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機會
烈日下，紐約曼哈頓的一間攝影工作室，同合作方友好道別後，結束了工作的寧致和程思思坐到工作桌旁，她們喝着咖啡聊天，相約晚上去酒吧再喝幾杯。
“你不回國了？”程思思奇怪地問道：“你前段時間回去一趟，粉絲就破千萬，再回去一趟，沒準影響力就能和明星媲美了。”
寧致無言地搖搖頭，“不了，沒必要。”
“多可惜啊，你知道的，現在是社交媒體的時代，就連模特，如果是社交超模，影響力大，工作機會更多。”
“得了吧，我是模特，要我去演戲和跑通告，怎麽可能。”寧致嗤笑一聲，神情略有不屑。
“但你不可能永遠當模特，‘You know in fashion, one day you’re in ,the day you are out’（花無百日紅），再過幾年呢，話說你是不是沒有事業規劃啊？”程思思點開寧致的MDC主頁，業內的工作人員都會根據這個榜單來選擇合作模特，她查看寧致這幾年的工作量，手撐着下巴思索。
“到你這裏謀求一職半位行不行？”寧致開玩笑道。
“那你可得從助理做起，先把自己的照片修了。”程思思揚起唇角笑了下，轉頭幽默地回道。
“哈哈。”寧致發出意義不明的笑聲，和朋友工作總是令她放松。她端起咖啡杯正準備喝一口，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低頭瞥了眼來電顯示，她慢慢将咖啡杯放下，面露不悅。
“喂，張經理。”
電話對面的張經理省略無意義的開場白，直接問道：“寧致，你真的不參加那檔綜藝？你和沈安之的緋聞帶動起來的流量不可估量，算我求你，再考慮下？”
“沒興趣。”
張經理好話壞話說盡，寧致眉頭都沒動一下，她決定的事情很少改變主意。
說到最後，張經理不得不放棄，“那好吧。” 他微嘆一口氣，遺憾的聲音在寧致聽來有點虛僞，“真的不考慮下？”
寧致不準備上當，她冷淡地回道：“不了，謝謝。”
“太可惜了，既然你不上，節目組準備邀請另一個女明星，她和沈安之組CP，節目組還将節目地點選在美國加州的洛杉矶，同時邀請了一對人氣夫婦，讓我看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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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來是俞夏夫婦啊，我記得俞夏是某人的偶像吧。”張經理語氣誇張地說道。
“……”寧致在心裏罵了句髒話，她用手捂住聽筒，轉頭問程思思，“幫我向IMG的經紀人詢問下俞夏的行程。”
程思思比了個OK的手勢，打電話到IMG公司，“……好的，我知道了。”她擡起頭對寧致說道：“她現在在東京參加一間旗艦店的開幕儀式，然後經紀公司替她接了個國內真人秀的工作，時間不長，就定在她假期中的一天。”
寧致對于能和偶像同框出鏡當然樂意，她聽着張經理在電話那邊洋洋得意的聲音，不由咬牙切齒，原來在這裏等着她。
“不參加，對吧？那我挂了，你好好工作。”張經理恢複愛理不理的模樣，他将手機拿遠了些，在心裏默數——
3——2——1——
“等等。”
成了！
寧致趕在張經理挂掉前說道：“知道了，我參加，我聽從公司的安排。”
“那好，我馬上讓助理替你訂回國的機票。”
張經理挂掉電話，臉上揚起笑容，他握着拳朝沈安之做了個成功的手勢。
“啊哈，我聽到某人自己打臉的聲音了。”程思思看着寧致挂掉電話，一臉揶揄，“剛才是誰在說，我是個模特，不是明星。”
“是啊。”寧致從唇間擠出這句話，她看了眼公司發來的航班號，時間還早，她坐回桌前，納悶道：“但是節目組怎麽會請俞夏來？”
“沈男神，你真是厲害啊，寧致那麽堅決的态度，一聽到有她偶像，立刻變卦。”張經理坐到沈安之對面，“到底是什麽招，能告訴下我嗎？”
沈安之揚起一個公式化的笑容，“不好意思，我待會還有個采訪要做，我先離開了。”
“行，行，那您先走吧。”張經理站起來送他到電梯口。
“別用敬語了，張經理，還有就送到這，我先走了，下次再見。”
和張經理道別後，沈安之走進電梯，電梯裏映出他的臉，唇角輕揚，他心情很好，神采飛揚。
要問他是怎麽做到的，其實很簡單。
沈安之先從化妝師那邊拿到了俞夏老公柯克雷的電話，他是時尚公關，創意總監，人脈很廣。而且據他了解，柯克雷是模特經紀人出身，很專業，會為模特們的前途考慮，而不是只顧壓榨年輕女孩，消耗她們的青春。
電梯層層下降，沈安之回想起和柯克雷的電話。
“啊，我知道你，你是中國的明星，品牌方選代言人時會考慮人氣、影響力等因素，我看過你的資料。你想邀請俞夏參加寧致會出演的綜藝？考慮到她們的交情，我不得不說，俞夏一定會答應。”
沈安之剛放下心來，聽到他下一句話，心就被提起來。
柯克雷說道：“但是你在空手套白狼，寧致是不會出演綜藝的，在我看來，她毫無事業規劃，沒有野心，模特根本不是她的人生目标，她只是在追着俞夏的腳步。所以，更別說讓她當個藝人了。”
“是的，你說的沒錯。”閱歷擺在那，沈安之頓感挫敗，他果然還很年輕。“但該考慮下她接下去的事業……”
“所以你将她和你捆綁在一起，你現在是在插手寧致的人生了？”柯克雷一針見血，犀利地反問道。
“……”沈安之深吸一口氣，他沒有逃避這個問題，“是的，不管她厭惡還是不屑，我都這麽做了，我喜歡她，人生苦短，我為什麽不能為了愛拼上全力。”
電話那邊沉默了會，柯克雷過了會才發出短促的笑聲，“你的陰謀詭計，我會将這件事告訴她，到時候她的反應，你期待下吧。”
事情到目前為止發展的很順利，節目組接受了沈安之的建議，确定下他們兩位出演人員，過不久就會召開企劃會議，參考他們的意見做出完整的企劃和臺本。
沈安之想到這，原本揚起的唇角劃下，他惴惴不安，他不敢肯定，這麽做是不是會将她越推越遠。
她的反應會是怎麽樣的？
是冰冷的，輕蔑的，還是不耐煩的？
很快就到了節目開展企劃會議的那天，會議在電視臺的一間小型會議室召開，工作人員好不容易将兩人的行程湊到一起。
沈安之在電視臺的走廊裏見到單獨前來的寧致，目光對視的瞬間，他讓老趙先走一步，他走上前問道：“我猜你有話要對我說，換個地方？”
寧致點點頭，兩人走到樓梯的安全通道，那裏沒什麽人經過。
沈安之不時注意着她的神情，她表情淡淡，猜不出她的心情。
寧致腳步一頓，擡頭看向他，“沈安之，你可真出乎我意料，你追人的方式就是這樣的嗎？”
聽到她的質問，他的心像被蒙上一層霧，漸漸往下沉，是啊，為了愛情耍手段，這令她覺得不爽了。
“你怎麽敢？”寧致冷冷地看着他。
沈安之沉默地看着她，過了會，看到她的唇角輕輕揚起。
該不會？如同迷霧散去，那種沉重的心情随着她的話而漸漸變得輕松。
“我從柯克雷那聽說了整件事的過程，你很讓人意外，我還以為你和其他男人一樣很無聊，只會問我要電話，送花，約會，或者是擺出一副強勢的姿态，一副‘你非我不可’的架勢。”寧致做了一個敬謝不敏的神情。
“但你很狡猾。”他深知她的一切，利用了她崇拜偶像的這點。
沈安之低頭看向她，輕聲道：“也許我明白你喜歡什麽樣的人了。”
“我喜歡什麽樣的人，你倒是說說看，這是節目組第一個要問的問題。”寧致斜靠在牆上，笑着說道。
“你喜歡有趣的人，最好是特立獨行的，能帶給你新鮮感的人。”沈安之盯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不會騙人，他可以清楚地看見她的眼眸動了動。
她不喜歡循規蹈矩的人，就像他之前表現出來的那樣，一個乏味的，連生活中都帶着表演成分的男明星，缺少真實，缺少個性。正如她崇拜俞夏，因為俞夏在T臺上做了個出乎她意料的舉動，她會被這樣的人吸引。
沈安之伸出手撐在她旁邊，距離她很近，“我突然想起來，有一次采訪中你說過你最喜歡的一句話。”
“什麽？”寧致垂下眼眸，問道。
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逐漸暧昧起來，沈安之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Stay Weird，Stay Different.”
“看來你真的很了解我。”他的俊臉近在咫尺，寧致還是絲毫不為所動。
“沒錯，所以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嗎？一個讓你來了解我的機會，就在這個節目。你會了解我，然後，你會喜歡上我。”他壓低嗓音附在她耳邊，聲音低沉又撩人。
“我等着。”寧致揚起唇角笑了下，“拭目以待。”
作者有話要說： 1.You know in fashion, one day you’re in ,the day you are out.——出自《Project Runway》，主持人超模Heidi Klum的開場白，翻譯出來就是花無百日紅
2.Stay Weird，Stay Different.——出自奧斯卡最佳改編劇本獎Graham Moor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