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白簡直接從牧流昀懷中躍出,撲到女人的身上,咬住她的喉嚨。
其他拿着剪刀的女人從四面八方湧來,低低的哭泣聲幾乎淹沒了整間屋子。
橘色大貓在人群中靈活穿梭,撕咬出一片血路。
牧流昀神色一凜,割破手指,畫好一張黃符,抛至空中,原本挨挨擠擠向他靠近的人群突然被一股力量彈開。
白簡本來就把她們咬了個半殘,現在更是讓她們倒地不起。
但她們仍舊拖着殘破的身體向他們靠近,動作機械而僵硬,像是被什麽馭使着。
牧流昀用印記向白簡傳話:“按我說的改變每個房間的擺設。”
白簡從鬼影身上跳過,撞開房門,按牧流昀的說法打破每個房間的格局。
牧流昀則留在客廳中,吸引鬼影向自己攻擊。他周身似乎籠罩着一層黑氣,與平常的氣質截然不同,原本漆黑的瞳眸隐隐有些發藍。
随着每個房間的變化,鬼影的力量逐漸減弱,似乎彷徨了起來。
懸在空中的黃符突然發出紅光,不再彈開鬼影,反而将鬼影吸入腹中,整張符咒被黑色的霧氣所籠罩,最後沉甸甸地掉落在地。
牧流昀把符咒納入懷中,又去抓貓的前爪,想看他身上有沒有受傷。
白簡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你剛剛……眼睛好像變成藍色的了。”
牧流昀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現在呢?”
“現在好了。”白簡乖乖把前爪搭在他肩上,在他的頸部嗅了嗅,“你身上好像沒有妖怪的味道。是我看錯了?”
牧流昀含糊過去,岔開話題:“我平常學的東西,和普通天師不一樣。女鬼的事情應該解決了,去看看王武吧。”
王武被牧流昀用結界關在一個空房間裏,現在正驚慌地坐在椅子上,一見到他就迎了上去:“大師,我剛剛好像聽到了慘叫,現在解決了?”
牧流昀點點頭,他長籲一口氣,罵了女鬼幾句,又忙不疊跟牧流昀道謝。
牧流昀問:“你不想知道她為什麽纏上你嗎?”
王武愣了一下:“她纏上我,不就是因為她是鬼嗎?鬼害人還有原因?”
“鬼原本也是人,只是因為怨氣太重才會化成鬼。”白簡晃着尾巴,無視王武一副震驚的表情,幽幽地道,“她會找上你,當然因為你欠了債。”
“這怎麽可能!”王武大驚失色,想為自己辯解,“大師,您可不要信那群鬼怪的話。”
“鬼怪可騙不了他。”白簡尾巴彎成一個勾,語氣有些驕傲,“當然人也是。”
牧流昀撓了撓貓下巴,暫時阻止了他唠叨的欲望,問王武:“你妻子的前幾個孩子,都是怎麽流産的?”
王武愣了愣:“就是……平常不小心。”
“這種情況很可能是因為她本身就不适合生産,為什麽你們還要再三嘗試?”
王武臉色有些難看:“大師,這是我們夫妻的事,我們想要屬于自己的孩子,這難道不對嗎?況且,醫生也沒說她現在不能懷孕。”
“你确定孩子是自然流産而不是人工流産?或者不是生下來後殺掉的?”白簡本來昂着下巴享受牧流昀的服務,聽到他的話終于忍不住扭頭龇牙。
王武一下子臉色煞白,嗫嚅道:“我沒有……沒有……”
“說實話!”白簡禮貌地張了張嘴,露出尖銳的獠牙,“不說你跟外面那群女鬼一個下場。”
“我……是我們主動去流産的。”王武咬咬牙,“醫生說我妻子胎位不正,不适合把孩子生下來。”
牧流昀搖搖頭:“你希望妻子去流産,是因為妻子懷的是女孩,而你想要的是兒子。”
王武本來想狡辯,但牧流昀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實在不像會相信他的鬼話,只能破罐子破摔:“我是家裏的獨苗,如果不生個兒子,這香火怎麽傳下去。”
牧流昀卻斬釘截鐵地回答:“不,其實你有很多姐姐。”
王武愣了愣,拼命擺手:“我只有一個姐姐。而且她都嫁出去了,怎麽能算家裏的人。”
“你并不是只有這一個姐姐。事實上,你還有很多姐姐,只是她們一出生就死或者被送走了。”
王武的聲音一時失去正常音調:“怎麽可能?”
“你們家男丁稀薄,不僅僅是你這一輩,往上數很多輩,都是這種情況。因為怕家裏負擔不起,你們家族殺過很多女嬰,數量遠超出你的想象。”
王武喃喃自語:“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為難我們家,我們家造了什麽孽。”
白簡冷笑一聲:“你還沒有明白嗎?就是因為你的祖先殺過太多女嬰,她們怨氣聚集,你們家才這麽難生男孩。就算生的是男孩,也必定早夭。”
王武驚慌道:“那我兒子!他、他不會有事吧。”
“你的兒子早就死了,現在的這個……”白簡話說到一半,突然感到背後一陣冷風,一下子蹿到牧流昀懷裏,看着倒在自己剛剛站的位置的椅子,“只是冒牌貨。”
王武失神地坐到地上:“那他究竟是……我兒子怎麽死的,他還能救回來嗎?”
“你兒子在之前重病那次,就已經死了。”
白簡冷冷道:“我覺得他去投胎挺好的,生在這種家裏也反而是害了他。我覺得你有時間去問為什麽生不出兒子,不如多關心一下你妻子的身體,或者接受你的女兒——不過我覺得你還是別再生孩子比較好。”
王武不死心地問:“就再也沒有方式改變嗎?”
牧流昀點點頭:“如果從你開始,善待家族中的女嬰,也許多代之後,她們的怨氣散了,就能回歸正常。”
王武雙目空洞,明顯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順便提醒你一句,問題就在你身上,和你妻子無關,無論你找多少女人生孩子,都是這個結果,還是別白費心思了。”白簡坐在牧流昀懷裏,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拍拍牧流昀的肩膀,“讓他自己想吧,我們先去找那個人。”
牧流昀抱着貓轉過身,正看到小男孩站在門後,只露出半張臉,一雙眼睛布滿和年齡不符的陰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