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千茶被旋離這番話勾得, 什麽都浮現在眼前了。
旋離與長老的婚事, 旋離會隐足術, 還會用品昔鈴。
她急得立刻站了起來,可手還被旋離牽着,她想要甩開, 旋離卻緊緊拉着她, 不僅拉着她,嘴角帶着掩不住的笑意。
旋離說:“那個人,是你啊。”
千茶前一刻還傷心着,後一刻忽的一愣, 她思慮片刻, 才又哼的一聲:“我才不信。”
旋離拉着她, 示意她坐下, 千茶別扭,扭頭不願。
旋離柔聲道:“茶兒。”
千茶被喚得心裏軟軟,猶豫片刻還是坐了下去:“你說是我, 為何是我?我沒印象同你說過這話,我第一次見你,你便已然叫旋離了。”
旋離靠近一些, 與她十指相扣,緩緩道:“我在見你前,便夢過你,你可相信?”
千茶不說信,也不說不信:“你先說。”
旋離笑, 像是哄小孩,柔聲道:“是我夢到的這些。”像是找說法,她問千茶:“你可還記得,你在人界見到的我,殷殷,說了什麽話?”
千茶回想,張嘴道:“我們從前見過?”
旋離的妖骨是在她遇見旋離前被奪的,若是從前旋離夢見過她,殷殷見她時說出那話,倒也說的過去。
似是要讓千茶再肯定此事,旋離又補了句:“你從前同我說過,你在夢裏聽見我喚你茶兒,你既能夢着我,我也能夢着你。”
千茶被旋離這麽一繞,信了許多,心也漸漸安了下來。
可。
“可你同長老的婚事,是确實有的。”
旋離聽着卻是不在意:“是何人同你說我與長老有婚約的?”
千茶道:“六哥。”她說了又補道:“六哥聽枳於說的。”
旋離道:“你還記着長老的模樣?”
千茶聽着,想起了長老祠裏的畫像。
旋離又問:“你覺着,我同那個長老,登對麽?”
千茶嫌棄:“一點也不登對。”她說着又道:“但若是長老強求你呢?她地位那樣高,妖族人人敬仰她,你又這樣好看,她見色起意,強娶你也不是不可能。”
旋離聽着低頭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又似不夠,捂着嘴又靠着千茶的肩笑了一陣。
千茶疑惑,仍舊有些不悅之意:“有什麽好笑的?”
旋離不再同她周旋,勾了勾她的下巴,又戳戳她有些不悅的嘴角,輕聲道:“別多想了,我只同你有過婚約,這一生,也只會是你的夫人。”
千茶眼眸亮:“真的?”
旋離鄭重點頭:“真的。”
千茶被哄得樂了,蹬了兩下腳,又覺着這樣不自在,提着裙角踩在了石欄上,蹲在旋離面前,她看了眼手中的糖葫蘆,呀了一聲。
千茶:“你都不吃,全讓我吃了,這就剩一顆了。”
旋離這才伸手,想從千茶手裏将糖葫蘆拿過來,卻被千茶一躲。
旋離疑惑地看她,見她咬住那紅彤彤的果子,從簽上拉下,卻不見咬下,而是銜在嘴邊。
千茶仰頭靠近:“嗯嗯。”
她見旋離未動彈,又舉起空着的那只手,将眼睛遮住。
這樣旋離該懂了吧。
千茶又:“嗯嗯。”
旋離失笑。
她見千茶将拿着拿着簽的手背在身後,便伸手覆在她膝蓋上,湊上去,可就要夠着果子,卻見千茶嘴一動,那紅紅的果子眨眼被吸進了她的嘴裏,旋離的唇這麽的,覆在了她唇上。
千茶從唇齒中擠出一聲笑,放下手露出彎彎眉眼。
旋離離開半寸,柔聲道:“既說了給我,那便是我的。”
說完她伸手壓住千茶是腦袋重重吻上去,舌尖一勾,那果子一溜,溜進了旋離的嘴裏。
千茶嘴裏果子雖被搶,臉上卻樂得很,撐着腦袋歪着頭,看旋離将糖葫蘆吃下。
千茶:“聊殷殷。”
旋離擡頭對上千茶的眼眸:“怎麽了?”
千茶問:“你喜歡聊殷殷,還是喜歡旋離?”
旋離道:“喜歡旋離,你取的,自然喜歡。”
千茶笑了兩聲,又嘆了一聲:“若真是我取的就好了。”
她說完又換了個姿勢,腳朝着河下,懶懶坐着,她晃腿,聽腳踝處叮叮兩聲,似是想着什麽,一把将腿架在了旋離的大腿上。
“旋離。”千茶開口疑惑:“我這鈴裏有三顆珠子,可為何就只有一顆珠子能發出聲響?”
她說着用手勾了一下鈴铛,聽着它的聲音,又道:“一顆是江月的品昔珠,這珠子發不出聲音我尚能明白,那為何原來的兩顆,只有一顆有聲呢?”
千茶擡頭看旋離:“難不成,原先兩顆,也是有一顆是別人的品昔珠?”
旋離聽後,也跟着一晃鈴铛,開口道:“你可知,我為何要留着江月的珠子?”
千茶猜測:“你是覺着江月可憐,想替她留着?”
旋離點頭,又搖頭,她手在鈴下一晃,将虧江月的品昔珠取了出來,這珠子出了鈴後,懸浮在半空中,旋離手一揮,品昔珠傾刻現出品昔境來。
像是看戲一般,江月的過往模模糊糊地顯現在那白霧中。
千茶一驚:“還能這般神奇?”
旋離看着眼前景象,柔聲道:“長老多才。”她說完怕千茶又不悅,又道:“除了我,江月若是碰着這珠子,也能呈出這景象。”
千茶點頭明了:“認主人。”
話罷,她便見品昔境中現出虧江年死時那一幕,聊缺缺化成一團缃色之煙,沖進虧江年的額頭裏。
旋離:“你可還記得,引兒曾說,江月的那首歌,她娘也唱過。”
旋離說完一揮手,将珠子收下,又放回了鈴中。
“記得。”千茶歪頭,思慮一陣:“聽你這樣說,我倒還記着另一件事。”
千茶舒服地将另一只腿也放在了旋離腿上:“我們那日誤入有江年畫像的洞裏,引兒說,江年身上的衣裙,她娘也有一件,她還見她娘穿過。”
旋離點頭:“從江月的記憶來看,她與江年跳舞所用的裙子,全是江年親手做的,江年喜淡黃色,江月喜紅色,裙子花紋也照着她們喜愛的來。”
千茶揚眉:“你的意思,你覺着聊缺缺認識江年?”
旋離:“只是一個猜想。”她指着千茶的鈴铛:“那日聊缺缺來于山山腳趕人,江年突然站起身,我總覺着這事有些奇怪,便多想了些。”
千茶點頭:“确實有些道理。”
旋離:“這也是我收着這珠子另一個原因,想着今後或許會有用處。”
旋離說完這話,便不想多談,擡頭望了眼天,牽起千茶的手,道:“走吧,我帶你去玩好玩的。”
不多時,旋離帶千茶去了一處酒樓,才踏進門,便聽得樓上熱鬧一片,千茶立刻被吸引,拉着旋離便上樓去。
樓上數十人圍成一群,千茶左瞧右瞧卻瞧不見裏頭是何物,竟引得衆人這般叫喝。
“進,進,進……”
千茶聽衆人一致呼聲,心裏更是癢癢,可這人擠人,她着實擠不進去,她轉頭,正想求助旋離,卻見眼前人群讓出一條道來,她一喜,立刻拉着旋離走了進去。
這樣才見得,衆人圍成的是一個圈,圈裏放着一雕刻精致的壺,而千茶右手方那人,正拿着一支箭,朝壺裏丢。
“進,進,哎呀!”
那箭從眼前飛過,與壺擦身,掉在了地上。
千茶忙拉着旋離,問:“這是什麽?”
旋離湊近她耳旁,道:“投壺,箭進壺中,即勝。”
千茶聽着仔細端詳,端詳那人手中之箭,端詳這壺口,箭粗壺小,她看了這麽片刻,又三支錯身而過,而這地上,也是錯落許多。
看來想取勝,确實不易。
千茶興奮:“我想玩。”
旋離點頭,拉着她無阻礙地到投箭那頭,旋離意思地給了銀子,那邊衆人像是被蠱惑一般,連忙将箭遞給了旋離。
千茶拿起一支,先是掂量掂量重量,再用手摸摸箭尖,最後咬牙看着壺口,朝那頭一丢。
“哎呀!”
衆人見狀,發來一聲可惜。
“姑娘,再用力一些,就差一點。”
千茶應了聲唉,從旋離手中拿起箭,又丢了過去。
“哎呀!”
衆人又發出可惜聲。
“又太過用力了,姑娘,輕一些,看着壺口。”
千茶投了兩支不中,有些急了,從旋離手中随意又拿了兩支,不客氣一齊丢了過去。
“哎呀!”
又一支未中。
“姑娘別急啊。”那邊有人勸道:“這事得用巧勁,急不得。”
千茶撇嘴,看着旋離手中六支箭,心裏忽然有了主意,便分了三支到手上,對旋離道:“我們比試比試。”
旋離揚眉:“如何比試?”
千茶指着手心的箭:“你三支,我三支,投中多者為勝,我若贏了。”
她湊過去,對旋離耳語一番。
旋離聽罷頓了頓,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片刻才問:“若是,我贏了呢?”
千茶道:“你贏了……”
旋離插話:“我贏了,你答應我一件事,不論什麽。”
千茶心想,這也太簡單了,便點頭應下:“好。”
旋離低眸,看着手中的三支箭,讓道:“你先。”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沒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