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太極宮內, 雕欄玉砌,花團錦簇, 年僅五歲的晉陽公主追着自己的三位兄長玩鬧, 宮女們都看着他們笑, 直到身穿龍袍的李世民走進來,她們才斂了笑容,紛紛行禮。
李世民拍了拍手, 像一位普通父親那樣呼喚道:“孩子們, 都到父皇這兒來!”
四個孩子同時向李世民跑去,最終他抱起了自己最寵愛的小女兒, 哈哈大笑, 然後領着孩子們走進內室。
牆壁上, 一副始皇帝的花鳥篆被牛乳打濕, 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的乳液。
李世民看到之後皺起了眉,問道:“誰幹的?”
孩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無人回應。
李世民道:“看來是共犯了?那就罰你們一個月不去吃糖!”
胖墩墩的李泰道:“不要啊父皇!”
李世民把蘇汐放下, 挑眉道:“不要?”
他想了想,随口道:“好啊,那你們說說呂不韋他是不是個賢臣,說得好就不罰你們。”
李承乾道:“呂不韋寬政待民,滅亡東周, 興修水利, 編撰《呂氏春秋》, 莊襄王死後,是他一手撐起了秦國,他是個賢臣。”
李泰道:“可他穢亂宮廷,一手遮天,把持朝政,竟然妄想控制秦王,他的野心膨脹得太厲害了!”
李治道:“臣強主弱,便生異心,當殺之!”
聽完兒子們的回答,李世民笑了笑,目光中帶着贊許,他又看向一直沒有發表意見的蘇汐,問道:“汐兒,你沒有什麽想法嗎?”
蘇汐道:“沒有什麽真正的賢臣,賢與不賢也由不得他們,賢時就用,不賢就辍,一位英明的君主,必然懂得制衡之道,只要有用,貪官就讓他貪,只要不貪得太過,給些甜頭又有何妨?君子有君子的用法,小人有小人的用法,而往往在大多數時候,小人會比君子好用的多,因為有欲望的人,是最好驅使的!”
聽到這番話,李世民的眼中似有震驚之色,他沉默片刻,摸着蘇汐的頭頂嘆息道:“好好好,汐兒果然是最像朕的一個!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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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就是個女孩兒呢?
淩霄寶殿中,玉帝算算現在蘇汐已經五歲了,金蟬子都已經在廟裏呆了兩年了,于是便道:“時機已到,也該牽引寒素仙子入道觀修行了。”
哪吒馬上站出來反對:“她如今年歲尚小,如何受得了道觀清修,還是緩緩吧。”
楊戬和孫悟空紛紛附議,于是玉帝只好暫時将此事擱置。
第二年,玉帝又道:“寒素仙子現在也該……”
楊戬:“不急不急。”
第三年,第四年……每次玉帝提出讓蘇汐去道觀清修,總是被這三人以各種理由阻撓。
等到蘇汐十歲的時候,玉帝再也忍不住了,拍桌子道:“金蟬的佛子之名已經傳遍西域了,咱們天庭可不能輸,太白金星,你馬上下凡,變做道士引寒素仙子入道門!”
太白金星領命而去。
近來香爐峰出現了一位紫陽真人,據說他能淩波踏浪,馮虛禦風,聲名傳遍長安,不少打官貴人去求見他,卻都被拒之門外。
李世民聽說後特意派兵去請,宮人擡着轎子把他請進了宮,結果轎簾掀開,裏面居然空無一物。
就在衆人疑惑的時候,一道白光閃過,滿頭白發的老道已經坐在了殿中,他淡淡道:“陛下無緣長生。”
李世民嘆息連連,可惜無論他許以怎樣的重利,對方都不為所動。
紫陽真人道:“雖然陛下沒有這個緣分,可晉陽公主卻極具慧根。”
李世民馬上叫宮人把自己的小女人抱來,紫陽真人看了看,高深莫測地問道:“你可願随我學習道法,從此超脫生死,不受災劫?”
蘇汐搖了搖頭:“我不願。”
紫陽真人馬上呆住了:“什、什麽?”
蘇汐又重複了一遍:“我不願。”
紫陽真人道:“為何?”
蘇汐道:“人生在世,正因有苦才有甜,有悲才有喜,願做一個普通的凡人,食五谷,受災劫,享遍塵世的歡樂!”
紫陽真人啞口無言,完了,玉帝交代的任務完不成了,這這這,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寒素仙子她居然不想成仙?
風中淩亂的太白金星回到了天庭,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玉帝,玉帝頓時傻眼,我還指望着你打敗金蟬子,揚我道教威名呢!結果你居然連道門都不想入?
玉帝接連又派了文曲星君、司命星君……下凡,全部無功而返,于是他最終譴了楊戬下凡,務必把蘇汐引入道門。
金蟬子都已經被西域各國奉為國師了,他們這邊還始終停留在原點,這不是要急死神嗎?
朝陽殿中,十歲的小公主正在樹上摘花,雪白的栀子花香氣撲鼻,她笑着摘了一朵又一朵,任宮女們怎麽懇求也不下來。
忽然間,時間靜止,樹葉保持着被風吹拂的姿态,花瓣漂浮在半空中,遲遲不落下。
蘇汐低頭看去,一個穿着玄黑色衣袍的男子站在樹下,他滿頭墨發用蓮冠束起,一張玉面清寒若梅花,看上去神聖威嚴。
男子向蘇汐張開手臂,聲如流泉道:“下來。”
蘇汐牽起裙子,一躍而下,被男子穩穩地抱在懷裏,咯咯地笑。
原本嚴肅的男子見了她的笑臉,唇角微微上揚,目光溫柔得像月光。
男子問道:“你為何不想成仙?”
蘇汐眨了眨眼睛,道:“世人都道神仙好,殊不知神仙也有神仙的苦惱,天天想着天下蒼生,累都累死了,我還是做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吧!”
男子揉了揉她的腦袋,縱容道:“好,那就不成仙,做個幸福的小公主。”
孟婆湯于蘇汐絲毫沒有作用,但她依舊裝做前塵盡忘的樣子,一臉天真地問道:“你也是神仙嗎?”
楊戬颔首:“對。”
蘇汐又問:“那你會保護我嗎?”
楊戬點了點頭:“會。”
蘇汐嘆了一口氣:“哎,我不該問你這個的,你既然要保護天下蒼生,我也是天下蒼生中的一個,你自然會保護我了。”
楊戬皺眉,認真道:“不,你是天下蒼生中最特別的一個。”
蘇汐:“诶?”
楊戬溫柔了眉眼,一字一句宛如誓言,陽光照在他的面容上,那樣的明媚耀眼:“吾為司法天神,擔天地之重責,澄清玉宇,揚善除惡,願獨承風雨,贈你一個繁華盛世,朗朗乾坤,讓你永遠做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
你即蒼生,蒼生即你,所以不要問我你和蒼生哪個重要,我有我無法抛棄的責任,若真的愛你,就讓你所生活的世界充滿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