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節
來。
如此情态本是迤逦非常,陸潛卻無暇去看。他失血太多,如今只覺眼發暗,頭發昏,連正在撫慰小饕的手掌都時時感覺不到。
他心神漸散,只得暗道一聲糟糕,加快手下動作。
陸潛傷勢原本就重,又撕裂了傷口,血流到現在,昏迷已是只早不晚的事。他自小修道,“死”這一字并不如何畏懼,他只怕自己昏迷時候小饕發狂自食,那才真是連死也死不安心。
小饕寧願自傷也不肯動陸潛,陸潛勸說不了,也無力再阻小饕自殘。思量之後,只有把小饕逼至絕處,趁他意識不清,自己送進小饕口中。
“豹兄不來,你就算把自己吃了,我也活不下去。倒不如你吃了我,還能多撐幾天等他來救。”陸潛氣息低弱,附在他耳邊輕嘆,“說你長大,怎的又總是犯傻——這樣叫人怎麽放得下心……”
小饕欲念正盛,口中嗯嗯啊啊說不出話來。
陸潛拇指抵上他前端,就着那處溢出的汁液在頂上小口按撚搓動。
小饕失聲尖叫,扶在陸潛臂上的雙手狠狠扣緊。
他身上熱得發燙,每一滴血液都叫嚣着想要發洩。
那折磨着他的人卻仍是不緊不慢,微涼的指尖還總在緊要關頭滑開。
小饕又急又恨,感覺有什麽堵到了嘴邊,便忿忿一口咬将上去。他還是記得陸潛,咬也不是真咬,只随着身下動作時輕時重地啃。
陸潛被他咬在肩上,心知小饕就快忍耐不住,便抽出一只手扶在他腦後,把他更深地壓在頸間。
“我這一世既未有大善之舉,也不曾積下過大功德,再尋常不過的一個凡人,卻得你真心如此。”陸潛輕輕吻他發頂,手下動作愈重,“若是此番劫難得過,我便随你回靈山,給你做一輩子菜,你說可好?”
小饕眼前白光突現,腰身一挺,已是激射在陸潛手中。
他腦中空茫,一時間連自己是誰都記憶不起,只有心中欲念,滿足了一個,剩下的那一個便越發不可忍耐。
餓。
連釋放的餘味都不及回味,便只剩下饑餓。
太餓了。
除了餓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他能聞見鮮血甜香:那該是塊新鮮的肉,離他很近;只是他被什麽東西壓着,不能去找。
不快的低吼在他喉中滾動。
吼聲到了嘴邊,卻突然發覺口中竟是含着塊肉。
一個聲音在他耳邊斷斷續續勸道:“餓了便吃吧。”
小饕似懂非懂地在那肉上舔了舔,然後再壓抑不住腹中洶湧餓意,合齒咬下——
97.
“喂!”
花豹一掌拍在桌上,震得碗筷叮當作響。沈雁回端着碗,擡眼看他:“又怎麽了?”
“你問我怎麽了?”花豹又急又氣,咬牙道,“你手下那些小道士到現在都沒找見人,你居然還有心思在這兒慢慢吃飯?!”
沈雁回波瀾不驚:“我不用飯,周凜就會自己跳出來麽?”
“你!”花豹語塞,指着他鼻子說不下去。
沈雁回繞過他手指,又夾了一筷子菜到碗中:“你有這工夫同我生氣,還不如回去睡上一覺,免得真要用你時倒派不上用場。”
他們自回到觀中已是一日有餘,期間花豹一直都是焦躁模樣,連覺也不曾睡過。
時間正值晚膳,出去搜山的弟子陸續回來輪換,沈雁回去飯堂問過一圈,仍是不見周凜蹤跡,只得取了飯食先回自己房中。
這兩天花豹仗着自己是妖怪,也不休息用飯,不是出去自己找尋周凜,就是到沈雁回房中耍潑。沈雁回提着食盒回來,遠遠就瞧見花豹又拖着張芝堵在他門口。
他懶得搭理花豹,徑直推門進屋,一邊取出碗碟布在桌上,一邊招呼張芝一道用飯。
花豹不認得周凜,就拖着張芝一起在山裏尋人。張芝清早出去,傍晚回來連水也未曾喝上一口又被拽到沈雁回處,早就是又累又餓,現在被沈雁回點到也不敢動,只怯怯去看花豹。
花豹心憂小饕,又兩夜未睡,脾氣上來自己都抑制不住。張芝被他呼喝了一天,實在不敢逆他的意思。
花豹被他小心翼翼瞧着,心裏更覺煩悶,嘴一張又要罵人;可瞧見張芝腿肚還在打顫,終于還是憋下話去,揮手放他去吃飯。
沈雁回一早聽說他們二人不在房中便料到會有這般情境,食盒裏飯菜特特多帶了分量,就是花豹坐下一起吃也是足夠。
沈雁回對花豹不喜,卻也沒打算苛待他;只是花豹自己無心進食,獨自坐在一邊生氣。
他在外跑了一天卻無收獲,心中煩躁自責得厲害,又想到小饕不知處境如何,更是憂慮得坐都坐不住。
小饕受不得餓,昨日早晨出門連飯都沒吃,算算時間已是兩天,也不知道這兩天裏他在什麽地方,身邊有沒有吃食……
花豹越想越是暴躁,一旁沈雁回和張芝卻還在不緊不慢用飯。他二人都是食不言寝不語的主兒,可就是那碗筷輕擊的動靜都聽得花豹惱火起來。
花豹對沈雁回發難,沈雁回自是不怕;只苦了張芝這個池魚,捧着碗吃也不是,不吃又舍不得。
花豹被沈雁回拿話堵得憋悶,倒也知道自己确實是在無理取鬧。他強忍了火氣,另起話頭問沈雁回:“你昨日派了個小道士出山,可是有什麽線索?”
沈雁回放下碗,神色較剛才嚴肅了些:“只是我自己猜想,算不得線索。”
“什麽猜想?”花豹追問。
沈雁回沉吟,拿眼瞧向張芝。
張芝被他看得一頭霧水。
花豹緊張:“怎麽?”
沈雁回搖搖頭:“罷了,還是等那弟子回來再說。”
“你這什麽意思!”花豹只覺得被他耍弄,腹中火氣立時上竄,“有話就直說,吞吞吐吐你還是不是男人!”
沈雁回看也不看他,又端起碗來用飯。
花豹氣極反笑:“好!你不去想辦法救人,我自己去!”
說罷便提着張芝衣領摔門出去。
花豹張芝一走,沈雁回也再吃不下東西。
花豹想得簡單,他身為中鎮山新任掌門,卻不能不事事多想三分。
“陸師兄……九垣……”
他對着吃剩的飯菜發了會兒呆,然後低嘆一聲,便要起身收拾。
“掌門師兄。”
屋外有人敲門。
“何事?”沈雁回問。
那人回答:“三師叔說發現了些線索,請你到丹房見他。”
98.
自前掌門鄭啓元把中鎮山交給沈雁回,葛盛便随他一道不再過問山中事務,只在求苦園一心研究醫術。現在突然聽見葛盛找他,沈雁回先是一愣,然後才問道:“三師叔人在何處?”
那名弟子答道:“已經先往丹房去了。”
沈雁回應了一聲,讓他離開。
周凜自被送上山來,就一直是在求苦園裏休養,身上病症自然瞞不過葛盛。葛盛為人耿直正派,又知道與周凜一并送上山的那支竹管,沈雁回那些關于周凜私煉管狐的推斷不曾告訴旁人,卻對葛盛透過口風。只是當時葛盛也不想起周凜身上還有什麽異樣——現在傳話找他,莫不是發現什麽此前遺漏的地方?
“丹房……”沈雁回心中一動:九垣以前總在丹房躲懶,難道是在那處留了線索?
想到這裏,沈雁回再也按捺不住,出了房門急急往丹房趕去。
中鎮山是靈寶一派,重符箓輕丹鼎,觀中丹房位置偏僻,加之煉丹離不得明火容易走水,丹房與其他殿堂樓閣間也無游廊相接。沈雁回一路走來,盡是些碎石小路。
陸潛被逐出山後,丹房一直無人使用,只有兩個入門不久的小道士輪流值守。這兩日風大,觀中大小道士又多被沈雁回遣去尋人,往丹房的路一直未得清掃,路面積了不少雜物。
沈雁回出來得匆忙,未帶燈籠,腳下時時踢踩到些辨不出的東西。他也無心計較,只憑着前方昏黃火光認出丹房位置。
葛盛該是已經到了丹房,點了燈在等他。
沈雁回腳下加快,眼見丹房越來越近,他心裏某處卻突然覺出些異樣來。
山裏夜間本就易起風,這幾日又是風天,他出門時還被陣冷風吹在臉上,怎麽到了這裏卻是沒了動靜?
沈雁回不動聲色,自袖中抽出一張黃符折作紙鶴,手腕一抖,抛在空中。紙鶴輕拍兩下翅膀,慢悠悠朝那丹房飛去,正飛到窗口處,突然“嗤”一聲被什麽擊中,化作團火光滾落在地上。
有人在窗那側擊掌贊他:“沈掌門果然謹慎!”
那聲音不是葛盛。
“周凜!”沈雁回立刻喝破那人身份。
周凜哈哈笑着自丹房內走出。他面色青白未改,神情卻是得意萬分:“沒想到吧,沈雁回?你命人漫山尋我,我卻就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