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互換的人生12 (1)
卓家餐館最近出了不少亂子。
先是有人在這裏吃霸王餐,不但不給錢還打傷了服務員, 最後仗着人高馬大一身蠻力跑了。
然後沒過兩天店裏就位顧客吃出了蟑螂, 摔了桌子向老板要說法。彼時店裏還有其他客人,門外更有不少人觀望,卓力為了息事寧人不影響後面的客人便頭腦一熱同意了那位顧客的要求, 賠了一萬塊的精神損失費。
但這事不知為何還事被擴散了出去, 導致卓家餐館的名聲下降了不少, 連生意都不如之前紅火。
半個月後, 一群人沖進了卓家餐館,不管不顧的就是一頓砸,吓跑了其他的客人不說,還将整個店面砸的一片狼藉。
卓力上前詢問理由,對方說,“我媽在你這吃飯吃壞了肚子,現在還在醫院躺着人事不知,我不找你的麻煩找誰的麻煩。”
這話一出, 本來還有幾個看不過去他們人多勢衆欺負人的路人和食客頓時停住了腳, 歇了幫忙的心思。
唯有店裏的另一個大廚和服務員堅信自家的菜沒有問題,上前理論, “不可能,你說是我們的菜有問題,那你媽是哪天來吃的,吃的都有什麽?票據呢?”
他們卓家餐館從三年前開業起就一直堅持用最新鮮的原材料來做飯,從未以次充好, 餐具更是及時清洗消毒。
根本不會出現吃壞肚子的情況。
“你們還不會是來訛人的吧?”見對方被問住了,大廚心中疑惑更甚,“我們這裏可是有監控,你要是說謊我們就報警了。”
其實那個吃出蟑螂的人也很可疑,以他們店的衛生和幹淨程度,是不可能在飯菜裏出現蟑螂的。
為首的大漢一聽,眼神飄忽了一下,然後他的後腰就被人狠狠擰了一下,大漢瞬間回過神,兇神惡煞的說,“就是前天,吃的什麽我不知道,不過我有你們的小票。”
大漢從兜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小票,上面有清晰的食單、日期和桌號。
卓力接過小票,發現那确實是自家開的,心裏不由“咯噔”一下。
難道真是他家的飯菜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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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力只是動搖了片刻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小李,打開監控,看一下前天18點50十號桌吃飯的是哪位顧客。”
小李也就是餐館的服務員瞪了那群鬧事的一眼,轉身回去調監控了。
大漢一群人準備充分,自然不怕他們查監控。
很快小李就找到了當天在十號桌吃飯的老太太,發現那老太太确實和領頭的大漢有幾分相似,她咬了咬唇,截取了這段視頻,發給了卓力。
卓力收到視頻一看,又看了看領頭的大漢,“您母親現在怎麽樣?”
大漢聽他這麽問,知道對方已經入了套,“現在還沒醒呢。”
說完就擡起頭用鼻孔看他,等着對方理虧的提出賠償。
誰料卓力卻沒按套路出牌。
“能給我看一下醫生的診斷證明嗎?”
大漢一愣,沒想到卓力到了這個時候還能保持冷靜,好在他們這次有備而來,中年婦女也就是大漢的媳婦從包裏掏出一份病例,遞了過來。
“就知道你們這些黑心的商家會抵賴,來,好好看看,這可是市中心醫院開具的病例證明,不信你們可以自己去問問。”
“問肯定是要去問一下的,萬一這病例是僞造的呢。”一只白皙的手從卓力手中抽走了病例,似笑非笑的瞥了眼夫妻倆,随手翻了翻。
“你這小姑娘瞎說什麽呢,病例咋還能是僞造的呢。”中年婦女心一虛,一激動家鄉話都蹦出來了。
“少東家!”小李見到來人後仿佛見到了主心骨,小跑着過來,雙眼亮晶晶的看着她。
安寧對着她笑了笑,“做的好。”
要不是她發現不對立馬通知她,她現在還未必能這麽及時的趕過來。
中年大漢也沉下臉,一身橫肉抖動,像是無言的威脅,“你們想賴賬?”
安寧沒理他,對小李道,“報警了嗎?”
小李點點頭,“報了。”
少東家聽說出了蟑螂一事後專門找過她,說是再遇到類似的或者更嚴重的事先報警。她是在報了警後才通知的少東家,算起來警察也快到了。
“你們報警了?”中年夫妻一聽立馬急了,男人眯了眯眼,神色又陰又冷,帶着一絲虛。
他身後的中年婦女臉色也是一變,眼珠咕嚕嚕的轉動,像是再打什麽壞主意。
“我們是合法公民,出了事自然是要報警的。”安寧似是沒注意到對方的反常,慢悠悠的說,“不然遇上碰瓷的可是有理說不清。”
“還是讓法律來評判比較好。”她晃了晃手裏的病例本,“比如說這本病例。”
誰知道是不是買通了一聲僞造了一份呢。
男人的眼神一閃,下意識的伸出手就想搶回安寧手裏的病例,卻撲了空,他神色一狠,轉頭對着身後的人說,“一起上。”
安寧的聲音卻在他話落的同時響起,“你們确定?”
“這裏可是有監控,而且算算時間警察也該到了。”
對面準備使用武力的人一愣,就在這時,街道上傳來了刺耳的“唔唔”聲。
警察到了。
一群人被帶到了警局。
指使他們來的人沒想到會驚動警察,自然也沒去警局打點,而安寧前段日子還幫局長夫人看過風水,局長只吩咐了一聲“秉公辦案”,這事很快就水落石出。
中年夫妻供出了事實,并招出了幕後主使。
不出意外,是--安菁。
得到結果後,安寧臉上沒多少表情,倒是卓力十分震驚,不明白養女怎麽會也有這麽毒的心腸。
安寧不置可否,又拜托審訊的警察幫忙查一下前面幾次麻煩是不是也有安菁的影子。
本就處于震驚中的卓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原以為養女就出了這一次手,沒想到則是第三次。
“她,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卓力不明白。
雖然安菁在卓家的時候生活水平比不上有錢人家的孩子,自小就沒媽媽疼愛,可他和卓白也沒虐待她,而是将她好好的養大成人了啊。
因為她是女孩子,即使有時候他喝醉了,想起傷心事時也只是忍不住的罵了兩句,動手是絕沒有過的,吃穿用度更是緊着她來,卓白都排在她後面。
甚至在還清了債務,日子好起來後他還去看過安菁,想要給她一些補貼。
畢竟是養了十幾年的女兒,感情還是有的。
可沒想到他在她家門口等了好幾天都沒等到她,還是轉頭去了學校門口在終于在她上車前見到了她。
可她是怎麽對待他的呢。
看到他後先是冷下臉,一副不想看見他的樣子,語氣不耐,“你有什麽事?”
在他開口前搶先嘲諷,“該不會是賭錢又欠了不少,想要找我來要錢吧。”
“拜托你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你有資格來找我要錢嗎?”
這麽說着,她從錢包裏抽出十幾張毛爺爺,甩到他懷裏,“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這些就當是我送你的,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卓力捏着一張存有十萬塊的銀行卡的手就這麽僵在了口袋中。
他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不明白安菁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安菁卻是連一眼都不想看他,直接上車走了。
豪車在他眼前揚長而去,尾氣噴了他一臉,刺激的他眼眶發紅。
他抹了抹眼角,頓時歇了補貼養女的心思,并将她從心口徹底劃了出去。
三年過去,本以為和對方是老死不相往來了,沒想到再接觸卻是她找人來害他。
他不明白。
卓力不明白,安寧卻很明白。
她叫來卓白,讓他帶卓力回家好好安慰勸解,自己拿着證據轉身去了吳家。
是時候解決吳家這群人了。
晚上,吳家別墅。
吳家一群人坐在餐桌前準備吃飯。
一道道精美的菜肴被保姆端上了桌,誘人的香味引得人食指大動,等菜都上齊後,吳父說了聲,“開飯。”
一家人拿起了筷子無聲的吃了起來。
食不言寝不語。
這是吳家學那些豪門世家特意定下的規矩。
等他們吃完飯,已經是半個多小時之後了。
吳遠洲拿起挂在衣架上的西裝外套,準備上樓。
這時門鈴響起,傭人前去開門,然後回來說,“先生,太太,大少爺,大小姐,卓小姐來了。”
“安寧來了?”吳父驚訝的道,随即高興的眼睛擠成了一道縫,“快讓她進來。”
吳母也放下了手裏的雜志,端正了身子,準備見客。
吳遠洲上樓梯的腳一頓,轉身坐回了沙發上,時不時的看一下門口。
只有安菁緊張的扣住了沙發套上的真絲,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麽。
不一會,安寧進來了。
吳父起身迎了上去,“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也不提前說聲,吃飯了沒有?沒吃的話我讓花嬸再給你做些。”
吳父殷勤的有些谄媚。
能不谄媚嗎。
這孩子不知道和誰學了一身本事,成了整個S市上層人物的貴賓,身份地位不知道比他高了多少。
他靠着她養父的身份可是暗中給吳家撈了不少好處。
不然就憑吳家這段時間的失利,早就維持不住現在的奢侈生活了。
吳母也一臉慈母笑的站了起來,親切的挽着養女的手,将人拉到了旁邊坐下,“你這孩子最近是不是沒好好吃飯,怎麽看着清瘦了不少。”
吳父因她生意得利,而她因為她賺足了面子。
許多官家太太豪門夫人經常約她出去聚會,給她送東送西,還經常捧着她,導致她以前的小姐妹個個羨慕嫉妒恨。
“不用麻煩,我已經吃了。”安寧拒絕了對方的提議,淡淡的道,“而且我這次來是有正事找你們。”
一聽她有正事,吳父吳母對視了一眼,正襟危坐。
安寧從包裏取出一份供詞,放到桌子上,安菁看到上面的警徽時眼皮跳了一下,一個念頭不由浮了出來。
該不會........
吳父一臉疑惑的拿起供詞,剛翻了一頁,臉色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來,等翻到最後,一張臉已經被鍋底還黑了。
他緊緊的捏着供詞,擠出一抹笑,“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安寧雙手抱胸,“您這是不相信警察的公正?”
吳父臉色一變,見蒙混不過去,頓時沉下臉,擡手就給了安菁一個巴掌。
“大貴!”
“爸。”
吳母和吳遠洲一驚,同時喊出聲。
安菁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臉,“你打我?”
“打你都是輕的。”吳父指着她,恨恨的罵道,“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麽糊塗事,我們吳家的臉都要被你給丢光了!”
吳大貴氣得臉紅脖子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同時又小心翼翼的看着安寧,賠着笑說,“安寧啊,怪爸爸不好,之前忽視了對她的教育,沒教好她。”
“爸爸替她給你道歉。”
安寧挑了挑眉,沒說話。
她想看看吳大貴還能說出怎樣無恥的話。
忽視了對她的教育?為什麽忽視?還不是因為當初被抱錯了孩子,導致安菁流落在外十七年,性子已經固定不能改變。
這是明着自省暗指卓力沒教好她啊。
“這樣,爸爸明天就帶着安菁去給卓老弟賠禮道歉,你看成嗎?”
語氣帶着顯而易見的讨好和低聲下氣。
吳遠洲這會已經看完了那份供詞,他看了一眼捂着臉神情陰郁的安菁,又看了看表情淡漠的安寧,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站在哪邊。
吳母同樣的糾結。
一邊是自己的親女,一邊是能給自己帶來榮耀和臉面的養女,她十分為難。
好在安寧替他們做了決定。
“賠禮道歉就不用了,我爸也不想看到她。”安寧對着面露歉意仿佛做做事是他自己的吳大貴說,“看在您和阿姨養育我一場的份上,我就不起訴安菁了。”
聽到不起訴安菁保住了吳家的面子,吳大貴悄悄松了口氣,可這口氣剛松了一半就被吊在了喉嚨裏,“但是。”
他聽到安寧這麽說道,“安菁畢竟傷害了我的家人,這事卻不能這麽輕易過去。”
“這是當然的,這是當然的,總要給你們一個交代。”吳大貴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順着她的話道。
安寧嘴唇一勾,“既然叔叔也同意,那麽從今往後我與吳家就再無任何關系了。”
“是,是.......嗯?”吳大貴連連點頭,等意識到對方說了什麽後頓時僵住了,“安寧你真會開玩笑,這點小事怎麽就值當你這樣了呢。”
“對呀對呀,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可不要吓媽媽。”吳母見事不好,連忙揚起笑臉附和道。
“我沒和你們開玩笑啊。”安寧意味深長的看着他們,“我是說認真的。”
吳母一聽臉色頓時就是一沉,不贊同的看着她,“安寧你這話媽媽就不愛聽了,我們把你養這麽大,怎麽能說沒關系就沒關系呢。”
吳父不說話,那雙眼睛冒出的精光卻無一不表示他的贊同。
可不是,好不容易能從養女身上撈錢了,又怎麽可能放手。
這賠本的買賣他吳大貴可不幹。
安寧就知道這一家人不會輕易同意,所幸她早有準備,從包裏又掏出一摞資料,擺在了吳家人眼前。
吳大力看着那摞資料,眼皮跳了跳,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看看吧。”安寧沒給他們考慮的時間,“這些都是吳家利用的我的名號得到的好處,三年下來,明裏暗裏的怎麽說都有兩億了。”
“吳家養了我十七年,吃穿用行,兩億怎麽也夠了吧。”
夠了,怎麽不夠。
安寧不過就是一個女孩,還未成年,花在她身上的錢也就幾千萬而已,這其中還包括了首飾珠寶衣服包包等奢飾品。
可那些珠寶手指衣服包包她離開吳家的時候一樣都沒都帶走,算起來成本就更低了。
可吳大力能這麽承認嗎?
當然不能。
他承認了就等于放跑了一只會下蛋的金鳳凰,這是傻子才會幹的事。
但安寧态度強硬,準備充足,顯然是下了心要和他們劃清界限。
吳大貴将視線落到了罪魁禍首安菁身上,在她沒反應過來之前,又“啪”的一聲,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
“都是你這個喪門精不學好,卓老弟将你養大你就這麽回報他的嗎?看我不打死你這個不孝女!”
說着舉起蒲扇厚的大手又揮了下來。
安菁這會有了準備當然不會讓他得逞,她從沙發上跳開,捂着臉雙眼通紅的看着吳大貴,被打的羞惱和委屈齊齊湧上心頭,沖破了防線,口不擇言的喊道,“這不都是你教的嗎?”
“是誰說卓力就是個窮瘸子,上不了臺面的鄉巴佬,碾死他跟碾死一只螞蟻沒什麽兩樣?”
“你們之前想讓安寧去聯姻,嫌他礙事,還想着除去他呢,現在看安寧有本事了,就又改成巴着他了?”
這幾年她在吳家也算看清楚了,吳大貴就是個唯利是圖的小人,根本沒什麽父女之情。
前世他給安寧安排的親事,明面上看不出什麽錯,實際上那人卻是一個暴力狂。
這也是她想奪取安寧前世的姻緣故意接近那個男人後不小心發現的。
原本這一世她打算讓安寧還嫁給那個男人的,誰想到安寧居然有了那樣的本事,讓她所有的計劃都落了空。
她不服,她不甘,她不平。
憑什麽上天讓她重來一次還是要被安寧踩在腳下,還是讓她事事不如安寧。
明明她才是上天的寵兒。
想到這裏,安菁諷刺的大笑起來,笑着笑着又捂着嘴大哭,整個人披頭散發,神情瘋癫,活像一個神經病。
“安寧,安菁精神狀态不好,她的話你不要往心裏去,爸爸可是從來都沒有這麽想過。”
安寧看着到了這個時候還不死心,仍舊以“爸爸”自稱的吳大貴,突然覺得很沒意思。
與其和他們在這裏扯,不如找小姐姐玩呢。
說起來,她之前好像在附近看到了她的身影來着。
說曹操曹操到。
下一刻,容姝就飄了進來,她看了一眼亂糟糟的大廳,冷聲道,“怎麽還沒解決這些人?”
“馬上。”
吳大貴看見她對着空氣自言自語,甚至還詭異的笑了笑,脊梁發麻,後背一寒,他搓了搓突然冒出的雞皮疙瘩,猛然想起了一個傳聞。
聽說安寧本事莫測,能通鬼神。
那他這別墅是進鬼了嗎?
這個念頭一起,吳大貴覺得整個人都像掉進了冰窖,不,不是像,而是就是。
他僵着頭,要哭不哭的對安寧道,“安寧,這屋子是不是,是不是.......有鬼?”
他支吾了半天,終于還是說出了那個字。
“什麽,有鬼?”吳母最先跳了起來,她驚恐的看向周圍,驀然察覺屋子裏的溫度有些過低了。
可這明明是夏天,還沒開空調!
她哆嗦了下身子,也不知是凍得還是吓得,緊緊的抱住了兒子的胳膊,躲在了他身後。
啥,你問她為什麽不抱住吳大貴?
沒看到他已經吓的瑟瑟發抖,沒什麽安全感了嗎。
安菁也覺得有些不好,因為她感覺有人在她脖子後面吹了一口冷氣,像是有一塊冰,貼在了她脖子上。
她僵硬着身子不敢動,生怕一動就驚擾了後面的東西,只是有一雙眼睛吓得四處亂轉,同樣對着一旁的哥哥喊道,“哥,救救我。”
雖然這妹妹才做了讓他氣憤的事情,但是面對危險的不明生物,吳遠洲心中的那份血脈親情還是占據了上風,只是他一個大男人沒見過鬼,內心也慌得一批,幸虧常年面無表情,倒是沒讓人看出他的害怕。
吳遠洲對着妹妹溫聲安撫,“不要怕,哥哥在這裏。”然後他轉頭看向屋子裏唯一個淡定的人,遲疑了片刻,終是硬着頭皮開口,“安寧,你能幫着驅鬼嗎?”
安寧深深的看着他,像是第一次認識他。
吳遠洲被她看的心中慌亂,可手臂處傳來的觸感卻又讓他不得不繼續剛才的話題,只是他的眼睛飄忽不定,始終不敢再和安寧正面相對。
“就當是哥哥求你了。”
他打起了感情牌。
容姝也聽到了他的請求,饒有興趣的繞着他轉了一圈,将他周圍的氣溫也帶了下了好幾度,吓的吳遠洲終于變了臉色,才扭頭對着安寧可憐兮兮的道,“你要驅除我嗎?”
安寧無語的撇了撇嘴,也不知道這女鬼在外面都學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雖然高冷還在,但偶爾也會像這樣抽風的崩人設。
“我和她是好朋友。”
安寧這麽說道。
“誰?”吳遠洲下意識的問了一聲,話一出口才反應過來,驀然睜大了雙眼,“你怎麽?”
“沒什麽不可能的。”安寧不以為意的道,“這世上,人有時候比鬼都都可怕。”
吳大貴聽到她說那鬼是她的朋友,膽子也大了起來,剛想說一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就被安寧打斷了,“而且傷害我家人,找我麻煩的從來都不是鬼。”
敢找她麻煩的鬼都被她滅了。
剩下的只有人了。
吳大貴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想要裝作沒聽懂,打個哈哈過去,卻被她的下一句話給吓住了。
“言歸正傳,我今天就是來和你們說清楚并斷絕關系的,不管你們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我只是來通知你們,而不是和你們商量。”
她看了一眼吳家人顏色變換的臉色,繼續道,“以後大家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井水不犯河水。若是過界.......”
容姝應景的吹了一口冷氣,頓時屋子裏陰風大作,黑霧缭繞,家具擺設被吹的東倒西歪,玻璃吊燈碎了一地。
“我答應,我答應,你快帶着鬼離開吳家!”吳母被吹的睜不開眼,聽着周圍乒乒乓乓的聲音,立馬高聲喊道。
安寧看向吳大貴,吳大貴被吹的倒退幾步,靠在牆上,“我也答應。”
安寧打了一個響指,陰風停了,黑霧散了,露出了滿地狼藉的客廳。
要是安菁今天去過卓家餐館就會發現她家的情況和今天發生在卓家餐館的十分相像。
簡直就是現世報。
“行,答應了就要做到,不然我這鬼朋友可是随時都會來串門的。”為了永絕後患,安寧臨走前還警告了一句。
吳大貴和吳母忙不疊的點頭,“不會的,不會的。”
經此一事,誰還敢毀諾啊。
不怕晚上睡覺被鬼壓床啊。
可沒了安寧這顆大樹,吳家的生意本就出現了問題,這會更像是被推倒的多骨諾牌,一步步走向了滅亡。
為了拯救公司,吳大貴像前世那樣選擇了聯姻,将女兒送給了合作方。
但安菁不是當初的安寧,對吳家抱有感恩之心,也因卓家的把柄而不能輕舉妄動。
她在婚禮當天逃婚,讓男方成為了整個上流社會的笑柄,不但沒有幫到吳家,反而成了壓倒吳家的最後一根稻草。
吳家破産,一家人擠在一間兩室一廳的小房子裏,過起了普通人的生活,常常因為一點不如意的小事而争吵不休。
吳遠洲受不了家裏的氛圍,更因為在S市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而選擇了出國,從此再無消息。
吳母做了多年貴婦,奢侈享樂一個頂倆,工作看家哪哪不行。
尤其她還沒能從以前的生活中跳出來,總是買一些昂貴又不切實際的東西,導致他們家的存款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見了底。
吳大貴氣得動手打人,吳母不甘示弱,兩人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打,下半輩子過的磕磕絆絆,五顏六色。
不是她被他打腫了,就是他被她撓出血。
至于安菁,在逃婚的時候卷走了吳家一大筆財物跑去了國外,卻遇人不淑,被騙財騙色,在簽證到期後,被遣送回國。
因為沒有地方去,她兜了一圈還是回到了吳家。
然後成了吳父吳母的出氣筒,下半輩子過的好不凄慘。
夜深人靜的時候,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神,“我究竟是怎麽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的呢。”
明明她比別人多了一次機會,卻為什麽還是一事無成,結局凄涼?
她不懂。
.......
“宿主,這個任務完成的很好,進度條長了一大塊呢。”一回到空間,228就迫不及待的給她報喜,安寧瞅了一眼牆角的體溫計,發現還真是如此。
原本微不可見的一絲紅現在變成了一尺紅,鮮豔的不得了。
“我有預感,你下個任務得到的功德肯定比這次多。”名偵探228上線,不要臉的做出了預測。
安寧哼了一聲,懶得揭穿它的小心思。
不就是想讓她趕緊做任務嗎,當她傻嗎。
“休息兩天。”
“好吧。”
228蔫蔫的道。
一人一系統一小龍誰也沒注意到,虛空深處傳過來一抹探視,一座富麗堂皇宏偉壯闊的宮殿穩穩的飄在虛空之上,氣勢凜然。
“就是她?”一道淡漠的不含任何感情的聲音響起。
“是她。”一道同樣沒什麽情緒的男聲回道。
“那個系統怎麽回事?”
“.......意外。”聲音平穩的男聲頓了一會,“應該出爐的時候受到了某種幹擾,導致程序出現了一點偏差。”
“好在還不影響使用。”
這絕對是個意外,他們天管局出了這麽多個系統,就沒有一個像228這樣好戰還嫌不夠亂的。
要不是看他們任務完成的還算不錯,主系統都想直接将它踢回去回爐重造了。
“這次的任務世界評估出現了誤差,沒想到那裏會藏着一只超出預料的厲鬼。”主系統四平八穩的聲音繼續響起,“那厲鬼已成氣候且和世界氣運有所粘連,不能輕易滅殺。我已經在那個小世界設置了限定,一旦那厲鬼的能量超出世界承受的範圍就會自動激發傳送設置,被送到其他修真大世界。”
“至于傳送過去會如何,就看她的造化了。”
“嗯。”淡漠的男聲聽到了滿意的答案,便收回了視線,“對安寧和228多加監管。”主天道說,“讓他們老老實實的完成主線任務,不要沒事去觸發什麽隐藏任務。”
天知道因為容姝這麽一個變動,他要做多少善後,這次的休假又泡湯了。
下次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輪到他。
心累,想哭。
.......
安寧是被窗外的鳥聲叫醒的,她睜開眼,透過窗戶看到了綿延的大山和蒼翠的綠色,空氣中充滿了豐沛的靈氣。
這是.......
“修□□啊宿主。”228歡快的聲音傳了過來,“不容易,穿了這麽多終于穿到一個高級世界了。”
“宿主我跟你說,你這次一定要好好的把握機會,認真的見識一下修真界的風采。”
“當然,這都要建立在完成任務的基礎上。”228三句話不離本行,最近總覺的被什麽盯上了,後背毛毛的,所以它變的愈發盡職盡責,“我看看你這次的任務是什麽啊。”
接收完劇情和任務後,安寧撫住額,為原主深表同情。
真慘。
太慘了。
慘不忍睹。
第一世,她救了一個男人,然後日久生情,和男人成婚生子,卻在臨盆的時候被男人一劍結束了生命。
一屍兩命。
死後她魂魄流連不去,才知道男人是修真界鼎鼎有名的真君,只是歷劫的時候失去了功力和記憶。
原主以為他是嫌棄她鄉野村姑的身份,覺得她玷污了他,才對她痛下殺手。
于是第二世的時候她離得他遠遠的,絕不和他牽扯什麽感情,後來男人恢複了記憶,看來她一眼後沒說什麽就走了。
原主松了口氣,以為這次小命保證了。
誰想到沒過多久男人又回來了,還中了春|藥,不由分說的拉着她進了屋,上了床。
等她醒來後發現一把長劍架在她脖子上,男人眼神幽暗的看着她,聲音低沉的道,“抱歉。”
下一刻,她脖頸一涼,挂了。
死後魂魄離體,她看着自己躺在床上冰冷冷硬的屍體,怒了。
真君了不起是吧,欺負她不會修煉是吧,不要臉也不講理了是吧。
于是第三世的時候她在男人恢複記憶要離開的時候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仙人,看在我照顧您多日的份上,您也帶我走吧。”
經過兩世,她明白了一個道理。
人,只有自己強大起來才不會被人輕易殺掉。
對方是仙君,她要從他手下活命,必須得有同樣的手段才行。
而在這凡世,她永遠是沒有機會獲得這樣的手段的,別提和他同等高度的手段。
而她一個沒身份沒背景沒能力的的村姑,也沒有渠道進入其他門派,想來想去,只能跟着男人進入他的門派了。
同時她還有一個考量,就是弄明白為什麽他一定要她死。
死了兩次,原主也不再是從前單純質樸的村姑了,她總覺得這裏面有什麽她不知道的隐情。
要是不弄明白,很可能這一世她還會死。
好在男人這會還有那麽幾分良心,考慮了片刻後就帶着她去了修真界,他的宗門修真界第一大門派--天衍宗。
然後将她扔到一旁不管了。
好在原主也沒期待他,摸索了一陣後借着他的名頭将自己插進了這批新弟子中,跟着學習仙法。
偶爾的時候,男人會來看她,然後又一言不發的離開。
二十年後,她成功築基,同時也得知了男人為什麽一定要殺死她的理由。
殺妻證道。
肅離真君修的是無情道,必須保持一顆心純潔無垢不染塵埃才能更進一層。
任何擾亂他心智,阻礙他修為的人都得死。
原主得知後忍不住罵了一句MMP,然後更是自發離着他十萬八千裏遠。
除了修煉幾乎不出山洞。
然而命運還是沒有放過她,肅離那個賤人居然主動提出要與她成為道侶,她一個築起期的小人物自然沒有反對的餘地。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變态。
于是原主在結親大典的時候,當着各宗大佬,謀殺親夫。
沒想到肅離這厮有一套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法衣,刺殺自然是沒成功,不但沒成功,反而被法衣的護住功能給擊飛了出去,撞在了力逾千斤的打鼓上,重傷不愈,死了。
臨死前的最後一個念頭就是--賤人就是賤人,連衣服都他媽的這麽欺負人。
然歷經三世,原主最終也看明白了一個道理。
--以她的本事肯定是殺不了肅離的,殺不了肅離她就只能死。
她不怕死,可卻咽不下這口氣。
于是她請求任務者幫她完成心願,殺死肅離那個賤人。
不用三次,一次就好。
這樣她也就死得瞑目了。
都說再一再二不再三,原主三次死于同一個人身上,可想而知怨氣有多深。
安寧表示理解。
她伸了一個懶腰,活動了兩下筋骨,然後算了算時間。
距離肅離渡劫被雷劈落到這裏還有兩天,她要抓緊時間準備一下。
首先,她借着原主的記憶,在大山中找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