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還敢打我不
老板娘起身去煮餃子,身後又有人在小聲說話:“這就是劉剛家的新媳婦啊?別說,這模樣長得是真水靈,咋就嫁給劉剛那樣的人了呢?”
旁邊立馬有人幫腔:“我們家親戚和劉剛是一個單位的,他之前處過幾個對象,全都是被他喝醉了酒給打跑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快三十歲才結婚啊?”
“可不是嗎?這個小姑娘也真是可憐,咱們縣城裏頭誰不知道?劉剛家條件好,又是獨子,打小叫慣出來的霸王脾氣,一喝醉了就打架惹事,他|媽張春紅也是個出了名難纏的主,就這樣的人家,這姑娘也敢嫁?”
“看這姑娘的打扮就知道是鄉下來的,怕是圖着人家老劉家裏條件好呢,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事又能怨誰?”
身後的人嘀嘀咕咕議論不止,要是擱了上輩子,陳蘭芝一聽到有人背後這麽議論自己,立馬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生怕自己受的那些委屈叫別人知道了再添笑話。
重生一世,陳蘭芝可是全想通了,自己的日子自己過,外人再怎麽嘀咕也少不了身上一塊肉。
陳蘭芝全當沒聽見那些人的話,一臉淡定地吃完餃子,站起來拍了拍肚子,擡腳就往門外走。
八十年代,縣城裏的街道還很窄,路邊的大喇叭反複播放着十一大三中全會的新政策,天空清清爽爽一片湛藍。
陳蘭芝數了數口袋裏的錢,擡腳走進縣醫院對面的百貨大樓買了點東西,這才回家。
一腳邁進院子,老劉家那一家三口正在熱熱呵呵地吃飯。
張春紅伸着脖子給兒子的碗裏夾着菜,嘴裏還止不住叨咕:“我們縣醫院現在收費真是太高了,我今天帶陳蘭芝去醫院縫一下腦袋就收了我一塊八毛錢,我還是內部員工呢,一點優惠也沒有。唉,這一回,這個錢是我出了。下回要是再有這樣的事兒,得是她陳蘭芝自己出錢!我可不管!”
劉剛埋頭往嘴裏扒飯,斜着鼻孔出冷氣:“哼,這女人就她娘的賤,不打就是不行。老子這條件想要娶縣長的閨女都能娶到手,憑啥娶她個窮丫頭片子?混身上下瘦巴巴的沒有一點看頭?老子打她幾下咋的?老子樂意!老子娶她就圖着睡完了打,打完了睡!老子自己爽了就行!”
劉立新瞪了兒子一眼:“那你辦事兒也得有個分寸!新婚之夜弄成這樣影響多不好!以後你再想修理她,可以關着門好好教育,象昨天晚上那樣,客人還沒走完,你就先動手了?叫外人聽見了影響多不好?真是不長腦子。”
劉剛呵呵一笑:“我那不是喝多了,一時沒管住自己的手嘛。嘿,下回我注意,再打她的時侯就趁沒人的時侯,關好了門再打。”
陳蘭芝站在門外将屋子裏這些人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仰起脖子将酒瓶裏的白酒喝了兩口給自己壯了壯膽,擡腳把門踹開,“啪”的一聲就把手裏的酒瓶子給摔在屋子中間,瞪着劉剛一字一句地問:“劉剛,你說啥?以後你還是要打我?”
滿屋子人被驚得呆了呆,張春紅最先反應過來,叉着腰指着陳蘭芝的鼻子尖就開始罵:“喂,有你這麽和自己家男人說話的嗎?男人就算是打你幾下又怎麽了?你就敢進門摔東西?你還有點規矩沒有了?”
“規矩?”陳蘭芝咬牙一笑,“今天我就叫你們看看啥叫規矩!”
陳蘭芝一個箭步沖到飯桌面前,擡手把飯桌給掀了個底朝天,轉身就進了廚房。
滿桌子的碗碟乒乒乓乓地碎了一地,從地上崩起來的碎瓷碴子彈到劉剛的臉上,當即把他的臉上崩出一個血淋淋的大口子來。
劉剛悖然大怒,跳起來就罵:“死娘們兒,反天了是不是?”話一說完,把袖子一挽沖過來就要打人,陳蘭芝反手把案板上的菜刀一抄,照着男人身上就劈過來。
劉剛趕快閃身,這才沒被她給劈中,一家人都象看怪物一樣看着陳蘭芝。
陳蘭芝手裏掄着菜刀,沖着滿屋子人點了一圈:“剛才是誰說要打我的?來啊?一個個來,還是一起上?我今天就豁出去了,你們上來一個我砍一個,上來一雙我砍一雙,你們不是要規矩嗎?今天咱們就把規矩給好好立立!”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一家人全都給震住了,眼瞅着昨天還象小綿羊一樣畏畏縮縮連說話都不敢大聲的女人舞着手裏的菜刀,象個豹子一樣亮出滿嘴獠牙。
劉立新幹咳一聲,緩了緩口氣:“我說,陳蘭芝同志,你冷靜一點嘛,咱們說到底也是一家人,有什麽話不可以好好談的?別動不動就動刀子,傳出去影響多不好。”
劉立新一邊說一邊往前走了幾步,暗地裏使眼色叫劉剛上去奪菜刀,陳蘭芝二話不說,掄起菜刀照着公爹的肩膀上就是一刀。
劉立新“嗷”的一聲慘叫,捂着肩膀倒在地上,劉剛和張春紅全都被吓蒙了,兩個人将劉立新從地上扶起來,只見老頭子臉色慘白,肩膀上的傷口足有一拃多長,“突突突”地往外冒血,轉眼把身上的衣服給浸了個透。
張春紅一手幫老頭子按着傷口一邊摧劉剛:“你還愣着幹啥?不趕快出門去找人救你爸啊?”
劉剛擡頭看向陳蘭芝手裏的菜刀,吓得臉上的肉直哆嗦,腿軟得邁不開步。
陳蘭芝掂着菜刀沖着劉剛的鼻子點了點:“劉剛,你自己說,以後還打不打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