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這次聚會一共來了二十三個人,好巧不巧, 窦小野是唯一一個結了婚, 而且沒有在班級群裏公布的。所以當她向其他人介紹完魏潇是她家屬, 所有同學均是一愣, 一邊感嘆她居然這麽早結婚, 一邊驚訝于她結婚對象是個女的。
組織這次聚會的班長這時候才反應過來,那天張小可确實沒有打錯字……看着和窦小野手拉手的魏潇, 他有些失望,同時自我安慰道:原來我是輸在了性別。
包廂裏出現了幾秒鐘詭異的安靜, 就在窦小野不知所措時, 班長站了出來,說:“小野你這太不厚道了, 偷偷結婚了也不告訴大家一聲。”
“就是就是。”
“關系不好人家為什麽要通知你啊班長。”有人陰陽怪氣說了一句。
“……”窦小野不知道該怎麽接茬,只能用笑容來掩飾尴尬。
“不好意思,婚禮辦得太匆忙所以沒能通知各位。”魏潇說, “這樣吧,今天這頓我請。”
“哇哇哇有錢人啊!”
“小野你家這位是做什麽工作的?該不會是個模特吧?”
“……”
窦小野想低調, 沒想到魏潇竟然能引起這麽大轟動, 還好魏潇化了妝別人認不出來,否則場面會變成什麽樣?她是第一次參加這種類型的大聚會, 覺得大家熱情得有些恐怖,問題還這麽多,她一個個回答,為了掩蓋魏潇的真實身份還撒了不少慌。
熱鬧一直持續到老師們到來, 大家的注意力才從窦小野和魏潇這對兒轉移到老師身上。
這個聚會跟窦小野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她以為會很溫馨,回憶往昔,同學情誼,這些都沒有。一個個談未來、理想和對象,有人感慨,有人吹牛逼,有人自卑,有人狂妄,暗自攀比。
張小可倒是玩得很嗨,她是個人來瘋,跑去找男生拼酒。吃到高.潮,所有人站起來給幾位老師敬酒。窦小野看到大家杯子裏裝的都是啤酒,她有些為難。魏潇跟大家解釋她今天不方便喝酒,替她喝了那一杯。
徐盼盼和劉淼有事沒有來,張小可又老不在自己座位上,窦小野覺得挺沒意思。八點鐘吃完飯,意猶未盡的同學們想去唱歌,窦小野沒興趣,和魏潇先回去了。
一身疲憊。
魏潇幫她把被安全帶壓到的頭發拿出來,問她:“不好玩?”
窦小野幽怨地看着她:“你覺得好玩嗎?”
魏潇失笑:“他們又不是我同學。”
聚會還是很有意義的,如果撇開中間那段不愉快的話。
這次來的人多,分了三桌,喝酒的一桌,剩下的自由組合。窦小野那桌女生最多,導員和他們坐一起,吃飯時氣氛還不錯。中間魏潇陪她去上廁所,聽到班花和一個女生在洗手間裏議論。
女生:“小野老婆好像很有錢啊,我看到她們是開跑車來的,那車子少說一百萬。”
班花:“咱們班那個假富二代的超跑就是借來裝逼的,只是大家懶得揭穿他罷了,誰知道她們的車是不是也是借來的。”
女生:“不可能是借的吧,她們兩個一身名牌你沒看到嗎?那個包頂我半年工資了,看着也不像是高仿。”
班花:“不就是一個包,有什麽了不起。”
反正不管那女生說什麽,班花總是陰陽怪氣怼。
女生又說:“小野就是命太好,上學的時候一堆高富帥追,畢業還嫁了個這麽有錢的,雖然是個女的,也是個白富美啊。不過小野本身條件也不錯。”
班花:“她有什麽條件,說話嗲成那樣惡不惡心,長得跟個未成年似的,一把年紀還裝嫩裝純。”
女生聽不下去了,說:“你是不是對小野有意見啊?你這是在嫉妒她吧?”
班花有些激動:“我嫉妒她?她有什麽好值得我嫉妒的我憑什麽嫉妒她?!”
女生:“好了好了不說了,回去吧。”
兩人先後走出來,與窦小野和魏潇撞了個正着。
班花臉上五彩斑斓,低着頭繞過她們要離開。
“等一下。”魏潇喊住她。
班花腳步一頓,不敢回頭。
魏潇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她,微笑道:“你條件也不錯啊,身材好,臉蛋兒也很漂亮。”
班花:“……”
魏潇:“就是這張嘴吧……我有口香糖,你要嗎?”
班花:“……”
魏潇沒有掏口香糖,班花也沒說要。
“有錢确實了不起,你也可以找一個有錢的老公或老婆,找不到我可以幫你介紹,我認識很多高富帥和白富美,看在你和小野同學一場的份上,我就不收你介紹費了。不過……”魏潇略微停頓,臉上依舊是和氣的笑容,聲音一點點冷下去,“人家未必看得上你。”
“……”班花氣得七竅生煙,又自知理虧敢怒不敢言。
身後女生怕惹事,趕緊拉着班花跑了。
事後魏潇有一點後悔,如果知道會發生那樣的事,她應該阻止窦小野來的。
長久的沉默。
窦小野眉眼清楚地寫着不愉快。
魏潇指尖觸碰她臉頰:“想什麽呢?”
“錢。”窦小野抓住她的手,看着她說,“我在想,我是不是得換個工作,當老師賺的錢太少了。”
“……那個女的就是嫉妒,你沒必要在意她說的話。”
窦小野自顧自地說:“孩子出生了要花很多錢的。”
“這不還有我嗎?”
“可是……”可是她不能一直這麽花魏潇的錢。果然婚姻得講究門當戶對,不然別人會說閑話。就算別人不說,窦小野也不得不想。
結婚以前她不是沒想過,只是那個時候她心裏多少有點兒悲觀,她自私地想,可能自己終有一天會消失,所以要珍惜眼前人,所以她答應了魏潇的求婚。
可是婚姻不是一時的沖動,是柴米油鹽醬醋茶。她可以不在乎別人的閑話,她在乎的是這份不平等。沒有賭氣,沒有喪,她是真的在認真思考:除了老師,她還能做什麽?
能做的太多了……且不論她超強的學習能力去哪兒都能适應。就算沒有那些學歷和能力,就憑這一身使不完的力氣,她去工地給人搬磚,一天賺的都比那些搬磚工人多幾十倍吧?說不定是上百倍。那就是好多好多錢。
窦小野恍然想起,自從有了人的意識,她白白浪費了這唯一一項特異功能!為什麽不用呢?!
魏潇聽到她說要去工地搬磚嘴角抽了抽,指着她肚子:“你現在是個孕婦。”
“孕婦也能幹活啊!”窦小野理直氣壯地說,“醫生說寶寶很好,還要我适量運動。”
“你那是适量嗎?你知不知道工地有多危險?而且髒兮兮的到處都是灰塵。”
“那我再想想……搬磚不行的話,那……你說我報名去國家隊舉重怎麽樣!或者游泳!為國争光!”
“……老婆,請你冷靜。”魏潇打斷她天馬行空的想法,看她一臉認真的模樣好氣又好笑,“咱們家不缺錢,你的工資給孩子買奶粉錢足夠了,現在首要任務就是安心養胎,然後把孩子生下來,賺錢養家的事交給我,懂?”
魏潇不讓她想,窦小野就偷偷想。思來想去,又覺得魏潇的話有點道理。錢多當然是好事,可是多少才算多?如果魏潇是個和她一樣的普通上班族,難道那點兒工資她們就過得不開心了嗎?
還是很開心的。
她從來都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的人,今天被班花那些話刺激到了,才止不住胡思亂想。
她發現自己懷孕後變得越來越敏感,她不知道這算不算一種焦慮。産前抑郁嗎?
她肯定自己沒有抑郁情緒,可也知道焦慮太多對孩子不好。她要一個活蹦亂跳的健康的寶寶,她不能焦慮。
她們到底是怎麽從聚會談到國家隊的?窦小野也是服了自己。她想她再也不會來參加這樣的聚會了,不合群就不合群吧,反正魏潇也不合群,她們果然是一家人。
不想了不想了。
大腦裏的雜念全部清空,窦小野心情瞬間變好。
今年的春節和往年不一樣,因為她們有了寶寶。
除夕和魏建榮一起過,大年初一窦小野和魏潇回小漁村看窦爸窦媽。
小地方管得沒那麽嚴,炮竹聲聲,鮮紅的炮紙鋪了一地。給父母拜完年,魏潇帶窦小野去祠堂。
祠堂是幾年前建的,每年清明節和春節各打掃一次,案桌上落了厚厚一層灰。上面擺着魏潇家的列祖列宗,其中最新的一個牌位是魏潇母親的,沒有貼照片,只寫着“愛妻沈慧之靈位”這樣的字眼。
至于為什麽沒有照片,窦小野曾經問過,魏潇說沈慧自殺前把所有關于她的照片全部燒光了,當時她聽了十分驚訝,不明白沈慧為什麽要做得如此決絕。
她沒有見過沈慧,魏潇是因為當年太小記不住她媽媽的模樣,只聽別人說是個很美麗的女人。這麽多年魏建榮一直單身,除了對沈慧的死懷有愧疚,另外一個原因是他愛沈慧。愛到什麽程度誰也不知道。魏潇偶然一次撞到魏建榮躲在房間裏喝悶酒,喝得酩酊大醉,哭着喊着沈慧的名字。
上一代的恩怨,随着沈慧的死被塵封。
每一個牌位魏潇都擦得很仔細,最後,她抱着她母親的那個牌位久久不放,對那塊木牌說:“小野懷孕了,預産期在八月,到時候我就要當媽媽了。”
窦小野沒想到魏潇要說這個,微微一愣。
魏潇又說:“可惜你當不成奶奶了。”
窦小野:“……”
往年回來祭拜,魏潇心情多多少少都有些低落,這次明顯從她語言裏聽出了一些怨念。特別是當她說出那句“我愛小野,也很愛這個孩子,我要把所有的愛都給她們,我永遠也不會抛棄她們,我跟你不一樣”時,窦小野從她悲傷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狠戾。
是恨嗎?
窦小野不确定,離開祠堂後,小心翼翼問她:“潇潇,你是不是很恨你媽媽?”
這個問題其實很早之前她就問過,也是在這樣寒冷的冬天,也是過年,在海邊,魏潇的車裏。時間太久,窦小野忘了當時魏潇是怎麽回答的,但她清楚記得那個時候魏潇很脆弱,她第一次看到魏潇紅了眼眶。
“我也想恨啊,可是每次都很不起來,我又記不得她長什麽樣,也忘了她有沒有愛過我。”魏潇看着天空,“我曾經想過,他們是不是騙我?”
“誰?騙你什麽?”
“他們沒有找到我媽的屍體,也許我媽根本沒有死。”
窦小野張了張嘴:“……沒死?”
“她只是受不了跑了。”魏潇幽幽地說。
“……你怎麽知道!”
“後來我發現是自己想多了。”魏潇突兀地笑了起來,“如果沒死,她為什麽不回來?不回來,證明她沒有愛過我。”
“……”這樣的笑容有些刺眼,還有一點點不易察覺的脆弱,窦小野心疼不已,抓住她的手說,“沒有哪個母親是不愛自己孩子的,你媽媽可能……”
可能什麽?能有什麽原因能讓一個母親忍心抛棄幼女而自殺?
反正這種喪心病狂的事窦小野是絕對幹不出來的,不過她記得好像魏潇說過她母親自殺是因為産後抑郁?這大概也是魏潇恨不起來的一個原因吧。
本來想安慰魏潇,可是安慰到一半窦小野自己說不下去了,怪她,不應該在這種時候提到這些不愉快的事。
她想快點結束這個話題,還沒想好怎麽說,聽到魏潇說:“死不死都已經不重要了,我只是覺得世事無常。”
窦小野沒聽懂。
魏潇摟着她腰,下巴擱在她肩膀,像是尋求一種依靠,緩緩道:“當初她是覺得嫁給我爸委屈,受不了苦才選擇離開。可是現在我們家有錢了,她又不在了。”
“……”窦小野無聲嘆氣。
“你說她會不會後悔?”
窦小野沒辦法回答她這個問題。
不知道是誰家在炖肉,香味撲鼻,窦小野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咕咕叫了起來。
魏潇低頭看她:“餓了?”
兩個小時前她們才在家裏吃了一碗窦媽煮的餃子,窦小野微赧,手放在隆起的肚皮上,小聲說:“我最近太能吃了。”
“能吃是福。”魏潇說,“你現在是雙身子,要多吃點兒。前段時間你老是吐,人都瘦脫形了。”
窦小野摸摸臉:“我是不是胖了?”
“沒有,還和以前一樣。”魏潇說。
當天晚上,洗完澡出來,窦小野在床邊換睡衣,魏潇從鏡子裏瞥了一眼,發現自己看走眼了。
窦小野确實胖了,臉上看不出來,胸圍比之前大了一圈。她心裏一陣燥熱,蓋上潤膚露,無聲無息走了過去,從後面抱住。
剛套進去的睡衣被推高,胸前兩團被牢牢掌握,窦小野短促地“啊”了一聲。
熟悉的溫熱氣息噴在頸側的皮膚上,從脖子一直癢到人心裏去。
魏潇輕柔地親她耳朵,手上适當用力,不疾不徐,很有技巧。
窦小野很快被她搞得腰軟腿軟,身體向後靠在她身上,軟綿綿地說:“你不擦香香了嗎?”
擦那些是為了防止皮膚幹燥,可是有些感覺突如其來,魏潇不想忍了。她沒有耐心再去弄那些,有那閑工夫還不如抱抱她香噴噴可口的老婆。
魏潇嘴唇到她鎖骨,呼吸變得急促,聲音帶了溫度:“不擦了。”頓了頓又說,“那味道也不好吃,你說你不喜歡。”
“……”窦小野臉騰地一熱。她确實不喜歡,那些護膚品聞着香,吃在嘴裏一股化學藥品的怪味道。
魏潇從背後托着她,用按摩的力道,大拇指和食指暗示性地捏了捏。
其實是很舒服的。
為了防止ru腺增生,懷孕以後魏潇經常為她做這樣的按摩,前三個月的時候手法特別克制,但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樣。
“嘶——”窦小野倒吸氣,抓住她手腕,想提醒她別太大力。
魏潇穩了穩呼吸,改捏為揉,安撫了幾下,在她耳邊吹氣,說:“醫生說危險期過了,可以适當運動。”
運動就運動。
從小漁村返回A市時,中間有段路是窦小野開的,她駕齡短,魏潇讓她開慢些。白天開了慢車,晚上也開慢車。
只開了半小時就不行了。
窦小野仰躺着喘氣,臉上紅潮未退,無力的大腿被扛起來,魏潇用紙巾幫她清理。
清理完畢,兩個人衣服也不穿,鑽進被子裏,擁抱,接了個綿長的吻,很久才分開。
窦小野手指壓着魏潇的唇,說:“你以後不要說那些下流的話。”
魏潇順勢咬她手指,無辜道:“我什麽時候說過下流的話?”
窦小野搡了她一下:“就剛才啊!”
魏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水多還不讓人說啊?前天換的被單明天我又得洗了。”
“!!!”窦小野用手緊緊堵着她的嘴,“你還說!”
魏潇聲音發不出來,悶笑了半天,看她面紅耳赤腦袋鑽進被子裏才停住,一點點掰開她的手,斂容說道:“這叫情趣,說這些怕什麽?你不是喜歡聽嗎?我剛說完你就噴了,唔——”
窦小野再次捂住她的嘴,聲音軟綿綿沒有一點震懾力:“現在情況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你說這些,咱們寶寶聽到了怎麽辦!”
“……”魏潇吃驚地看着她,“寶寶才三個月,她能聽到?”
“……”能嗎?能吧。不然胎教的意義何在?窦小野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哈哈哈哈寶貝兒你太逗了!”魏潇像是被人點了笑穴,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摟着一臉窘迫的窦小野說,“照你這麽說孩子不出生咱們都不能做了。”
窦小野認真想了一下,說:“也行。”
魏潇臉一沉,說:“我不行,我憋不住。”
窦小野:“……”
初三初四走親戚。親戚們知道了窦小野懷孕的消息,好奇地問了好多問題,魏潇游刃有餘地應對。
初五那天天氣大好,氣溫回升到了二十度,太陽暖洋洋,魏建榮出門去了,說是有個表舅家裏開了農家樂,邀請他去玩。魏建榮聽說可以釣魚,高高興興答應,臨走時還說:“等我釣幾條大魚回來給小野補身子。”
魏潇:“小野不愛吃魚。”
魏建榮才想起來這茬,改口道:“他們家還養兔子,我抓兩只回來,聽說煲湯也不錯。”
魏潇:“爸,兔兔那麽可愛,我和小野從來不吃的,你太殘忍了。”
“……”魏建榮大手一揮,“我什麽也不帶了!”
窦小野在旁邊樂得不行,說:“爸你自己好好玩吧,不用惦記我們。”
結果魏建榮去了一天沒回來,打電話過來說太好玩了,問她們要不要也過來玩。去那邊要開很久的車,魏潇怕窦小野身體吃不消拒絕了,問他什麽時候回家。魏建榮說他們明天打算上山打野雞。魏潇讓他注意安全。
結束通話,魏潇把手機丢到一邊,笑道:“老頭跟個小孩似的,整天想着去哪兒玩。”
“爸爸是心态好。”窦小野說。
魏潇不置可否,托腮思考。
“你是不是也想去玩啊?”窦小野問她。
魏潇收回心神,搖搖頭,說:“我只是在想,咱爸媽一年到頭都在店裏忙着,也不見他們平時有什麽消遣,我想找個時間我們全家一起出國玩一玩。”
窦爸窦媽太淳樸了,他們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A市,還沒出過省,更別說出國旅游。關于這個問題窦小野也想過,只是那會兒上學她沒時間,也沒錢。等她工作了,經濟獨立了,又趕上懷孕。魏潇這個提議很好,不過也得等她先生完孩子再說了。
魏潇之前拍的那部電影從初一開始排擋,聽說票房不錯,窦小野很想去看。魏潇卻不讓她去,說是電影院人太多,空氣不好,對孩子不好。
窦小野有些生氣,控訴道:“我老婆第一次拍電影,我想去支持一下不行嗎?”
“……”魏潇只好免為其難答應了。
她們開車去了最近的萬達影院。
電影院裏坐滿了人,魏潇和窦小野混在人群中沒被人認出來。
作為一個次要角色,魏潇在裏面戲份不多。電影主題曲唱了起來,窦小野目不轉睛盯着屏幕,捕捉到演員列表裏“友情出演:魏潇”這幾個字時,她心頭一陣火熱,有一種想要站起來,對在場所有觀衆介紹的沖動。
——看,這是我老婆!
在她眼裏,魏潇一直都是這麽優秀。電影還沒正式開始,她已經坐不住了。
魏潇突然有些緊張,抓着她的手不自覺用力,湊過來說:“可能演得不好。”
窦小野忙不疊搖頭:“你不可能演不好。”
魏潇看她一臉興奮,思忖着說:“等下看到我的時候你不要生氣啊。”
窦小野莫名其妙。她為什麽要生氣?
很快她就明白了魏潇話裏的意思。也終于明白為什麽一開始魏潇不讓她來電影院。
電影開頭就是一場激情戲,男主喝醉做夢,夢裏是他和前女友滾床單的畫面:昏暗的房間裏,一男一女拼命撕扯衣服,急促的喘息,動人的曲線,讓人血脈偾張的呻.吟和親吻……
窦小野難以置信地看着大屏幕,視線一暗,眼睛被一只手蒙住。
“別看了。”魏潇難為情地說。
窦小野掰開她的手,兩只眼睛直勾勾盯着大屏幕,表情很耐人尋味。
魏潇在裏面的戲份加起來不到十分鐘,除了開頭這場,後面還會出來兩次。激情鏡頭一閃而過,畫面一轉,光線随之改變。
窦小野目光轉向身旁緊張兮兮的魏潇,意有所指道:“身材不錯嘛。”
“……”魏潇不敢接茬。
窦小野笑得意味深長:“我說的是男主。”
“……”
電影很長,劇情還不錯,幾個主演演技都很棒。魏潇還是有一點點演技的,反正看起來不尬。但是窦小野沒有表揚她,魏潇心裏沒底了。
看完電影出來,魏潇拉着窦小野快速上車,系安全帶的時候,她小心留意老婆的臉色,看不出有沒有生氣。
她清了清嗓子,解釋說:“那段是臨時加上去的,拍的時候不是這樣,沒想到剪輯出來是那樣的效果……用的借位沒有真親到……當時拍攝現場很多人都在,其實一點兒也不激情……而且當時拍完,導演說怕不過審可能會剪掉,不知道為什麽沒剪……”
沒剪證明過審了,魏潇也覺得自己的解釋有些蒼白。
聽導演說要臨時加一場戲的時候魏潇很意外,她不想演,導演跟她講了半天,說拍攝的時候不用全脫,會借位,她才勉強接受。
跟別的男人拍激情戲,她覺得有點兒對不起窦小野,她故意不告訴對方,抱着僥幸心理希望那段會被剪掉,沒想到電影一開始她就半裸出鏡了……
“下次這種戲我打死也不拍了,老婆你別生氣。”
窦小野擡頭看她,眼眸清澈:“我沒生氣啊。”
魏潇松了口氣。
緊接着又聽到窦小野說:“我只是吃醋。”
魏潇心想:吃醋是應該的。要換做是她,看到窦小野和別的男人那樣演戲,她得原地爆炸。
“要不這樣,以後我不拍戲了,只接代言和廣告。”
窦小野怎麽可能讓她自斷前程?搖搖頭,一臉嚴肅地說:“我醋的是,原來你叫的聲音這麽好聽。”
“……”
“太過分了,我都沒有聽你那樣叫過!”
她當然沒有機會聽魏潇那樣叫,因為大部分時候都是魏潇上她,只有在她懷孕的這段時間她上過幾次,魏潇還說她技術不行,哼哼幾聲是為了鼓勵她不讓她太沒面子。
“這個……”這個魏潇真是解釋不清了。電影一般都用演員原聲,後期錄音的時候,那段呻.吟她錄了很久導演才給過。
窦小野撲過來掐她擰她,氣勢洶洶地說:“今晚回去你就給我叫!”
……為了哄老婆開心,魏潇拼上所有演技哼叫了十分鐘。她嗓子有些幹,爬起來問窦小野滿不滿意。
窦小野不滿意,說:“不行,電影裏你叫得比這個還要……”她說不出“騷”字。
魏潇按住太陽穴,無奈又想笑:“那是後期錄音的時候做過處理,我本人聲音哪有那麽騷。”
窦小野不管,還想讓她再叫。
魏潇不幹了,小心将她放倒,抓着她兩條腿當手柄,老司機開慢車。
窦小野開始哼哼唧唧。
她只讓魏潇叫了十分鐘,魏潇卻讓她叫了将近一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