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比賽徹底結束的時候, 天色已經略微發暗。
宋一瀾叫了專車。
“祁彧,我和洛洛還是不去了吧。”
季悠走到校門口, 還是有些猶豫。
那都是祁彧以前的朋友, 以她的個性, 肯定很難融入進去。
而且她也從來沒有瞞着家長去過魅色這種地方。
還沒等祁彧說話,丁洛挽住她的胳膊,哀求道:“去吧去吧,我也想見識見識,班裏好多人都去過呢。”
季悠無奈的看了丁洛一眼。
盟友投降了, 她也沒立場堅持了。
祁彧勾唇, 走到她面前,低下頭, 盯着她的眼睛:“只唱歌,不幹別的, 我保證。”
季悠垂了垂眸,小聲嘟囔道:“好吧。”
由于季悠和丁洛留下來幫梁濃善後,所以等他們出來的時候, 高一的學生已經走了一波。
太陽落下去後, 空氣變得有些涼。
校門口的兩棵樟樹被風吹得刷啦啦響, 隐約可以看到, 樹葉已經開始變黃。
季悠裹緊了衣服, 把手縮進袖子裏。
宋一瀾很快從停車場裏找到了預定的那輛車。
Advertisement
司機把車開出來,還是祁彧季悠和丁洛坐在後面。
“師傅,去魅色ktv。”
“好勒。”
司機一打方向盤, 汽車駛離停車場,奔着馬路沖去。
季悠坐在中間,透過窗戶向外看着。
盛華的大樓離她越來越遠,最終隐沒在一片灰蒙蒙的霧氣當中。
車走到一半,路燈就亮了起來,橙黃色的燈光,點綴在道路兩旁。
她現在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要是被爸爸知道了,肯定會吓壞的。
季悠一邊想,一邊不由自主的彎了彎眼睛。
也沒什麽不好,更何況她覺得自己很安全。
大概只有認識了祁彧這樣的人,才能體會和之前截然不同的生活吧。
魅色是闌市比較出名的休閑會館,分為酒吧區,迪廳區,ktv區。
祁彧他們訂的是ktv區的一個大包,車一停到門口,很快就有人出來接待。
宋一瀾報了房間名,服務生說他們的朋友已經在裏面等着了。
季悠和丁洛都屬于家教太嚴的,平時連魅色面前這條大馬路都不會走。
所以一走進來,她們難免東看西看。
宋一瀾一邊走一邊點評:“闌市不錯啊,還有這麽好的地方,分區分的這麽合理的以前還真沒見過。”
祁彧始終走在季悠身後,時時刻刻盯着她。
看見季悠伸手去摸水煙的管子,好奇的望着裏面魅紫色的液體,一臉忌憚的神情。
祁彧低笑。
怎麽單純成這樣,連水煙都沒見過。
看來這些年季立輝把她保護的很好了。
終于走到了包房門口,宋一瀾一把把門推開,興奮道:“親愛的們,爸爸來了!”
屋裏坐着三個人,都是闌柏軍區大院裏長大的,跟祁彧同齡。
白楊,蔣晨,嚴瑩瑩默契的白了宋一瀾一眼,誰也沒主動搭理他。
畢竟誰先跟他打招呼就是承認是他兒子了。
直到祁彧走進來,場面才重新熱鬧起來。
嚴瑩瑩愉悅的站起身來,大方的招了招手:“祁彧!”
白楊和蔣晨也湊過來,跟祁彧撞了撞肩。
跟在後面的季悠和丁洛拘束的站在門邊。
“喲,這倆小妹妹不介紹一下?”白楊詫異的打量着她們。
他沒想到祁彧能帶兩個女生來,還是...那麽好看的女生。
不過這貨不是一向對女生沒什麽興趣嗎?
嚴瑩瑩也湊了過來,往祁彧身邊一站,笑着問道:“祁彧,這是誰啊?”
宋一瀾大大咧咧的拉過丁洛,可沒敢拉季悠。
“介紹一下,我們班同學丁洛,那是祁彧的...同桌季悠。”
嚴瑩瑩挑了挑眉,沒說話。
白楊和蔣晨一向心不細,他們也沒多想同桌兩個字有多暧昧。
季悠乖巧的招了招手,微笑道:“你們好。”
白楊噗嗤一笑:“季悠妹子一看就好乖啊,怎麽也被你們騙來魅色了。”
祁彧掃了他一眼,警告道:“所以嘴都給我管嚴了,別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嚴瑩瑩背着手,靠在牆邊,她一邊嚼着泡泡糖一邊上下打量季悠。
泡泡糖吹成了一個大泡泡,終于不堪重負,嗖的癟了回去。
魅色的包廂很大,除了必要的音響設備,一邊還放着一個臺球桌。
沙發前的茶幾上擺滿了啤酒,果盤,零食。
祁彧随意往沙發上一坐,幾個哥們兒圍着他,開始熱絡的聊了起來。
白楊:“阿彧,自從你轉學之後,我們整個反抗者聯盟都被父聯鎮壓了。”
蔣晨:“你說你閑的沒事飚什麽車啊,要是還留在柏市多好。”
祁彧單手搭在宋一瀾肩頭,懶洋洋道:“說這些都晚了,再說了,轉學挺好。”
他說罷,歪過腦袋,意味深長的看了季悠一眼。
能遇到季悠,好的不能再好了。
季悠和丁洛坐在沙邊拐角的地方,不跟他們男生湊在一起。
祁彧看她的時候,她正低着頭咬一條芒果,沒察覺到他的目光。
宋一瀾眉飛色舞道:“反正我和猛祁祁來了闌市,天高皇帝遠,快活得很,你們就留在柏市繼續受罪吧!”
“你丫真是沒人性,祁彧也是,這麽久了都不知道回去看看我們,還得讓我們親自來。”
“對啊,嚴大小姐可是破天荒的曠了一天課呢。”白楊暧昧的眨了眨眼。
“一天課呢,好大的犧牲喲,要不是某人,她肯定不會來的。”蔣晨跟着附和道。
這裏頭誰都知道嚴瑩瑩暗戀祁彧,但只有宋一瀾知道,祁彧明戀季悠。
宋一瀾趕緊岔開話題:“瞎幾把聊什麽呢,怎麽還不唱歌?”
只有嚴瑩瑩在認真點歌。
她從電腦面前轉過頭來,笑盈盈道:“你倆別跟祁彧胡說啊,我們今天沒什麽大課。”
“是是是沒大課。”
“物理化學也不算大課行了吧。”
祁彧才把目光從季悠身上移開,沒注意聽嚴瑩瑩跟他說什麽,但他本能的沖嚴瑩瑩點了點頭,意思是自己知道了。
嚴瑩瑩一怔,但很快面帶喜色,得意洋洋的轉過頭去。
季悠捏起一顆冬棗,放在嘴裏,直起身子的瞬間,看到了祁彧和嚴瑩瑩的眼神交流。
一個臉上帶着柔和的笑意,輕輕點了點頭,一個眉目含情,喜形于色。
季悠的睫毛顫了顫,默不作聲的狠狠咬了下去。
棗核被她咬的碎裂成兩瓣。
裏面有些澀澀的苦。
她一皺眉,呸呸呸的吐了出來。
真是無聊,拿棗核撒什麽氣。
嚴瑩瑩一邊選歌一邊問:“你們有什麽要唱的快告訴我啊,報的晚可就要等了。”
宋一瀾伸着脖子問:“你都選了什麽啊?”
嚴瑩瑩返回去看了看:“祁彧經常唱的,我最近喜歡的,還有大熱電視劇的結尾曲。”
蔣晨打趣道:“什麽情況啊,只點祁彧喜歡唱的,我們呢。”
嚴瑩瑩當然也迎合他來暗示祁彧:“你有什麽會唱的歌嗎,我怎麽不知道呢。”
宋一瀾一扶額。
完蛋,就知道會是這樣。
祁彧輕咳了一聲,斂了斂神色,淡淡道:“我不唱,你們唱吧。”
片刻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又問季悠:“你和你表妹有什麽喜歡唱的,去點上。”
季悠把咬碎的棗核放到掌心中,搖搖頭:“沒,我平時只聽歌不學歌。”
丁洛詫異的看了季悠一眼。
她知道季悠唱歌很好聽的,而且聲音又軟又嫩,唱溫柔的歌曲特別可愛。
以前在初中,學校有什麽文藝演出,老師總是讓季悠努力出一個歌曲。
要不是季悠以學習為由推了,說不定唱歌早就在明博出名了。
但是季悠不想去唱,她也只能跟着:“我也沒什麽想唱的。”
嚴瑩瑩從高腳椅上下來,大屏幕上已經開始播放第一首歌曲了。
“祁彧唱一個嘛,這是你最拿手的。”
白楊也跟着起哄:“還是你提議的不去酒吧來ktv呢,你怎麽能不唱。”
“來吧來吧!”
嚴瑩瑩已經把一只話筒硬塞進了祁彧手裏。
塞話筒的時候,她的手理所應當的碰上了祁彧的手。
季悠平靜的移開了目光。
祁彧無法,再加上他今天心情不錯,所以也沒再拒絕。
他清了清嗓子,跟着伴奏唱了下去。
的确是他最擅長的,所以也唱的最好聽。
聲音低沉溫柔,像波瀾萬千的深海。
另一只話筒捏在嚴瑩瑩手裏。
這本來是首脍炙人口的獨唱,但嚴瑩瑩總是情不自禁的跟着哼。
所以聽在所有人耳朵裏,跟搭配着的高低音合唱似的。
一首歌結束之後,祁彧立刻把話筒送了出去。
嚴瑩瑩朝祁彧笑了笑:“剛剛這首我給你錄下來了,一會兒讓老板幫忙導進手機裏。”
祁彧對于她私自錄音有些不滿,但一首歌而已,他也不願意跟嚴瑩瑩計較。
“你愛要就要吧,我不要。”
嚴瑩瑩也不生氣:“行啊,那我要。”
季悠默默抓了抓沙發,好在她指甲不尖,不然興許能抓出幾個道子來。
下一首歌本來也是給祁彧點的,但是他不愛唱了,就被宋一瀾搶了過去。
這次嚴瑩瑩沒跟着一起唱。
季悠深吸了一口氣,心裏有些難受。
她覺得自己就不應該來,人家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清楚彼此的所有喜好和習慣,所以不管做什麽都自然正确。
青梅竹馬的感情,她還是比不了的吧。
季悠窩在沙發裏,沮喪的按亮手機屏幕,百無聊賴的劃着朋友圈。
宋一瀾唱完就是好幾首嚴瑩瑩的歌,季悠沒怎麽仔細聽,她在溜號。
朋友圈裏沒什麽新鮮東西,大多是今天運動會的照片。
翻過一遍朋友圈,就等同于把今天的比賽重新經歷了一遍。
直到手機屏幕被人敲了一下,季悠才條件反射性的抖了一下,氣的瞪着眼睛。
幹嘛要吓她,本來包廂就黑,空間又那麽大。
祁彧饒有興致的盯着她,手掌撐在沙發上,上半身向她傾過來。
“怎麽了,無精打采的,看都不看我。”
季悠扣上手機,伸手去插蘋果,然後後放在口中慢慢咀嚼:“沒有啊,就是不會唱歌,也不懂欣賞。”
丁洛又掃了她一眼。
怎麽睜眼說瞎話呢。
祁彧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縱容道:“不會唱歌,會不會打臺球?”
季悠會打一點。
小時候季立輝的單位裏有臺球室,季立輝手把手教過她。
她的水平也就算入門級的,瞎貓碰上死耗子能把一球撞進洞。
可惜季悠現在不想動,甚至有點不想跟祁彧說話。
于是她義正言辭的搖搖頭:“也不會。”
沒想到祁彧一笑:“不會就行,過來教你打臺球。”
他拉住季悠的手腕。
季悠蹙眉掙了掙,別扭道:“你別鬧,我不去。”
剛跟嚴瑩瑩摸完手就來牽她?不幹!
祁彧動作一頓,低聲警告道:“你要是不走去,那我就抱你過去。”
季悠:“......”
混蛋的道德底線總是比她們正常人差一點。
季悠無法,被他扯到了臺球桌邊上。
話筒裏嚴瑩瑩的聲音小了,她微微側過臉,偷看單獨相處的祁彧和季悠。
祁彧拎了一根杆過來,在上面擦了些巧克粉:“打球前要擦點粉,防止打滑,但也不用擦的太多,浪費。”
祁彧剛想把收拾好的杆遞給季悠,季悠卻已經從杆架上拿了一根新的:“知道了。”
啧。
這是有點生氣了?
季悠自顧自的擦好了粉,将臺球杆架在自己的虎口,躬下身子,擡手打了一球。
竟然打偏了。
季悠放下杆,有些賭氣。
果然是年頭太久了,她都忘了怎麽打了。
“需要我教你嗎?”祁彧單手撐着杆,靠在桌邊望着她。
“不太需要。”季悠有些固執。
她重新擺好姿勢,輕輕抽動右手,瞄準打擊位置,發射角度,猛地一推。
又打偏了。
她氣得嘟起了嘴,說什麽大力出奇跡,但是根本就打不穩啊。
祁彧拎着杆走到她身邊,又問:“真不需要?”
季悠把杆往架子上一杵:“我不打了。”
這總行了吧。
祁彧突然用右手勾住她的腰,不放她離開:“別鬧脾氣,來教你。”
他順勢把季悠往懷裏一帶,香香軟軟的一團撞進了他的懷抱,祁彧差不多半邊身子都麻了。
他幹脆用力抱着季悠,帶着她轉了個角度,面向臺球桌。
然後他用自己的胸膛擠壓她的後背,讓她不得不彎下身子去。
長發順着脖頸滑到桌面上,季悠的腰還被他摟着。
“注意看這個角度,大概就是你身體要彎曲的距離。”
“手勢是這樣的。”
他堂而皇之的抓住季悠的左手,掌心握着白嫩的手背,拖到桌面上。
祁彧給她擺了個規範的姿勢。
“打球的時候對準球的中心,左手不動,右手的杆才不會飄。”
祁彧松開她的腰,另一只手攥着季悠的右手,模仿抓杆打球的姿勢。
季悠整個人都被他罩在身下,緊緊的貼着溫熱的胸膛。
關鍵祁彧的指導實在是太暧昧太難熬。
哪有教練把學生的手攥的死死的,還時不時偷偷摩擦一下。
她尴尬的用肩膀輕輕撞他,想讓他別壓在自己身上。
“才不是這麽教的,別以為我不知道。”
爸爸教她的時候,從來沒說要靠那麽近。
近到祁彧的呼吸撲到她的脖頸上,癢的她只想縮。
“別人是不用這麽教,但你需要,因為教練要懲罰愛亂吃醋的小可愛。”
祁彧的嘴唇貼着她的耳垂,低沉而緩慢的輕喃。
作者有話要說: 某綠:祁彧把你的騷話收收!看着不臉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