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代價
“百姓知道這是對他們百利無害的工程,雖然勞累,卻都很努力。”宇文拓眼中閃過一絲沉痛:“我沒管理好,這其中,死了不少人。”
勘探河道,還有試驗各種器具的時候,匠人們急于求成,亦是他要求太嚴苛了一些,不希望工程出一絲的差錯。也估錯的時間,有不少人為了趕工程活活被累死。而侍衛似乎對于死人習以為常,竟沒有彙報上來,當他親自看到這其中的危險性時,已經死傷了不少人。
“這都是在所難免的。”秦涼蝶看着寬闊的河面:“想要做成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價,更何況,是這樣巨大的工程,其中艱辛,比我們所看到的還要艱難的多。好好撫恤那些家人,你如果實在過意不去,可以在河道上立碑,讓後人不要忘了這些為此犧牲的人,是這些人,讓他們的生活富足,不再有洪澇幹旱之憂。”
宇文拓道:“我已經着人去做了。”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真的,沒有誰能夠比你做的更好了。”秦涼蝶看着他的眼睛:“即使是那些為此失去性命,他們心中也是感激你的,他們明白自己是在做什麽。他們比起你自己更希望這些工程的順利完成,他們才是真正受益的人。”這次的飓風是所有經歷過的人心中的噩夢,他們不想這樣慘劇再次發生。
宇文拓心頭一熱,日後他必定會将事情考慮的更為周全些。
秦涼蝶繼續道:“大致的圖紙我也已經看過了,想必只要按部就班的實施下去,不會有大問題。”
“事情進展的比朝中想象的快多了,大概秋收之後,我們就要啓程回去了。”宇文拓看着遠處:“這工程還遠遠沒有完成。”他不知道他沒有盯着會出什麽問題。
“還早。”秦涼蝶指了指還是很空曠的城池:“若是上面有要下至讓我們回去的意思,你就說這裏的房子都還沒有建好。”
南方不比北方那麽冷,只要在入冬前将方子建好就成,百姓就不至于受凍,現在都還沒有動工。
“說的也是。”宇文拓點頭:“還沒有完全安置好,我們的任務可不算完成。”
秦涼蝶絲毫不擔心這種問題,這裏距離皇城遠,消息一來一回都得半個月,這時間可有的拖。
當然,朝中的那些人,是不會就此就輕易的讓他們輕易的在此逍遙自在的。
秦涼蝶看着夜慢慢的深了,就要打馬回去,這時,有一個黑衣人悄無聲息的落在了兩人身邊,單膝點地行禮後恭敬的遞上了一封封在細竹筒中的密信:“苓貴妃派人加急傳來的。”
宇文拓展開後愣了愣,将紙條給了秦涼蝶。
秦涼蝶笑了:“比我想的晚多了。”原來不過是預料中的事情。
苓貴妃說秦府的林氏三五不時的就要去宇文拓府中請秦涼蝶,都被下面的人以她入宮陪苓貴妃給搪塞過去了,但是有一次卻沒有把握好時機,皇上發現了端倪,苓貴妃無奈,說是秦涼蝶想念宇文拓,悄悄的南下了,如今應該到了南邊,讓秦涼蝶找時機盡快恢複身份,圓了這個謊言。她着人送了她的一些東西東西過來,明天就能到。
秦涼蝶捏着紙條問宇文拓:“要演場戲嗎?”苓貴妃想的很周到了将她的東西都送來了,她雖然一開始想到要恢複身份,但是屬于王妃的那些行頭可是一點都沒帶,只想着一切從簡了。
宇文拓看出來秦涼蝶沒什麽興致,況且他也忙,沒那個心思:“就說你一切從簡并不擺王妃的架子,明天六直接換回女裝,今晚先不要回去了,住這邊吧!先傳信給雲漓幾個,讓雲漓在明日一早前道這裏來,明日再與我們一同回去。”
秦涼蝶點頭,她既然是“想念”宇文拓到這南邊來的,自然是一開始就沖着宇文拓去的,要去見人,也是在見到宇文拓之後。
宇文拓這幾個月大多數時候因為那河道都住在這邊。
這是魚雁郡的郡城是個挺大的城池,因為臨着這城外流經小半個大殷國的暮雲河,地勢偏低,河灘濕地廣袤,栖息着各種鳥類,漁産豐富而得名。
郡城自然比起縣城要大的很多,宇文拓在這邊的住所比起秦涼蝶那邊好了很多。宇文拓是直接住到這魚雁郡的郡守府中去了,一切擺設都是原來郡守的。
秦涼蝶眉頭一皺:“不如将這裏布置的豪華一些,就直接住在這裏好了。那些人得到消息,必定是要過來打探的,我還不如就和你一起出入,不用再回那豚汕縣。”
這個郡守也還算是本分的,并沒有多少豪華的物件,或者原本有的後來也收起來了。但是後來收起來的幾率極低,誰人不知宇文拓作風放蕩不羁,且京中出來的人,怎麽瞧得上這寒酸的模樣。
“你不是挑了一批人要訓練,不回去那些人怎麽辦?”宇文拓自然是知道她這幾日在挑人打算為他訓練人手的。
秦涼蝶搖搖頭:“讓人先教些基礎的,覺得還不錯的再送過來,不然太打眼了,如果只是教一些基礎的,外人只會以為我們閑着沒事做教孩子識字而已。”
她忘了這裏不是後世那麽發達,那些小孩子都一個個成了精似的。但是這裏的小孩子聰明的确實不少,一個個遭此大難也都很懂事,但總覺得少了那一股靈動。她需要一些聰明機靈的人,而不僅僅是死忠之人,忠心之人并不缺。
“随你高興就好。”宇文拓不同,他身為上位者,自然最在意底下人的忠誠,聰慧固然是好,但是太過油滑之人不好掌控,也容易反戈傷己:“那你走了,那邊的事務誰來管?”
秦涼蝶想了想:“将那個縣令放出來繼續做他的縣令好了,看看能做成什麽樣子。若是又激起了民憤,正好做了省事。”
當初餓了那個縣令三天,把他手底下的打手都拉去做苦工了,即使放出來,也不過是光杆一人,即使他能再找到擁護他的人,也鬧騰不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