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對方與他親熱的貼着面龐, 胸懷寬闊又無比溫暖,口中還不停的喊着阿月。最後關風月閉着眼睛也感覺到了,有些許溫熱的液體正順着他的皮膚往下滑落。
熟悉的氣味與健碩的臂膀令他反應過來對方是誰,關風月睜開眼睛,回抱住對方的肩膀,充滿歉意的說了句:“對不起啊新闕,讓你擔心了。”
下一秒直接忍不住自我的撲入對方懷中, 眼淚如堤潰狂湧,關風月用盡全力去抱住方新闕,将頭埋進他的頸窩裏, 止不住的呡起唇哽咽的哭着,還一邊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忘記你的,我也不想忘記你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對不起。”
對不起被重複的說着, 方新闕聽着都心疼。
“乖啊,不哭了,這不是都已經過去了嗎。”
方新闕小心翼翼的擡起手,指腹輕撫過他的眼角, 另一只手輕輕拍着關風月的後背,聲音放的很溫柔的問道:“你已經全都想起來了嗎?”
“不算,我現在腦子有些亂,只是想起了一部分東西。”
關風月用力的吸了下鼻子, 看着他輕輕點了點頭,最後無措的又重複了一遍,“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忘記你的。”
“我知道的。”
方新闕拿拇指擦去他臉上的淚水,接着從旁邊抽出一張紙放在他鼻尖上,“來,用力,鼻涕都要出來了。”
關風月有些不好意思的順着他的手擦了下鼻涕,最後揉了揉眼睛,“你們怎麽不早點告訴我啊。”
“十年前你已經經歷過一次,直接告訴你事實的話,怕你會承受不住二次傷害。”
方新闕将紙揉成團扔進垃圾桶,順勢拿起桌上理查德先前放下的保溫瓶,細心的擰開瓶蓋,放在關風月的嘴邊道:“來,你睡了這麽久應該很渴了,先喝口水吧。”
關風月潤了下喉便不要了。
方新闕這才覺得自己喉嚨幹裂的厲害,順着他喝過的地方仰頭咕咚灌了一大口水。
關風月見他眼眶青的厲害,皺了下眉,想着對方應該很疲憊,輕聲問道:“你要不要去休息會啊。”
“待會再說。”
方新闕靠在他身邊坐下,“你沒事我也就好了。”
理查德很快就回來了,連帶着他身後一同過來的人裏邊還有一群醫生和護士,以及才閉上眼沒睡多久,又聽聞關風月醒了之後匆匆趕過來的關歸期。
親屬剛進入病房,接着又挨個被趕了出去,方新闕手緊緊的貼着外邊的玻璃上,眼神死死的盯着裏邊、正在進行各項檢查中的關風月。
等到所有檢查做完之後,關風月感覺有些累,又陷入了睡眠中。醫護人員陸續從裏邊走出,給他重新安排了個房間。最後領頭的那位醫師,告訴三人關風月現在已無大礙,還特地囑咐不要去打擾他的休息。
關歸期和方新闕本來還指望在外邊候着,結果被實在看不下去的理查德趕去了別處休息,留他一人在病房外邊守候。
到了第二天的清晨時分,關風月自然從夢中蘇醒過來時,才覺得自己比昨天要精神了許多,頭也沒那般痛楚。
房間裏有些暗,點着熏香,平靜又祥和。關風月從床上坐起,側頭看了眼窗外,被簾遮住的窗戶隐隐有光透亮。
“扣扣。”
外邊忽然響起敲門的聲音,很輕。
連敲兩下又停幾秒,接着又連敲兩下,重複三次。
這樣的舉動,關風月便知曉了來人是誰,他揉了揉眼,道了句:“請進。”
把手随即被擰動,門朝裏推開。進來之人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閑服,袖口折上一卷,露出半截白皙手腕。身材高挑,眉眼溫順柔和,外表年輕且五官俊朗雅致、成熟獨有韻味。
“虞醫生,果然是您。
關風月頓時就笑了,微微颌首道:“當真是好久不見了。”
虞曦朝他眨了下眼睛,走進屋時用腳輕輕将門帶上,端着一份早餐放在桌上,随後親密的走過來挨着他坐下,故意打趣道:“以前不是總叫我虞哥哥來着嗎?怎麽又突然生分的開始叫起我醫生了,對了,睡了這麽久肚子也應該餓了吧,來先吃點東西墊墊胃。”
“哥哥不讓我這樣叫,他說我應該叫您叔叔才對,可是我覺得叫叔叔會太顯老,還是叫您醫生會比較好。”
關風月很有禮貌的收腳給他讓了些位置,看了眼早餐,呡了下唇,接着搖了搖頭,“我還沒有洗漱。”
“沒事的,不是已經兩三天都沒有吃東西了嗎?還有,別聽你哥的,繼續叫我哥哥就行,我和他之間又不差輩分,叫什麽叔叔。”
虞曦實際年齡其實也就比關歸期大兩歲,忍不住偷偷翻了個白眼,看了眼他手背上的針眼道:“這裏就我和你兩個人,沒事的,我也經常不洗口就吃東西,別人不會發現你沒有洗漱的。”
接着将粥端起,故意拿到他面前,手指捏住瓷勺,輕輕攪動裏邊的碎肉沫,聲音充滿誘惑,“我煮的可是你最愛的甜味肉粥哦,這可是我起早床炖的,還特地按你的口味,一點肥肉都沒加。”
白粥濃稠,切成碎末的肉粒在粥裏随勺翻動,上邊加了些許蔥花,聞起來特別香,而且又格外的好看。
虞曦雖然是個很有名氣的心理醫生,但是平生最愛好的無非就是吃和穿這兩樣,一手廚藝使得極妙。
關風月忍不住吸了下鼻子,嗅着香味,肚子已經開始抗議,心中的天平瞬間倒塌,最後認命的閉上眼睛,微微張嘴将粥吞下。
“這樣就對了嘛,人生在世,命運早已注定,煩惱那麽多做什麽,又有什麽用。有些事過去了就過去了,不值得留戀,給別人說上兩句,也只當狗吠就行,不必太過在乎。”
虞曦轉了下勺,又舀滿粥,再次遞到他嘴邊,眉眼柔和的笑着,“來,再吃一口,我家月月真乖。”
他的親和力着實太強,關風月最怕應付這種人,只能自暴自棄得張開嘴接受投喂。
一口複一口。
真香。
說的是粥。
一個人眉眼溫順的邊喂邊說,另一個低頭垂眸應聲吃粥,不多時,虞曦帶來的早餐,便被腹中饑餓許久的關風月,一人吃了個幹淨。
虞曦将碗放下,抽了張紙,笑着問:“需要我幫你擦嘴嗎?”
“不用了,謝謝您。”
關風月搖搖頭,接過紙将嘴角擦幹淨,随後出聲問道:“是哥哥他讓您過來的嗎?”
“你說歸期?”
虞曦撇嘴一笑,哼了聲:“他躲我都來不及,是理查德先生同我打的電話,我昨天下午趕到的地方。”
關風月有些疑惑,“哥哥他做了什麽嗎?”
“你還小,有些事不方便同你講。”
虞曦揉了下他的腦袋,“現在人感覺怎麽樣?”
“還好。”
關風月點點頭,“我想先洗個澡。”
“等回去後再說吧。”
虞曦朝門外嘟了下嘴,“新闕他們還在門外等着呢。”
關風月看了眼門外,垂下頭,聲音悶悶的:“我總是讓他們擔心。”
“別難過,這又不是你的問題。”
虞曦起身走到窗邊,鄹然将簾拉到最邊上,金色的暖陽瞬間刺破黑暗。他迎着光側過頭,懷抱陽光望着關風月道:“你要相信,這世上無論幸運的人或者不幸運的人,好事或者壞事,每一個人每一次的遭遇,都是上天提前安排的考驗。這是歷練而非磨難,就像平路上突然冒出的一根刺,你只有鼓起勇氣跨過去,不懼悲傷與失敗,做一個堅強的人,充滿樂觀積極向上的心态,這樣你才能抓住自己的命運。”
關風月認認真真的聽完,随後就忍不住就笑了起來,揉了下眼角,“哥哥他就在外邊,你還給我灌輸心靈雞湯,難道不怕他又請您去喝酒嗎?”
“喝酒算什麽,他請一天十頓我也不怕,最好是天天請我去吃春和宴,那就再好不過了。”
虞曦得意的一挑眉,“而且我早就已經鍛煉出來了,更何況我有幫手,而且歸期也沒說不能讓人代,我根本不慫他。”
“幫手?”
關風月好奇的問了句,“你說的是誰啊?”
“還能是誰,當然是我那偏執任性又強勢的好弟弟。”
一說起他弟弟虞曦就來氣,忍不住回到床邊捏了下關風月的臉,一臉憂慮又難過:“為什麽你不是我弟弟呢,可真是讓人嫉妒。我原本指望托你哥幫忙,送我弟去軍校磨磨那臭脾氣,結果他到好,性子是變得沉穩了一些,結果回來後直接連名字都改了。”
“我記得你弟的名字,好像是叫虞歌來着對嗎。”
關風月躲開他的手,眨了下眼睛問道:“他改成什麽了?”
“是叫虞歌,你沒有記錯,你說他原先的名字多好聽啊。”
虞曦嘆了口氣,揉了下額角,“結果硬生生的非要改成虞不問。”
關風月哦了一聲,不說話了。
虞歌這名字他不熟,可虞不問這個名字他熟啊。
作者有話要說: 我還是很喜歡你,像風走了八千裏,不問歸期。
大哥的名字就來自于這一句啦。
所以不問是誰應當很明顯了嘻嘻。
話說突然想寫abo
唉,感覺自己越來越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