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吃完飯，A跟小艾說：“他下午就走了，我送送他。你先回家，我晚上接你吃飯。”他又拍拍小艾肩膀，看小艾有點緩過勁來了，就沒再說什麽。
小艾回到家自我反省去了。這場交鋒中，不到一個回合，她就被KO了。她從小到大，人普通，學習還好，性格無害，就造成了大家對她都客客氣氣，再加上總是有三五好友的小圈子，還真是沒什麽人欺負她（因為沒威脅嘛），可是這不代表未來沒有，以後沒有啊。
她還有一個新的發現，就是，她有事情的時候，漸漸習慣不再去找她的好朋友們吐槽和求助了。她開始習慣着自己咀嚼，自己消化。這似乎在小佑結婚以後變得明顯了。但是卻并不是從那時才開始的。她忽然覺得，從畢業到戀愛，是一個她從集體生活過渡到個人生活的過程。
再往後是什麽呢？家庭生活嗎？像小佑，小晴那樣，兩個人，一個家。
“三餐一宿也共一雙，到底會是誰？”
小艾正胡思亂想的時候，A來電話了。他送走了朋友，告訴小艾要來接她吃飯。小艾一看，呵！自己在這呆坐一下午了！她趕緊說好，認真洗洗臉，找幾件休閑，舒服的衣服穿上，和A吃飯去了。
吃飯的時候，小艾感覺A略有些心不在焉，因為他開始找一些他平時不太感興趣的話題，比如飯菜的口味啊，餐廳的裝飾啊。A是一個直的不能再直的直男，他平時對飯菜的評價無非就是“挺好”和“還行”，所以當他開始分辨起這道菜和上次吃的有什麽區別的時候，小艾覺得不大對勁。
“他這是想幹嘛？”小艾想到。她一邊附和着A的點評，一邊思索，最後她覺得，A似乎有話要說。但是小艾實在不知道他要說什麽，無法加以引導，一頓飯兩個人都累得半死。
吃完飯，A提議道：“要不要喝一杯？”
小艾一般來說是會拒絕的。她對喝酒真的沒什麽興趣。上學的時候大家一起去“喝一杯”，慶祝作業交了，項目完了，可以理解。小艾的酒量也不算太差，她只是單純的欣賞不了酒有什麽好喝的。（沒錯，小艾就是這樣一個宅到家的人。）
但是想想今天一連串的事情，小艾也不想就這樣灰頭土臉的結束。于是她答應了。A帶着她在路上走走，
她想，或許心情會好一些？
在路上繞了竟然還不到兩分鐘，他們就來到了一個小酒吧。這個酒吧挺安靜的，有人在駐唱，除了燈光昏暗一些，和小咖啡廳沒什麽區別。服務員遞上單子，大部分是各種各樣的酒，也有一些小吃。
“我不太懂啊。”小艾說，“你能看着幫我點點嗎？不要度數太高的那種。”
A拿過來，他自己只點了啤酒，給小艾點了一杯水果味道，度數很低的。又點了兩份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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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閑聊了些上周的天氣和下周的安排，在小艾差點要犯尴尬症的時候，點的東西到了。A喝了一口他的啤酒，終于開口問小艾：“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麽樣？”
小艾認真思考了起來。這時，她基本上已經忘了她一開始注意到是因為A長得高長得帥這件事情了。她斟酌道：“嗯，我覺得，我們還不夠互相了解，我們認識以來，時間過得挺快的。”
A聽了不置可否，他自顧自的接着說：“我跟你說過，我可能不算是一個很好的人。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一個理想的對象。我不知道你……，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小艾這時候心裏有點不好的預感，但是又有些好奇，她問：“為什麽這麽說呢？”
A說：“你知道嗎，我之前談過一個女朋友，我們倆在一起，算算差不多有十年了。”
這也是人生污點嗎？小艾想，又不是離婚了。
等等，難道他離婚了？！
A看小艾一臉驚訝，覺得有點好笑，問：“我還沒開始講，你怎麽這幅表情？！”
小艾忙收斂一下自己的情緒，說：“啊，你接着說。”
A：“我們是一個地方的人，中學時候大家都是朋友，慢慢的身邊的人有談戀愛的，我們後來也在一起了。”
他頓了一頓，在昏暗的燈光下，小艾也看不太清A的表情，A接着講：“哎！這十年的感情其實也沒什麽好講的。我前女友人很好，學習卻不是太出色。我上了大學，她一心想考我這個城市，沒有考上什麽好大學，就上了一個大專，後來也專升本了。”
“我畢了業，就在上學的城市開始工作。那時候我們租了房子，住在一起，但是不知道是從那時候開始，還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我覺得我不喜歡她了。”
“但是我當時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就是覺得過得沒那麽開心了。下了班回到家裏不覺得放松，她興致勃勃和我說的事情，我也沒興趣。沒有別的女生，也沒有什麽原因，就是覺得沒有感覺了。”
“我不明白，以為是剛工作壓力有點大。我一直覺得我們将來就會這麽結婚的，所以感情有些低潮也難免。但是慢慢的，她畢業了，兩家開始商量結婚的事，我卻發現，我不想結婚。”
“我一點也不想結婚，這可怎麽辦呢？”
小艾小心地問他：“你有沒有和對方溝通過呢？”
A說：“那時候沒有，但是後來，我最好的一個朋友，不是今天你看見這個，是另外一個，和他交往多年的女朋友分手了。大家都勸他倆，只有我理解他。他們的分手讓我意識到，兩個人不适合不一定是要一直走下去的。”
坑爹呀，小艾想，分手也是可以傳染的啊！但是不得不說，人還是一種容易受別人影響的生物！
“于是，我跟她談了談，說到我覺得我們兩個并不适合，暫時我不想結婚，但是我也不确定我想要什麽。”（看看，這就是男生和女生的區別，女生覺得不開心的時候，就會自己找很多借口，然後最後總結：“其實他還是愛我的！”然後就接着湊合下去了……）
想也不用想，A的前女朋友是非常不能接受的。她難以避免地走上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模式。她眼中自己的戀情還是美滿的，受人羨慕的，怎麽到了A這裏就變得這麽難以忍受了呢？！
其實同時A也沒有他那個朋友那樣的決絕。畢竟多年感情，他也有很多放不下的地方。同時，在工作上，A也感受到了很多的壓力。他想到了出國，即能尋找一條出路，又能讓這段感情自然的結束。
出國前，大概是他們已經拉扯了一陣子了，A的前女友也同意了，和平分手。但是，A走了一陣子之後，她想了想，在身邊的朋友的鼓勵下，還是想要嘗試着挽回一下這段感情，找了個留學中介，也出來讀書了。
A以朋友的姿态接待了她，本來前女友就并不是那種很獨立的女生，來到國外兩眼一抹黑，A當時分手就說過，以後如果需要幫忙，他是可以付出一切的幫助她（東北人民就是這麽兩肋插刀的感覺），所以所有的事情A都會幫她做，這樣過了一陣子，別人看他們就會有男女朋友的感覺，有人開始把A當作她的男朋友了。
A堅決地表示，不會在一起了。但是他的前女友還是接受不了，結果在新一輪的一哭二鬧之後，A想，要麽就試試吧。
結果是可悲的，A在繁忙的課業和現實的壓力中，還是沒有找到感覺。當當當，重點來了，為了讓前女友死心，A和一個對他頻頻示好的女生滾床單了。
當時，對A示好的女生一共有三個（據A說），（樓主旁白一：說好的男多女少專業呢？！說好的出了國女生比男生受歡迎呢？！樓主旁白二：樓主發現要說明一下這三個女生都是中國女生）因為A主要目的是讓前女友死心，他選了一個感覺這方面比較随便的。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件事過後，前女友真的搬出去了，但是還是很不死心，然而這個滾了床單的女生要求繼續滾床單。
唯一的收獲就是另外兩個對A示好的，正常的女生，決定不趟這灘渾水了。
小艾聽得津津有味，完全忘了她今天被Tina打擊的事，還有自己坐在這裏是幹嘛的。
A最後說：“遇見你的時候，是我最郁悶，但是也是最清醒的時候。我剛把一切整理清楚。我覺得自己感情失敗，做人也失敗，但是我承認自己做錯了。”
“如果重新再來一遍，我可能還是會跟她在一起，但是我會早一點和她分手，就算她再來到美國，我也不會那樣去幫她，其實是害她！”
小艾問出了她最納悶的一個問題：“你說你們倆不合适，到底是怎麽個不合适法？”
A說：“哎，這個怎麽說呢，有具體的，也有抽象的，比如性格上，我們都比較急，容易吵架，比如思維上，想問題看事情的角度，都不一樣，在一起的那種氣氛，沒有談戀愛的感覺。”
小艾想，過日子到了最後，有幾個人還能有談戀愛的感覺啊？她那杯酒喝得差不多了，她一如既沒嘗出個滋味，但是她由衷的說：“謝謝你給我講這些。”
A有些疑惑的：“你聽了不生氣嗎？”
說實在的，小艾并不生氣。她唯一有點接受不了的就是滾床單事件，還有就是對于A這種兩個人“沒感覺”這樣的說法讓她有些沒有安全感，其他的，無非就是一段太早開始的戀愛，最後沒有走在一起的故事。如果他女朋友能早點放手，或者是A再多一點決絕，後邊的事情也不會發生。
對于她來說，因為從一開始她就大概知道A談過這樣一段戀愛，所以在A沒有跟她說這些之前，她總是覺得對A的了解還缺乏一塊，心裏有些不踏實，現在A和盤托出之後，她多少有些釋然，雖然随之而來的是了解了一個人之後，他終于不再完美的問題。
沒錯，“開始總是分分鐘都妙不可言” - 但是那只是理想，不是現實。現實就是每個人都有好有壞，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A送小艾回家了，到小艾公寓樓下，A第一次問：“我能去你家看看嗎？”
小艾估計這這一天是早晚要發生的，她也提前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由于她的實戰經驗 is zero～～～她從來也沒想出來過個所以然。她說：“哎……那個，我還沒準備好……”
A：“？？你要準備什麽？”
小艾：“……我的做點心理準備～～”
A又無奈地笑了：“你想到哪去了，只是想到你家看一眼而已，每天都路過從來沒上去，我不是納悶嗎？？！！”
他又加了一句：“你覺得今天我會有心情嗎？？！！”
小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