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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紀申斷案

前幾天, 走親訪友完了, 高陽郡王就對親友們說:“老啦, 不能像年輕時候那樣胡鬧了,徜徉山水之間修心養性,不亦樂乎?”

親友們何其詫異——高陽郡王居然改性兒了?再一打聽, 合着不在京城裏花天酒地,就是這位仁兄的“收斂”了。然而他說得也對, 一個郡王, 跑鄉下莊子上過“田園生活”而不在京城裏享受繁華欺男霸女等着被禦史參、被京兆找上門, 确實算是個“清逸隐士”了。

大長公主等人哭笑不得, 連晚輩們都目瞪口呆,多少等着看他與淩賢妃同歸于盡的人都想:看樣子他是死不了了, 頂多龜縮在南山道場裏“隐逸”, 淩家怕是要被他給玩兒死了。

“這事兒啊, 長安公說得好。”

說話的這個是豐邑公主,她正在無塵觀裏跟梁玉喝茶閑聊。豐邑公主是桓琚的長女, 二十來歲年紀, 幾年前就由父親擇了驸馬出降到了杜家,丈夫是杜皇後的堂侄。豐邑公主本人對對婆家的門第挺滿意, 對與婆家的相處并不滿意。

以晉國大長公主這個模板來看,豐邑公主的個性也差不離,可兩位的婚姻生活卻完全是兩個模樣。杜家不敢虐待公主, 皇後的娘家、名門望族, 也拘束得豐邑公主頗不自在。杜雲又不似蕭範那樣會約束自己, 公主的架子放在那裏他也不自在。杜雲就借口兩人還沒個兒子,他總得有後,于是納了幾個妾。理由是充分了,豐邑公主面子上過不去了,她讨厭看到杜雲那張臉,行,你愛你的小婦去吧!【叫我用別人用過的男人,你們做夢?姓杜的還不配叫我給他生孩子!我看你們怎麽死!】

她跑去養面首了。

面首的隊伍也別具特色,除了英俊的書吏,豐邑公主還養了一個和尚、一個道士,儒釋道三教彙萃,文物昌明。高僧與道長天天鬥法,以向公主布道、排斥他教為己任,堪稱修行界的楷模。

豐邑公主面首都養了,別的事兒也就不在乎再多做幾樁了。成天不着家、不跟公婆一塊兒住,那都是應有之義。原本她跟梁玉還不是一個層次上的人物,到近來杜家也挨錘、淩家也倒黴,梁家反而是最穩的一個,豐邑公主就到無塵觀裏來聽書。

何況梁玉是一個挺招人喜歡的人,豐邑公主跟梁婕妤說不到一塊兒去,跟梁玉閑扯倒能扯出一篇子來。她說上句,梁玉能引出下句來,豐邑公主心情忒好。

這不,她上句說完,梁玉就接了下句:“哦?他怎麽講的?”

豐邑公主傾訴的欲望得到了滿足:“長安公說,‘他妻也娶了、妾納也了、兒子生了、孫子有了,沒有寵妾滅妻,也沒有廢嫡立庶。既不謀反作亂也沒有禍國殃民,更不曾将家業都揮霍完,還能給子孫剩下不少,活到七十歲還腦筋清楚不用湯藥培着。算得上宗室裏叫人省心的了。’三姨聽聽,這話對是不對?”

梁玉心裏厭惡着高陽郡王,然而聽了這個結論,也怔住了:“這個說法……居然……沒什麽毛病?”真是見了鬼了!高陽郡王這樣兒居然還不能算個賤人?

豐邑公主道:“可不是。他們吶,心裏都在嘀咕着,萬一阿爹惱了,還要替高陽郡王求個情呢。”

梁玉奇道:“高陽郡王這樣就能脫身了?”

豐邑公主道:“當然啦,本來就不是什麽大事兒麽。只要他別把底都掀了,大家面子上過得去,能接着裝傻。無論是處分,還是別的什麽,都得有一個能說出去的理由。他能有什麽把柄啊?認真數下來也就是削點封地、罰個俸祿、放到邊遠州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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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陽郡王自己跑外邊十幾年還活蹦亂跳的,這點事對他而言根本是毛毛雨,還不用擔心以後再有淩家給他背後捅刀。即使流放,目的也達到了,只要分寸拿捏到位,他是不會有任何損失的。

見到梁玉驚奇的樣子,豐邑公主笑得前仰後合:“哎喲,看到三姨真是令人開心。三姨才來京城沒兩年,過得久了就知道了,就是這個樣子的。咱們就看個熱鬧呗,事發之後甭往阿爹面前湊,別被遷怒就得啦。”

“公主說的是。”

豐邑公主笑完了:“書也聽完啦,天也不早了,我也得走啦。三姨,下回新書來了……咦,等等,有抄本嗎?給我來一本。”她突發奇想,笑得很暧昧。

“有。阿蠻吶,取一份抄本給公主帶回去。”

豐邑公主食指點着下巴,暗想:【他們三個,哪個念故事好聽呢?誰念得好聽,就叫他睡前念給我聽。】儒釋道三家,誦讀都是基本功,豐邑公主開發出了一個新的游戲項目,拿着抄本迫不及待地走了。

~~~~~~~~~~~~~~~~

梁玉就沒有她這樣的生活情趣了。

梁玉絕了惹事生非的心之後卻發現,日常生活裏要忙的事情絕不比作妖要少。宅子辦契書的時候被姚家告狀攪了局,還得再去辦。買來的莊園也近秋收了,這是她第一次執掌一個莊園,也需要了解一下情況。再有為冬天舍粥作準備,還要囤一點米,又有冬衣、藥材等等事情。即使不操心梁府裏的事,無塵觀也夠她忙的了。

何況她還得讀書!

豐邑公主登車離開,梁玉随後也與呂娘子坐上了王福駕的車,再去辦房契的事兒。王福原是梁府的車夫,前陣兒被老徐給搶了生意,此時拿出一身的本事來,将車趕得穩穩的。呂娘子在車上小聲說:“三娘還是擔心紀公?”

“我想,好人應該是不蠢的,只是有些手段不願意用罷了。應付這件事,他應該有辦法,可就怕他太實在了。”梁玉沒有否認自己的擔心。如果是宋奇,她就丁點兒不擔心,宋奇比紀申可滑頭多了。

呂娘子道:“聖人還是明白的。”如果讓她想,她只能想出來把姚家交給酷吏去審這樣的好主意,但是這一定不是紀申會幹的事。唯今只有希望紀申有辦法、桓琚真的是個明君了。

車特意在京兆府衙繞了一大圈,梁玉暗中觀察,只見京兆府一片安靜祥和,連圍觀的人都沒有幾丁,昨天發生那麽大的事情,今天卻好像被所有人都遺忘了一樣。

師生二人心事重重地去辦房契,文書極其客氣:“何勞煉師親自過來?”一般人家辦這種文書,都是底下人辦,了不起最後讓主人家畫個花押。梁玉道:“本就應該這樣的。”便不再多言。文書麻利地給她辦好,又說:“煉師不須納租稅。”這就是有度牒的出家人的好處了。

梁玉揣了房契也并無喜色,給呂娘子使了一個眼色,呂娘子便問:“昨天過來看到門口圍了好些人,就沒有進來,可知道是什麽事嗎?”

文書是個三十來歲、丢到人堆裏就認不出來的男子,笑道:“衙門裏還能有什麽事呢?小民多了,就是喊冤的,審案是大人的事情,我可不知道。”順手将筆一擱,笑吟吟地伸展了胳膊,做了個“請”的姿勢。

梁玉忽然問道:“這府裏人人都像你這樣維護紀公的嗎?”

文書一愣:“當然。”

梁玉釋然一笑:“記着你說的話。”

文書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試探地問:“煉師,可是有什麽事……”

梁玉擺擺手,與呂娘子大步走出去了。這就對了,整個府裏當然得維護紀申,不然還像話嗎?

這股快意跟随着梁玉回到無塵觀,又被站在老君殿裏的袁樵放大了。梁玉提着衣擺跑了過去:“小先生!”

袁樵眼角餘光瞥了瞥左右,臉上維持着冷漠,點點頭:“嗯。”手卻從懷裏掏出一本冊子來給梁玉:“給,拿去讀。我寫了注了。”

袁樵近來自思,他讓梁玉讀書當然是對的,讀經史也沒有錯,但是讀出什麽來就有問題了。同樣的書,有人讀出大義,有人看出詭計。不是書不好,不是讀書的人不好,乃是不加引導就把她丢進這最淵博、最需要注釋的書堆裏,是一種不負責任。

每天自己過來教她讀書是不現實的。袁樵征得了母親、祖母的同意,每天拿本《論語》,自己裁了紙條寫旁注夾進去粘在頁邊。拿出教兒子的架式,試圖用最淺顯的語句去解釋、去引導。【叔玉讀書也不過一年,比大郎讀書的日子還短呢,我不該苛責,該好好幫她。】一本書讓他夾成了三本厚,寫完就給梁玉送來了。

這是一個足以讓嚴中和哭爹喊娘的厚度,梁玉抱着書,笑問:“這麽熱的天,揣懷裏,熱壞了吧?小先生來點冰飲?”

袁樵心裏頭都要點得斷掉了,現實裏的脖子硬得像鑄鐵都不會左右轉了:“不、不了,我、我還得抓了嚴中和回去。”

“啥?!我怎麽了?”一個突兀的聲音插了進來。

袁樵與梁玉一齊看向大殿門外——說曹操曹操到,嚴中和來了。他常年累月逃課,每每被袁樵給捉到,好歹是養出來一點警覺。今天看到袁樵,他想先溜為敬的,千不該、萬不該,逃走之前多看了那麽一眼,只見袁樵進了無塵觀,頓時好奇心起摸了過來。

【不對呀,他怎麽進去了?】在梁玉的計劃裏,無塵觀漸次開放,外面是書場,借着書場的人氣,第一重、第二重都已打開了,第三重的老君殿還是香客止步的,不是梁玉的熟人不讓進。

沒多會兒,梁玉也回來了,嚴中和心道:不能夠吧?他倆有什麽秘密嗎?

嚴中和百爪撓心,好奇已極,悄悄地跟了進去,繼而被逮了個正着。被逮到了,嚴中和也不慌,笑嘻嘻地問:“你們兩個做什麽呢?那是什麽?嘻嘻,好厚一本,都是……詩麽?”可算被我拿到把柄了,叫你們再追債!他故意在詩字前停頓了一秒,內容空白讓人自己去填。

梁、袁二人既能叫他負債,就不是他能夠拿捏的。梁玉涼涼地看了他一眼,将書遞給他:“你要看?”

嚴中和道:“別詐我!”說着往封皮上瞥了一眼,“啥玩藝兒?《論語》?”

他本來是打算當個君子的,打趣兩句就罷了,說出去對哪個都不大好。可是《論語》?萬一裏頭夾了點什麽不大雅觀的話呢?看了豈不尴尬?

嚴中和因為妻子的關系,跟梁玉也算熟人了,他伸手在封面上半尺的地方抓了好幾抓,還是縮了回去:“我才不看。”

梁玉笑着翻開遞到他眼皮子底下,嚴中和一個閉眼不及,瞄到了一句,然後睜大了眼睛,将書捧了過來翻看,根本沒發現“小先生”要将他凍成冰雕的眼神。嚴中和嘩嘩翻了十幾頁,越來越不可思議:“這……真給書啊?不是……”情書?

“小先生”給人正經書,還寫了滿紙說教的批注,這真是非常的小先生了。

看批注的口氣,嚴中和還以為袁樵在無塵觀裏養了個兒子。嚴中和哆嗦着把書合好,深躬着雙手捧給梁玉:“三姨,您收好。”能讀得下這種書的三姨,那也不是一般人啊!

他仍然懷疑這二位可能有點私情,但促狹之心也被越來越多的崇敬之意給壓得不見了。引用《詩》來傳情的就見過,正經說教的就只有你們倆!行,你們牛的,惹不起,惹不起!我走了。

嚴中和手上一輕,頭也不敢擡地抱拳道:“打擾了,打擾了,我這就走。”

“等等!”梁、袁二人可不想放過他,異口同聲地問,“你的書呢?抄完了沒有?”

袁樵說着,長臂一伸,提起了嚴中和肩上的衣服。梁玉慢悠悠地給他算賬:“你還欠我八篇書呢,每月三分利,過期不還利滾利……”

“我的親娘啊!”嚴中和跳起來就往外跑,身上的衣服連着袁樵的手,把袁樵也努力往外拽。梁玉含笑看他們走遠,心道,哎喲,忘了跟小先生商量一下,紀公那裏可怎麽收場呀?

~~~~~~~~~

紀申官場裏打滾一直滾到京兆任上,本事就不會比梁玉估計的小了,梁玉也是關心則亂,如果不是很怕紀申出事,她至少能夠猜出來紀申有應付這起命案的辦法。

提前得了梁玉的提醒,紀申心裏也有了數,知道這裏面埋着什麽雷。紀申當然是有辦法的,姚家人就告了一個女兒被婆家害死的案子,他也就只審這一個案子。案子他親自審的,原告被告都帶上了堂。

姚家人一見淩慶眼都紅了,當年淩賢妃才得寵的時候,姚家也以為自己可以跟着改善一下生活,做個“舅爺的舅爺”。不意“舅爺”另有盤算,根本不打算帶他們這一號雞犬一塊兒升天。

一打照面,更恨了。看看淩慶保養得宜,看着像個四十上下的模樣,姚家人滿面風霜,三十歲的都有了白發。

姚家老爹已經死了,姚氏的哥哥還活着,沖上來揪着淩慶的領子:“你這個老兔子!绫羅裹了你一身騷肉……”污言穢語,不堪入耳。姚家衆人也跟着伸長了手爪往淩慶身上撓去!

紀申一拍醒木:“不得咆哮公堂!統統押下!兩下分開,本官分別問案。”

皂班上來先把姚家衆人押了下去,紀申緩緩地對淩慶道:“淩翁,有姚氏家人狀告府上殘害姚氏,也就是你的兒媳,可有此事?”

淩慶兩拳藏在袖裏,在掌心掐出了月牙,他到京兆府之前下了無數的決心,一定要死扛到底。無論別人說什麽,他都否認,姚氏已經死了十七年了,說他家殺人,拿出證據來呀!再有高陽郡王……這個畜牲,好,說他曾在面前侍候,也拿出證據來呀,沒有,就是污蔑。反正死活是不能認的。

真到了紀申面前,淩慶咬着牙,又失了開口的勇氣。他的女兒已經是賢妃了,他的外孫們封王、外孫女們是公主,他已經穿上了鞋,沒了當年的光棍勇氣。【姚家的狀紙上有沒有寫?紀申看到了沒有?高陽郡王既然肯來,會不會已經宣揚得滿天滿地都是了?哼!紀申你裝什麽君子樣?你要生來就是樂戶,你能比我好嗎?你挺着個肚子裝什麽尊嚴?當年高陽郡王那個畜牲模樣比你還像好人呢!】

紀申見淩慶發呆,嘆了一口氣,拍一下醒木将淩慶驚醒:“淩翁原有官職,本不必親至,如今削職,本官已下令閑雜人等不得為觀。淩翁只管回答就是,本官只問本案。”紀申将最後六個字咬得很重。

淩慶是個機靈人,聽出紀申回護之意,連忙說:“沒有的,是他們誣告想要訛詐!”看起來紀申也不是什麽正直的人,也是要看娘娘的面子的。

紀申想的卻是:【樂戶、娈童古已有之,何必揭人傷疤,使人難堪?淩慶委實不堪,然而聖人又有什麽錯呢?聖人已然骨肉分離,小人竟然還要傷他的心。魯王、齊王尚在孩提,再逢此變,未免可憐。高陽郡王用心險惡,斷不能叫他得逞。京城已是不甚太平,不能再起風浪了。淩氏有罪,以法辦之就是了。】

紀申道:“淩翁,本官不欲行刑,犯人有罪,以法辦之,絕不連坐無辜。淩翁有罪就認,本官只辦此案,絕不會牽連他事,盡可放心。往事已矣,淩翁如果有別的罪過想要自首,本官也接着。如果有人以他事告淩翁,本官再審,本官絕不自己再興大案。”

這就差明着說“你的破事我都知道了,我不揭你老底,你要是還要臉要命,趁早把這事兒給認了,咱把這案給結了,別叫姚家再說出更不好聽的來。”

淩慶也沒有什麽天真,以為能在京兆府裏把姚家給滅了口,可是他也不相信高陽郡王會就此罷手,高陽郡王,十幾年的颠沛流離,能就這樣算了嗎?淩慶試探地問:“若有人不滿……”

“那就讓他到京兆遞狀紙,我接。”紀申答得斬釘截鐵,他不信高陽郡王還有這膽子,敢直接說淩慶是他昔年小情兒。【娈童又不是犯人,不歸我管。】紀申對娈童是沒有好感的,但是他明白沒有玩弄娈童的人就不會有娈童,高陽郡王為惡更大。

紀申就一個宗旨,告淩家,行,告什麽我接什麽、審什麽,據實審案。想借着跟淩家打官司扯皮扯出來或者“說漏嘴”,又或者讓他紀申去查背後的原因,他是不會做這把刀的。他知道淩慶這種人,是真真的小人,得志時驕橫,失意時又懂得低頭。此時正要威嚴一些,給淩慶壓力,讓他認下這殺人的罪,以免引出後面更大的禍患。

淩慶也痛快地說:“是她侍疾不如意,病中焦躁,将她推倒,撞傷了額頭斃命。”其實姚氏不是這麽死的,是被淩光打死的。

紀申搖頭道:“淩翁還是對我說實話吧。你不說實話,我就要審下去,審知情的人了。”

淩慶無奈,只得招了是兒子淩光與兒媳婦不和,将兒媳婦打了個重傷,家裏為了掩飾,将兒媳婦草草下葬。他們夫婦是知情的,動手的是淩光。

紀申當庭便判了案,淩光毆妻致死,雖然過去好些年了,殺人就是殺人,也沒個過期無效的說法。但是!夫妻之間,以夫為貴,所以打死妻子是比平常殺人償命要減一等判刑,淩慶夫婦則又适應另一個原則“同居相為隐”,他們不告發兒子是合情合理,甚至部分合法的。

如果是淩慶夫婦殺了兒媳婦,是“尊長”殺了“卑幼”,判罪更輕。如果按照淩慶的說法,是幼卑的兒媳婦侍疾不周,就不是無故殺她而是事出有因,則有可能是賠錢了事。如果說兒媳婦在淩慶病中罵了他,即使被淩光打死了,淩光的罪也很輕,如果是姚氏打了淩慶,淩光打死老婆大約賠岳父點錢就能了結了。

律條就是這麽寫的,紀申讓淩慶把兒子給供出來,已是就本案能給淩家最重的懲罰了。

殺人償命?在殺老婆、殺兒媳婦這件事情上,是不存在的。

淩光是以殺人減等,也就是個流放,還可以拿錢來贖。因為死的是女兒,又不是給父母養老送終的兒子,就不可能以此為理由再給淩光加刑。但是淩家要賠給姚家錢財,紀申盡量給姚家判得多些,一共也只能判個幾百貫而已。【1】

判決下來,淩慶着實松了一口氣,對紀申拱拱手,揚長而去。姚家人目瞪口呆,錢也拿着了,也不用像交代的那樣舍出命去鬧。

可是,然後呢?他們要怎麽辦呢?姚家人也不傻,當堂叫喊出淩慶的醜事,自己也甭想有好果子吃,最好是半吐半露,讓當官兒的自己去查。

可是!他為啥不去查?他憑啥不去查?!為什麽不查出淩慶雌伏的醜事,叫淩家幾輩兒孫沒臉見人?!他們姚家受了十幾年的苦,就給幾百貫錢就算完了?!

紀申很和藹地對他們說:“逝者已矣,諸位節哀,先在本府安排的宅子裏住幾天吧。”他考慮到高陽郡王有可能再利用、報複這家人家,打算多保護他們些時日,看看情況再說。

紀申這麽審案,大大出乎高陽郡王的預料,罵了一句:“老滑頭。”緊接着,高陽郡王又出了一記狠招,這次不找紀申了,他教唆人跑去找崔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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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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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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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3.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0.9萬字
  14.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5.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
  16.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女配來襲:惡魔王爺請接招

    閨蜜給夏曉雨看了一本,超時空宇宙霹靂無敵無聊的小說,剛吐槽完這本書有多菜,結果竟然穿越到了這本小說裏!這比喝了假酒更讓人難受好吧!雖然穿越到女配身上,而且還是必死的那種女配,但是夏曉雨可不認命!不就是嫁給了一個惡魔王爺嗎...只是奇怪了,為什麽男主還是對她窮追不舍,難道非殺她不可嘛?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16.3萬字
  17.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馭獸狂妃:皇叔纏上瘾

    “本王救了你,你以身相許如何?”初見,權傾朝野的冰山皇叔嗓音低沉,充滿魅惑。
    夜摘星,二十一世紀古靈世家傳人,她是枯骨生肉的最強神醫,亦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全能傭兵女王。
    素手攬月摘星辰,殺遍世間作惡人。
    一朝穿越,竟成了将軍府變人人可欺的草包四小姐,從小靈根被挖,一臉胎記醜得深入人心。
    沒關系,她妙手去胎記續靈根,打臉渣男白蓮花,煉丹馭獸,陣法煉器,符籙傀儡,無所不能,驚豔天下。
    他是權勢滔天的異姓王,身份成謎,強大逆天,生人勿近,唯獨對她,寵之入骨,愛之如命。
    “娘子,本王想同你生一窩娃娃,我們什麽時候開始實施?”某人極具誘惑的貼在她耳後。
    生一窩?
    惹不起,溜了溜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42.0萬字
  18. 鳳妾

    鳳妾

    他用食指挑着她的下颌,眼神波光流轉,充滿挑釁:“寄人籬下的滋味如何?”說完,一只手在她身後緊緊環住。她別過頭去,厭惡的冷哼着:“三軍之帥可奪,匹夫不可奪志!” 他扯扯嘴角,冷笑着:“長公主好大的志向!本王保證你今後的生活會十分的‘精彩’!”他惡狠狠的說着,一把将她甩在地上。她是天潢貴胄,卻生逢亂世,時不我與。逃亡、做妾、代嫁一一經歷後,依然逃不出被他掌控的命運。

    古代言情 已完結 62.4萬字
  19. 天下謀妝

    天下謀妝

    【正常簡介】
    一場宮廷陰謀,将太醫楚家卷入其中,滿門獲罪。
    父親枉死,又親眼看着母親被殺,昔日好友露出真面目,對她施加非人折磨,而那與她傾心相愛的男子卻轉身娶了害她之人……
    楚清含恨而死。
    可一睜眼,她卻從小小的太醫之女搖身成了言國公的私生女——言清漓。
    天未亡我,這一次,她用盡手段,也必要讓那些害她滿門的仇人血債血償!
    【一句話簡介】
    一個小太醫之女在全家被害後又重生,使用了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的手段完成了複仇的NP文╮( ̄⊿ ̄")╭
    【友情提示】
    1.這篇文的劇情占比會多一些,肉肉都是慢慢炖熟。
    2.男主六個,這次男主全處。
    (非強行處,是這次男主們的性格設定所致,我寫文對于男女主是不是處完全看他們各自的性格與經歷,我前面也有寫男女都非處的,也寫過男非女處的,一切設定都為劇情服務,不上升到現實層面的道德三觀哈)
    3.女主不是傻白甜不是聖母,性格屬于古代女子中比較異類的,對三綱五常和男尊女卑的思想不太能認同。
    NPHNP古代爽文重生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8.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