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沐韻陽與姬如是兩人也是無所畏懼, 竟然往回走去拿自己的包袱。
姬如是偏頭看向沐韻陽,“我早就看出來了, 她不像你的丫鬟。”哪有丫鬟一雙眼睛會直勾勾的定着主子,甚至在沐韻陽決定去別的地方時還露出警惕之色。
“嗯?”沐韻陽尾音微翹, 配上她姣好的容顏,說不上的魅惑之感。姬如是暗自诽腹,幸好他不是那種貪圖美色之人,守得住自己。不過姬如是仍是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說出來,“反倒像是監視你的人。”
“你也不像一個普通人。”沐韻陽伸手将自己的包裹理了理,只帶了一身衣物,還有些吃食,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銀子,“反正現在同樣被追殺,你就別五十步笑百步了。”
“是是是。”姬如是聰明, 也連忙拿了寫吃的裝起來,如今荒山野嶺的, 連個客棧都不見, 還是帶着點幹糧放身上為好。
“你是為什麽會被追殺啊?”姬如是如今就是個話唠, 嘴巴歇了半刻,忍不住又與沐韻陽搭話。
沐韻陽只淡淡的瞥了一眼姬如是,沒打算回答他的問題, 她竟是覺得這樣子在她耳邊嗡嗡嗡的姬如是有些煩人。
“我到現在還不知曉你的名字,你叫甚名誰啊?我總不能喂喂喂的叫你吧?”
姬如是原本也沒有想沐韻陽能夠說話,只是兩人同行, 沉悶的氣氛讓他不大自在,“你知道藥王谷嗎?我就是藥王谷的人。”
“哦?”
姬如是見沐韻陽搭理了他,雖然只有一個字,頓時來了興趣,“到時候我給你配幾副毒藥防身,一個弱女子行走江湖,還是要有些出其不備的招術。”
“那我先多謝你了。”沐韻陽拍了拍姬如是的左肩,指縫間忽的出現一根銀針插入姬如是肩膀處的穴道,姬如是頓時覺得左肩絲毫使用不上力氣。
“你……”姬如是驚恐的看着沐韻陽,他何時又惹了她?為表達好意,他都主動說要送她藥物了。
似是察覺到姬如是心理所想,沐韻陽道:“我不弱。”收回銀針時,沐韻陽順道在姬如是的肩膀處按了按,姬如是左臂瞬間恢複正常。
姬如是這回當真遠離了沐韻陽,說一句竟還給他摳字眼,報複他。
沐韻陽見此,嗤笑一聲,“你該感謝我仁慈,插入的不是你脖子,況且看樣子你也只會制毒,不會用針。”
說完之後,沐韻陽還顯擺似的沖着姬如是晃了晃手中銀針。用針一事上她也是個半吊子,不過是跟着李妺學了段時間。
“我制毒殺人就好了,又不是學醫濟世救人。”
沐韻陽停下腳步,一雙眼睛緊緊盯着姬如是,前世姬如是與她同是可憐之人,不過她私心裏仍舊覺得姬如是比她可憐,至少她最後沒有瘋,“若是你遇見一個想救的人,卻發現自己無能為力,你該如何?”
“想救之人?”姬如是眼中出現一絲茫然,“我從小到大只想過殺人,還從未想過救人,不過說不定真的以後會有。”他的身體因為從小試毒,如今已經算得上百毒不侵,可是他這麽些年一直在尋一個人,若是那人是個愛生病之人,總是找旁人替她她看病倒也麻煩。
他們遭到追殺的地方,離雲野山莊不算太遠,兩人走了一天半的時間就趕到雲野山腳下。
來雲野山莊之前,沐韻陽就猜到此行來雲野山莊的人衆多,畢竟雲野山莊拿出了一株鸩草作為報酬。
這事情還要從雲野山莊莊主夫人病重一事說起,雲野山莊莊主夫人在家中無故生病,原本衆人均以為是普通傷病。
結果到後來莊主夫人竟是發起瘋來,雙眼赤紅,殺了兩名貼身婢女,刺傷雲野山莊莊主。找人許多大夫,都不曾找到病因,雲野山莊莊主無奈,只能在江湖之中發布江湖令,希望有懂醫之人能夠醫好莊主夫人。
雲蘇雖然跟着李妺學了幾天,可是短短時日,她并不敢稱自己懂醫。她過來卻也真的是沖着鸩草過來,解她身上的斷崖之毒,其中有一味草藥就是鸩草。
雲野山下路邊的茶棚坐滿了人,裏面有不好粗犷漢子,當中有不少單純過來看熱鬧的,也有是會醫之人聘請的護衛。
沐韻陽與姬如是兩個模樣清秀,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在一群人中尤為顯眼,不過卻是沒人敢動他們的主意,大抵想的都是能夠行走江湖之人總有幾分保命的本事。
反正最後的結果就是,沐韻陽二人成功選了一個空桌子坐下。
一邊喝着涼茶,一邊聽其他人的談話,默默篩選有用的信息。
一個滿臉胡須的粗犷漢子向他對面将腳踏在椅子上的刀疤男,講述自己手中的消息,“聽聞顧神醫也會過來。”
刀疤男端起茶碗‘咕嚕咕嚕’一碗茶就下肚,這才問道:“可是那位顧神醫?”
“除了他,還有哪個?”
“不是說他不會來嗎?”刀疤男明顯不相信,“就是因為他不來,所有雲野山莊才會發布消息,請江湖中‘醫術尚可’的人過去。”
基本上但凡有點醫術的人都知道鸩草的可貴程度,不然也不會因為雲野山莊有一株,就能讓所有人費心過來,當然能夠與雲野山莊交好,也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沐韻陽與姬如是起身往山上走,靠近姬如是,在他耳邊悄悄道,“你有把握嗎?”
“我不是說了嗎?我是制毒殺人,不是救人。”他前腳剛說完話,後腳沐韻陽就給忘了,多多少少姬如是還是有些不滿。
“那你過來幹嘛?”
“看熱鬧。”姬如是雙手抱着手臂,他真是過來看熱鬧的,結果路上自己倒是變成了熱鬧,似乎是有人得到了他的行蹤,不想讓他上雲野山莊一般。
“我需要那株鸩草,你要如何才肯幫我拿下。”沐韻陽非得到鸩草不可,鸩草的珍貴在于它稀少,市面上根本就找不到,私底下也難尋。鸩草本身含有劇毒,而且生長與毒蛇窟,不少人見鸩草稀缺想要采摘都命喪黃泉。
“如果你沒遇到我,你會怎麽辦?”對此,姬如是充滿了好奇。他敢保證,他們之間的相遇完全就是意外,一起來雲野山莊更是巧合。
“還能怎麽辦,不就是你想的那個法子。”沐韻陽坦坦蕩蕩承認自己得不到就暗搶的心思。
“那你繼續用你的法子不就好了?”姬如是贊嘆一聲,“你武功高強,想必能夠全身而退。”
沐韻陽乜了一眼姬如是,能夠光明正大的拿到,誰願意冒風險去搶,況且前往雲野山莊的人當中,到肯定也有想做黃雀的人。
“你到底幫不幫忙?你還欠我一條命。”
“你這是挾恩圖報。”姬如是控訴沐韻陽,又變成沐韻陽初見時的那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我還說你忘恩負義呢?”沐韻陽氣惱的指着姬如是道:“恩人請你幫個小小的忙你都不肯幫,是不是你不行啊?”
“你才不行。”姬如是出聲反駁,旋即又恢複冷靜,“不過激将法對我而言無用,除非你拿出更加有說服力的東西才行。”說着還特意擺了擺手。
“這個怎麽樣?”沐韻陽自腰間掏出一個銀制镯子,她原沒有想過拿出镯子給姬如是看,無論是墨流風還得姬如是,這一世沐韻陽是真不想再與他們有太深的瓜葛。
姬如是在看到沐韻陽手中的镯子時,整個人精神一陣恍惚,還沒有等他再仔細看時,突然傳出一道聲音,沐韻陽就将手镯收了回去。
“沐韻陽。”顧喜鳳滿臉笑意與驚奇,看樣子是未曾想會遇到沐韻陽。
顧喜鳳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好周圍人都能聽見。江湖與朝堂一直都處在一個微妙的平衡之上,至今未曾打破。
不過索性‘沐韻陽’這個人的一生,他們會知曉‘沐韻陽’這個名字,最多就是因為‘沐韻陽’是頤榮王側妃。而‘沐韻陽’如今只作為一個笑話存在,而不會影響大局,衆人并不會在意。當然若是今日在場的人是頤榮王,那就另說。
沐韻陽一笑,“顧神醫認錯人了,這裏可沒有什麽沐韻陽。”
“是在下唐突,敢問姑娘芳名。”顧喜鳳朝着沐韻陽拱了拱手,态度誠懇,那句話當然像是他的無心之失。
姬如是一直沉默,他到如今還不曾知曉沐韻陽的真實名字,還不容易知道一個,還被當事人否定,但當姬如是聽見有人喚沐韻陽‘姑娘’二字時,當即大聲反駁,“什麽姑娘,這是內子。”
說話之時,姬如是滿臉的不高興。
沐韻陽鳳眸一眯,上下打量了姬如是一眼,似是在詢問姬如是他們什麽時候成了夫妻關系。
姬如是單手握拳抵在唇前,輕咳一聲,“你身上那手镯與我手上的镯子原本是一對。”
似是要向顧喜鳳炫耀,姬如是特意撩開自己的衣袖,一只銅色镯子出現在顧喜鳳眼前。
放下手之後,姬如是又打算摸向沐韻陽的腰間,被沐韻陽一巴掌拍過去,姬如是欲收回手,躲避不及,雪白的手背瞬間紅腫起來,五只紅印子清晰可見。
沐韻陽瞪了姬如是一眼,撫了撫自己的白色腰帶,“姬如是,你最好給我放規矩些。”
姬如是只能委屈的縮回手,側頭看向顧喜鳳,“真是不好意思,賤內脾氣火爆,讓這位兄臺看笑話了。”
他素來小肚雞腸,剛剛還口口聲聲的內人,現在倒是變成了賤內。
顧喜鳳一直跟在墨流風身邊,知曉沐韻陽與墨流風的一些糾纏。如今又見有人自稱沐韻陽的丈夫,戲谑的瞅着沐韻陽。直到沐韻陽的臉色被他看的鐵青,顧喜鳳才堪堪收回視線,顧喜鳳當下拍了拍手,決定飛鴿傳書一封,給墨流風講講這出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