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利川櫻
寺崎杏主動找到機會去沢田家讓透大加贊賞,為了獎勵她,背後靈少年甚至告訴了她另一個消息。
“京子已經去過沢田家了哦~而且度過了很愉快的一天呢。”
“雖然這種事我不感興趣,不過身為我的丘比特,我的目标對象和別的女生走得很近難道不是你的失職嗎?”
“所以我才告訴你好讓你加油啊。”少年理直氣壯地為自己的失職找借口。
“你要是真的丘比特,在京子去做客之前就會告訴我——我猜,這又是什麽無法改變的必經劇情吧?”
上次巫女說到劇情這個詞,透向她解釋為“沢田綱吉的人生走向”,嘛,也就是他生活中必然會發生的事。比如向京子告白,還有前幾天的墜樓。當然,非必要的事件就是那些外來者造成的了。
“算了,不說這個。你認識一個叫雷歐娜的人嗎?”
透從屋頂飄下來,手指點點桌子:“雷歐娜?是外國人?”
“應該是……”她想補充,卻又想不起別的細節,“是那天我從樓上摔下來的時候突然想起的名字。”
“你不會是看到‘臨死前的走馬燈’這種東西了吧。”
寺崎杏揉揉眉心,又覺得不太對:“就算是走馬燈,我也應該看到的是我的生平啊。我以前也沒有從樓上摔下來過,更不認識什麽叫雷歐娜的外國人了……大概是看過什麽類似的電視劇吧。”
暫時也想不出什麽結果,她只好把這件事放到一邊。
周日很快就到了,寺崎杏提前聯系了山本武,一起帶着禮物走向沢田家。山本明顯早就已經從上次的跳樓事件中恢複過來,也完全沒有為此覺得尴尬丢臉的樣子,讓原本還有些擔憂的寺崎杏放松不少。兩人才剛走到路口,就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坐在沢田家的圍牆上。似乎是看到他們過來,伸手摘下帽子沖他們揮了揮。
“下午好。”
山本還是第一次見到裏包恩,不由驚訝:“這是阿綱的弟弟嗎?”
“我是他的家庭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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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喜歡玩扮演類的游戲嗎?”
“不要亂說啦裏包恩——!”
庭院裏傳來少年的叫聲,一只手把小嬰兒從圍牆上撈了下去。很快,庭院的門開了。沢田綱吉抱着裏包恩站在門口,一副很緊張的樣子:“下午好,請進!”
“喲!阿綱!”山本很自來熟地把禮物塞進他手裏,勾着他的肩進去了。
“啊拉~這就是裏包恩說的阿綱的朋友,山本同學和寺崎同學嗎?”沢田阿姨立在玄關旁,見他們進來,笑盈盈地招呼道,“稍等一下,點心馬上就好。阿綱,要好好招待人家哦。”
“知道了啦,我們先上去了!”沢田綱吉幾步奔上樓梯,寺崎杏把禮物放下,又忍不住向廚房看了一眼。
沢田同學和沢田阿姨長得真的好像啊。
“他們是母子當然像啊。”透忍不住吐槽她。
寺崎杏幹巴巴地“哦”了一聲,想起自己的父母。一年到頭都看不見人影,家裏連張照片都找不到,電話也不打一個。這兩年連過年都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在家看紅白歌會。要不是每個月□□上會打錢過來,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父母了。和沢田同學家比起來,她的家簡直就是個冷冰冰的空殼子。
她難得産生了一點嫉妒的情緒,不過并沒有持續多久,就被驚訝代替了。
“沢田同學的房間……真是意外的有童趣啊。”
“啊,那是因為裏包恩啦。”沢田綱吉連忙解釋,“裏包恩和我住在一起,所以才會有兒童用品。”
寺崎杏把目光從兒童吊床上挪開,又在牆壁和地板上的“迷之黑洞”流連:“男孩子的房間果然不太一樣……那是什麽?”
“那是彈孔。”裏包恩善解人意地為她解惑,“蠢綱賴床的時候不用這種方式這家夥是不會乖乖起來的。”
這種可怕的事不要這麽輕描淡寫地告訴無辜的同學而且為什麽偏偏要在別人面前戳他的短處啊喂!
山本聽到這個解釋忍不住笑起來:“阿綱,你弟弟還真是有趣啊。”
“啊哈哈,是啊……”
沢田綱吉感覺自己的頭頂盤旋了無數的烏鴉,根本來不及補救就聽到裏包恩繼續火上澆油雪上加霜:“雖然這家夥現在還很弱,不過總有一天會成為黑手黨首領的。”
……
少年崩潰地抓過小嬰兒捂住他的嘴硬着頭皮解釋,“這其實是因為裏包恩很喜歡看有關黑手黨的動畫片啦這些話你不要放在心上……啊痛痛痛痛痛!”
裏包恩輕而易舉地掙脫少年的束縛随後一腳把他踹翻,泰然自若地坐在桌上喝茶。沢田綱吉捂着腦袋在桌子底下抗議:“不要總是踢我的頭啊!”
總之,話題又回到了正常的學校生活。聊着聊着,不免又說到前兩天的跳樓事件。
“那天還真是驚險啊,沒想到寺崎也跟着一起掉下來了。”黑發少年回想起當時的場景還心有餘悸,“從這個學期開始,阿綱就活躍了不少,果然以前都是你太低調了嗎?”
沢田綱吉心虛地撓撓臉頰:“沒那回事……”
“對了,寺崎是阿綱的鄰座吧,也沒有發現這家夥這麽厲害嗎?”
寺崎杏愣了愣,在合宿之前,他們說話的次數可能十個手指都能數過來。
“的确呢……我以前和沢田同學很少交流,對話的時候也經常看不到眼睛,還以為沢田同學是比較孤僻的性格。現在看來,沢田同學其實,”她想了想,總算找到了個合适的詞,“應該是比較害羞吧。”
“……沒有啦!”完全沒想到是這個形容的沢田綱吉立馬反駁,雖然通紅的臉完全暴露了這個反駁有多無力。
沢田奈奈把山本帶來的壽司擺好盤端了上來,又帶了點其他的點心和飲料。房間裏的氣氛相當輕松愉快,就在寺崎杏幾乎都要忘了自己來的目的的時候,一聲巨響從他們的頭頂爆開。
“轟!!!”
碎掉的瓦片和磚頭稀裏嘩啦地往下砸,整個房間都充滿了嗆人的粉塵。雖然一直對自己的反應能力很自豪,寺崎杏還是沒想到這位異世界小姐的殺傷性這麽大,一時間怔在原地。
“怎、怎麽了……”沢田綱吉還在疑惑自己的房頂發生了什麽,而山本根本就是狀況外——
“這是什麽新的驚喜嗎?”
最快反應過來的裏包恩已經握緊了槍對準床的方向嚴正以待。
“咳咳咳,疼死了……”明顯屬于女孩子的聲線響了起來,屋子的灰塵也慢慢散去。沢田綱吉揉了揉眼睛,再三确定這不是自己的夢境。
房間裏到處是碎掉的磚塊,寺崎杏和山本的腦袋上——當然還有裏包恩的帽子上都是白灰和細小的碎石頭。而他那張可憐的床上,除了瓦片磚頭和已經髒兮兮的床單,還坐着一個少女。
“我穿越了……”少女用比他們更加疑惑的眼神回望過來,“你們是……裏包恩和27……”
此時這句話在沢田綱吉的腦子裏只是走形式的飄了過去。認識裏包恩也好那個不知道叫什麽的27也好還有這個突然出現的女生也好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家的房頂……
被,砸,碎,了。
啊啦,哪戶人家在放禮炮嗎?——by樓下客廳的沢田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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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平淡的。
這句話從沢田綱吉遇到裏包恩開始就被推翻,到現在他已經習慣了被槍打死又複活,經常陷入水深火熱,時不時要擔心被別人發現他家裏有個危險分子然後報警的生活。
但總體來說,他的生活還是很安全的。至少到現在為止,除了死氣彈能讓他死了又活這件事,別的都還在他的認知範圍內。
直到今天。
就算是學習成績爛到平均分只有二十多的他也知道,要把房頂砸成這個樣子,那麽砸破屋頂的物體要從很高很高的地方掉下來,而如果這個物體不恰巧又是人的話,現在躺在他床上的大概是一灘肉泥。
絕對不可能是一個看起來很柔弱的女·孩·子。
所以這個女孩子一定很不正常,再加上剛才她好像說認識裏包恩……
難得出現了順利推理的大腦抓住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分析出最終答案,接着給嘴巴和手發出指令——
“怎麽回事啊裏包恩!這家夥是你認識的人吧!”
“不要吵!”這一回的确是躺槍的裏包恩依然給了他一個爆栗,繼續拿槍對着這位天上來的少女,“你是誰?”
不能怪他這一次如臨大敵。在這少女出現之前他竟然沒有任何感覺,手下那些分散四處收集情報的蟲子們也沒有一個給他報信,更不要說她以區區人類之軀砸破了堅硬的建築物還毫發無傷……他可沒有聽說過黑手黨裏有這麽一個天才。
但那少女被他的槍指着似乎并不怎麽害怕,确切的說,她的眼神似乎開始渙散。
“利川……櫻……”少女氣若游絲地回答道,接着,額角有一縷紅線順着臉頰流下。
她暈了過去。
“啊啊啊她不會是死了吧!”沢田綱吉抓狂了——剛才他還在想這世上大概沒有有比房頂被砸破更糟糕的事了,但明顯家裏死了個人更加糟糕吧!要怎麽跟媽媽解釋啊!
“冷靜點。”裏包恩跳到少女身邊摸了摸她的脖子,“還沒死,叫救護車吧。”
沢田綱吉接到命令連忙往房間外面跑,走了兩步又突然剎住車。
“寺崎同學,還有山本,你們沒事吧!”
山本終于意識到這好像不是沢田準備的驚喜,連忙站起來拍掉自己身上的灰塵:“我沒事,寺崎呢?”
寺崎杏想整理一下衣服,手上一陣刺痛。左手手肘似乎被掉下來的磚塊砸到,擦破了一小片皮膚,正往外滲血。她從落在地上的紙盒裏抽出兩張紙巾摁住傷口,“只是有點擦傷而已,沢田同學還是先去叫醫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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稱自己為利川櫻的少女最終被沢田家送到了醫院。盡管砸破了沢田家的屋頂,她卻奇跡般地只是有點輕微擦傷。反倒是寺崎杏,不僅手肘擦破了皮,額頭也有一小塊淤青。
“抱歉……”坐在醫院走廊的長凳上,沢田綱吉已經是第五次對寺崎杏道歉了。
“不用那麽介意,畢竟誰都不會想到天上會掉下來一個人的。”
雖然寺崎杏的話是事實,但也起不了什麽安慰作用。少年看看還在病房裏和護士交流的媽媽,煩躁地嘆了口氣。
為什麽他總是碰到這種稀奇古怪的事呢?從天上掉下來的家夥除了是仙女就是外星人了,看那個女孩的樣子兩個都不像吧!啊啊,最近的并盛還真是不太平啊。
沢田奈奈還在病房裏和醫生了解情況,山本正在遠處給家裏打電話。走廊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連裏包恩都不知道去了哪裏。寺崎杏低頭看了一眼手表,除了代表乃木坂的時針,別的指針都停在12處。
在她看來,好感度不能為負值真是太遺憾了——如果是她的話,這個人砸穿她家的房頂又要她付醫藥費,還害自己被警察拉着沒完沒了地盤問,她絕對會再也不想見到這家夥的。
“如果有什麽問題的話,麻煩聯系我就可以了。”交流完的沢田奈奈走出病房,看到還和兒子并排坐着的少女想起了更重要的事,“對了,這麽晚都沒回去,小杏和武君的爸爸媽媽一定着急了吧!要不要先打個電話?”
熱情好客的沢田奈奈已經在一個下午的時間裏迅速把稱呼從“寺崎同學”升為“小杏”,“山本同學”直接變成“武君”。沢田綱吉指指遠處已經在和父親通話的山本武,又瞥了一眼寺崎杏的手表。
“都這麽晚了嗎?已經淩晨三點了?”
“我的手表壞了一直沒有去修。至于電話……”寺崎杏頓了頓,忽然發現自己居然連他們的電話號碼都沒有印象。
雖然抱怨着他們一年到頭不回家,看來她自己也是個不稱職的女兒啊。
“我就不用了,爸爸媽媽最近都不在家。”
沢田奈奈終于從一下午的忙碌中松了口氣,轉而拷問起自己的兒子來。
“綱君認識這個女孩嗎?為什麽她會砸破我們家的屋頂?要來家裏的話,事先說一句就行了啊。”
“這不是重點吧!而且我怎麽知道啦,我根本就沒見過她啊!”他發誓他已經在記憶裏搜索了好幾遍了,連幼兒園被隔壁的大狗追着跑這種事都想起來了,都沒想起這個叫利川櫻的人好麽!
沢田奈奈推着自己的兒子進去,“那就再進去看看,說不定就想起來了呢。”
沢田綱吉無奈地在媽媽的催促下走進病房,寺崎杏也跟着進去。坐在病床上的少女額頭上綁着一圈繃帶,臉色有些蒼白。他們一進來,少女就用毫不掩飾的目光死死盯着沢田綱吉。
“……我真的不認識她。”
被盯得有點心虛地沢田綱吉後退一步,就差舉手發誓了。
“小杏呢?有見過這個女孩嗎?”
寺崎杏搖頭:“總之不會是我們年級的人……中三也不像,我也沒有印象。應該不是并中的同學吧,還是快聯系警察找到她家人比較好。”
沢田奈奈點頭:“也是呢……”
利川櫻聽到這話,突然把目光定在她身上,寺崎杏竟然感覺到了點“敵意”。
“……我有說錯什麽話嗎?”她忍不住問透——報警、聯系家人是再正常不過的處理方式了吧。
“對于普通人來說的确是,不過對于異世界的游客嘛……”透繞着利川櫻轉了一圈,啧啧兩聲,“還帶了外挂,真是準備充分。”
還沒等寺崎杏問清楚外挂是什麽意思,利川櫻眼圈一紅,精準無誤地一頭撞進了沢田奈奈的懷裏。
沢田綱吉:“……”
“你是利川同學吧。”雖然被吓了一跳,沢田奈奈還是很快反應過來,輕輕摸了摸她的後腦勺,“你家人的電話是多少?”
少女在她懷裏搖了搖頭,慢慢退出來。寺崎杏的耳中忽然傳來一句機器人一般音調平平的話:“開啓楚楚可憐技能,冷卻時間一天。”
“我的爸爸媽媽都已經去世了,也找不到舅舅在哪兒……錢、錢包也被偷了,身份證明也沒有了……怎麽辦……”
雖然是很爛俗狗血的劇情,配合上她淚水盈盈的雙眼和明顯帶着哭腔的語調,連寺崎杏聽着都忍不住同情起來。
下一秒,她就被透嫌棄了,“這點招數就中招,你未免也太好攻略了。這是外來者,設定也好背景也好,十個裏面十個都是假的。畢竟不說得這麽悲慘,是在不太好解釋為什麽獨身一人啊。”
“而且,你會對她的痛苦感同身受也不是因為你多有同情心,而是這孩子帶着‘系統’,可以短時間給宿主增加使用效果已達到目的。”
“還真好用。”寺崎杏有點羨慕,“比起你來說實用多了。”
透白了她一眼。
當然,其他人并不知道透所說的“設定”,病房裏的氣氛一下子沉重起來。少女聲音有些哽咽,也說不清自己住哪兒,以前在什麽地方上學,連家裏人的電話也不知道。最後辦好出院手續去了警察局,甚至還查不到她的身份。
利川櫻沉默地跟在沢田奈奈身後,許久,才輕聲說:“這樣麻煩沢田阿姨真的很抱歉,我會先去找地方住下,修繕的費用也會努力還的……啊,還有醫藥費。”少女咬着嘴唇,伸手掏了掏衣袋,挫敗道,“現在我還沒有錢,要不我打張欠條……”
這樣一個無家可歸,孤零零的女孩子,沢田奈奈是怎麽也不會放心她到處亂走的。
“沒有錢的話,就暫時住我們家裏吧。”
“诶?”沢田綱吉立刻驚呼了一聲,利川櫻聲音更低了,“已經添了很多麻煩了,我實在是不好意思再打擾你們,總會有收容所的。”
“呃,我不是那個意思……”少年有點愧疚。
“好感度10。”
寺崎杏手腕一燙,一根指針跳到了1。她瞥了一眼沢田綱吉,輕輕嘆了口氣。
“不然……讓利川同學住我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