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二更)
秦川是一片橢圓形的大地,整個地區被一條寬闊的長河從中間劈開, 分為南北兩處。
河水渾黃污濁, 早些年工業排放的廢水毫無節制, 再加上人們也沒什麽環保意識, 河裏随處可見漂浮的塑料制品,導致兩岸居民的生活用水都是從臨省調過來的。
秦川南水流較緩,商業發展迅速,高樓大廈鱗次栉比, 幾乎包攬了秦川所有的gdp。
而北方則十分貧瘠, 由于地勢不好, 土壤不肥沃, 所以看起來有點落魄的可憐。
季悠從飛機上下來, 換乘地鐵,在祁彧執勤的軍區大樓附近找了一家賓館住下來。
她看了看手表, 下午三點, 祁彧大概還有兩個小時才能請假出來。
所以她拎着筆記本出去找了個咖啡廳。
祁衍說等到暑期可以給她介紹一所投行實習, 但現在她得多少了解點工作內容, 所以把她拉進了一個項目的群,甚至給她建立了一個內部的郵箱賬號。
這樣季悠就可以看到這個項目上往來的所有文件, 祁衍不要求她現在做,就只是讓她看着學。
對經管大部分的學生來說,在高二是絕對沒有這樣好的機會的。
所以季悠很珍惜,哪怕有很多東西她都看不太懂,但仍然艱難的學着。
她沒舍得點咖啡, 只要了個十來塊錢的小糕點,但也一口都沒吃,就放在桌邊。
兩個小時對她來說過的很快,等她剛把一個郵件裏的所有附件看完一遍,祁彧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他的氣息有些喘,大概是一路跑出來的。
但他的語氣卻很興奮:“在哪兒呢?”
季悠向四處看了看:“在一家咖啡廳,離賓館還有點距離,你直接去賓館吧,我也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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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罷,用肩膀和耳朵夾着手機,開始關電腦。
“好,賓館門口見。”祁彧低聲道。
過了青春期,他的聲音變得更加低醇有磁性。
季悠叫來服務員把甜品打包,然後匆匆拎着包跑了出去。
她也想矜持一點,但是實在等不及見他了。
他們已經分開好幾個月了,每天聊天的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還要躲在宿舍樓的角落,蹲一會兒腿都要麻了。
季悠一邊跑一邊将頭發攏了攏,簡單的紮了個馬尾,不少細碎的頭發滑出來,松散的垂在她耳邊。
她穿了一件紅色格子衫,黑色緊身褲,普通平價的小白鞋。
饒是如此簡單的打扮,一路上還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她越來越美了,褪去了高中的稚嫩,換了發型,打扮的成熟了些,但卻依舊青春年少。
季悠跑到賓館門口,發現祁彧已經站在那裏等着她了。
他還是一副痞痞的模樣,手插着兜,歪歪斜斜的靠在牆邊,緊身的軍綠色短袖勾勒出他結實漂亮的肌肉線條。
看見季悠的身影,祁彧嘴角噙着一絲笑,将手從兜裏拿了出來。
季悠好不客氣的撲到了他的懷裏,甜品盒子在她手裏晃晃蕩蕩,估計裏面精致的小蛋糕已經沒什麽好模樣了。
但是她管不了那麽多,祁彧熟悉的面容,熟悉的擁抱,都讓她留戀不已。
這是視頻通話代替不了的溫度,是她日思夜想的親近。
季悠把頭埋在祁彧肩膀上,隔着他的衣服,輕輕的咬了一口,含糊道:“我好想你。”
祁彧摟的更緊了一些:“哪兒想?”
他的呼吸變得更加粗重,季悠柔軟的身子一撲過來,他的腎上腺素就飙到了頂點。
季悠在他身上蹭了蹭臉:“哪兒都想。”
祁彧突然一用力,将季悠公主抱了起來:“是嗎,那我體會一下。”
說罷,他就這麽抱着季悠進了賓館大廳。
“喂!”季悠猝不及防的吓了一跳,趕緊摟緊祁彧的脖子,難以抑制的紅了臉。
這地方比較偏,所以周圍也沒有什麽大酒店,這家賓館已經算是不錯的了,但是大廳還是十分狹小,什麽人進來,那個前臺的小姑娘都看的清清楚楚。
賓館前臺睜大眼睛,目送着季悠被祁彧一路抱進了電梯間,喃喃道:“現在的學生真是...太開放了。”
季悠隐約聽到了,于是縮的更緊了。
祁彧就喜歡看她害羞的勁兒,都上了大學了她也沒胖一點,還是那麽輕,好像都不如健身房裏的杠鈴重。
電梯停在四樓,季悠輕咳了一聲:“你放我下去,我開門。”
祁彧霸道道:“不放,把門卡給我,我開。”
門卡在季悠的衣服兜裏,祁彧的手指去取門卡的時候,當然不可避免的摸了季悠的腰。
她的腰肢又軟又細,讓人恨不得探進衣服裏面去揉一揉。
祁彧深吸一口氣,用最快的速度刷開了門,然後用腳把門踢上一路将季悠抱到了床上。
柔軟的床墊微微陷下去了些,還不待季悠直起身子來,祁彧就傾身壓了下去。
“寶貝兒,想死你了。”
他的胸膛輕輕起伏,用手扣住季悠的肩膀,肆無忌憚的親了下去。
紅豔的嘴唇一如既往的好吃,他仔仔細細的摩擦着她嘴上每一條紋路,然後伸出舌尖試探性的舔了舔。
季悠渾身都軟了下來,她閉上眼睛,被動的迎合着祁彧的吻。
雖然見面的時間少,但他的吻技貌似一點也都沒有退步,又或者,祁彧對她來說就是最管用的迷藥,總能把她吻的七葷八素。
兩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在床上翻騰來翻騰去,衣服也皺了,頭發也亂了,半天才停下來,各自躺在一邊粗喘着氣。
季悠掃了一眼祁彧的下半身,然後不好意思的移開了目光:“那個...你餓不餓啊。”
她理了理自己的襯衫,坐起身子來,取了瓶礦泉水咕嘟咕嘟喝了好幾口。
祁彧怨念的望着季悠細瘦的腰肢和筆直的兩條腿:“還有兩年。”
季悠不明所以的轉回頭,靠在書桌邊,問:“什麽兩年啊?”
祁彧一挺身也坐了起來,身上的燥熱和沖動緩緩降了下去。
“還有兩年我就不用忍着了。”
他呼出一口氣,小腹繃起,跳下了床。
季悠輕輕的舔了舔唇角,眼底含笑的往窗外看。
她就當做聽不懂,反正,反正還有兩年呢。
“喂,吃蛋糕嗎,我剛剛在咖啡廳買的。”
季悠把那個盒子拿了出來,打開一看,果然奶油蹭的到處都是,相貌上已經不能看了。
但好在聞着還是挺香甜的。
季悠用叉子挖了一勺奶油,伸出舌頭舔了舔。
甜糯糯的,充滿了奶香味。
“你先吃一口,我再吃。”
祁彧盯着她唇邊白色的奶油看。
季悠聽話的咬了一口,一邊咀嚼一邊挖了一勺遞到祁彧嘴邊。
祁彧默默的把蛋糕給咽了,好吃是挺好吃的,但他對甜食不狂熱,平時在學校吃不到也不會想。
季悠你一口我一口的喂了,一塊小小的蛋糕很快就吃了進去,她滿足的抿了抿唇。
“還是挺好吃的是吧。”
祁彧喉結微動,點點頭:“好吃,你喂得最好吃。”
季悠眉毛微垂,跟祁彧貼了貼額頭。
外面太陽已經落了下去,但是離天黑還早,他們只有一頓晚飯的時間,還是祁彧借他爸的名義弄來的。
時間流走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那麽彌足珍貴,甚至來不及思索該如何珍惜。
旁邊是一家很很幹淨的當地菜館,菜價要比北京便宜很多,又實惠量又大。
他們點多了,祁彧已經吃了兩碗飯硬是沒有吃完。
這東西總不能讓季悠帶上飛機,于是祁彧準備拎回軍區。
“我跟你一起走回去吧。”季悠輕聲道。
哪怕是一路的時間她也不舍得浪費,今天已經快要過去了,明天晚上她就要離開了。
但是再舍不得,她也沒有在臉上表露出來。
他們等得起,兩年之後,祁彧就想辦法調回北京,這樣他們就就能在一個城市生活了。
“天太黑了,你一個人我不放心,別送我了,乖,明天我還來呢。”
祁彧摸了摸季悠的頭發,把她放到了賓館。
季悠站在賓館門口,跟祁彧輕輕擺手,臉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眼裏卻閃爍着微不可見的淚光。
祁彧一邊緩緩向後退,一邊在耳邊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溫柔道:“一會兒打電話。”
季悠點點頭,只能看着祁彧漸漸消失在暮色裏。
她感到一陣濃郁的悵然若失,望着粘稠的黑色,也只能輕嘆一聲,轉身回了房間。
祁彧一路快跑回了機關大樓,這時候伸縮門已經關了,只有門衛室依舊亮着燈,裏面守夜的軍人正在聊天。
祁彧蹑手蹑腳的繞了一邊的牆頭,試探了下高度,然後雙手扶住,猛地一竄。
他雙臂的力氣很大,咬牙将自己給提了上去。
祁彧四下看了看,領導們都去房間休息了,昏暗的燈光下隐約只能看到幾個和他一樣的學生在打鬧。
他放下心來,翻身一躍,然後順着牆面慢慢滑了下去。
祁彧拍了拍手上的灰,提溜着剩菜,滿臉輕松的自己的房間走。
剛走出不到五十米,花壇柳樹的陰影下突然傳出一個嚴厲的聲音。
“知道回來了?”
祁彧渾身一僵,扭過頭去,看見他爸一動不動的坐在花壇邊上,整個人都蓋在柳樹的陰影下。
怪不得他剛才沒看見。
“我有事,出去了一會兒。”他懶得多解釋,反正他爸肯定不會把他違紀的事情上報,他有恃無恐。
祁厲泓哼了一聲:“你真是能耐了,出個任務你都能約上會,有種別打着我的名號出去啊。”
祁彧勾唇一笑,痞痞道:“喲,老祁最近很聰明嘛,正好我明天不用找借口了。”
祁厲泓瞪了他一眼:“你別以為我不管了就沒人能管你,這事兒你媽肯定不會同意的,她都開始給你物色相親對象了,你好自為之吧。”
祁彧神色冷了下來,淡淡道:“我媽向來喜歡做無用功。”
方才愉悅的心情瞬間被澆了一盆冷水,他倒是不在乎孟溪則反對,但這對季悠不公平,季悠應該受到最大的尊重,被所有人祝福,以最幸福的姿态成為他的妻子,但現在顯然...不太現實。
祁厲泓站起身來,沉聲道:“祁彧,有失必有得,你的家庭就是這樣,這是你必須承受的事實,如果季悠執意要跟你在一起,那她也得承受。”
祁厲泓說罷,也不再看祁彧,背着手往回走。
祁彧沉默的望着他的背影,手指緊緊的捏住手裏的塑料袋,眼神冷冽了起來。
與此同時,賓館裏的季悠看着手機裏的短信,一咕嚕身坐了起來。
她在上大學之前,偷偷拜托過爸爸手下的一個小哥哥,幫她留意那個身份證的動态。
之所以沒讓季立輝知道,是怕一切都是無用功,反倒讓父母落人口舌。
好在查個身份證并不難,小哥哥也樂意幫她。
而剛剛她就收到了小哥哥的短信,上面寫着,時隔兩年,那個身份證終于再次使用了。
那人買了一張火車票,從闌市到秦川,按時間來看,現在已經到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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