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猛然的靠近并沒有經過邵睢的深思熟慮, 就像只是被宋熹的氣息影響,所以生出了離近點能更清楚感知她情緒的想法。
但就算是沒經過計算的無意舉動,親吻被拒絕也讓邵睢眼裏透出了幾分兇狠:“宋熹, 是你先招惹我的。”
是。
是她先招惹的他。
灼熱的氣息讓她的耳朵徹底燒了起來, 邵睢的這句話就像是助燃的油,讓高溫侵襲了她的全身。
邵睢大概不知道,她在沒見過他之前, 就幻想過兩人現在的情形。
那是她知道了趙鵬飛計劃之後。
趙鵬飛有父母,還有強迫她就範的體力,她無法确保她喝下的每一杯水都沒有趙鵬飛下的迷藥。
她也不知道,她的不願意對宋奶奶來說有沒有那麽重要。
畢竟在宋奶奶眼中, 許多事上她都沒有趙鵬飛一家來的有用。
所以她開始思考如果她只能屈服,那之後她會怎麽樣。
她大概能讀完高中,但大學應該暫時無望,她可能需要三年或者更多的時間, 才能讓趙鵬飛松懈離開三重, 她會先從事體力多于腦力的工作,大概等到三十歲的時候才能徹底擺脫他, 擁有屬于自己的人生。
這樣的計算多少讓她有點洩氣, 所以她想起了宋奶奶口中的邵家小少爺。
她開始幻想如果趙鵬飛是個有錢人,那她的被侵犯是不是就會好很多。
因為如果換做邵睢,她失去的是同樣的東西,人生的計劃卻能獲得加速,邵家會給予她補償, 不會禁锢她的自由, 她的努力就會像所有雞湯文學一樣變得有價值。
從那時候開始邵睢就經常出現在她的幻想中, 她開始從奶奶的話裏拼湊出邵睢的形象, 并且一次次的在心裏練習該如何跟他說話相處,甚至如何對他笑才能讓他放松警惕。
作為一個一無所有的人,她并不需要僞裝,就足夠像一只可以輕松捕獲的獵物。
只是對邵睢這樣的人來說,容易捕獲是無意義的,她需要更特別一點。
比如是一只把食肉野獸當做救命稻草,小心翼翼去接近讨好的傻兔子。
現實看來她的一切行動都算是成功,她成功的吸引了邵睢的注意,人生多了一條新的選擇。
在她會辨別善惡後,就知道自己做不成一個好人。當窮人人生就已經夠難堪,如果去遵守那些為了讓窮人老實本分而設置的條條框框,那一輩子都只會難堪下去。
人得擁有才能大方,就像是邵思瑜,就像是邵睢,他們都有她沒有的真善美,就連家媗,明明讨厭蛤////蟆,卻任然要忍受她一次次的爬上她的華裳。
她也想像他們一樣善良,如果不能的話,那她就狠狠的咬他們一口,讓他們露出痛苦的表情,就像是他們可以輕松毀掉她一樣,毀掉他們。
反抗與操控他人人生的欲/望讓宋熹慢慢回正了側臉:“阿睢。”
邵睢大概是讀懂了她眼中的屈服,再一次靠近了她。
只是他的唇并沒有打算完成剛剛想做而沒做的事,他沒有吻她,而是靠近了她的脖頸——
“疼……”
脖子被咬住,宋熹緊緊地皺起了眉,她忍了幾秒,感覺疼痛在加劇,才伸手打算推開邵睢。
她指尖碰觸到他的皮膚,還沒開始抗拒,邵睢就主動松開了嘴。
宋熹脖子上新鮮出爐的牙印,讓邵睢心情不錯,他抱着毛毯又躺回了原位:“我餓了。”
捂着脖子,宋熹不管在什麽時刻,對于邵睢吃喝拉撒的需求都看得很重:“你想吃什麽?”
“不知道。”
邵睢背過身,一副不願再多說話的樣子。
宋熹看了眼他身上像是刻意遮擋在某處的毛毯,輕輕“嗯”了一聲:“那我給你煮面,我擅長的那一種?”
說完了,宋熹也不走,就站在原地等着他的回應。
這樣的情況讓邵睢都經不住開始懷疑宋熹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麽,在刻意的報複他。
但越是這樣,比起快速結束對話,他的語氣就越顯淡定:“醫藥箱裏有酒精。”
“你的牙齒有需要消毒的病毒嗎?這樣的話我是不是還得打針才會更安全?”宋熹接話的很快,一連兩個需要邵睢解答的問句。
“你在說我是狗?”
“有嗎?”
宋熹笑了一聲,清淺的笑聲像是邵睢的幻覺,他轉頭想看她現在的表情,但她膽子太小,怕惹他惹得太厲害被他揍,笑完人就走了。
他轉頭只看到了她輕快的背影。
果真就是很蠢,被咬了還能那麽開心。
邵睢到餐廳的時候,宋熹已經煮好了面,甚至還給他加熱了幾道小菜。
因為宋奶奶在廚房忙碌,她看邵睢過來,沒對他說什麽,放下了碗筷,就開始回房間收拾東西。
估計着時間差不多才又出房間門,看着在沙發調換頻道打發時間的邵睢:“我給你補習吧。”
“嗯?”
才吃飽的邵睢又恢複了幾分困倦,擡頭的目光也是懶洋洋的,像是下一刻就能繼續睡過去。
“補習。”宋熹重複了一遍,“我想給你補習。”
宋熹篤定的态度讓邵睢搭在茶幾的腿換了一個姿勢,他盯着她不知道什麽時候換上的高領毛衣:“為什麽?”
“不可以嗎?”
比起給邵睢一個明确的答案,宋熹用反問把選擇權又抛給了他。
邵睢能察覺他咬的那一口沒警告到宋熹,反而讓她對他的态度越來越松弛,就好像她覺得他那洩憤的一嘴是一個信號,一個可以讓她不再跟他保有距離的信號。
她還真是沒一點分寸感。
自說自話的替他決定态度。
瞥了站在原地試圖當柱子的宋熹,邵睢按熄電視站起了身,走到了樓梯口,他才想起了什麽轉過身:“在哪?”
微皺的眉頭揭露邵睢的不滿。
說要補習也不說在哪補習。
“去我房間?”宋熹快步跟上了邵睢,以防他不清楚她的房間在哪,主動走在前面帶路。
宋熹的房間對她來說不小,但明顯在邵睢的眼裏過于狹窄,他的視線先看了房間裏面占地位置最大的床,才移向角落擺了兩個凳子的小書桌。
“宋熹,你怎麽不讨人喜歡了?”
邵睢站在房間門口,不想坐上那張宋熹肯定他一定會來的凳子。
“那要怎麽才能繼續讨人喜歡?”宋熹誠懇求問。
她臉上略呆的表情取悅了邵睢,他沒有給她答案,而是先走進了房間。
坐下後他才發現宋熹不止準備了他的凳子,還給他準備了補習計劃,以及各科的重點。
翻着面前收集着他上學期試卷的文件冊,邵睢開口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你房間是什麽味道?”
“味道?”
觸到邵睢微蹙的眉,宋熹嗅了嗅,“應該是空氣清新劑。”
實際上應該是殺蟲劑,她記得年前她離開前就只噴了這個東西,不過邵睢的鼻子真靈,她現在聞起來已經聞不到什麽氣味。
“橙子味?”
“應該是吧?”
宋熹不怎麽确定,但為了配合邵睢,“酸酸甜甜的。”
“呵。”
不知道邵睢是不是看出來她是聞不到硬說,扯了扯嘴角,拿起了筆,“怎麽補?”
學生那麽配合,宋熹這個新上任的老師自然會輕松許多。她早就從邵睢幾次的試卷裏總結出了他的薄弱項,并且整理了相關的知識點。
打開筆記本,宋熹講解了半個小時的知識點,說完後問他聽明白沒有,得到他面無表情的回視後,她默認這是他聽懂了的回應,給了他準備好的練習題,之後就自己開始埋頭開始解自己的習題。
“喂,我有說我聽懂了?”
看着宋熹自顧自的開始學習,邵睢踢了踢她的腳尖。
宋熹擡頭一臉茫然:“不懂嗎?”
她疑問句中的不解太理所當然,就像是如果他還不懂,不是她講課水平不高,而是他腦子太蠢。
邵睢眯了眯眼:“懂。”
聽到邵睢的回答,宋熹放心的繼續解題,等到她再注意到邵睢的時候,他已經拿起了筆,在本子上計算着答案。
邵睢的專注力明顯沒有她強,他能感覺她的視線先看了他的臉,接着看了習題本,看了幾排解題步驟之後,視線又落在了他的臉上。
從耳朵到眼角,就像是在判斷解題步驟正确與否的那種細致眼神。
“喂。”
邵睢沒擡頭,滑動筆尖繼續寫下一個個推算出來的數字,“我的生日禮物呢?”
“你剛剛不是拿了嗎?”
宋熹察覺到他的不專注,特意揉了揉脖子提醒他。
雖然有虛心改過的态度,但随着時間的流逝,她的不讨人喜歡呈現的卻是上漲的趨勢。
寫完最後一道題,邵睢随意扔下了筆:“廢了我的牙,怎麽算是給我的禮物。”
“那……”宋熹看向只有學習工具的桌面,“那你選一樣帶走。”
敷衍的态度讓邵睢有些牙癢,為了給不讨喜的人一個教訓,他開始認真打量起來。
觸到宋熹因為他拿起學習筆記流露的不舍表情,邵睢惡趣味地翹了翹唇,但想到這玩意他拿走也是扔進垃圾桶,只是讓宋熹多了一步撿起來的步驟,他又扔回了桌上。
“把抽屜打開。”
為了保住筆記,宋熹聽話的打開了桌下的幾個抽屜:“裏面也都是資料。”
她幹脆的動作讓她的話顯得十分可信,不過邵睢低眸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跟學習無關的東西。
把抽屜拉得更大,這個抽屜裏兩樣東西都跟他有關。
抽屜的角落放了兩沓人民幣,還有一顆包裝的很土氣的糖果。
邵睢沒動錢,只是拿起了糖果打量,大概是因為從來沒收過那麽廉價的禮物,他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認出了它。
“宋熹控制一下你的愛好,我不想再看到我丢進垃圾桶的東西,重複出現在我的眼前。”
在邵睢厭惡的語調下,宋熹點了點頭,然後她就看到邵睢剝開了糖衣,把其中半透明的粉色糖果含進了嘴裏。
糖精味在舌尖蔓延,哪怕邵睢本來就沒什麽期待,也被這顆糖的難吃程度給刷了下限。
皺着眉咬碎了糖果,邵睢對上宋熹的眼睛:“以後你再送這種禮物試試看。”
宋熹揚起唇,有些傻氣的笑容透着她心情的愉悅,以防邵睢看到她這個笑容惱羞成怒,她緊接着安撫說:“不會了。”
以後她一定會送他更好更特別的禮物。
是那種不會給他時間拒絕再接受,而是她一旦送出,他就不得不接受的禮物。
就像是她無法拒絕生活賜予她痛苦一樣。
作者有話說:
咋說呢,女主前期的性格,也不是說仇富吧,她算是那種不管男女老少什麽人種公平的仇恨每個人類
而男主在她看來恰好是個軟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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