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馬屁功夫
手帶過一枝紫荊,紫紅的花便簌簌落下。
南苑是府中最美的園子,又大又氣派,是地位至高的主人象征,王爺高擎與王妃候氏就住在那裏。
紫荊相映,輝煌如畫的古建築煞是好看。
花靜琬見過不少古建築,可過眼的哪能與之相比。
寬敞明亮的正堂,一幅素雅的松鶴圖懸挂正對門壁上,下面擺放着兩張主人才能坐地紅木官帽椅,用棱紋錦墊鋪着,左右兩旁,相對擺放同款兩張椅子,椅幾相隔,進門的左側,一簾珠玉隔斷,隐隐約約能見內室。
高擎着便服,精神不是很好,微微弓着背,雙手撐膝,軟軟地坐在右邊椅子上。
他好似剛剛停止咳嗽,這個姿勢正在作片刻的休息。高軒在後給他輕輕地捶着背,來儀、來朝兩個小厮候立在高軒後側。
候氏盛裝,王妃風儀側漏,坐在與高擎隔着椅幾的一端椅子上,端着茶水淺淺喝着。丫鬟晚月、晚雲侍候在側,晚月懷中抱着一只純白色的可愛小貓。
小貓很乖,這時候好像睡着了。
“父王!現在好些沒有?”
候氏把茶盞輕輕擱在幾上,望着高擎喜氣盈盈地道:“這沖喜真管用,昨兒才沖喜,王爺今兒就能下地。”
高擎舒出一口氣,扭頭狠狠瞥眼候氏,“休要再提那沖喜一事,這會壞了本王的名頭,傳出去也會讓天下人笑掉大牙。”
“王爺說得是!”候氏低頭。
高擎目光斜睨向後,“軒兒也是糊塗,父王的病若是沖喜就能好,那世人生病就不用吃藥了,只管沖喜算了。父王是高興,身體才好的,你若是早聽父王的話,迎娶了沈家之女,父王還會生病嗎?父王是心病!”
高軒臉上盡是溫和笑意,道:“孩兒不孝,父王教訓得是!是孩兒糊塗!”
“這事千萬別讓少夫人知道!”高擎又道。
高軒與候氏趕緊應道:“是!”
悄無聲息來來門前的花靜琬聽到這些話,內心對高擎的感激是一波又一波。
高軒見到花靜琬到來,臉上淡淡的笑意消失,垂眼睑,不看花靜琬。
當花靜琬把那雙男布鞋恭敬地遞向高擎,高擎雙手顫抖地接過,輕輕地撫摸着鞋面。
他想起了沈博,想起了沈劉氏。
沈家故裏原就在他高家封地,沈博才高八鬥,在十裏八鄉很出名,與沈博相識之時他還不是王爺,如高軒年齡一般大。後沈博考取功名,他與他相距千裏,來往少了,但情誼多年來未褪絲毫。
“娘說,父王的鞋要微微做小些,琬琬依了娘的,也不知合不合父王的腳。”
鞋子花靜琬知道是沈劉氏所做,她為了顯誠心,故意這樣說。
“老了,也瘦了,這腳也跟着瘦縮下去……”
花靜琬又把那雙女布鞋遞向候氏,“母妃!這鞋子不值錢,你若是喜歡,以後琬琬還給你做。”
候氏不屑接過。男鞋沒女鞋講就,黑面白底,款式簡單,還可以将就穿穿,女鞋就不一樣,撇開做工不講,這鞋的緞面就不是上好的質量,而且顏色以及上面繡的花她都不喜歡。
胭脂花,低賤!
候氏把鞋給了晚雲,愛理不理地道:“就擱這兒吧!”
高擎拿着鞋愛不釋手,花靜琬拿了另一只蹲下,“父王!試試,看合腳不!”
肯對高擎這般,一方面是感動,另一方面剛才屋裏的一番對話花靜琬算是肯定了,王府裏,沒人不敢聽高擎的。
只是,這般屈就伺候一個初次見面的老者,她還是第一次。
見媳婦要給自己試鞋,高擎大感意外,他望一眼高軒,高軒冷眼看着,他瞥眼兒子,欣喜答應。
沈劉氏早知高擎所穿鞋大小,又心思細膩,想得周到,試下來鞋很合腳,高擎更是歡喜。
“軒兒!你看琬琬這般好,你得好好對她。”
高軒連着答應。候氏撇撇嘴。花靜琬始終不敢看高軒一眼,她怕高軒認出她就是那個撲倒在他馬前的女子。
見高擎高興,花靜琬趁熱打鐵,“父王!琬琬大膽,想跟父王要些魚鳔膠。”
高擎一下子來了興趣,“魚鳔膠都是木匠才用得上,你要它幹什麽,莫非琬琬還會做家具?”
花靜琬向高擎福了福,“父王說笑啦!琬琬哪會做家具,不過是女兒家的一點事罷了。”
既然是女兒家的事,自是不好道明,高擎也不追問,拉了高軒的手近前,道:“軒兒!呆會就給琬琬弄些去,她若還要,你管夠。不管她要什麽,你得管夠!”
花靜琬心花怒放,這‘管夠’的意思可多了,也是聖旨。
高擎吩咐,高軒趕緊應是。
哄得公公高興,婆婆的臉可還陰沉着,看見晚月懷中的小貓,花靜琬眉飛色舞地贊道:“這小貓真可愛!琬琬還從沒有見那家喂養的貓有這般好看這般的乖!”
提着貓,候氏笑得嘴都合不攏,從晚月懷中接過,手輕輕地撫摸着小貓的頭,“這是軒兒孝敬我的,叫小雪球。它剛剛玩回來,想是累了。”
“這名取得真好!一方面顯得貓可愛,一方面贊了它這一身雪白的毛。”
花靜琬拍馬屁的功夫早練就出,信口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