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衆人都将視線落到了許遠冀的身上等到着他的回答。
許遠冀一下子承受了各色的視線, 有打量審視,有催促詢問……他一下子沒能夠反應過來。
提議讓許遠冀先來說話的曹容見許遠冀久久沒有回應, 出聲道:“許将軍?”
“啊?”
曹容用餘光看了一眼熙崇帝見他沒有發怒的跡象松了一口氣,無奈的對着許遠冀道:“都等着許将軍你來說說那時的情形吶, 你記得多少便說多少吧。”
許遠冀自知自己剛才失态了,但是這也不能怨他啊。他剛毅的臉上露出幾絲難色:“實不相瞞,我剛一進房間門躺在床上便沉沉的睡過去不知任何事情。只是在此之前我并沒有在房間內聞見異香,也沒有與任何人有過纏鬥。”許遠冀在熙崇帝面前自稱‘我’,不過是因為使臣的身份特殊罷了。
聞言,衆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許遠冀這番話說明他是在之前中的藥,恰好在他躺在床上發作, 讓人誤認為他是睡着了。但是迷昏他之人卻又沒有要他性命,這一點着實奇怪。
沐韻陽纖長指尖一點點劃過椅子扶手:“許将軍在回房之前去過哪裏?做過什麽?”
許遠冀沉思了一會兒終是決定講話說出來:“我曾想去找過五皇子殿下路上恰好碰見了七公主,她說五皇子身子不太舒服她将酸梅湯送過去給五皇子醒醒酒。”
莊和妍知道她見過許遠冀的事情瞞不住, 這會被許遠冀說出來更是緊張不已,一雙明豔的眼睛止不住的四處瞟。
聞言, 衆人都沒有着急着開口, 倒是一位與死去的陳松交好的一位中年官員大膽的發問了莊和妍:“見過許大将軍這事怎麽沒有聽聞和妍公主說過?”
這話不适合姜國的人問免得說姜國以勢壓人故意混淆視聽。楚國的事情黎國不會貿然插手, 衛國本來就處于弱勢皇子與使臣更加不敢說話。也就只有他們楚國的人才适合說出口。
莊和妍豔麗的臉上還有一絲沒有來得及抹處的慌張:“本宮覺得說了跟沒說一樣,又不是什麽大事情。難不成你們認為是本宮下的手?本宮有和好處,本宮可是楚國之人。”
蘇玉璃黃鹂般動聽的聲音從她的檀口中發出來:“公主有可能是許将軍昏迷之前見過的最後一個人怎麽可能不是大事情?”
原本沐韻陽打算站起來開口說話的, 蘇玉璃搶先了一步講話說出口,是以沐韻陽只能重新坐回去靜靜的看着這一切。蘇玉璃也沒有因為這樣就露出得意的神色,見了只當做不知道是自己搶了沐韻陽的話頭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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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和妍秀眉蹙起厲聲質問:“你是誰?”即便她逃不過被和親的命運但也不是一個随随便便的官家小姐能夠質疑發問的。
被她這麽一反問, 倒是蘇玉璃的處境有些難堪了:“公主為何不正面回答玉璃的問題,還是說公主心裏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蘇玉璃此刻怎麽可能放棄,她是鐵了心要讓莊和妍把心裏話說出來。她還以為她和安王的那些事情當真做的密不透風,無人知曉?烨煙不方便做的事情那她替他做好了。
莊和妍越是想要掩飾,衆人越是疑惑。李閣老藏不住話,氣得胡子一瞪:“誰知道是不是賊喊捉賊,故意将事情賴到我們姜國身上,乘機訛我們姜國?”
面對楚國使臣劉閣老說話便委婉得多,說出口的意思卻是一樣的:“會不會是楚國內部有什麽誤會,出了變故?”
在旁邊一直一言不發的莊宥開了口:“偷東西之人被一穿着黑色袍子帶着半面銀色面具的男人救了去,救人之人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步中雲。”他想要查的是偷盜地圖之人,偏偏地圖丢失一事又不能聲張,他只能借助陳松之死來偷偷調查。也就是因為這樣才給了沐韻陽機會。
溫巡王也站起了身,先是沖着熙崇帝行了一禮,在他的示意下才開口說:“江湖中人從來不管朝堂之事,朝廷也不管江湖恩怨。兩方百年相安無事,楚五皇子當真能夠确定那人就是春風閣閣主步中雲?”
也難怪溫巡王能得皇上器重行事進退有方,說話又能直中要害。最主要的就是能夠溫和中給人壓力,讓人不能撒謊。
莊宥将衣袖一甩,背過身子:“溫巡王這麽說本皇子還有何話可說?若本皇子說‘能’,溫巡王是不是就會說:‘也許是有人想要挑撥江湖與朝廷的矛盾故意找人假扮步中雲來一招引君入翁’。”
溫巡王面色如常,絲毫沒有因為莊宥的話又半分的變動:“楚五皇子能夠說不存在挑撥離間這種可能性嗎?”
莊宥和幾位楚國的大臣皆是将頭一轉,顯然不接受這種可能性,但是這樣子說事情也說得通。莊宥握緊了寬大袖子裏修長的手,江湖和朝堂有糾葛,那樣牽扯的在場的四個國家。
“其實各位有沒有想過或許那人的目的根本就不是陳大人,而是……”沐韻陽故意停下了要說的話。
蘇玉璃見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沐韻陽的身上心裏還有一些不甘,可是她偏偏又什麽都不能做,只能跟着衆人看向沐韻陽。
沐韻陽并不着急,她緩緩側身将視線落在莊宥的身上,眸子裏染上了笑意,她的身上也好似乎有了一種令人不能忽視的光芒:“楚五皇子。”別看沐韻陽說得這麽篤定,其實這也不過是一種猜測。只是因為她知道她表現出來越堅定,就越容易讓旁人相信故意為之罷了。
思及至此,莊宥覺得有一道寒氣從腳底經過背脊直到頭頂,瞬間令他冷汗直流。
原本那人想要殺的人是他,陳松之死完全是那人誤殺。那這樣就能解釋得通為何許遠冀會被迷昏了,因為那人不希望他動手的時候許遠冀在他身邊護着他。只可惜他命大,死的是陳松,莊宥将審視的視線落在莊和妍的身上。他是真的看不出來莊和妍有什麽殺他的動機。
溫巡王也是神色凝重,他們之前一心想要找出兇手都沒有将事情往這一個方向想,若是楚國皇子在姜國中出事情可不是那麽好解決的。他将視線轉移到熙崇帝身上,這事情還需要聖上定奪。
熙崇帝坐在上面一直聽着他們争論并未開口打斷,能來的人都是他信得過的或者是說能夠看懂他需要什麽的人。事情的方向即便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這一群人也會把它變成他要的。
“頤榮王駕到。”
墨流風進嘉政殿從來沒有禀報過,是以外面的太監才敢就這麽放他進來。
黎夏見此眼中掠過一抹深意,心中更加是覺得他與墨流風合作的這個決定的正确性。
“臣弟參見皇上。”
墨流風向坐在上面的熙崇帝行了一禮後,一直将視線落在沐韻陽身上
“沒有想到頤榮王還是過來了。”
墨流風一直視線落在沐韻陽的身上,聞言只是淡淡的一笑,神色疏離,并不接黎夏的話。
莊和妍見墨流風一直看着她這邊,即便她心裏清楚她與墨流風什麽關系都沒有,臉上仍然忍不住浮現幾絲嬌紅。誰知墨流風更加是勾起薄唇一笑,她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從胸腔跳出來了。若是這種人能夠娶了她,她定然會死心塌地的替他謀劃所有的事情,莊和妍露出自認為最美的笑容。
墨流風卻是越過了她來到了沐韻陽身邊,用着低沉的聲音輕柔的問道:“你怎的過來了?此事又與你無關。”
“還不是因為蘇大小姐的一番話。”
墨流風瞧見了她眼底似有若無的諷刺,執起她的手攥在手心:“你若是想走我帶你走好了。”
兩人四目相對,無言的情緒肆意流轉,即便此刻時間有些不對,他們還是要贊一句好一對壁人。
這話說的聲音不大卻也不小,只是恰好坐在上面的熙崇帝也能夠聽見罷了。他們都好不懷疑只要青華郡主點一下頭,頤榮王當即就會帶着她離開。
莊和妍只覺得所有人看她時候的眼神都像是在說她不自量力,又見兩人之間的感情根本就不如傳聞中所說的那般不和,心中自然惱怒不已怎麽可能讓沐韻陽這麽離開。
“說起來那日盜賊的身形竟然與青華郡主有幾分相似。”她的視線直逼沐韻陽,似乎要把她從裏到外看個透徹一樣。
沐韻陽低頭輕笑了出來,微微向墨流風這邊側頭:“空口說白話的本領青華就服和妍公主。”
“和妍公主身為一國公主出使姜國,一舉一動可是帶着楚國的名頭,說話還是要有證據才行。”墨流風漆黑的眸子裏同樣也是因為莊和妍說的話染上了幾絲怒氣,引得衆人紛紛側目,沒有想到頤榮王也有生氣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