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想離開孤兒院。”喬尚思突然冒出一句話。
何其多的思維還沒跟上來,“什麽?”
喬尚思又不說話了。
“你還是沒法融入群體嗎?”何其多輕嘆了口氣,“我沒有房子給你住,離開這裏,你想住哪裏去呢?”
說是想領養,但其實何其多如今還沒畢業,自己都算個消費者,自然不能領養。只是他與喬尚思的關系最好,院長也讓何其多多引導一下他,畢竟這個孩子除了性格有點怪異,其他方面都十分優秀。
“我可以去打工,然後我們租個房子。”
何其多失笑,“開什麽國際玩笑,你去打工?小朋友,你滿十八了嗎?你知道現在收童工是犯法的嗎?且不說這個,就你這小豆丁,還不到一米六,黑店都不會要你。”
“我怕我一覺醒來你就不見了。”喬尚思雙手握拳,眼睛裏逐漸溢出點點淚光。
何其多頓時就心軟了,這個孩子說到底還是太沒安全感了。
安撫好喬尚思之後,何其多找到院長說明了他的意思。
何其多其實也沒指望院長能放人,他原本的計劃是與喬尚思搞好關系,等畢業有了自己的住處,就算是租的房子也能簽訂領養協議。
沒想到院長考慮了很久最終還是同意了,并且每個月會把他平時在孤兒院裏的開銷寄給何其多。
雖然不多,但終歸是一點心意。
房子離Z大不太遠,何其多十分慶幸喬尚思的學校也離得比較近,不然兩邊跑,就是十個他也吃不消。
何其多下午回到學校,申請了離校之後再到宿舍收拾行李,其實他這樣不全是為了喬尚思。
他凝望着宿舍裏那人冷若冰霜的側臉,苦笑着嘆了口氣。舒沐風那麽堅定地拒絕江未晚和顧衣的要求,想來對那檔子事是排斥的吧。
何其多一改往日沒心沒肺的模樣,他突然覺得自己以前簡直是蠢透了,暧昧這種事發生在自己身上,一般不會反感,但是同性之間就不一定了。
他不求舒沐風回應,至少不能讓他讨厭。
“那個,我以後可能不住宿舍了,你們仨好好相處,尤其是你,可別總板着個臉跟別人欠你百八萬似的。”何其多苦口婆心地勸道。
正在寫論文的舒沐風猛然擡頭,與何其多四目相對了好一會兒,随後才後知後覺地轉移目光,“嗯。”
何其多無奈地盯着他的後腦勺,舒沐風竟然都不問他去哪裏,未免也太冷淡了,好歹也相處過這麽久,太無情了。
搬到那個七十平方米的房子之後的幾天,喬尚思顯然心情很好,看什麽都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
何其多倒在沙發上休息,想到自己的薪水即将和他揮手作別,不由得一陣心塞,當初攤上這麽個拖油瓶,可是當作長期投資的,希望喬尚思能争氣一點。
這時手機響起了來電鈴聲。
“喂?”
“何其多你個臭小子怎麽一聲不響地就搬出去了!”手機裏傳來宋清的咆哮。
何其多掏了掏耳朵,“我搬好幾天了你今天才打電話,太不夠意思了。”
宋清無奈,随後扯到正事上來,“好了好了,我們Z大和T大的籃球賽贏了,準備開慶功宴,你也來湊個人數吧。”
何其多好笑地回複,“我可不覺得你們人少到需要湊人數。說吧,目的是?”
“你小子倒挺精。”短暫的沉默之後宋清嘆了口氣,“就是聽我們籃球隊的人說,他們都會帶女朋友……”
“宋清你冷靜!你一定要冷靜!你不能因為沒女朋友就和我搞基!不約不約!”
“約你個頭!”
何其多仿佛能想象出手機那頭的宋清一臉青筋的樣子,有點忍俊不禁。
“我要充數也應該找個軟妹子好嗎?你到底哪裏來的自信認為你可以駕馭軟妹這個屬性?要搞基也應該找舒沐風和陸筠那樣的啊。”宋清咆哮之後,頓了片刻開始支支吾吾地解釋,“我是想着不能讓我一個人成為他們的焦點……”
“所以要拖一群人下水。”何其多翻了個白眼,接過他的話。
“機智。”
“你把宿舍的四個人都叫上了?那我去吧。”
他很想問舒沐風會不會去,後來轉念一想這麽熱鬧的聚餐,以他清冷的性子肯定不會去。
也好,省得做出一些逾越的舉動。
“何其多,我從未有哪一刻覺得你這麽順眼過,真的。”
“時間定在什麽時候?”
“後天晚上八點。”
何其多也懶得和他糾結那麽多了,蹭個飯而已,不蹭白不蹭。
“OK,不用交錢我就去,交錢的話記得通知我一聲,我保證躲得遠遠的。當然,如果你心懷不軌不告訴我,那就別怪我吃霸王餐。”
“何其多,你有時真的很欠扁。”
宋清挂掉電話對舒沐風說,“何其多答應去了。”
舒沐風把目光從電腦上移開,閉上眼睛捏了捏鼻梁,“嗯。”
宋清神色複雜地看着他,“我沒想到你會去。”
更沒有想到他主動要求喊上何其多,雖然不是自己喊。
“你和他發生什麽事了嗎?”宋清總覺得何其多突然搬出宿舍是有原因的。
舒沐風的身子微僵,随後淡然道:“沒有。”
“那你知道他為什麽搬出去嗎?你們之前玩的那麽好,他應該會和你說吧?”宋清锲而不舍地問。
“沒問。”
舒沐風不再理會宋清,徑直走出宿舍,往久暮活動室的方向走去。
一到活動室,他看到了兩張陌生的面孔。
兩位男生長得都很清秀,他們手中是一疊劇本。
他們在對戲,讓人無法忽視的并非兩人的默契,而是他們的眼神分明是戀人之間才有的。
其中一名男生發現了他,驚喜地打招呼,“前輩好!我們是新入社團的CV,圈名是奈何,他的圈名是忘川。”
舒沐風點了點頭,走進來時不忘關上門,“你們……不怕被發現?”
忘川笑道:“不怕,我們已經出櫃了。”
他們和舒沐風說了很多,在一部廣播劇中相識,到兩人主役攻受的劇,再到粉絲為他們成立真愛團,最後假戲真做。
奈何忘川,兩個充滿悲劇色彩的詞,在他們身上仿佛褪去了一身鉛華,徒留滿目美好,令人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