙兒跑了。
幾人見舒朗動真格兒的,這才知道害怕,當下也顧不得之前說過什麽鬼話,圍着舒朗勸:
“二郎,咱們是一起長大的兄弟,有話好好說,有事私下解決,我看就讓仲秋置辦一桌酒席給你賠禮道歉,千萬別鬧到長輩跟前去,傷了長輩們的交情誰都不好過!”
“對的對的,仲秋做了這種糊塗事,即便有天大的苦衷也欠你一句抱歉,咱們找時間在山下擺桌酒,聽聽仲秋的苦衷,你再狠狠訓斥他幾句,這事兒就過去了好不好?”
不過顯然他們維護徐仲秋已經成了本能,這時候還不忘給徐仲秋開脫,簡直把他當傻子哄呢。
舒朗被纏的很不耐煩,他已經聽到隔壁院子住持回來的動靜,以及住持生氣質問是誰糟/蹋了他的花草的聲音。
可千萬不能讓這群人說漏嘴了!
于是挎着張臉揮手趕人:“諸位,有什麽苦衷咱們刑部大堂上再聽,我勸諸位還是快回家想想有哪條關系能叫你們徐兄免于牢獄之災吧。小爺今兒沒心情陪你們瞎扯淡,慢走不送!”
親眼盯着人一步三回頭的走了,舒朗這才一臉無辜的,在路過住持門口時,扯着嗓子好心告訴他:
“大師,我親眼瞧見是方才離開那幾人動手扯壞了您的花草!他們和我有舊怨,我和他們争辯了幾句,他們心裏不痛快,便拿您的花草撒氣呢!”
說話時握拳憤慨的表達他與住持同仇敵忾的态度:“太壞了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