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正氣浩然
高等揖一禮,把事情的原委,以及剛才與花靜琬的對話說了一遍,說得很詳細,只是省去‘這婢子本是卑賤之人,一*朝*得*勢’的話,後面的,正如花靜琬所想,他把處死冬兒推到她的身上。
這厮說話挺有技術,撿有利的說,沒利的省去,花靜琬暗自佩服高等。
高遠微笑不驚,“冬兒本是幹粗活的人,第一次出錯能理解。少夫人那話難道你聽不出來嗎?她不過是見冬兒受刑,心中有氣,說氣話罷了。”
高等臉色猝變,“二公子教訓得是!小人愚笨!”
高遠向花靜琬使了個得意的眼神,繼續道:“沒經過少夫人同意,你私自責罰她的貼身婢子,還要把她的婢子拉到北門砍頭……”
頓了頓,雙眸威嚴迸射,聲線提高,“高等!新夫人進門第一天,就發生她貼身婢女被砍頭一事,這若是傳到父王耳裏,你有幾個腦袋?”
天要變了,高等打了個寒戰,屈膝跪地,叩頭道:“是!二公子教訓得是,是小人愚笨。求二公子不要把這事給王爺說。”
冬兒總算救下,花靜琬對高遠憑空又多了幾分好感。
杉林蔭下,剪影翩跹,高遠英氣逼人,正氣浩然。
花靜琬眼睛裏閃動着一千種琉璃的光芒,“二弟!謝謝你,不然,我今天真的不知道怎麽收場。”
“對付高等這等小人,雖是主人,說話也得小心,不可授之以柄……”高遠望着花靜琬,好似在欣賞一種世間絕無僅有的奇花,“我住在北苑,休沐日,以及五天中有兩天都在府,今後,有什麽事可着人來通知我。”
欣喜的同時,花靜琬莫名的升起一抹悲哀,要保護她的人不是她的丈夫,而是丈夫的弟弟。
“謝謝二弟!”
林蔭小道,冬兒被那婦人攙扶着走在前端,花靜琬在後緊追,衣袂飄飄,惹得高遠的目光移開又攏去。
“嫂子!負責東苑事務的雲姑這兩天請假離府,讓嫂子受累,算算雲姑請假時間也應差不多了,我即刻着人問問。”
花靜琬回頭,她沒想到高遠還站在身後,嫣然一笑,“謝謝二弟!”
她追遠,他站在原地,直到小厮來亭喚他,這才恍若大夢初醒。
回到東苑,花靜琬親自給冬兒受傷的部位抹了些屋中必備的外創藥,打量起冬兒所住的屋子來。
屋子比較接近主樓,三張大約一米來寬的床,另兩張床上被褥整齊疊好,除卻每張床旁有一個小小的矮腳櫃,再無多餘家具,收拾得幹淨,窗戶沒有簾布,光線甚好。
趴在床上的冬兒努力地扭頭望向花靜琬,“少夫人……”
按時間來算,就算跑得快,冬兒起碼也挨了四十來板子,再一路走來,再是強壯的人也禁受不住,花靜琬道:“別說話,你現在是病人。”
“奴沒那嬌貴。少夫人!是奴睡過去了,才忘了你的早餐與午飯。奴該罰!”
花靜琬向冬兒笑笑,“沒事!其實當時我不餓!”
“少夫人!如果奴被砍頭,你真的會陪奴嗎?”
這丫頭真傻!花靜琬呵哄道:“會啦!以後你就我的寶貝,我的乖乖!”
“少夫人!你真好!”
不久後,冬兒要被拖出去砍頭的事經府中一傳,竟成了是花靜琬要借高等的手處死冬兒。
扶冬兒回屋的婦人房氏說起這事來憤憤不平,“少夫人!這事是真冤枉了少夫人!少夫人本意是救冬兒,誰料高管家大膽,竟裝着不知。”
“愛怎麽傳怎麽傳吧,我無所謂。”想起高軒那态度,花靜琬也懶得理了。
在屋裏輕研墨,沒多久,一個錦衣婦人帶着幾個上等下人急匆匆進門,他們向花靜琬福了福,領頭的婦人道:“少夫人好!發生冬兒伺機不周的事,都是小婦的錯!”
花靜琬打量婦人一番,發現婦人自有一派管事之風,回想起高遠的話,問:“你就是雲姑?”
“正是小婦!”
“你回來就好,我以後也可以不用操心飯菜無着落了。”花靜琬說完,看向婦人身後的幾個下人,不用想,雲姑回來,她自是到廚房去調了東苑的下人回苑,只是在心裏算了下,加上房氏等人人數不足十八,又回想起不久前房氏所說的話,她知道,沒回來的人是來儀、來紅兩人。
一想起高軒因她嫁入府搬到松濤閣,花靜琬一下子就煩。她讓他們下去,雲姑退出後便在門前安排起瑣碎事務。
随後,小雁帶了兩個下人進屋,收拾起屋內。
他們輕手輕腳,沒發出什麽聲響,絲毫不會打擾花靜琬。
花靜琬靜了靜心,用玉筆端小心蘸了墨,拿了張白色的羅紋紙出門。
剛邁出門,就見柳如煙帶着個丫鬟不走院中道從庑廊姍姍走來。她步履輕盈,儀态大方,園中茂密的植物巧掩她婀娜倩影。
這是要去冬兒的房間啊?
門前有小鳶候着,花靜琬也不好失了身份前往去偷聽,折身進屋,卻是坐不住,不時步到門前探望冬兒那屋的動靜。
十來分鐘後,親眼見柳如煙出門走遠,深吸一口氣,佯裝得不知道什麽出了門。
小鳶跟着,兩人前後進了冬兒的門。
屋內,冬兒還趴着,眼睛卻比她走之前睜得還大,有些茫然,好像在苦苦思索着什麽。
“冬兒!這屋裏有股芳香,你剛才灑香水了嗎?”
呃!
冬兒張了張嘴,猶豫後強笑道:“許是園中花的香氣被風吹了進來。”
園中百花盛開,芳香襲人,冬兒這話回得沒有破綻。
“嗯!定也是。”
冬兒不說實話,花靜琬心裏灰蒙蒙的,沒表露出什麽,把白紙向冬兒臉上蓋去。
小鳶迷惑,冬兒不解,冬兒道:“少夫人!這是幹什麽?”
花靜琬詭異笑笑,“晚間你會知道。”
輕壓白紙,提筆小心翼翼地把冬兒上眼睑的輪廓畫了出來,看看,不是很滿意,移動白紙,又重新畫。
幾次下來,她終于滿意了,拎了玉筆與已有彎彎弧形的白紙向門走去。
“少夫人!剛才表小姐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