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恨有時(二十)
魏銘和冷煜回了局裏,把衣服交給了馬楠,等馬楠走了以後,魏銘說:“你們知道了吧?”
幾個人點點頭。
魏銘說:“你們怎麽想的?”
趙芬芳說:“我們剛才說以後多幫馬楠幹點活,讓他多抽出時間陪陪他媽媽。”
魏銘點點頭,說:“那咱們幾個這周日一起去看看馬楠他媽媽呗!”
喬西貝說:“我和潇潇周六去,你們周日去吧!”
魏銘不解地問:“怎麽呢?你們倆有什麽事?”
喬西貝半笑不笑地說:“周日,王局找我們倆回家談話。”
過了一會兒,魏銘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原來是見老丈人去啊!好事!好事!小艾,你終于想清楚了!”
王艾潇把頭從桌子上拿起來,一臉不情願地說:“我想好什麽,我爸說,喬西貝再不去拜訪他,就讓我們倆分手!”
魏銘點點頭說:“确實夠狠的。少爺,我跟你說,你千萬別買那些你覺得貴的不行的東西,王局不會喜歡。”
喬西貝給魏銘接了一杯水,遞到魏銘面前,“哥,還望指教!”
王艾潇奪過水杯,放到桌子上,說:“指教什麽?喬西貝,你怎麽還叫上哥了,再鬧你就別去了!”
喬西貝跟在王艾潇身後,屁颠屁颠地說:
“我錯了,別生氣啊,不是……”
魏銘和冷煜相視一笑,緊接着他問趙芬芳:“剛才審訊崔文濤他交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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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芬芳說:“交代了,什麽都承認了。他說他喜歡丁沐雪,所以趁丁沐雪在保安室取快遞的時間在他手機裏安裝了那個軟件。就是為了方便跟拍她,我在他的手機裏發現很多丁沐雪的照片,各種各樣的。不過,他還是不承認他殺人的事。”
魏銘看着那些照片,有的真是不堪入目,都不知道他是怎麽偷拍到的。
魏銘問:“對于那條短信內容,他有沒有說什麽?”
趙芬芳搖搖頭,說:“他什麽也沒說,不過我拿了他的手機,看看他的手機裏有沒有什麽發現。”
魏銘看了看手表,說:“看來,崔文濤屬于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他只要看到确切證據他就會認,現在就看馬楠那有沒有什麽結果了。”
整個下午幾個人都在等着馬楠那邊的結果,趙芬芳做在電腦前一動不動。喬西貝和王艾潇用手機搜索着有哪些空氣環境較好的旅游勝地。魏銘在紙上寫寫算算,冷煜卻一反常态,坐在那閉目養神。
直到快下班的時候,馬楠走了進來,幾個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他,馬楠舉起手裏的報告,說:“魏隊,這次可以結案了!”
魏銘扔下手中的筆,“嗖”的一下站起來,他接過馬楠手裏的報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辛苦了,這也到點了,你先回家吧!”
馬楠也沒說什麽,點點頭說:“行,那我先走了!”
喬西貝拉起王艾潇說:“我們倆送你!”
魏銘點了點頭。
魏銘和冷煜到了審訊室,崔文濤擺弄着自己的手指,看到他們兩個人進來了,露出了期待已久的目光,他沖着冷煜眨了一下眼睛,說:“帥哥,脖子上的傷怎麽樣?”
魏銘白了他一眼,說:“說說你殺人的事吧。”
崔文濤笑了一下說:“警察叔叔你可別亂說,我沒殺人,冤枉啊!”
魏銘說:“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心裏清楚,你以為你不承認我們就拿你沒辦法是嗎?”
冷煜把那件衣服拿到他面前,問:“你看看這件衣服眼熟麽?”
崔文濤知道了視頻被恢複的事,所以他不得不承認,但他自認為沒在衣服上留下任何證據。
他撇了一眼,說:“認識,我就是穿着這件衣服去丁沐雪他們家的,怎麽的?我承認了,可是,我睡完她我就走了,她死不死和我有什麽關系!”
魏銘說:“是嗎?我們在這上面找到了丁沐雪的血跡。”
崔文濤使勁的搖着頭說:“不可能、不可能,誰知道你們在哪找的這件衣服來騙我的。這不是我穿的那件衣服,我穿的是韓天宇的衣服。”
聽到魏銘說這件衣服上有丁沐雪的血跡,一時間,他只急着否認這件衣服不是他穿的那件,卻沒想到他在慌亂之中正巧承認了他的罪行。
魏銘笑了一下,說:“這就是韓天宇的那件衣服。”
他知道崔文濤一定又要否認,果然,崔文濤踢了一下椅子腿,說:“不可能,你們就騙我,這不是,你們就是找了件一樣的衣服來騙我,你憑什麽就确定這是韓天宇的衣服。”
冷煜把衣服舉到他面前,說:“這個拉鏈頭,是韓天宇定做的,上面的圖案是丁沐雪名字的首字母組成的,你還想說什麽?”
“我……我……我不是穿這件衣服去的丁沐雪家……不對,我殺她的時候穿的不是這件衣服……不對,我沒殺她,她是自殺的……對,她是自殺的!”
崔文濤已經語無倫次了,他自己應該都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麽,他如果不是兇手,他怎麽知道丁沐雪是被人僞裝成自殺的。
“我沒殺人……”
崔文濤咆哮着,青筋暴起。
他們倆就看着他,也不說話,崔文濤就在嘴裏嘟囔着:“……我沒殺人……我沒殺人……”
魏銘敲了敲桌子,說:“行了,別嘟囔了,現在證據确鑿,讓你自己說,是給你機會。知道麽?”
崔文濤沉默了一陣,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他點點頭,
“知道。”
魏銘說:“說說你為什麽要殺丁沐雪?再說說你的犯罪過程。”
崔文濤看了看冷煜,說:“能給我一杯水嗎?”
冷煜站起身,出去端了一杯水遞給了他。
崔文濤喝了水以後,對着冷煜說了句:“謝謝!”
冷煜微微點了一下頭。
崔文濤說:“那年我剛到阿城來,舉目無親,在大街上閑逛,認識了韓天宇。他對我很照顧,後來又介紹我去了楊鵬的物流公司工作,再後來,他知道我沒地方住,又讓我搬到了他租的房子裏,還不收房租。”
他嘆了一口氣,說:“其實,我挺對不起他的,他對我這麽照顧,我卻……”
魏銘說:“不用煽情了,說說為什麽要殺丁沐雪?”
崔文濤陷入了回憶:“有一次我去丁沐雪住的小區送快遞,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她。我從來沒見過長得那麽好看的女孩,就一眼,我就再也忘不了她了。雖然我喜歡她,但我也有自知之明,我也知道她住的那個小區都是有錢人,像她那樣的人肯定也看不上我。我就跟蹤她拍了很多她的照片,沒事的時候就偷偷的看。再後來,我知道了他的小區招保安,我就想離她近一點,我是真的沒想對她怎麽樣,就是想天天看到她。你們不知道,我為了能留在小區當保安多不容易麽?”
魏銘說:“無論你多不容易,也不是你殺人的理由!”
崔文濤故作一臉無辜地說:“不是我要殺她,這都怪韓天宇。我喜歡了那麽久的女孩,竟然就這麽成了他的女朋友,他們才認識多久啊!他竟然就去了丁沐雪的家裏,兩個人還同居了。他和我一樣也是個什麽都沒有的窮小子,憑什麽我守護了這麽久的女孩就成了他的女朋友,他不就是臉長得比我好看麽。所以,我一定要得到她。那天,丁沐雪的朋友丢了鑰匙,又湊巧被我撿到了,我就配了她家的鑰匙。等韓天宇走了,我就用鑰匙開了門,進去以後用我手機裏偷拍的照片威脅了她,睡了她,然後殺了她,就這樣!”
魏銘拿出手機放到崔文濤面前,說:“你看看這個!”
崔文濤盯着手機裏那兩張略顯青澀卻笑容甜蜜的臉,苦笑了一下說:“怎麽可能?”
魏銘拿回手機,說:“我本來可以不告訴你,但我想讓你明白,他們之間的感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樣。”
崔文濤撇了撇嘴說:“我才不信呢!”
魏銘也不想和他争辯什麽了。
冷煜突然開口問:“你為什麽要殺你的奶奶?那是從小把你養大的奶奶,你為什麽要那麽做?”
崔文濤似乎沒有聽清,他問:“你說什麽?”
冷煜又重複說:“你為什麽要殺了你奶奶?”
崔文濤哈哈大笑了兩聲,說:“為什麽殺了她?你這問題太可笑了。我為什麽要殺她,因為我恨她,她拖累了我,如果沒有她,我就不用這麽辛苦。”
魏銘看着眼前這個瘋子,他無奈的搖搖頭,說:“她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容易嗎?你竟然說你恨她,你的心是石頭做的麽?”
崔文濤情緒十分激動,一時間又哭又笑,他反駁魏銘,說:“你懂什麽,像你們這種生活在幸福家庭的孩子,能懂什麽?你們都有爸媽疼,我呢?小的時候,同學都罵我是野孩子,說我是奶奶撿垃圾的時候撿回來的,沒有人願意跟我玩。再後來我就不去上學了,終于擺脫了那些對我指指點點的同學。本以為能過上好日子,可是,可是她又病了,我不想照顧她,所以我只能到你們這來打工。為了她,我每個月還要給鄰居兩千塊錢照顧她,你們說,是不是她拖累了我?”
他抽了一下鼻涕,笑着說:“其實,我也是幫了她,像她這麽活着還不如死了。有個朋友告訴過我一句話,他說:生而未活、不若解脫!”
冷煜騰地一下站起來,“誰告訴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