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廿九、心理陰影
早上被強吻,中午被記過,下午發現小蚊子的告密信、傍晚原諒程克昀--真他媽精彩充實的一天。
程克昀睡了,緊緊抱著我的手臂,深怕我一個翻身就會離家出走似的。疲憊的睡容帶著一絲無奈的笑,眼皮底下的眼珠并不安份,大概又做了什麽惡夢。
我吻了他的嘴唇,不多作留戀,輕輕撥開他缺乏安全感的手臂,下床打開電腦。
淩晨三點,換我失眠了。
小蚊子不在線上。她是好學生,當然不可能徹夜上線聊天,除了挑釁敵人的時候。
問題是,為什麽剛好就在公演的前一晚她和程克昀一起失眠,兩人還同時在skype碰面?據我了解,程克昀習慣用msn聊天,小蚊子在注冊facebook之後就抛棄了msn和即時通,兩人有志一同偷偷摸摸用skype,真不是普通的詭異。
除非,小蚊子造假?不對,程克昀沒有理由不揭穿她。
但是,針對聊天的過程,程克昀也沒有具體的承認或辯解,當時我一看他哭就心軟了,似乎也不在意他的解釋。
這很重要嗎?
我确定他愛我,至少他害怕失去我,可是他擅作主張利用我出櫃也是事實,就算我不再計較這件事,但我還是擔心他在未來的某一天又會毫無預警地算計我、出賣我。
──程克昀,我就懷疑你這一次,拜托你不要讓我失望。──
我拿出手機,傳了簡訊給小蚊子:「可以見個面嗎?想和你聊聊,時間地點你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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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的十八歲生日,但是在知道真相之前,我的心暫時無法期待任何和慶祝或狂歡有關的驚喜。
程克昀在宜蘭的民宿訂了房間,原本是甜蜜的生日獻禮,現在多了一些賠罪的成分,坦白講,我不喜歡這樣。
不過,男人精蟲上腦之後的思想是很扭曲的,雖然我對程克昀的信任已經大打折扣,一想到能讓他心甘情願被我壓倒,我就覺得根本不必在乎他有沒有騙我,只要他是我的,這就夠了。
進了房間,丢開行李,我迫不及待吻他,像饑餓的野獸啃咬吸吮,在他的脖子、肩膀、鎖骨和胸口之間,留下滿是情欲的瘀痕。他俐落地抽掉我的腰間皮帶,靈動的手指撚撥幾下就完全褪下我緊繃的牛仔褲,內褲更是一扯即落。硬如磐石的分身用力彈出,恰好打在他的肚子上。我笑著脫掉他的厚T恤,讓他光裸的肚皮專心感受我分身的熱度和硬度。他的手緊緊握住它,愛憐地開始在龜頭四周摩娑。
「不,我不要這樣。」我的手掌扣住他的手背,輕輕撥開後将他整個人打橫抱起,有點粗魯地将他丢到大床上,迅速将他翻身讓他趴著,拉直并扣住他的雙手,然後整個身體壓在他身上。
「你想不想要?」我惡意地笑著,他有點難受地點點頭。
「說話,我要你親口告訴我。」
「想……」
「有多想?」
「……」
這種A片對白式的問話竟然把程克昀難住了。他只是一個勁的搖頭,求我放開他。
卑鄙的家夥,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開始裝可憐,是打算一輩子不履行他的諾言嗎?
他又哭了,好像我是一個強奸犯。
我松開他的手,離開他的身體,哀怨地穿回自己的褲子。
「浩宇……」
「為什麽這麽害怕?難道你怕痛?你不應該這麽軟弱。」
「我只是……有陰影。」
「陰影?」
我恍然大悟。身為一個天生的、自覺的男同志,對於這種事早該有心理準備,程克昀會抗拒這麽久,顯然另有隐情。
「是他對不對?他虐待過你?」我氣瘋了,某人奪走他的初戀和初夜就算了,居然還狠心傷害他!程克昀真是個笨蛋,對這種人渣死心塌地!
不過,程克昀的答案卻出人意表:「不是他!是我做過的一個夢。」
「做夢?」
「我小時候常做一個夢,夢裏面是一個樣子很模糊的中年男人,他走進我的房間後就綁住我的眼睛和嘴巴,然後……強奸我。」他害怕地打了個寒顫。
「那只是一個夢。」
「可是那個夢很真實!而且,每一次夢裏的場景都一樣──我在房間裏寫作業,門也鎖了,但他有鑰匙,聽到他的腳步聲我就好害怕,可是就算我在夢裏不斷告訴自己這是夢,他還是能順利開門進來做他想做的事,每次我都痛到醒過來。一直到念高中之後,我偶而還是會做那個夢。」
程克昀抱著膝蓋縮坐在床上,看起來的确心有馀悸,不像是裝出來逃避我的樣子。如果作夢的感覺能如此真實,或許,那并不是夢境。
「昀,你從小就是和你媽一起住嗎?」
「嗯。」程克昀微微苦笑:「我知道你在懷疑什麽,你懷疑的事情我也不是沒有想過,我問過我媽,但是我媽什麽都不肯說,他只說我沒有爸爸,沒有爺爺,什麽都沒有!」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程阿姨用自己認為對的方式保護兒子,但隐瞞和逃避永遠無法幫助程克昀走出陰影。
我摟住他的肩,他柔順地靠過來,似乎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不要怕,有我在。」
「宇,你還記得嗎?我去你家喝醉的那個晚上,你說我作夢喊著你的名字,叫你不要走。」
「記得。你說你忘了做什麽夢。」
程克昀輕撫著我的頭發,給我一個淡淡的吻。
「我夢見那個男人靠近我,你的影像突然出現在他身後,拿著一根棒球棍想打那個人,那個人發現之後就轉身打昏你,然後你的身體消失了。」
「在你心裏我就那麽弱啊?」我笑著伸手戳他的臉,他笑了。
「宇,相信我,我會去找心理醫生,我要努力克服那個陰影。」
「其實你不必太勉強。」
──如果你媽永遠不說實話,你看再多心理醫生也沒用。──
程克昀凝視著我,臉上帶著一絲憂懼,他遲疑了半天,終於鼓起勇氣說:「他出獄了,我禮拜二的時候見過他。」
我腦中轟然一響,突然間頭痛欲裂。
為什麽?都知道他是個孬種了還忘不了他?
我松開手,不自覺地和他保持距離。
「你們只是見面?還是,做了其他的事?」
「浩宇,就算他是個孬種,也不能改變我害他坐牢的事實。」
「所以你因為那該死的罪惡感就和他舊情複燃嗎?」我忍不住怒吼,聲量大到連我自己都吓一跳。
程克昀突然噗哧一笑:「你吃醋的樣子好可愛。」
「不準轉移話題!」
雖然我覺得他轉移話題的賊笑也挺可愛的。
程克昀的無賴本色再度發揮到極致,他竟然主動鑽進我懷裏,摟住我的脖子亂親一通,然後用一種很性感的慵懶聲音說:「我只愛你一個人,浩宇,我想嫁給你。」
「你跟他……?」
「我去見他,只是請他吃頓飯向他道歉,沒有別的。還有,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跟他只做過那麽一次,而且我也是在上面的那個。」
我承認我又精蟲上腦了,聽到他保證他是壓人的那一個,我忍不住開始幻想我壓他的美好情景。他給我一個長吻,柔軟的舌頭不斷挑逗我的唇齒和口腔,我投降了,管他有沒有和前男友見面,他是我一個人的!
「昀,你什麽時候去看心理醫生?我陪你。」
作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