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魔

第21章 章

此時突然出現的人正是與她失散幾日的陸若芳，值得一提的是，他身邊居然跟着孟三娘。在确認了是她後，陸若芳驅快飛劍，不多久便來到了他們面前。

“師姐，你這幾日去了何處？真叫我一頓好找。”他目光落在了旁邊的長夜身上，問道，“這位是？”

寧霜白本來還因為他的出現而感到疑惑，這時聽他發問，不得不集中神思，“當日我在混亂中與大家失散，後面不小心迷了路，沒能和你們會合。其他師兄弟們怎麽樣了，他們怎麽沒有跟來？”

他笑了笑，“他們都在下面等着，若不是一位師弟眼尖看到了你，我也不會上來。”說罷，他的視線又往長夜那邊看了看。

她稍稍側目看了一下長夜，見他面色清淡，沒有說話的意思，便作恍然大悟狀道：“啊，忘記說了，這位是我在路上遇見的道友，我們見這裏異象叢生，便想過來看看。”

“這位小哥生得可真俊吶，洛妹妹豔福不淺，居然能碰到這等人物，什麽時候也能叫我遇見一個呀。”孟三娘的聲音甜的能膩死人，她媚波橫生，頻頻向長夜掃去。若不是受地形限制，只怕早就沒骨頭似地靠上去了。

寧霜白對她的厭惡不是沒由來的，她忍不住朝她翻了個白眼，語氣不善地問道：“師弟是打算帶着她一起進去嗎？”

陸若芳沒有任何不快，他仍舊神色溫和，甚至移動了飛劍，離她更近了些，“這裏面的情況尚不清楚，我們不敢貿然進去。師姐還是與我們一起回去吧，待禀報了師門，再議也不遲。”

她瞥了一眼旁邊不知底細的孟三娘，又看着他，心中閃過許多想法。長夜說得不錯，這世上哪有這麽多巧合，靈玉島上的試探再加上莫名跟在他們身邊的孟三娘，若不是上次她看到孟三娘鬼鬼祟祟地追蹤她，她恐怕不會這麽快明白過來。

思及此，她一改往日态度，底氣十足地拒絕道：“十年才開放一次的青龍秘境本就難得，更遑論此等寶地了。要是不進去走一遭，我恐怕要悔青腸子的。”她扭頭看了看後面不斷消失在光束中的各色流光，表現的很是着急，“師弟何不一起進去瞧一瞧，大不了我們小心點就是。”

陸若芳不甚贊同地皺皺眉，“師姐，莫要冒險。”

“就是，洛妹妹如此年輕嬌貴，若有個三長兩短，叫陸道友回去怎麽交待。”她沖沒話的長夜抛了個媚眼，“不如我陪道友進去吧，正好我也想見識一下。”

寧霜白憋着氣不吱聲，陸若芳卻也沒有再開口的意思。孟三娘在他們之間來回調了個視線，掩唇輕笑，識趣地不再說話。

長夜鳳眸淡淡掃向對面的男人，扯唇輕哂，“既然洛道友不肯跟你走，那我們便先進去了，省得再聽些廢話。”他轉身欲走，卻被陸若芳追上前來擋住去路，惹得他俊眉輕皺，眼底有絲殺意掠過。

“師姐，你當真要跟他進去？”

她十分厭惡這樣的場面，為了能夠盡快逃離，便點點頭，堅定回道：“我去意已決，希望師弟莫要再攔我了，我自會小心謹慎，待回了師門我會去向師父解釋的。”

話音剛落，長夜便驅動法器越過他們，不過眨眼間就已站在光束之外了。她用力攥着他的衣角，見他逐漸放緩速度，不由擡手理了理雜亂的頭發。

“準備好了嗎？”他輕聲問。

“什麽？”她還未得到答案，腳下的法器以最快的速度鑽進了光束之中，光束裏面刺眼奪目，令她不得不緊緊眯起眼睛，只留了一絲小縫偷觑。

長夜的目光中終于帶了點熱度，他擡頭看着上方的仙府大門，心中的那個念頭越來越清晰，他一定會找到她的。光束之中自有一股神奇的引力，不用驅動法器，就能帶着他們往大門中央升去。

他們的前面，亦有不少其他宗門的弟子，他們的身影紛紛沒入門中，內裏似有法陣障目，進去的人連片衣角都瞧不清。在即将穿越大門的那一剎那，寧霜白情不自禁地閉上眼睛，任憑那股力量帶着他們飛了進去。

“咦？”過了一會兒，她睜開眼睛，卻受到了不小的驚吓。

“怎麽了？”長夜在她身邊問道。

“是我的錯覺麽，怎麽這裏什麽都看不見？”她伸手往前探了探，細嫩的指尖上能感受到風在黑暗裏流動，除此之外，所見之處均被無窮無盡的墨色包圍着。

“不是你的錯覺，這裏的确漆黑一片。”長夜表現的甚為淡定，仿佛早就料到了。他帶着她走出去，揚手将落地的法器給收了，又拿出一盞提燈來點亮它，朦胧的火光瞬間照映了周圍。

有了光，她變得安心不少，轉着腦袋企圖打量一下周圍的環境，卻發現超出了一定的範圍之外就什麽也看不到了。她站得離他更近了些，手臂貼着他的，絲毫不覺得有何不對。

“這裏是什麽地方，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

長夜一向不太喜歡別人靠他太近，這次倒是稀罕的沒有趕她。他将燈往上提了提，随意地晃了幾眼，“你問我只怕是問錯人了，我和你有同樣的疑問。”

她十分無奈，“那現在怎麽辦？繼續往前走嗎？”

他嗯了一聲，率先邁動步伐，“先走走，說不定還能碰上陣眼。”

她快步跟了上去，聞言訝異，“你指這裏是處法陣？那其他的人是不是落到別的地方去了？”不然怎麽一個都沒碰上。

“這樣豈不是更好，我們自己走，多清淨。”

這話是沒錯，可她聽着覺得有些怪怪的，他說我們自己，莫不是已經将她當作自己人了？

長夜見她忽然間沒了聲音，心思微動，便就明白了，“又在胡思亂想什麽？你最好放警覺點，這裏少不得關着幾只怪物。”

後面有一陣風吹過她光禿禿的脖子，再配合他說的話，将她吓得連眼睛都不敢亂轉了，生怕看到什麽恐怖的東西。他們沿着直線大約走了半個時辰，卻連一處靈氣波動都沒看到，若不是腳步未停，還以為在原地轉圈子呢。

“我本以為，你會跟着你的師弟離開。”

寧霜白在旁邊偷偷翻了個白眼，她若是離開了，找誰要回她的身體去？心中雖在吐槽，但她卻不敢在話裏透露出來，“怎麽會，沒有你的準許，我哪裏都不會去。”

長夜勾唇一笑，嘲諷地看了她一眼。笨點的人可能會以為她吸取了上次的教訓，不敢再胡來了，可他心裏明白，這女人慣會陽奉陰違，只要他一旦處于弱勢，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補上一刀。

寧霜白表示，誰不補刀誰傻。

“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到這裏來嗎？”他突然問道。

她老實地搖搖頭。

他提着燈，腳步輕松，輕松得就像是在自家後院裏一般，“我來這裏，是為了找尋一名故人。”

她側目看了看他俊秀的輪廓，心中好奇。故人，魔道的故人？

不用她問，他便繼續說了下去，“當年正魔兩道交戰時，我的故人就身隕在這裏，我此番前來，就是為了找回她的遺體。”

他這般不計危險地跑到這裏來，想來那故人對他頗為重要，只是事情發生了這麽久，找回遺體的概率估計不大。寧霜白不好追問他的故人是誰，便問了另外一個她比較關注的問題，“秘境我知道，但是這仙府又是從何而來，為什麽隐藏在秘境之內？”

有陣陰涼的風吹來，叫他不禁眯了眯眼睛，那提燈裏的火光倒是沒受半分影響，依舊穩穩地亮着。他似在回憶，那些事情對于他來說也很久遠了，久到他快要記不住那人的容顏，“這仙府本是故人的法寶，她身隕之時關閉了仙府，用法陣藏住了它，一直到今日才得以重現天日。”

寧霜白的腦袋中忽然閃過了一個記憶碎片，經過她不斷地苦思冥想後，她終于記了起來，“我知道，上元真君也是在那時候隕落的。據傳他身死前與魔道一衆大戰了三天三夜，最後靈力枯竭才隕在了青龍秘境中。莫非，你的那位故人……”

剩下的話不必說得太過清楚，只要心中明白就好了。長夜停住腳步，轉過腦袋看着她，陰測測地笑了笑，道：“是啊，你現在已經知道了我的秘密了。上元真君是我的仇人，天字宗，所有名門正派包括你，都是我的仇人。”

寧霜白被他盯得冷汗涔涔，她微仰着身子，大着膽子說：“你可能搞錯了吧，我不是洛水碧啊。”

他無甚表情地扯扯唇，轉過身子不再看她，又繼續往前走着，“我不管，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就要替我保密，以後無論我在不在，你都不許對人說起這件事情。否則，我就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味道。”

她被他威脅過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都以她認慫結束，這次也不例外。她擡手賭咒，聲明自己絕對不會透漏半個字，好說歹說半天，他才輕哼一聲表示放過她。

寧霜白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如釋重負地擦了擦額角的細汗。真是伴君如伴虎啊，這人若是魔道大君，只怕正道的人在他手裏讨不了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