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25.
米什問：“窗前明月光後面一句是什麽？”
沈千鶴說：“米什真漂亮。”
米什臉皮笑了笑，又問：“窗含西嶺千秋雪後一句呢？”
沈千鶴回答：“米飯加點飯掃光。”
米什額角抽了抽，連說三個好字。
“好一個無師可教，好一個無師自通，好一個無法無天！”
沈千鶴望着對面陽臺，頭一回羨慕起來。
有驚有險的踩上優等生的班級，沈千鶴無論何時都是在倒數穩穩當當，任憑試卷簡單難易，她都能夠紋絲不動。
米什說，這是一種本事。
沈千鶴也這麽覺得。無論何時何地，她都能夠穩拿倒數第一，遠比忽上忽下次次坐着過山車的米什好。杜流洵也很穩定，回回正數第一，每次他站在講臺上，被光簇擁着，簡直就好像神仙妃子下凡。
年幼稚嫩的心在那個時候有了一絲絲古怪感覺，就好像不快點跟上的話，會被拉得遠遠的。
26.
四年級快結束的時候，杜流洵已經是風流倜傥悶騷學霸，而沈千鶴依舊是那個沈鳥～炸～學堂。
杜流洵擠走沈千鶴同桌，小人上位，每天除了盯着黑板刷刷記筆記，就花癡盯着沈鳥看個幹幹淨淨。
若是不出意外，再盯個兩三天，數清楚臉上絨毛數目不是問題。
27.
對沈千鶴同學的一年級評語：該生成績穩定，動手能力強。
對沈千鶴同學的二年級評語：該生成績穩定，動手能力強！
對沈千鶴同學的三年級評語：該生成績相當穩定，動手能力很強！！
四年級：沈同學成績非常穩定，動手能力能不能弱一點？？？
28.
四年級剛剛結束，三小只一出校門就被塞了一懷抱的傳單。
沈千鶴看着手裏面奧數的傳單，側臉時候看到了杜流洵亮晶晶的眼眸。
米什消失在路口，沈千鶴扯着杜流洵繞公園回去。公園裏又開了花，沈千鶴不認得，也不憐惜花朵，摘了一朵別在杜流洵耳邊。
桃花眼，美人面，爛漫花。
沈千鶴覺得這時候的杜流洵真真好看，比天上雲朵飄逸，比彩虹更亮眼。
杜流洵不惱，坐在長階上，手裏還捏着那張傳單。杜流洵說：“鶴鶴，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杜流洵覺得只要學了奧數，沈千鶴的數學成績一定有所進步。私心一點的是，他不喜歡鶴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沈千鶴手尖摸了摸花瓣，說：“好。”
29.
沈千鶴做了個夢，夢到了毛爺爺。
毛爺爺慈愛道：“小心尖兒，快跟上來。”
沈千鶴發覺毛爺爺拉着自己的手，兩個人一起在一座山峰上走着，沈千鶴覺得自己很累，她拉着毛爺爺說：“累了，我們休息，我去樹上摘果子。”
毛爺爺笑眯眯：“你看這道路兩旁都是果子，你要的究竟是x果子，還是y果子呢？”
“……”沈千鶴抖落一身xy，猛地揮出稚嫩的手臂。
毛爺爺輕輕一捏，以柔克剛，小鐵拳被一張rmb包裹着落到一家莊嚴寺廟前。
廟門大開，袈裟和尚慈悲凝視着她，說：“阿彌陀佛，施主，題海無涯，回頭是岸。”
沈千鶴吓得叫了一聲，站起身來。
雪白卷子落到地面上，上面沾着亮晶晶的口水。
沈千鶴擰了擰眉毛，她居然在考奧數的時候睡着了。監考老師被她吓得縮了一下，連忙問：“同學，你怎麽了？”
杜流洵焦急看着沈千鶴，同時也黑臉看着她那張雪白卷子。
沈千鶴攏了攏手心，一臉慈悲仁愛，做了個比丘佛法無邊手勢，低垂眉眼說：“阿彌陀佛，佛說，他不會數學。施主，再見，永別。”
監考：“……”
沈千鶴就這麽走出了考場，杜流洵看着她的背影，心裏發慌。
緊随她後，杜流洵交了卷，追上去。只見沈千鶴被聖光籠罩其中，嬌豔美人臉無悲無喜，只是低斂眉目，昏昏欲睡。
杜流洵問：“你……”腦子還好嗎？
沈千鶴拍了拍臉頰，雙目炯炯，她跨步指着光的那邊，咧嘴一笑：“我看到了！”
“？？”
沈千鶴笑開了：“我的光明未來！阿彌陀佛。”
杜流洵：“……”終于瘋了。
30.
【杜流洵追妻日記】
鶴鶴終于瘋了。
鶴鶴終于瘋了！
鶴鶴終于瘋了——
都怪我，非要逼她學數學！什麽狗屁數學，你逼瘋了我媳婦兒，老子（劃掉）我要和你拼命！！！
鶴鶴要是出家了怎麽辦？
出家了還能結婚嗎？
和尚能生孩子嗎？
啊啊啊啊——不能讓佛拐走我未來媳婦兒！！那可是要跟我肩并肩手拉手，一起白頭一起走的媳婦兒啊！
那天晚上做了個噩夢。
佛說：“你要的究竟是這個做奧數的傻媳婦兒呢，還是睡在我身邊的傻媳婦兒呢？”
我說：“老子要和你拼命！！！”
31.
沈千鶴做傻事特別快，當天想通當天負荊請罪，嬌嫩小腿往地上重重一跪，嚴肅而認真：“老沈，我想通了！”
老沈吓得差點男女不分，看着這個豆丁的娃，問：“你想通什麽了？打算繼承我的億萬家業了？”
沈千鶴說：“青城山上少林寺，等風等雨也等我。”
老沈剛打算幫媳婦兒敲個蛋，被這話吓得差點燒了廚房。
老沈說：“你媽——”比字還沒有說出來，就看到沈媽款款走來。
沈媽問：“傻鳥，你這是真傻了？”
沈千鶴說：“老媽，我聰明得很。佛說，那是我的路。”
沈媽抖落一機靈，知道沈千鶴跟他爹一樣倔，勸不動。趕緊把米什杜流洵兩位左右護法請了過來。
一大屋子人目光悲切看着小小的沈千鶴，神情複雜。
沈千鶴說：“老沈，你說我們家祖上靠拳頭打下來的天下，是用血肉砸出來的今天，我覺得我有必要去青城山。”
沈爸想揍她：“就算祖上積了這麽多孽，那也——”
“那也不用出家啊！！！”杜流洵一口氣沒憋住，痛呼出聲，只覺得心碎了，也涼了，怪自己，怪佛祖，怪奧數。
沈千鶴眨了眨眼睛，似乎不太懂杜流洵在說什麽。
她頓了頓，用極其緩慢的呼吸平息了一下自己想揍人的沖動，随後她露出一排晶瑩貝齒，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米什，大有他今天出門沒吃藥的意思。
米什比誰都知道這娃的想法，當即眨眨眼。
沈千鶴痛心看着杜流洵，呼吸都是痛的。
沈千鶴抓着老沈，問：“爸呀，今天腦科還打折嗎？”
沈爸想，完了完了，真傻了，腦科打折都救不了了。
杜流洵痛呼：“鶴鶴！”
沈千鶴說：“洵洵，我給你打輛車吧。”
杜流洵一把抓住沈千鶴小肩膀，沉穩眼眸中冒出憤怒的小火苗：“你真的要出家？怪我，怪我非要帶你去考高數！”
沈千鶴翻了個白眼：“得了吧，誰說要去出家了？”
沈爸驚：“難道不是嗎？”
沈千鶴跪得難受，杜流洵過來扶她，沈千鶴說：“我聽說青城山少林寺拳法牛掰，要是學成了我以後走武術路子，一樣能去好初中呢！”
這位祖宗一張小臉無比驕傲。
沈媽想，這能行得通啊。自小沈鳥班主任都誇沈鳥姑娘動手能力強，這就是優點啊！
沈媽說：“OK，這事能行。”
沈爸卻皺眉不爽：“沈鳥，你可是一個姑娘，拳頭底下江山多難打，你知道嗎？”
杜流洵想，這不成啊，沈鳥本來就是混世魔王美嬌娘，要是學了武術，這以後淩霄寶殿的牌匾還不得拆下來當燒火棍？但是又一想，此路妙啊，本來就是個母老虎，學了武術晉級成了母夜叉，以後情敵肯定少。
沈千鶴眼仁掃過杜流洵，杜流洵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妙？不太妙。妙！不太妙！！”
沈千鶴：“喵喵喵……？”
米什噗嗤一笑，揉了揉沈鳥頭發，說：“真要喜歡那就沒話說。武術也算是出路一條，只是不那麽好受。”
沈千鶴歪着脖子想了想，再怎麽難受也是拳頭，拳是拳肉是肉，打不過就被人揍，總比奧數這種殺人不見血的好吧。
沈千鶴捏了捏拳頭，似乎沒表現那麽喜歡的樣子。
她說：“好不好受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想離開你們啊。我數學不好，肯定學不進去奧數，語文也不好，寫的作文能把死人氣活。文不成理不就，只有一雙拳頭，毛爺爺說，這是我唯一能依靠的東西，那我決定我也一定能夠用這雙手跟你們不分開。”
沈媽說：“傻孩子。”
沈爸說：“感天動地姐妹情。”
杜流洵面無表情，嘴角下垂，看着像在笑卻又像在哭。
只有米什笑了笑，說：“千鶴，其實你演戲挺優秀的。”
沈千鶴一抖，小劇本落到地上。
罪過罪過，驚起一灘鷗鷺。
32.
奧數班成績發下來了，杜流洵以第一名優雅入班。
一大群探頭探腦的歪瓜等着第一名的裂棗，打算認清，忽見白水仙桃花眼，矜傲翩翩公子哥，看得歪瓜們眉毛擰成了山路十八彎。
歪瓜道：為何我們不一樣？！
老師見到杜流洵無比歡喜，讓他上臺分享學習經驗。
杜小公子優雅淡定走上講臺，面無表情咆哮道：“我恨奧數——”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