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情未滅(十四)
他這一笑,弄得蘇烨莫名其妙的。
蘇烨拿着一束紅玫瑰愣了好一會兒,他笑着問魏銘:“魏隊,怎麽了?是不是很喜歡?”
“咳~咳~咳~”
魏銘咳嗽了幾聲,說:“……那個……我,……花粉過敏。對,花粉過敏。”
蘇烨點了一下頭,把花放到在了魏銘看不到的地方,說:“那行,一會兒我把它帶走!”
魏銘說:“你買的那些東西,也一起帶走吧。喬少爺買來的東西挺多的,裏面也放不下了。”
蘇烨聽出他了話裏話外的意思,不過,他不僅沒有表現出絲毫不悅,反而笑着坐在了魏銘的身邊。
魏銘下意識的向旁邊躲了一下,這一躲,腿也不自覺的跟着用勁兒,疼的他冷汗直流。
蘇烨突然湊近,魏銘迅速的別過頭去。再慢一秒,兩個人非親上不可。
古龍水的味道充斥着魏銘的鼻腔,很顯然,蘇烨并沒有離開的意思。
魏文昌也不知道去哪了,還不回來。魏銘死死盯着門口,清了清嗓子,說:“你能幫我看一下我爸在不在門口,我找他有點事!”
蘇烨很識趣的坐直了身體,他看着魏銘,微笑着說:“魏隊,我是研究心理學的,你這個撒謊的技術可不怎麽樣。”
對于蘇烨這一系列的舉動,魏銘看出了他的意圖。所以,無論他是真情還是假意,魏銘都得和他說明白。
魏銘轉過頭,看了看蘇烨,态度十分強硬的說:“我不知道喬西貝和你說了些什麽,也不管你是怎麽看我的。但我,必須要和你說明白,我有喜歡的人。對你,我只能說抱歉了。”
蘇烨突然笑了起來,弄得魏銘一頭霧水。
過了一會兒,他忍着笑說:“……魏隊……你,你誤會了……我和你開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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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看了看窗臺上的玫瑰花說:“還有,那玫瑰花……是我要送給別人的。”
魏銘有些不好意思,他在認真思考着,要不要和蘇烨道個歉呢?轉念一想,自己也沒說什麽太過分的話,要不還是算了。
蘇烨看他那一臉為難的樣子,立刻一臉輕松地說:“魏隊,不用給我道歉什麽的,你可千萬別有心有負擔,我也不知道你這人,會把玩笑當真啊。”
魏銘:“……呵呵……呵呵……”笑了兩聲。
“嗡~嗡~嗡~”
魏銘的手機響了,這個電話來的太是時候了。
蘇烨站起身,撣了撣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說:“我先走了,早日康複!”
魏銘點點頭,說:“再見!”
魏銘拿起手機,是個陌生號碼,“喂,你好……不是……沒關系……再見……”。
挂了電話,魏文昌大搖大擺的回來了。剛才需要他解圍的時候,也不知道去哪了。
魏銘說:“爸,這都中午了,不給我吃飯啊?”
魏文昌說:“一會兒你媽就來了,吃飯的事還用你操心麽。對了,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自己心裏有點數。”
魏銘笑笑說:“放心,一言既出、驷馬難追。”
玩笑歸玩笑,但他該問的話卻沒有忘。
魏銘一本正經地說:“爸,問你點事呗?”
剛被魏銘套路過的魏文昌,心情也不是很好。畢竟,被人威脅的感覺不是很好,哪怕這個人是自己的兒子。
因此,魏文昌沒搭理他。
不用想,魏銘也知道魏文昌是在生氣,他繼續說:“爸,我要問你的事很重要,工作上的事。”
魏文昌“嗯”了一聲。
魏銘也不想鋪墊什麽,直截了當地說:“冷煜的個人檔案裏記載,他是在福利院長大的。這件事,您應該知道,中秋節那天我和我媽說過了。”
魏文昌點了點頭。
魏銘說:“他是被一個警察從人販子手裏救出來以後,送到了福利院的。我查過了,當年就是您救得他。”
魏文昌一臉震驚,連嗓音都提高了好幾度,“什麽?”
魏文昌這個下意識的反應,絕對不是裝出來的,看來,他是真的不知道這件事。
魏銘又說:“還有一件事兒。是二十年前阿城孤兒院着火的事,我想了解一下到底是怎麽回事。按理說,那時候我已經十歲了,為什麽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魏文昌說:“我去一趟衛生間,回來和你說。”
魏銘說:“爸,別去了。您直接和我說吧,這些事是不是和我有沒有關系?”
魏文昌以為魏銘想起了當年被綁架的事情,他急忙說:“兒子,你告訴爸,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麽?”
魏銘有些疑惑,他不明白魏文昌是什麽意思,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魏文昌确實有事情瞞着他。
魏銘想了一下,說:“哦,想起來一點,但是不多,您能不能先回答我的問題。”
這麽多年來,魏文昌和劉玉娟之所以閉口不提當年的事情,是因為魏銘忘了。現在,他想起來了,那也就沒什麽好隐瞞的了。只不過,以魏文昌對魏銘的了解,很怕他是在借機套話。
于是,魏文昌想了一下,他覺得可以先回答他的那兩個問題。
魏文昌背對着魏銘,坐在了床邊。
他說:“當時,這個案子是意外起火,而且也不在咱們分局轄區以內。所以,我是後來才去的現場。我記得,案卷裏記載的是,煤氣洩露導致所有人都昏迷了,再加上電線老化意外起火,因此,孤兒院裏的工作人員,加上孩子,無一幸免。一夜之間,化為烏有。”
魏文昌想了一下,又說:“其實,也不算是無一幸免。有一個人,因為剛從孤兒院辭職,算是活了下來。”
魏銘問:“那個人叫什麽?現在在哪?會不會是兇手?”
魏文昌說:“當時出事以後,已經調查過了,那個人回老家了,沒有作案時間,排除了嫌疑。對了,那個人叫錢進。”
“錢進?”
這兩個字,魏銘幾乎是喊出來的。
他的反應太過激烈,魏文昌立刻覺察出了不對勁,他問:“你認識?”
魏銘在想,會不會是同名同姓的人,畢竟這世界上同名的人太多了。
他急忙問:“爸,這個錢進,是哪的人,多大年紀?”
魏文昌說:“具體的,我也記不太清了。只記得是Y縣的,年紀應該和我差不多少。”
王艾潇幫魏銘調查的那個的錢進,就是Y縣的。魏文昌今年是62歲,錢進67歲。
魏銘在腦海中快速總結着這些信息,他确信,這所有的事情,一定存在着某種內在的聯系。只不過還沒有找到把它們穿起來的那條線。
魏銘這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禁讓魏文昌懷疑當年的事情,會不會和這個孤兒院有什麽關系。
他問:“兒子,你打聽這孤兒院是有什麽事嗎?”
魏銘說:“哦,沒什麽。對了,爸,你能再和我說說當年救了冷煜的事情麽?”
魏文昌說:“首先,我得說,我并不知道當年我救的那個孩子就是冷煜。其次,說起這件事,就有點奇怪了。你既然問起來了,想必已經看過卷宗了?”
魏銘說:“還沒有,我昨天剛知道。本來想着今天回家一趟,問問您是怎麽回事,結果……”
魏文昌說:“那你聽了這件事以後,有什麽想法麽?”
魏銘想了一下,把自己之前的想法告訴了魏文昌。
魏文昌聽了以後,點點頭,說:“和我想的一樣,這個也是我當初的疑惑。不過,疑點不止這一點。”
魏銘問:“還有什麽?您具體說說當時的情況?”
魏文昌回憶着:“那天,我剛到單位,就接到了一個女人打來的電話。她在電話裏說,在郊區的一個廢棄的工廠裏她聽到了有孩子哭,懷疑是有人拐賣孩子。說完這句話,她就挂了電話。正常來說,匿名舉報電話,也都是這樣,沒什麽稀奇的。挂了她的電話,我們就出警了。可是,還沒到那個工廠,就碰到了一個小男孩,也就是冷煜。他說,看着他的一共是兩個男人。他趁其中一個出去聯系買家的時候,用木棍打了另一個人的頭,才跑了出來。等我們到現場的時候,确實有個男人躺在地上,只不過已經死了。另一個人,我們按照他的描述畫了畫像,卻一直沒找到。”
魏銘自言自語:“也就是說,當時現場只有他們兩個人,具體情況是什麽樣的,并沒有人知道。”
魏文昌說:“不僅如此,那個工廠的位置,很偏僻,根本不會有人從那經過,更何況還是一個女人。”
魏銘知道這些信息意味着什麽,他說:“所以說,這整個案件,很有可能是提前安排好的?目的是什麽?冷煜,在這件事情裏,又充當了什麽角色?被害人?兇手?幫兇?爸,你能告訴我嗎?”
魏文昌嘆了一口氣說:“這些也只是我的懷疑,因為現場的一切,都和他描述的沒有任何出入。再後來,他說他什麽都不記得了,也只能把他送到了福利院。但是,我真的沒想到,那個孩子,竟然是冷煜。”
二十年前,先是魏銘失蹤,緊接着孤兒院起火,兩年後,冷煜出現。這一切,看似沒有關聯。可魏文昌覺得這些事,沒有那麽簡單。
他不敢細想,他只知道不能讓魏銘再接觸這個冷煜。
魏文昌抓着魏銘的肩膀,鄭重其事的說:“兒子,這個冷煜,你還是……”
魏銘知道他要說什麽,不等他說完,魏銘打斷了他的話,他說:“爸,你別說了,我相信他,這些事,肯定和他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