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窦小野端着牛奶出來時,魏潇已經在餐桌旁坐好, 剛才來的時候見她臉色還是蒼白的, 現在臉頰紅撲撲跟打了腮紅似的, 心下一驚, 說:“你是不是很難受啊?”
“還好。”魏潇把擋住視線的頭發撥到後面, 接過她遞過來的牛奶,“謝謝。”
窦小野站在她旁邊都能感覺到她身上透過來的高溫, 擔心道:“要不要先量下.體溫?”
來的路上她買了個體溫計,說着就要去翻裝藥的袋子。
魏潇按住她的手:“不用了, 你來之前我剛量過, 三十八度五。”
她手掌熱得像一塊烙鐵,窦小野下意識反握住她的手, 看着她因發燒變得越加清明的雙眸,急切地說:“那你快點吃,吃完了趕緊吃藥!”
“好。”魏潇嘴角含笑, 眼睛盯着被她握住的手。
窦小野倏地把手收回,赧然地低下頭:“對不起。”
“你要不要一起吃?”
窦小野搖搖頭, 說:“我吃過了。”
魏潇深吸了一口氣, 從袋子裏拿出白面饅頭。她完全沒有胃口,剛才說那幾句話消耗了不少力氣, 可是又不想讓窦小野看出來,強忍着不适艱難地吃起來。
加熱後的牛奶好像有一股腥味,魏潇聞到那味道有點反胃,她捏着鼻子喝了大半, 剩下一點就着退燒藥和消炎藥一起喝完。
打電話的時候窦小野聽她一直咳嗽,順便給她帶了瓶止咳糖漿過來,可是魏潇非常抗拒,說:“這個就算了,我從小喝不慣糖漿,一喝就吐。”
“那你咳嗽怎麽辦?”
“沒事,多喝水就行。”
話音未落魏潇又咳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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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小野問她需不需要熱水。
魏潇連連擺手。她現在肚子快要炸了,實在是什麽也裝不下了。
“我吃好了。”魏潇用紙巾擦了擦嘴,想對她笑,可是一咧嘴就扯到了太陽穴,一陣暈眩,閉上眼睛。
窦小野忙站起來,說:“你還是去床上躺着吧,吃了藥要睡一覺才能好得快。”
病來如山倒,魏潇感覺自己也快演不下去了,等那陣暈眩感過後,她緩緩睜開眼睛,對上窦小野關切的目光,扯了扯嘴角,說:“好,聽你的。”
窦小野扶她進卧室。
魏潇并沒有燒糊塗,基本的走路她還是可以的,她卻沒有将窦小野推開。
她也不想裝柔弱,可是身體不允許。
一條胳膊被窦小野挽着,魏潇低頭就看到女孩頭頂的發旋,小小一個,被柔軟微黃的頭發包圍着,散發着好聞的洗發水味道。女孩卷翹的睫毛眨也不眨,連走路的樣子都是那麽專注。
魏潇舍不得挪開目光,膝蓋碰到了床沿。窦小野放開了她那一刻,她輕聲喊道:“小野。”
“嗯?”
“昨晚謝謝你。”
“謝我?”窦小野詫異不已,“不應該是我謝你嗎?”
“當然是我謝你。”魏潇不緊不慢地說,“要不是你,那個色鬼王總還不知道要怎麽占我便宜。”
說到這窦小野就慚愧得很,眼眸閃了閃,說:“都怪我太魯莽了,害你被他罰了那麽多酒。”
“就算沒有你那杯水,他也會想法子刁難我的,跟你無關。”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是我太蠢了。對不起。”
魏潇想摸摸她的頭,手剛擡起來又無力地放下,說:“還有另外一件事也得謝謝你。”
窦小野困惑地眨了眨眼睛:“還有什麽事啊?”
“謝謝你抱我啊。”
“……”窦小野臉微燙,“那個時候你不是醉得不省人事了嗎?怎麽還記得啊……”
魏潇勉強笑了笑,說:“沒有不省人事,我知道抱我的人是你,很開心。”
“開心?”
“……我的意思是,很震驚。”
“……”震驚她力氣大嗎?
“我是不是很重?”
“還好。”畢竟179的大高個,魏潇确實比一般女孩重一些,可是對于窦小野來說根本不算什麽,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不說這些了,你快躺下休息吧。”
她轉移話題的技巧太生硬,不過魏潇确實應該休息了,再多站一會兒感覺自己就要暈過去了。
掀開被子躺下,輕薄的絲綢被蓋在身上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渾身燙得難受。魏潇想把被子掀開,卻被窦小野牢牢按住:“出汗才能好得快。”
明明是很稚氣的聲音,卻要裝出命令人的口吻。魏潇啼笑皆非,沒力氣跟她抗争,只能躺平任她擺布。
窦小野細心地幫她把被子掖好。
魏潇看着她白瓷一樣的側臉,說:“你今天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啊。”窦小野不明所以,“怎麽了?”
“發燒不是什麽大病,我可以照顧自己,你要是有別的事就去忙吧。”
這話裏的意思窦小野聽懂了,不是趕她走,而且委婉地提醒。她想了想,搖頭,一臉嚴肅地說:“我還是留在陪你吧。等青青姐過來,或者你爸爸回來了我再走。”
她每次做決定的時候,語氣和眼神都有着與外表不相符的沉穩和堅定。
魏潇張了張嘴,突然喉嚨一癢,咳嗽了兩聲,無奈道:“好吧,随你。”
“你好好休息,我去外面。”
魏潇突然拉住她的手,很快又放開,說:“字母wei開頭那個是我家WiFi,密碼是我手機號,你要是無聊可以上上網,或者看電視。”
窦小野看着她漸漸變得迷離的雙眸,遲疑:“你就這麽放心我?”
“嗯?”
“不怕我趁你睡着把你們家東西偷走了?”窦小野半開玩笑地說。
魏潇唇角微揚,說:“我們家最值錢的就在我這張床上,你想偷就拿去吧。”
“最值錢的?”窦小野目光打量着那張大床,除了枕頭被子沒發現別的東西。卻見魏潇笑容玩味地看着自己,她慢半拍反應過來,震驚了三秒鐘,局促地低下頭,“有事叫我。”
不等魏潇回應,窦小野倉促地跑出房間,幫她輕輕帶上門。
等她一走,魏潇臉上強裝的笑容也維持不下去了,疲憊地閉上雙眼。
雖然得到了魏潇允許,窦小野還是不好意思亂動別人家的東西,她不沉迷手機,平時也很少上網,幸好包裏随身帶了一本成語詞典,她坐在沙發上,拿出詞典背單詞。
魏潇很快就睡着了,只是睡得不安穩,她出了很多汗,下意識想掀被子,迷迷糊糊間有人抓住她的手,說:“這樣會着涼的。”
魏潇掀開眼皮,認了半天才認出那是窦小野,她嘟囔了一句:“好熱。”
“等一下哈,我去拿毛巾幫你擦汗。”
“噠噠噠——”一陣急促的腳步。
不到半分鐘窦小野又回來了,手裏拿着一條熱毛巾,邊幫她擦汗邊問:“要不要喝水?”
毛巾是在房間自帶的浴室裏拿的,窦小野看這條最幹淨,上面還滴水,猜想這應該是洗臉的毛巾。
魏潇舔了舔幹燥的唇,點頭。
窦小野把毛巾放到一邊,扶她起來,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拿過一杯溫水喂給她喝。
魏潇喝得有點急,嘴角溢出的水不小心流到睡袍領子上,窦小野用手拍了拍,發現那件睡袍裏面全部被汗水濕透了,說:“這個衣服全濕了,你要不要重新換一套?”
“嗯。”
“那我去幫你找。”
可是怎麽找呢?窦小野沒看到房間裏有衣櫃,倒是有個門。她想問魏潇那是不是衣帽間,卻見魏潇推開她,兩只軟綿綿的手去扯睡袍帶子。
“等等!”窦小野吓得捂住眼睛,“我還沒你找呢!”
魏潇像是聽不到似的,自顧自解開帶子,脫掉睡袍。
窦小野只聽到一陣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聞到對方皮膚上散發出來的淡香,緊張得汗毛都豎起來了。
就在她準備遠離那張大床時,魏潇略帶嘶啞的聲音仿佛就在她耳邊響起:“你這是做什麽?”
“……”窦小野遲疑地拿開擋住眼睛的手,定睛一看,松了口氣。
原來魏潇在裏面還穿了一條吊帶裙,她還以為……
脫完那件睡袍,魏潇全身力氣全部耗光,身體撲通倒了下去。
窦小野忙幫她蓋上被子。
魏潇再次醒來時,身上的溫度差不多恢複正常了,只是頭還有點暈。她掀開沉重的眼皮,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突然想起來窦小野還在外面,掀開被子走出去。
客廳裏沒人。
廚房方向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她喊了一聲:“小野?”
可能她聲音太小,裏面的人沒聽見,她走過去,發現并不是窦小野。
她看着那個忙碌的背影:“爸?”
魏建榮轉過身來,欣喜地說:“醒了?”随即皺了皺眉,态度突然嚴厲,“怎麽穿成這樣就出來了?幸好沒外人,快去換件衣服。”
剛才出來得急,魏潇就穿了一條吊帶裙,裙子領口開得有些低,她用手捂住,問:“你怎麽回來了?”
魏建榮把打好的蛋液倒進熱鍋裏,哼道:“我不回來誰照顧你?生病還敢瞞着我。”
魏潇更是詫異:“你怎麽知道我生病?”
“青青說的。”
“青青?”
魏建榮快速翻炒雞蛋,說:“我以為你偷偷談了男朋友不告訴我,就去探青青的口風,她不小心說漏嘴了。”
電話裏魏潇讓他今天先不要回家,魏建榮越想越覺得蹊跷,打電話給沈青青,開門見山地問:“青青啊,潇潇最近是不是談戀愛了?”
沈青青:“沒有啊,叔叔你這是從哪聽來的八卦?”
連魏潇這個最貼身的助理都不知道這件事,魏建榮就更覺得奇怪了,計上心來,故意詐她:“那我剛才給她打電話,她怎麽說要和別人出去玩?問她是誰也不肯說,不是偷偷交了男朋友還能是什麽人?”
沈青青哪裏知道魏建榮的心思,生怕魏建榮誤會什麽,忙說:“不可能啊,她生病了明明在家裏休息,怎麽可能跟人出去玩?”
聽說魏潇生病了,魏建榮哪裏還記得魏潇對他的囑托,也不管到底有沒有什麽男朋友,馬不停蹄趕回來。
廚房不大,魏潇找了一圈沒發現另外一個人的身影,她先将沈青青說漏嘴的事抛到一邊,晃了晃腦袋,問:“小野呢?”
“你說那個小女孩啊?她走了。”
“走了?!”
“對啊。”魏建榮抓了一把蔥花撒在炒蛋上,“她看到我回來就走了,當時你還在睡,她就沒跟你打招呼。我想留她下來跟我們一起吃晚飯,這女孩不知道是不是害羞,怎麽勸都勸不住。”
“……”
對于窦小野不告而別這件事,魏潇心裏有一點失落,但也沒有責怪對方的意思,怪只怪自己後面睡得太沉了。
其實也不算不告而別,離開魏家後,窦小野給她發了條微信:“你爸回來了,我先回學校了,祝你早點好起來。”
魏潇啞然失笑,回她:“你跑那麽快幹嘛?”
幾分鐘後,窦小野回她:“你醒了?好點了沒?”
魏潇:“好多了,謝謝你。”
窦小野:“不客氣[笑臉]”
“別玩手機了,先吃飯。”魏建榮将一碗鲫魚湯遞過來。
桌上一盤炒雞蛋、一個炒青菜,還有一個冬瓜炖排骨,都是清淡開胃的小菜,魏潇卻沒有食欲。她嘴裏發苦,什麽也不想吃,看着面前那碗魚湯直搖頭。
魏建榮見了心疼,勸道:“不想吃也得吃點,不然胃哪受得了。”
魏潇掃了一眼桌上的菜,突然想起了什麽:“那兩個饅頭呢?”
“拿去喂老吳家的狗了。怎麽,你想吃?”
“……”魏潇表情很是一言難盡,“都喂狗了我還吃什麽?那是小野買給我的。”
“我記得你不愛吃饅頭啊,而且都冷了。”
“……”魏潇實在跟他沒辦法溝通,夾了根青菜放進嘴裏,食不知味,又吐了出來。
魏建榮見狀,說:“要不喝點粥?”
“你還煮了粥?”
“是那小姑娘煮的。”魏建榮說,“看着年紀小,沒想到還會煮粥,比你強多了。”
魏潇長這麽大進廚房的次數用五根手指都能數得出來,在這一點上,窦小野确實比她強多了。她也不反駁,聽說那粥是窦小野煮的,頓時有了胃口,說:“那我喝粥吧。”
“坐好坐好,我去給你盛。”
魏潇一口氣喝了兩碗白粥,吃完感覺精神好多了。魏建榮還沒吃完,幫她把藥拿過來,問:“那小姑娘是誰?”
“她叫窦小野。而且人家不小了,二十歲,就是長得比較嫩。”
“你新招的助理?”
“什麽呀,她還是個大學生。”魏潇頓了頓,“她是杜奶奶的孫女。”
“誰?”
“小漁村,賣馄饨那個杜奶奶,你還記得嗎?”
“小漁村啊……”魏建榮陷入沉思。
魏潇出生後不久,媽就沒了。打漁辛苦還不賺錢,魏建榮為了養家糊口不得不離開小漁村到A市來打工。那個時候小漁村到A市還沒通高鐵,他只有放長假才回去,在家待不了幾天又得出來。辛苦打拼了幾年,魏建榮終于有能力把女兒和老母親接到A市跟自己生活,自那以後就沒有再回去過。
不過那個杜奶奶他印象還是挺深的,問:“這個小野,她爸爸是不是叫窦利民?”
魏潇一下子就被問住了,搖頭:“我不知道。你等等。”
她打開微信問窦小野,得到對方肯定的回複。
魏建榮一拍大腿,說:“原來是這家夥!”
“你和小野她爸關系很熟嗎?”
“何止是熟,我們兩個是穿開裆褲長大的。”魏建榮越說越激動,把魏潇不喝的那碗湯一口氣喝完,樂道,“他從小就一臉苦相,長得又黑又瘦,別人都笑他以後娶不到老婆,誰能想到他命最好,娶了個白白胖胖的老婆,最後還生了一個水靈靈的女兒。原來那女孩都長這麽大了,我要早知道她是窦利民的女兒,強留也要把她留下來。哎——”
為了不讓魏建榮遺憾,魏潇當即給窦小野發消息:“你什麽時候有空?我爸讓你來我們家吃飯。”
接到消息的窦小野受寵若驚,回她:“接下來可能都沒有時間,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我得抓緊時間複習。”
魏潇:“那就下次好了。”
一大桌菜魏建榮一個人吃不完,他索性連米飯也不吃了,光吃菜,邊吃邊說:“對了,你說的人生大事是什麽事?”
魏潇把手機丢到一邊,聳聳肩,說:“沒有什麽大事啊,騙你的。”
魏建榮半信半疑:“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交男朋友了?”
“怎麽可能。”魏潇漫不經心地說,“我又不喜歡男的,哪來的男朋友。”
“那就是女朋友?”
魏潇想了想,說:“八字還沒一撇呢,有消息了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魏潇原本想抽個時間去一趟A大看看窦小野,可是她病一好就忙起來了。
上次在公司受辱後,張垚心裏憤憤不平,仗着有男朋友撐腰,更是明目張膽跟魏潇對着幹。唐婉只好把魏潇安排出國。畢竟魏潇在國際上的名氣大,很多國際大品牌都喜歡用她當代言人。而張垚出了國門誰也不認識她,她就算想跟魏潇搶也沒那個本事。
接下來的兩個月,魏潇帶着沈青青滿世界飛,直到窦小野考完試,放了假,她們都沒能見上一面。
不過這期間她們經常微信聯系,魏潇每去到一個國家,都給她拍一些當地的特色景點發過去。窦小野每次都誇漂亮,還說羨慕她可以借着工作機會滿世界旅游。
魏潇:“下次我帶你啊。”
窦小野以為她是開玩笑,說:“我沒有護照,而且沒有那麽多閑錢。”
魏潇:“機票錢我出了。”
窦小野:“那怎麽好意思。”
這樣的對話幾乎每隔一周出現一次。
除夕夜,大雪紛飛的日子,魏潇橫跨太平洋趕回A市和魏建榮過年,吃過年夜飯,懶懶地躺在床上,她給窦小野發消息:“新年快樂!”
窦小野很快回了她的消息:“新年快樂!”
魏潇問她考試考得怎麽樣。
窦小野問她工作順不順利。
後來她們聊了很多,聊着聊着魏潇因為太困睡着了。
過年了,窦家馄饨館不開張,窦小野前幾天幫窦媽一起做臘肉包粽子,做完之後,窦媽會打包一部分讓她給小漁村那些孤寡老人送過去。
那天是初一。
自從開發了旅游業,小漁村居民的生活漸漸變得富裕起來,但還是有一部分人日子過得很艱難。在小漁村西南角,離海最遠的地方有一片老住宅,那裏住着七個孤寡老人。
小時候窦小野就和奶奶生活在這裏,這裏的房子很舊,但是一磚一瓦都是她熟悉的。明明是很喜慶的日子,這裏卻冷清得沒有一點過年的氣息。
這裏的每一個老人都有一個令人心酸的故事:有一位老爺爺打了一輩子光棍;有個老奶奶丈夫早逝,她獨自撫養兒子成人,兒子最後當兵因公殉職;最悲慘的是一位老奶奶,她兒子和丈夫去城裏進貨,出了車禍雙雙遇難……
窦小野挨家挨戶給那些老人送去臘肉和粽子,每到一家都要留在那裏陪老人家說會兒話,老人家把她送走時都依依不舍拉着她的手,窦小野也不想走,可惜她還要趕往下一家。
最後一家是一位九十歲的老奶奶,老奶奶眼神不好,還有點耳背,窦小野每次敲門都要敲老半天她才能聽到。可是這一次,她去到那間破舊的老房子前,卻發現那裏停了一輛黑色的小轎車。
老奶奶是去年沒了老伴兒,聽說她女兒年輕的時候跟人跑了,之後再也沒有回來過,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會是誰來看她呢?
大門敞開着,這次窦小野不用敲門,她走了進去,張嘴正準備喊人,這時迎面走出來一個人,她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
“你怎麽會在這?!”
魏潇手裏拿着粘了漿糊的春聯,看到她一點也不意外,微笑着,答非所問:“呀——來了個小可愛。”
“……”
“初一不串門,就算你長得可愛,來了我也沒有給你準備紅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