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十一個男人一臺戲
沈覓最後還是決定跟着花紅去瞧一瞧那放跑了兔子的柳暗，怎麽說都是自己搶來的壓寨相公，含着淚也要去見一見。
如果是宋淩天那樣無賴的她可以忍，如果像花紅這樣娘氣的她也可以忍，但是……如果真是那種既無賴又娘氣的，那她還是趁早打開寨門把他們扔出去吧。
還得是那種一副痛改前非又戀戀不舍地站在高出看着他們離開，大聲呼着“還你們自由”的場景。
不過也不可以這麽沖動，萬一突然要把他們放走他們覺得自己被抓上來玷污了又被抛棄了一時想不開自盡怎麽辦？萬一有些人一直記恨着她一直找機會出去找人來尋仇又怎麽辦？
所以沈覓覺得她答應和花紅一起去瞧瞧是一個很明智的決定。
花紅說她把十一個壓寨相公全部歸置在了一個院子，低頭不見擡頭見自然是免不了一番争執，沈覓突然懷疑自己以前是不是一個受虐狂，不然怎麽會熱衷于處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去的路上她也大致詢問了一下她的這些相公們的大致情況，這才知道他們的來歷不盡相同。
像花紅和柳暗是因為家鄉水災逃難出來後被迫賣身給一個有養男寵的癖好的大富商，才第一天去富商家就碰上了沈覓帶着人去打劫，見他們姿色不錯就抓了回來，順帶還捎上了富商家一個長得還算不錯的侍從。
至于其他人，有從山下路過被抓上來的，有去劫財順道劫色劫回來的，有從窯子裏拐回來的，還有騎在高頭大馬上飒爽英姿去迎親被擄上來的……
沈覓不覺發出一聲感慨，雖然覺得強搶民男的自己實在不是個東西，但是好像還挺霸氣啊，相比之下現在這幅樣子好像确實是有些窩囊了。
去那大院子的路并不好走，七拐八拐的，繞了好一會兒才終于遠遠看見一個四合院一樣的大院落。
沈覓琢磨着是不是因為不想小的們靠近她的這些個相公們所以才挑了處這麽偏僻的院子，忽然就見院門被打開了，幾個長相俊秀的男子陸續從裏面出來分站兩列。
這樣的架勢，十足地像城裏那些鋪子要開張的時候店老板總要招呼上一些人站在大門兩邊迎接客人。
轉頭看了花紅一眼，這樣的架勢，是知道她要來特意出來迎接的，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他通風報信。
又或者，根本就是他作為相公們的代表找了個借口去把她找了過來。
聽說大戶人家和王侯之家後頭的女人們總是要為了那一個男人争得頭破血流，她這一院子是一個相公怎麽就能相處得其樂融融呢？不應該是她不管寵幸誰別人都會不高興才對嗎。
都說女人難捉摸，這男人也是難捉摸得很啊。
待到走得近了一些，那些個相公們齊齊低下頭喚一聲：“大王。”
沈覓囫囵地應着，趁着這個時候挨個掃過去，可惜頭都低着也沒什麽表情是在判斷不出誰會因為被抛棄想不開自盡，誰又會記恨她找人來轟了她這小寨子。
不過這麽一看，她倒是發現和她相像的有些不太一樣，她的這些相公們并不都是花紅那樣娘裏娘氣的，也不是她想象裏的那種和宋淩天一樣耍着無賴娘裏娘氣地撒嬌的。
有幾個，倒是挺合她的眼，長得柔和又不娘氣，長得硬氣又不是那種粗漢子。
看來，她挑男人的眼光并不是差得一塌糊塗的。
一眼掃到最後，沈覓覺得有什麽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她的腦袋，整個身子都石化了一般有一瞬間動彈不得。
她顫抖着指着最邊上一個五六歲大的娃娃，轉頭看到一臉春風得意的花紅，生生把脖子轉了個方向問沈小二道：“那個……那個孩子也是我的壓寨相公？”
“大王，那個是你劫上來的男人帶來的拖油瓶子。”沈小二附上她耳邊小聲解釋。
原來是搶來的便宜兒子，差點以為自己以前這麽禽獸不如連個孩子都不放過。
不過……她沒看錯的話，剛剛小二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有一點……嫌棄？！
“大王，可要去花紅房中坐坐？”一直不被搭理的花紅上前抓着她的手臂輕輕搖了搖。
沈覓抖了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擡眼看了一下，随手指向一個自己看得順眼的相公，道：“去他房中。”
“大王！”花紅跺了跺腳陡然拔高了聲線，實在喚得她有些頭疼。“你是人家帶來的！”
“是是是是是……”沈覓連聲應着，她現在腦袋有點疼，自己到底是哪裏抽筋了把這祖宗劫了回來。
想了一想，沈覓板正了臉，道：“既然這樣，那本大王哪處都不去了，左右是來替你主持公道的，主持完了還有別的事情。”
很重要的事情，回房，找個她看得順眼的相公聊上一夜的風花雪月，能用的更好。
聽她這麽一說，花紅的神色變得有些不自在了，眼神之中躲躲閃閃，有一種心虛的意味。
看來她先前猜得沒跑偏了，什麽放跑了小兔兔全都是借口，就是想把她帶到這裏來，這樣的架勢，莫非他們想對她圖謀不軌？！
“怎麽回事？！”她沉下語氣板正着臉問了一句，實則心裏實在沒底，有些虛得發慌，難不成他們都等不及她放他們走，想現在就解決了她？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這時，隊列裏一個身穿綠色衣裳看上去比花紅利落一些的相公往前踏了一步，垂眉順眼地喚了她一聲。
沈覓上下打量他一下，發現他長得和花紅竟然有幾分相像，但是卻沒有花紅的那般娘氣，就是平日裏見到的一般男子的樣子吧，只是稍微白淨了一些。
“你是柳暗吧。”這是很肯定的問話。
花紅和柳暗是同村的，說不定還有什麽表親堂親的關系，所以才會長得像一些，不過相比較之下，柳暗倒是更合她的眼一些。
“是。”柳暗稍稍有些驚訝，很快又把眼底的訝色掩去。
“花紅說你放跑了本大王送他的兔子，這是怎麽回事。”
“大王，是他成日裏帶着他的兔子滿院子溜達，落在別人屋門前的排洩物又從不肯清理，我看不過去，才放跑了的。”
哦？那看來不是集體诳她過來，倒像是集體等着她過來公平斷案了。
“大王！那可是你送給人家的……”花紅想上來搖她的手臂，沈覓很是無奈地往旁邊挪了一步，他只碰到一片衣角，悻悻地收回手去。
避開他委屈巴巴的目光，沈覓當下已經有了決斷。
“不能因為是本大王送的兔子就擾了其他人，此事說到底還是你的不對，你該向他們道歉才是。”
“大王！”花紅憤憤一跺腳，指着柳暗道：“那他放跑了大王的兔子就是對大王不尊敬，也該罰！還有他，得了大王賞賜的飯食就拿到院子裏吃弄得滿院子都是香味，香到我們了是不是也有錯？還有他，大王你誇他歌唱的好聽他就每天唱，白天唱就算了三更半夜還在唱，不知道的還以為鬧鬼了……”
花紅一一數落了過去，被數落的人立即瞪大了眼，不甘示弱地數落回去，你一句他兩句地互相數落着，不一會兒就變成了臉紅脖子粗地亂吵一通。
沈覓左看看右看看，有些雲裏霧裏地聽着他們翻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舊賬，頓時覺得腦子裏像煮爛了一鍋面般糊作了一團。
“夠了！”沈覓揉揉腦袋厲聲喝停他們，原來有一個美男後宮也不是那麽愉快的事情。
聽聞皇帝的後宮裏，妃子們要是是在吵得厲害了，就不管誰對誰錯統統拉下去打一頓再說，起先她覺得這樣不懂得疼惜女人的皇帝簡直是暴君，現在她覺得做個暴君其實挺不錯。
讓沈小二叫人把他們按到地上之後，沈覓背着手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下令把他們狠狠亂打一頓打到他們以後都不敢再亂吵吵才準停下。
不過，也不是全部人都打，她從裏面挑出了一個看得最順眼的，在一片哀嚎聲中摟着美男優哉游哉地朝着自己的大堂回去。
回到大堂的時候，守在門口的人告訴她隔壁山頭宋老大已經回去了，順帶留下了一句口信。
宋老大是大家對宋淩天的稱呼，就像大家叫她沈大王一樣。
至于為什麽同是山大王有着不同的稱呼，她想了想，覺得大概是隔了一座山頭所産生的地域文化差異吧。
“他說什麽了？”沈覓摟着男人朝交椅上走去，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他說明天是大頭領的生辰，讓你記得備好賀禮早些回去。”
大頭領？小二似乎說過，是他們這些山寨的老大。
老大過生辰，馬屁自然是要拍好的。
可是她現在忘了許多東西也不知道送什麽才能投其所好讓大頭領開心，萬一馬屁拍到馬肚子上了可就不妙了。
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毫無頭緒，她不禁有些苦惱，帶回來的這個美男實在是有些中看不中用，沒能為他分憂。
空氣中忽然飄蕩起了很香的味道，像是抓住了人的味蕾一般，不知不覺口水都要留了下來。
沈覓梁豔冒着亮光，問守在外面的人道：“是不是本大王的東波肉來了？”
“回大王，蘇四帶着一鍋肉來了。”說話的人有些口齒不清，一聽就是被饞得滿嘴口水。
為了挂住她的面子，即便是流了口水也只能擦幹淨坐在椅子上等着他把肉端上來。
揭開蓋着，面前騰起一道白霧，香氣更甚方才，白霧散去，便見鍋裏的肉色澤誘人，冒着誘人的香氣。
夾了一筷子送進口裏，好吃到直閉上眼睛沉醉在美味中。
難怪小二說她一定會喜歡，确實是喜歡到不舍得把蘇四給放走。
“大王……”身邊的人小聲喚了她一聲。
“怎麽？你也想吃啊？”見他點點頭，沈覓伸出一根手指抵上他的眉心把他推遠了一些。“要你想個生辰賀禮都想不到，不給吃！”
诶？
沈覓腦子忽然有一道靈光閃過，好像突然知道送什麽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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