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下午剛吃完飯,門外便停了好幾輛黑色轎車,車裏下來的人穿着黑色西裝戴着墨鏡,整齊地排列在兩邊,俨然一副社會精英模樣。
何其多想過喬尚思家有錢,但沒想到這麽有錢,拿勞斯萊斯當自行車來用。
其中一位中年男人走到何其多面前,右手放在腹部,微微彎腰,“我是喬家的管家,感謝您這麽多年對少爺的照顧,這張支票是家主的一點心意,望笑納。”
說完,他接過一名黑衣人遞過來的支票,雙手轉交給何其多。
何其多特別有骨氣地接下了,然後不卑不亢地說:“他在裏面收拾,我去催催他,你們等會。”
管家彎了彎嘴角,“不急。”
何其多走進卧室看到喬尚思很認真地在整理行李,他脫口而出,“回去過好日子了,這些廉價的東西可以扔掉了。”
喬尚思手中的動作一頓,随後頭也不擡,堅定地說“不會扔的。”
拖着行李箱走到門口時,喬尚思淡淡地說:“一直以來都是你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可是如果等我強大了你還是像今天這樣不要我,那我只能做出一些忤逆的舉措了。”
何其多沒有出門送喬尚思,汽車發動的聲音響起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望着有點空的房間,他揉了揉太陽穴,打算出門散散心。
何其多來到平安孤兒院,看着正在玩游戲的小朋友,他們臉上都洋溢着開心的笑容,何其多情不自禁就想到了初見喬尚思的情形。
明明是個瓷娃娃般的小正太,卻偏偏不茍言笑像個小老頭似的。不過還好,何其多把他帶得稍微有了點煙火氣,不像最初那麽拒人于千裏之外。
不過何其多見到了個意料之外的人,讓他有些恍若隔世。
度過了荒唐的一夜,一時不知道以什麽反應與他見面。在何其多猶豫要不要打招呼的時候,舒沐風先開口了。
“何其多。”舒沐風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冰冷,只是摻雜了一些何其多不願意去深究的東西。
“你來這裏是?”何其多尴尬地撓了撓頭,舒沐風那些疑似酒後真言的話,在何其多心裏如同一直貓爪,一直撓得他不快活,偏偏他又無法主動開口詢問。
“就想來看看你從小生活的地方。”舒沐風平靜地說。
何其多幹笑了幾聲,想着怎麽找個借口離開,然後舒沐風又開口了,“畢業之後不知道還會不會有見面的機會。”
“現在通訊和交通都這麽發達,想見面那還不就是分分鐘的事。”何其多無所謂地接話,“而且Z市就挺好的,我是不想出去發展。”
“我們去奶茶店坐坐?”
何其多本來想拒絕,但是在對上舒沐風那雙真誠的眼眸時,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生生咽下,“好。”
舒沐風就近找了一家裝潢十分小清新的奶茶店,落座後服務員就上了菜單,他看也沒看直接點了杯芋圓奶茶。
何其多沒來過這裏,也随他點了同樣的,“你經常來這裏?”
舒沐風點了點頭,“從小喝到大。”
何其多打趣道:“喝這麽多奶茶身材居然還保持得這麽好。”
話音剛落,何其多就想咬斷自己的舌頭,這句話又讓他想起昨晚旖旎的情景了。
所幸舒沐風好像并不記得發生了什麽,面色平靜地說:“我是吃不胖體質。”
何其多打着哈哈回應,随後兩人又陷入了短暫的尴尬。
“我以為我們再也沒有機會像現在這樣和諧相處。”
何其多愣了片刻笑道:“之前是我幼稚了,給你造成了困擾我很抱歉。”
“該道歉的是我才對,雖然我不是同性戀,但還是傷害了你。”
聞言何其多的臉色微變,看樣子舒沐風是打算裝蒜到底了。不過如果不是他親耳聽到從舒沐風口中說出表白的話,何其多也不會相信舒沐風也暗戀着他,甚至想都不會往這方面想。
“都過去了。”何其多從服務員手裏接過芋圓奶茶噸噸噸喝了幾口,甜膩的味道充斥在味蕾間,對他來說這款奶茶過于甜了。
這回輪到舒沐風怔住了,他本來想裝無辜裝到底逼何其多質問他酒後真言和酒後亂性是怎麽回事,這樣他就可以順勢說出來。雖然明知家裏絕對不允許他出櫃,但已經畢業了,有些話不說出來以後可能就說不出了。
舒沐風自己都覺得自己很作,他自我暗示只是想讓何其多知道自己的心意,并沒有在一起的想法。
結果卻被他一句輕飄飄的“都過去了”一筆帶過。
舒沐風猜不透何其多究竟是大度還是起了玩心而已。
奶茶喝完也就沒有強留在人家店裏面的理由,何其多與舒沐風在門口告別,一個往東一個往西,各懷心事地分道揚镳。
何其多漫無目的在街上晃蕩了幾圈,不知不覺間就走到somniferum門口。
他嘴角抽了抽,難道上天是在暗示他在這裏找尋真愛?腦海中一下子虞乾那張妖孽臉,何其多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
何其多擡頭盯了頭頂張狂的招牌很久,才慢條斯理地走了進去。
何其多剛進來就看到虞乾在吧臺坐着,慢慢擦拭一個相框,神色專注認真,就像對待愛人那般小心翼翼。
他不忍打擾,只是靜靜站在旁邊等着。時間仿佛凝固在這一刻,好似天地間除了這張相片,再無其他能讓他放在眼裏的東西。
或者更準确地說,是人。
“你怎麽來了?”虞乾絲毫不避嫌,将相框擦幹淨之後放在吧臺上。
何其多這才有幸看到照片上的人,是個年輕的男生。面容清秀,笑顏燦爛,有兩顆虎牙,像只張牙舞爪的小貓。
“只是想來喝酒了。”何其多随意從櫃子上拿了一瓶白蘭地,漫不經心地說。
“嗯?你朋友呢?還有那個小孩呢?”虞乾眼眸微眯,摸了摸下嘴唇。
“走了,都走了。”何其多喝了一口,酒很烈,很辛辣,但是沒有灼心那種味道。
虞乾聞言拿過何其多手中的酒,給自己倒了一杯,随後朝何其多舉起酒杯,笑容昳麗,“那麽這頓我請你,不醉不歸。”
何其多輕輕地碰了一下,酒杯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他勾起唇角道:“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