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祁彧和徐烈他們約定的時間是中午放學。
季悠提前去找丁洛。
“洛洛, 我中午要和祁彧出校一趟,就不跟你吃飯了。”
丁洛仰起頭, 鼓了鼓嘴:“姐你去約會嘛?”
季悠搖搖頭:“是去城南建設體育館占場地, 今天外面都結冰了, 他們打不了球。”
丁洛站起身來,踮着腳朝窗外看了看。
昨天一天下的雪,化了又凍,凝成了松松垮垮的冰層,還黏了不少爛草碎葉子在裏面。
籃球場地面凹凸不平, 被踩得坑坑窪窪, 的确是沒辦法打球了。
丁洛回過頭來:“要是打球的話,我也跟你一起去看吧, 我都好久沒出校門了。”
往外跑習慣了,驟然憋在學校裏, 還沒了季悠陪,她也實在沒興致。
更何況因為郁晏的事,她心裏一直憋悶, 早想出去透透氣了。
季悠猶豫了一下, 她也知道丁洛目前處在半失戀期, 心情不好, 所以不忍心拒絕她。
“那好吧, 但你一直跟着我,別亂走。”
“行啊。”丁洛彎眸淺笑。
中午日光足了些,照在身上稍微能感覺到一絲暖意。
徐烈領着一幫弟兄等在校門口, 手裏還拎着棍子和鋼管,兇神惡煞的,路過的學生們連大氣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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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頭部隊到位了嗎?”他轉頭問身邊的小弟。
“昊哥去了,啓明職高的人正在那兒打着呢,就十來個人,占一個場,旁邊兩個都空着。”
徐烈沉着臉點點頭:“等會兒你手裏的家夥給祁彧用,他效率高。”
“哥,那不是還有兩個場空着嗎,我們直接去就完了,拿着這麽多家夥是不是太不友善了?”小弟委婉道。
徐烈掃他一眼,單眼皮下滲出點寒光:“蠢不蠢,等你去了再被灰溜溜的趕出來嗎?”
小弟表情糾結,苦笑道:“我這不是怕跟啓明結仇嘛,你也知道他們那幫人都混子,爹媽都不管的。”
徐烈氣的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斥道:“跟我混了這麽久就這點出息!打服不就完了?咱們帶了十個人,祁彧再帶幾個人,還制不服他們?”
小弟摸摸腦袋,不敢說話了。
下課鈴震響,在教學樓外都聽着那麽真切。
挨過了鈴聲,祁彧才慢悠悠的從樓裏面出來。
他身後跟着宋一瀾,宋一瀾身後又跟着兩個姑娘。
嗯?
姑娘!
小弟眨眨眼,指了指祁彧身後,低聲問徐烈:“哥,這都是祁彧帶的幫手?咱是什麽策略,用美人計擒賊先擒王?”
徐烈氣的踢了他一腳:“不會說話閉上嘴!”
他當然看出來祁彧帶的是季悠。
但打架的場子帶女朋友幹嘛,這還需要加油助威?
祁彧走到徐烈身前,側頭示意了一下宋一瀾:“我朋友宋一瀾。”
宋一瀾朝徐烈一笑:“喲,校霸嘛,久仰久仰。”
徐烈臉上有些挂不住,說是校霸,但他還是被祁彧給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他也聽人說了,這個宋一瀾的背景一點也不比祁彧差。
“你好。”徐烈有些生硬的問了聲好。
祁彧環視一圈徐烈的人,看着他們極其張揚的拿着家夥,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樣子。
有的還特意加厚了幾件衣服,生怕到時候打的激烈了受傷。
祁彧眼底含着笑,盯着徐烈道:“這是幹什麽呢,我不是說去講道理嗎?”
徐烈臉上的表情極其不自然。
感情祁彧昨天晚上是認真的,他還以為開玩笑呢。
“你講道理不行,我這邊就上家夥。”
祁彧勾着唇,笑而不語。
宋一瀾噗嗤了一聲,毫不客氣的奚落道:“拿着這個去,像是好好說話的樣子?再說了,拎着這麽多棒子鋼管進體育館,轉頭就有人報警把你帶走,你以為是沒攝像頭的小胡同呢?”
小弟早就不想捏着鋼管了,聽他這麽說,麻溜的扔在了地上:“那你說怎麽辦?”
宋一瀾漫不經心道:“我們哥們兒動手什麽時候需要借助工具了。”
徐烈隊伍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要是沒見識過祁彧怎麽把徐烈撂倒的,他們一定會在這個時候嘲笑宋一瀾吹逼。
但是人家兩個似乎真有這本事。
丁洛扯了扯季悠的袖子,臉湊過去,壓低聲音道:“我看他們的樣子不像是打球啊,倒像是團戰。”
季悠也有點發怵,那一個個的棒子打在腦袋上,估計就要立刻進醫院了。
“洛洛,你要是害怕還是回去吧。”
丁洛反倒搖搖頭:“沒事啊,我去啓明那邊吃飯經常見到這種場面,他們學校基本一兩天打一次。”
最開始她也怕,然後郁晏就會擋在那些人面前,強迫她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漸漸地,她反倒一點也不怕了,甚至還有點期待。
因為那時候,冰塊臉才難得的表現出一點對她的疼惜。
想到郁晏,丁洛沮喪的垂下了眸。
他昨天也沒有聯系她,再這麽下去,是要分手嗎?
她氣呼呼的碾了碾腳下的碎冰。
分手就分手,誰怕誰啊!
徐烈對祁彧還是服氣的,他深吸一口氣,思索了片刻,然後讓小弟們把棒子都扔下。
一行人抱着籃球,浩浩蕩蕩的往城南體育館走。
體育館離盛華只有一公裏,路上路過一個有名的煎餅攤。
醬料刷在煎餅上的香氣彌漫了整條街,不少人吸着鼻子猛嗅。
但是馬上要劇烈運動,誰都知道不能吃飽,于是只能眼饞的看着攤主娴熟的打着雞蛋,将蔥末灑在煎餅上。
祁彧放慢腳步,等了季悠一會兒,然後貼在她耳邊柔聲問:“餓了沒?”
他輕微的呼吸噴的季悠耳垂癢癢的,她不好意思的縮了縮:“別耽誤你們的正事了。”
誰料祁彧竟然停下來,從兜裏摸出十塊錢,往煎餅攤前的零錢桶裏一扔。
“要兩個,少鹽,少辣。”
徐烈也停住了腳步,皺眉道:“你餓了?一會兒不怕岔氣?”
祁彧看了季悠一眼,戲谑道:“我媳婦兒身體弱,午飯不能等。”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季悠驟然臉紅。
她恨不得撲上去咬祁彧一口。
誰身體弱了,誰午飯不能等了?
攤主一看錢到位了,生怕他們反悔,于是立刻舀出面糊灑在烙板上。
蛋液滋滋冒着香氣,很快變白凝固,刷好醬放上果子,不到兩分鐘,一份就做好了。
祁彧把那份拿給季悠拎着,順便還能捂捂她冰涼的手指。
“快吃,餓壞了還得我心疼。”
另一份做好之後,他遞到了丁洛面前。
“幫我跟你家郁晏說說,昨晚上我不是故意把他給忘了,讓他把我加回來。”
丁洛接過煎餅果子,頓時紮了心。
原來昨天郁晏還在跟祁彧打游戲。
他有時間陪祁彧都不給她發條短信。
丁洛都快氣哭了。
“快走吧,別耽誤事兒了。”徐烈不耐煩道。
好在他們腳程不慢,一會兒就到了體育館門口。
季悠和丁洛一邊走一邊吃,還剩下一點。
季悠的食量不大,看着剩下的那點煎餅,實在是吃不下了。
她揉了揉肚子,又不舍得浪費。
祁彧朝她勾勾手指:“一路了,都不知道喂老公吃一口,太沒良心了。”
季悠咬着紅潤的唇,一邊把煎餅果子舉到他嘴邊,一邊蹙眉道:“你別總老公媳婦兒的,我們才多大啊。”
祁彧順勢咬在嘴裏,毫不顧忌的含糊道:“早晚都是我媳婦兒,早叫兩聲怎麽了。”
體育館的門大開着,他們順利的刷了學生卡進去。
大中午運動的人不多,整個大廳空蕩蕩的。
城南體育館不愧是最近新建好的,規模比市中心體育館還大,設施又多又新,大廳裏還設置了不少水吧,只不過費用不低罷了。
徐烈在先頭部隊的帶領下,順利的找到了籃球館。
裏面隐約傳來籃球砸向籃筐的聲音,力氣很大很重,砸的籃筐直顫。
“哎,你們說盛華那幫弱雞今天還敢不敢來了?”
“哈哈哈,他們敢來個屁,昨天一句話不敢說就溜走了,一群慫逼。”
“秦爺,你準備卡他們到什麽時候啊,看他們可憐兮兮那樣,連籃球隊都沒地方訓練。”
那個被稱為秦爺的男生拍着球,球鞋摩擦着光滑的地板,厲聲道:“他們沒地方訓練關我屁事。”
“聽說盛華還要參加籃球聯賽呢吧,啧啧。”
秦琛毫不客氣的嘲笑道:“盛華出了名的籃球笑話,隊友有一個算一個的孤兒,還有人不知道嗎,他們練不練都那個德行,跟我們有什麽關系。”
“也是啊,誰讓他們校長總來我們這裏犯賤,賤不死他。”
秦琛擡手投籃,冷哼:“犯賤一次我堵他學生一次。”
徐烈在外面聽着,氣的肺都要炸了。
他攥着拳頭就要沖進去,被祁彧擡手攔住了。
祁彧臉上挂着淡淡的笑,看起來雲淡風輕,好像什麽也沒聽到似的。
但宋一瀾卻明白,這是他真生氣的樣子。
要說什麽母校榮譽感,那是開玩笑,祁彧對盛華沒什麽感情。
但還是頭一次有人說祁彧是籃球孤兒。
新鮮,找死。
祁彧眯了眯眼。
突然,裏面又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
“沒事我走了,吵。”
聲音的主人不耐的朝門口走,踩在木制地板上,嗒嗒的響聲格外清脆。
秦琛趕緊攔:“別啊,好不容易來一趟,打一會兒呗。”
“不能打球,傷手。”
他非要走,誰也攔不住。
秦琛猛地砸了下球,籃球彈起來,砰的撞到牆上。
秦琛脾氣湧了上來:“你不是答應來給我震場子嗎,對方還沒來呢,你就走了?”
冷冽的聲音突然笑了一下,發狠道:“你沒跟我說,對方是盛華。”
秦琛不是故意不說的,他以為這不重要。
“卧槽盛華怎麽了,難不成你怕盛華的人?”
那個聲音頓了頓,意味深長道:“怕。”
說罷,他已經走到門口,不再搭理秦琛。
緊閉的大門就在他眼前,空曠的籃球場還回蕩着籃球撞擊的回音。
他猛地一拉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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