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又何苦自己跟自己置氣?今日我們講的話又不會傳進毅承公府,也沒人見你生氣替你心疼。”前世她朋友不多,是以對待楚白這個算不上朋友又早死的人多了幾分提醒。如今他卻是用她對他幾分提醒,管的有點寬了,是以沐韻陽話中嘲諷的意味甚濃。
“你!”楚白聽了沐韻陽的話更加氣惱了:“你別不識好人心,今天見你之後我就要……”
楚白還沒有說完的話就被一個面帶焦急的小丫鬟沖了進來打斷。
“郡主,十五爺硬是要進府,門房攔也攔不住。”說着,小丫鬟為難的看了一眼在一旁指揮着丫鬟替他搬凳子出來的墨逸泱。
墨逸泱想要進來沒有人能夠攔得住他,況且能夠治住墨逸泱的墨流風沒有在,他做事情更加沒有估計了。
沐韻陽了然的點點頭,揮退了因緊張而滿額頭都是汗的丫鬟。
小丫鬟退了之後,楚白也沒有打算再接着講了,便閉了嘴一直看着沐韻陽在吩咐聽雨要她派人拿把椅子出來,細心的讓人在椅坐鋪上一層軟墊,記得再擺上十五王爺最喜歡的兩三樣糕點和奶茶。楚白也不知道自己心裏是種什麽樣的滋味,有些酸,也有些委屈。
安排好之後,沐韻陽等了許久都沒有聽到楚白的聲音,以為他是因為自己的話被小丫鬟打斷生了氣,忍不住問道:“你剛才要說什麽?”
楚白:“沒有什麽。”
沐韻陽覺得楚白講的應該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不然不會說不講了便真的閉口不談。加上她不喜歡強求別人,便點了點頭:“哦。”
若是以往楚白還能被沐韻陽無所謂的态度當場氣得變臉色,如今他只覺得他也能夠裝作雲淡風輕的看待心裏在意的不得了的事情。
墨逸泱一見到沒人坐的四方椅在加上旁邊茶幾上的擺着的吃食什麽都忘記了,一心就是爬上椅子吃東西 。
沐韻陽好看的眼睛裏裏含着點點笑意的看着墨逸泱踮起腳尖,小腿兒亂蹬,一手撐着椅坐,一手握住椅把,想憑自己爬上四方椅。胖實的身子還真的是有些難。她也不管,只冷眼旁觀道:“十五爺怎的一人過來了?”不是說他出宮很難的?這很難嗎?三天兩頭的就跑出來了。
墨逸泱沒能夠爬上,決定放手休息一小會兒:“那是,本王可是有重要任務在身。”
楚白根本就沒有把墨逸泱一個四歲的皇子放在眼裏,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又恢複了他無賴的模樣:“難不成十五爺的任務在忠義公府?”
墨逸泱好不容易爬了上去,才有時間看向剛才沖他說話的人。他這才反應過來,十七嬸之前一直跟這個男人在一起!他東西也不想吃了,小臉皺着問楚白:“你是誰?你怎麽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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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爺能夠進忠義公府,為什麽我不能?”
墨逸泱拍了拍扶手,覺得有必要将他和沐韻陽之間的關系說出來:“她是我的十七嬸,你是誰?”
楚白被咽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墨逸泱剛才喊的,十七嬸?不用想也知道是墨流風叫墨逸泱這麽叫的。真心心悅一個人不會将她推到風口浪尖之處,只可惜他沒有資格過問。楚白神色複雜的喝了口茶,茶涼之後滿嘴的苦澀。
打破僵局的是來通報的紅香:“郡主,南宮小姐在門外等着。”
沐韻陽看了眼紅香:“今日這是怎麽了?怕是一個個商量好了來我這裏?”
楚白道:“是兵部尚書家的?”
“京中能找出一家姓南宮的,只怕就只有兵部尚書了。”沐韻陽看向楚白眼中意味明顯,有了女眷進來,他再留在這裏不太合适了。
他看清沐韻陽的意思,垂了眸子,恰好也不想見其他人便道:“既然你還有客人,那我先走了。”
墨逸泱連忙吞掉口中的東西,搶在了沐韻陽之前說了句:“不送。”
見沐韻陽沒有阻止墨逸泱,想來他們之間應該是經常這樣子,思及至此楚白起身的動作一頓,随後笑着告辭。
墨逸泱看着楚白的背影嘀咕一句:“十七嬸,你小心點他?”
沐韻陽自知墨逸泱一向鬼心思多,挑眉問道:“這話怎麽說?”
他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反正和十七叔看你的眼神相似,墨逸泱偷偷窺了沐韻陽一眼,還差了許多。
南宮婉麗眼中不停的驚嘆。她們剛才穿過庭院,過了垂花門,現在走進四面抄手游廊,四處是假山玉石點綴。她一直待在府外,回了吏部尚書府之後她原本以為自己家已經夠大夠精致了,現在進了忠義公府直覺得自己是小巫見大巫了。她越是驚嘆,心中對南宮婉玲越是恨。要不是南宮婉玲,她怎麽會不能待在自己家裏,偏被養在了尼姑庵,直到如今才回來。
南宮婉玲不知南宮婉麗想什麽,只是見到她眼中的豔羨,就忍不住想要嘲諷。
等到南宮婉玲進來之後,沐韻陽才知道她身後還跟着另一個姑娘。
一頭如綢緞般絲滑柔順的黑發貼在背後,頭上斜簪一支碧玉荷花簪,綠色流蘇綴下,臉上略施粉黛,清麗絕俗。
墨逸泱在一旁存在感極弱,南宮婉玲還是是瞧見了他,向他行了禮,偏生沒有對沐韻陽行禮。
南宮婉玲後面的姑娘卻是身材輕盈的朝着墨逸泱和沐韻陽一拜:“婉麗見過十五爺、見過青華郡主。”難得南宮婉玲願意帶一個随時會拖她下水,讓她出醜堂妹出來。
沐韻陽:“嗯?南宮家的小姐真是一個比一個俊俏好看。”
“郡主誇獎了。”南宮婉麗抿唇笑着,繼而拉了拉南宮婉玲的手:“姐姐是京城四美之一,婉麗比不上的。”
南宮婉玲一驚,京中四美是當今五公主墨淼、大将軍之人蘇玉璃、工部侍郎之女施慧敏、最後一個便是她。至于她這最後一名怎麽來的,只怕只有她南宮婉玲和蘇玉璃知道。不,現在多了一個人,南宮婉麗。她同母一胞的好妹妹。
南宮婉玲警告似的看一眼南宮婉麗讓她住嘴。
“看,我都給忘了,聽雨,你怎麽做事的?兩位南宮小姐還在這站着,還不快叫人去将椅子搬出來?”沐韻陽笑着看向南宮婉玲,只裝作看不清兩人的含沙射影:“我這丫頭還需要多磨練磨練,兩位不要見怪了。”
“郡主的丫鬟挺看着是個忠心的。”
沐韻陽噗嗤笑了一聲,若是她知道她身邊的丫鬟是踩着她親姐姐上位的,應該也會高興。
“這要多虧了你姐姐。”
說完之後,南宮婉麗果真是側頭看了眼南宮婉玲,見南宮婉玲的臉色有些難堪,眼底閃過淡淡的笑意。
“姐姐看人的本事一如既往的搶。”
“都坐吧,都坐吧。”
禦書房內熙崇帝處理完政事之後便坐在塌上自己同自己下棋,殿內就只留禦前大總管陳福來在那裏伺候着:“福來呀,小十五是不是有跑到宮外去了?”
“回皇上,是的。”
熙崇帝笑的親切,說出來的話卻是讓人遍體生寒:“你說說看這沐韻陽留着是不是有點用處?能夠讓宗璞心甘情願的下江南。”
顯然熙崇帝對陳福來比較信任,不然不會單單留下他,還同他說這些一旦讓頤榮王聽了随時會同皇帝鬧翻的話。不過他能聽着,不代表能回答,有些話注定只能爛在肚子裏帶進棺材。他能在帝王身邊伺候将近四十年,就是因為他能看懂帝王什麽時候需要他能懂帝王的心思。
“江南地區勢力錯綜複雜,江南的巡撫、知府、還有昌平王可一個個可都是老狐貍。加上他此次去又不算是暗中訪問,稍一打聽就知道他要去幹嘛。朕也沒想過他将事情辦成,不然也不會故意放出風聲說要懲治貪官。”熙崇帝落下白子,徹底将黑子逼得無路可走:“朕只是在想江南美人甚多,他一待又是一兩月指不定會發生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