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何必逃避
高遠緩緩轉過身,眼中一片清冷,“來的是誰并不重要!要幹什麽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據我猜來,大哥回府向父王回禀你掉落懸崖後,父王定命人連夜趕到懸崖下尋找你,在那懸崖下找不到你,此時,只怕除了這撥人,王府的人以及大喬郡官兵已經奉父王之命在整個大喬郡尋找你。”
花靜琬沒想到她的失蹤會有這麽嚴重的後果,凝視着高遠那雙清冷得使得想起平靜古潭的雙眸,“你告訴我,高縣尉是你大哥還是高山?”
這話一出口,她立馬想狠狠地抽自己一個大耳光。高軒是大喬郡代理郡守,高遠嘴裏出來的高縣尉無疑是高山。
高遠不着痕跡移開與花靜琬對視的目光,放眼她身後一片幽暗,“還是那句話,是誰并不重要。”
花靜琬微微眯眼,高山是柳如煙的未婚夫,高遠這麽及時的出現,難道……難道來的人……是真要除掉她?
這不符合常理,柳如煙也許有要除掉她的心,可高山為什麽?除掉她于他有什麽好處?
回想起剛才可怕的一幕,花靜琬語氣也帶了三分寒氣,道:“如你所說,不久後,也許明天,官兵以及王府的人會找借口來喬村吧?”
高遠露齒一笑,“不笨!我猜想是的!”
“那我是藏也藏不住啦?”
“所以……應該有人不希望你被他們找到。”
不希望她被找到的人無疑有高軒與柳如煙,現在高山也摻合進來,事情越來越複雜。
“不希望我被找到的人會幹什麽?”
“真不明白?最有效的辦法……”高遠随後含笑做了個優美的殺的手勢,“剛才你也看到了那兩人眼底的害怕。”
其實,花靜琬早想到,可她終究是不相信,得到證實,身形一晃,垂首看着自己裙下的雙足。
官兵以及王府的人滿大喬郡的尋找她,那她就算僥幸逃出喬村前路也将是一片黑暗。
想到如今身處這般不堪之境,不由得心煩意亂。
裙下的右腳不知覺地使勁地碾踩着一株石縫裏生長出來的小草,好似與那小草有仇。
她久久不語,高遠眉峰簇起,道:“你就不想知道今晚前來的兩人到底是誰派來的嗎?”
花靜琬擡頭,高遠這話說得有意思,剛才他不是明言了嗎?轉念一想,馬上明白他的意思。
那兩人是高山的手下無疑,但高山之所以傳令手下,他有可能是得到柳如煙的授意,也極有可能是得到高軒授意。
畢竟,高軒不光是未來的王爺,還是大喬郡代理郡守,在這個完全獨立的小王國除了王爺高擎,還沒人敢違代理郡守以及未來的王爺命令。
只是令她想不通的是高軒與柳如煙不是一夥的嗎?
擡頭,突然憶起在崖邊與高軒的一番對話,笑了笑,“你之前不明言說是高山了嗎?”
“看來,你并不想知道高山是替誰在辦事!”高遠啓步越過花靜琬向院門,“你可以不回府。不過,最好現在就叫了你全家起來亡命天涯,從此改名換姓,你們一家人逃出大喬郡最好!我還告訴你,只怕你們一家連喬村都出不了!”
花靜琬一雙一雙漆黑的清水剪眸一瞪,剎時明白,一瞬間,她仿佛看到滿天的黑衣人降落在宅內,沈家人手無縛雞之力,高遠一走,情形……
這樣一設想,她剎時更是淩亂了。
“我沒有選擇了嗎?”
高遠仿佛嗅到了一股妥協的味,他驕傲地笑着駐足,“沒有!是你自己選擇了一條死路。只有你的屍體橫陳沈宅,沈家人才會逃過一劫。”
還有沒有天理?花靜琬無奈地看了看天,陡然間想起一件事來。
那晚與沈博一席話,沈博當夜便寫好了信,次日一早天不亮,給了些辛苦費,托村中信賴的人送信去王府。
“我爹在五天前修書一封托人送去王府給父王,說我要在家住在一陣子。按時間算下來,父王早就看過信了。你所說的什麽滿大喬郡尋找我的事不可能發生。你在騙我。還有,就算你哥不想我回王府,他也不可能會那麽滅絕人性,派人來殺他妻子,最多任我在娘家住下去,那些人是你安排來吓唬我的。”
高遠微微彎了下嘴角,湊近花靜琬些,那雙波光流轉之間醉人心的美目帶着笑意盯着她的眼睛,“我有那麽無聊嗎?”
花靜琬向後退去一步,離開了些高遠,張了張嘴,無辭可回。
高遠逼近一步,那雙清冷眸子又如之前一樣緊緊地盯着花靜琬,玩味地笑着,似在欣賞一只即将入網的小動物,她本是繃得緊緊的心弦這一剎那更是繃得緊了。
“你爹寫的信是不是托吳四桂去送?”
沈博托誰送信花靜琬不知道,但她知道,吳四桂是吳老伯的小兒子,而高遠能準确的說出吳四桂這名只怕情況不妙。
如果信被高遠劫下……
這樣一想,花靜琬得吓得渾身冰涼,再一想起剛才高遠說的嚴重後果,她驀然憤怒起來,憤怒使得她如白壁的臉龐染上一層胭脂,燦燦爛爛,白裏透紅,“你劫了信?”
高遠恢複玉挺,稍稍側身,望着遠方的黑挑了挑眉,“是我劫了信。怎麽樣?”
他剛才還帶着笑意的彎彎雙眸此刻只餘下一片冰冷,這樣的瞬間反差使得花靜琬心頭一陣窩火,望着他那完美的大側面,她徹底無語了。他這分明是在害她嘛!
“你……高遠!真沒看出來,原來你與柳如煙是一夥的。”
一縷鄙夷自高遠眼裏溢出,他冷笑一聲,道:“我不與誰一夥!”
柳如煙不想自己回王府,高遠此舉是要迫自己回王府,他們不是一夥,可自己回不回王府對高遠來說有那麽重要嗎?最令花靜琬不恥的是高遠竟然用劫信這種卑鄙的手段來迫使她回王府。她快發瘋了,“你到底想幹什麽?”
“逃避不是辦法!你終得回王府!既然如此,何必逃避!”
高遠的話如鋼錐一下一下的戳到花靜琬的心扉,清朗天空也跟着突然黑下來。
腳步一跄,她連着後退,直至無力扶住一株桃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