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1)
北方是和南方很不一樣的。首先,在已經過了立春的情況下,屋頂上還依然有着冰雪往下消融着,四周的樹木也披上了一層晶瑩的衣裳,水滴搖墜時,連那開了嫩芽的樹枝也有些婆娑。鋪面而來的雪化作了蜿蜒曲折的溪流,流向了地面。河床的河卵石也蒙着淡淡的霜色。水是基本沒有的,架構于其上的橋很樸實寬和,就像一般北方人給人們的印象一樣。
一座座洋樓被從空而降的陽光鋪上了一層聖潔溫暖的光芒。
面前的村子看起來也像是一個小縣城一樣大。
即便在這末世裏,也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因為它并不破舊,雖然村口的大鐵門緊緊的閉合着,但是透過那扇半開着的小門,能夠讓夏詩感覺到這種氣氛。
久違了的,能夠讓人感覺安心的東西。
她雙眸裏的紅色慢慢的褪去,一雙手仍然緊緊的扶着比她高出差不多二十厘米的青年男子,背上背着一個碩大的包。看起來是挺怪異的。
和謝錦夜等人在加百列基地分開以後,夏詩幸運的在基地裏找到一輛越野車,在離開平原又經過了幾天,期間十七昏昏醒醒,狀态并不是很佳。夏詩把從實驗室帶出了的一些稀奇的藥劑給十七服用了,但是作用不大,十七仍然是那副樣子,并且清醒的時間變得越來越短了。
夏詩頭一次體驗着這種情緒,很難形容。雖然......她和十七在一起并沒有多長時間,可是卻忍不住信賴他。也許是因為他在自己面前表現的這番無害的樣子吧。她實在找不到其他答案了。可是,頭一次她的利益觀下降了标準,沒有扔掉已經是個麻煩的十七,甚至還和謝錦夜分道揚镳。也許,是有不想暴露身份的原因。
但是......
少女低垂着眼睛,黑發遮住了有點兒雙的鳳眼。
她心裏想着十七能夠活下來的吧。所以才會喝了一支藍色藥劑。畢竟,她帶出來的缪斯藥劑一共只有五支,到現在只剩下了兩支。
肩頭很酸痛,她微微皺了眉,用右手把十七的腦袋往後移了移,才看向鐵門之上懸挂着鐵牌。
安慶村。
顯然是這個村子的名字。
周圍很安靜,除了凜冽的春風還在肆意的卷着,冰雪墜地,猶如水晶破碎的清冷冷聲音。沒有活着的生物,但是依然給夏詩一種靜谧的感覺,并非末世的殘酷之感。
夏詩吃力的往那扇開着的小門而去。
在抛棄了沒有汽油的越野車,夏詩走了半天才抵達了這麽一個村莊。暫時的計劃,是找到一個較為安逸的環境看看十七的情況再做打算。
小門裏并沒有人守着,不鏽鋼的防盜門被粗心的落了鎖。夏詩随手一斬,順利進入了裏面,不過在把高大的十七扶進去,仍然讓她額頭起了小汗珠。白皙的鼻子上也沾上了被寒意漫上的紅色。
寬廣的水泥路在眼前展開,旁邊的一個棚子裏卧着一條黃色的大狗,懶洋洋的撇了一眼夏詩兩人,又繼續眯了眼睛。
夏詩:“......”
這時從旁邊的屋子裏冒出一個有着地中海的中年男人,身上穿着看着就很暖的羽絨服,臉圓圓的,一雙眼睛也圓圓的,匆忙伸出的腦袋和厚厚的上半身湊在一起,給人感覺就是圓潤的。他似乎在做着飯,因為夏詩聞到了從裏面飄出來的面條香。
看到夏詩不請自入,他一口北方話,“小姑娘打哪來啊,咋進來的,吓着俺了。”
随即他的目光停留在十七身上,露出了疑惑的目光。
夏詩淺笑,如同冰雪消融的春花。看着男人的臉色也柔和了很多。
“大哥,我是從南方那邊逃難來的。這是我的堂兄,路上出了一點問題,腦子不太清醒。”
男人也沒看出什麽問題,而且這個小姑娘也态度好。于是沒有多做糾纏,“好啦,你們自己找個地方住下吧。就是不要去村南那邊啊,走的時候和俺說一聲就是。”
夏詩禮貌的謝過後,扶着十七繼續朝前走去。
男人搖搖頭,繼續回去做飯。
北方因為地廣人稀的緣故,喪屍病毒并沒有擴散得很嚴重,後來又在政府的號召下,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所以那些逃竄的喪屍在最初時就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而安慶村更是因為絕大數村人爆發了異能,俨然如同一個不小的基地一樣,在對付喪屍方面很有第一線戰士的經驗。雖然有些村民的異能很雞肋,但是也擁有了保護自己的能力。所以才能夠一直維持這樣和平的氣氛。
夏詩找了一個沒有人住的屋子。進入屋子裏發現,沙發電視上都蒙上了淡淡的灰塵,看起來主人離開也有一段時間了。夏詩倒是不擔心被人發現私闖民宅,只是不希望有人來打攪他們。
而這裏的房屋都離得有些遠,即便落拓的,也圍了一圈,都蓋得很大,像是南方的別墅一樣。這大概就是地廣人稀的好處吧。
夏詩把十七放在沙發上,也顧不得那麽多,坐了下來,狠狠的喘了一口氣。等到休息夠了,才去調整電力開關。燈光把屋裏照得明亮極了,也照出了屋子裏溫馨宜家的裝飾,牆壁上是橘色的描着素色花紋的壁紙。夏詩一眼就落在了極為明顯的地方,一個大大的剪紙紅蘋果,那裏面貼着很多照片,顯然是這家主人的家人。一家三口,男人、女人以及小女孩。
夏詩從櫥櫃裏找到了熱水器,燒了一壺水。在這時十七睜開了着眼睛,還有些迷迷糊糊的樣子。他流汗流得太多,必須補充水分。
不知道是因為腦子不清醒的原因,還是別的什麽,他一直很抗拒着喝熱水。
夏詩用哄孩子的聲音哄了好久,他才勉強的喝了半杯。黑色的眼睛亮閃閃的,渴望的望着她,慢慢的吐出一個字來。
“糖。”
夏詩從背包裏翻出一顆水果糖,剝了糖紙,送入十七嘴裏。
手指被微微舔了一下。很柔軟,大概像是被小狗舔過的那種感覺吧。夏詩從來沒有體驗過,純粹是以前在BBS上看人水貼時知道的感覺。這時候,她的心裏也是突然冒出來這種感覺。
十七吃着糖,娃娃臉上挂着的笑容很燦爛。但是凹下去的眉心又體現着他因為中彈的傷口雖然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了,但是疼痛感仍然還在。
他赤子般的目光,聲音也很軟。“夏詩。”
夏詩扯開一點點的窗簾,讓春日的陽光漫入了屋子裏,那時候她回頭應了十七一聲。
十七那時還不知道人類所理解的美。但在他有限的人生裏,那一瞬間他覺得沒有什麽比這一刻更美好了的。
少女絲綢般的黑發由于回頭而微微揚起,那雙幽深漂亮的眼睛如鋪上了碎冰的湖面,而帶着些暖意,又像是屬于拂動着的柳枝在湖面上留下的淺淺的鵝黃色。淡金色的陽光從她頭上落入了地面上,籠罩着柔和的光芒,她右手仍然拉着雪白色有着蕾絲花紋的窗簾,那張瓜子臉上還帶着認真問詢的神情。雖然沒有笑,但是十七覺得這個時候的她,是真實的可以觸摸的。
她淺淺的問,“餓了?”
可惜十七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又覺得腦袋有些不清晰了。眼睛很沉,很重。
他疲倦的閉上了眼睛。
夏詩嘆了一口氣。這樣已經是常态了,自從十七中了阿真那一槍後,總是在和她說着說着話就莫名其妙的睡了過去。
也許是他體質的原因,在進行自我修複吧。夏詩抱着這樣往好處想的念頭,上了二樓,從主人卧室的衣櫥裏翻出了一床幹淨的被子給十七蓋上。
她自己在做完了這一切後,感覺到了有些無聊。長途開車也并沒有讓她感覺到疲倦,這也是因為藍色藥劑帶來的亢奮作用。
她于是從背包裏翻了兩本相似的筆記本。
一本寫着“送給冰雪聰明的宮小姐”,一本寫着“贈與沈先生”。就像是小情侶之前互相贈送的禮物一樣。仔細打量,這兩本筆記本的款式像是二十多年前的樣子了,有些陳舊。
到底裏面寫着什麽東西。
這是夏詩最好奇的地方。
然後那基因鎖卻讓她無能為力。
而且目前,十七的情況才是她更要關注的重點。
殊不知,她已經跨入了不妙的情況裏。在入村時,随手往南邊走了去,忘記了在進入時,門衛的警告。
在安慶村的南部聚集着一堆年輕的混混,說是混混也許不太對,因為這個集團裏所有新鮮的血液都來自安慶村裏異能不錯的年輕人,在末世後無所事事遂投靠了年輕的老大。
這所以這個集團能夠一直幸免于難,不僅是因為在喪屍來臨之時他們那個不着調的老大帶着他們一起抵禦了喪屍,而且老大何乾擁有變異異能,等級還不低。村長也就看在這些上多給了何乾幾分面子,而何乾也非常聰明,雖然占領了村南面,不過這種占領也是因為村南邊基本就是他小夥伴們的家,他本人在父母去世後就接管了安慶村最大的超市。而且還懂味的,即便做頭目,面向的也是外鄉人。因為安慶村是途經北京的一個重要支路,時不時的都會有外鄉人借宿。在進來時,門衛會好心的提醒村南去不得,若是來者不聽仍去了。那麽生死由天。這也是何乾和村人默默的約定。
林奇和白虎多就是這個集團的兩個成員。在新春過去以後,大家又陷入了百無聊賴的情況裏去了。雖然他們的頭頭何乾組織的比拼還在熱鬧的舉行着,不過作為一名混混最重要的是什麽?騷.擾良家。只是最近到村南的外村人越來越少了,應該是那個老不死的有多管閑事了。
林奇和白虎多輪到今天值班,穿着暖和和的羽絨服,不過仍然穿着低垮牛仔褲,上面還有一條很長的銀鏈從腰間繞過了鼠蹊部。頭發朝上挺起,林奇的是火紅色的,而白虎多的則是銀色的。因為各自的審美不同,而瞄了眼線,都高高瘦瘦的,加上這麽一副非主流金屬風的打扮其實能夠接受的人還會覺得有點像乙女動漫裏的後宮衆,不過這也是基于這兩人長得還算清秀的情況下。
“哎,今天又是白跑一趟。”林奇一邊咀嚼着槟榔,雙手交叉抱着腦袋,漫不經心的說着。
旁邊的白虎多說:“行了,趕緊轉一圈,興許回去還能趕上老大的比試可以看看呢。”
聽到他這麽一說,林奇吐出了嘴裏的槟榔,“也是。”
兩人說說笑笑的就把南邊逛了一遍,只是當看見一家總是閉門的人家今天居然開着燈,有些驚奇。
“這家的不是叫何青春嗎?去年就去了北京,怎麽家裏還開着燈?”林奇好奇的望望。
白虎多幹脆就走進了一看,依稀能夠看到窗邊一個窈窕的身影。“哇塞,有個女的。”
☆、第 48 章
當時,夏詩正在打掃着屋內,雖然不打算住多久,可是她自己的潔癖就是忍不住發作,而且還因為藍色藥劑帶來的持續亢奮,就算是自己也忍受不了無聊。只是發覺有陌生人走到窗邊時,她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畢竟她是私自闖起來的,怎麽說起來都是不占理的那方。可是此時屋內暖橘色的燈光已經亮堂着,而且她還為了讓十七能夠呼吸到新鮮的空氣于是打開了窗,雖然這是微微的一些,但是便可以透過那蕾絲窗簾看到裏面的大概。
她于是也就大大方方的,像是一個女主人一樣坐在沙發上喝着牛奶。反正外面的人也不一定想那麽多,除非他們有意要過來瞧瞧。
夏詩猜的不錯,外面的那兩個人就是有意來瞧瞧的。
林奇走近了,看着裏面有着一頭披肩長發的女孩,一眼望過去,氣質清冽,簡直就像是心裏的小仙女一樣。他低聲喂了兩下,手推了推旁邊的白虎多,雙眼冒光地說:“有美女啊!”
聲音不大卻也不少,正好讓輕抿了一口牛奶的夏詩聽得到。
所以說,外面那兩個人不是路過而是故意過來瞧瞧的。
白虎多當然看到了,就朝屋裏喊,“美女,我抄電表的。”旁邊的林奇為他的機智暗暗點贊。
而夏詩仍然是不動聲色,把還冒着熱氣的玻璃長杯放在玻璃桌子上面,在林奇重複的喊了一句“我抄電表的”才緩緩的把眼睛轉到窗縫隙外的兩個年輕男人身上。一個火紅色頭發,一個銀色頭發,都是沖天尖,非主流。身上也挂了老多有着骷髅重金屬元素的物件。耳朵上閃閃發亮的水鑽,被陽光照得熠熠生輝。
夏詩嘴角慢慢擠出一個微笑,“哦,抄電表的啊。請稍等一下。”
這标準的普通話聽得林奇兩人了然,就說嘛,何青春哪裏有這麽年輕美貌的親戚,原來不請自到的外地人。就在夏詩去開門時,兩人已經再尋量,怎麽處理這個女孩子了。她長得這麽好看,要是像以往那些誤入的外鄉人一樣搶走了她的物資,是不是挺慘兮兮的。兩人一對眼,覺得占點便宜,不如說偷親一口什麽的,想想就挺美的。
而夏詩在去開門時,同樣在想。這兩個人很有網友所說的非主流氣質,而且看人也流裏流氣的,難道說就是傳說中的混混?應該是普通人,對付起來也不太難。在他們沒有做什麽之前,她也是會保持着文明人應該有的禮貌。
不過想起剛才那兩個人所說的查水表,夏詩就不由好笑。
敢打開門,那兩個人就迫不及待的進了來,要說是查水表的工作人員有人相信的話,那一定就是傻子了。
林奇一進來就将屋裏打量了一遍,乍有其事一樣的走到水表那裏看了一下,然後就出了廚房,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瞧着夏詩。
而白虎多則是裝得像些樣子,捧着夏詩倒的白開水喝着。
“美女,叫什麽名字啊,以前都沒看見過你啊!”林奇大大咧咧的說着,眼睛卻瞅着一個人占了右邊的一大張沙發,蓋着被子就留出一個腦袋的十七,嘴巴裏冒出來的話也像是彈珠一樣快耳朵。“哎,這是美女的男朋友嗎?都不起來和我們說說話嗎?”
夏詩看着他把手伸到十七的被子上用力的拍了一下時,黛眉微微上揚,鳳眼也泛出了凜冽的冷光。不過,仍然是看着一副好脾氣的回答了林奇的話。
“我們路過的,沒看見那也很正常。”
白虎多被她那樣眼神有點吓到,反應過來這就是一個弱女子,而且自己身上還有異能呢,怕她做什麽?“這麽說你們就是私自闖入民宅了,這樣可是很不對的。美女,你進來安慶村的時候守門的大叔沒有告訴你說村南是不可以過來的嗎?”
笑容壞壞的。
夏詩一回想,将來時,那個大叔在她臨走之前的确說過這麽一句話,不過當時手裏扶着十七根本就沒有想那麽多,也沒有記得他說是什麽東西,進來時身邊就挑了一個方向走。嘴角微微上挑,淡粉色的唇瓣看起來就特別的漂亮。“是嗎?”那又怎樣,神魔阻我,遇神殺神,遇魔誅魔。
林奇說:“就是這樣啊,不過美女你這麽漂亮,我們才不會一點兒憐香惜玉都沒有的,嘿嘿,美女你聽得懂我的話嗎?”目光有些淫.邪的在夏詩窈窕而秀麗的身材上流連忘返。
白虎多推了他一把,“你說得這麽籠統,美女能明白嗎。”
“我當然明白。”語氣很淡,但是那音色極其清澈,讓人想到了冬雪落下時的聲音。夏詩臉上的笑容極其缥缈靈動,“但是我的男朋友在這裏啊。”似乎有些嘆惜的意思。
林奇不在意的說,“他睡得和頭死豬一樣,做不做反正也不會留意到了。我說美女你不是故意挑撥我們吧。”
白虎多兇兇的說,“美女,你最好老實一點,不然我們一起上你可受不了。”一邊說着,還重重的拍打了一下昏睡的十七。可憐的十七不知道就在他睡着的時候就被兩個人無緣無故的打了。
他手下去之時,夏詩眼睛裏漫上了寒意。不過只是那一剎那,她低着聲,“我們出去好嗎?”那個低頭,真像是徐志摩詩裏所說的“最是那一低頭的嬌羞,勝過水仙花的嬌羞”的形容一般。兩人一時癡了,那顆心也熱了,這時不做些什麽,還真是對不起美女的邀請。
“不過外面那麽冷。”林奇有些猶豫的說。
夏詩便不虞了。淺淺的笑容褪去。
白虎多覺得她一個女孩子也耍不了什麽花招,于是說:“去去去。”外面耍耍也不錯,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夏詩被他們夾着中間走,她始終低垂着眼睛,很久沒有修剪過的劉海已經足以遮住眼睛,于是那雙漂亮的鳳眼裏的意味深長和惡劣的笑意同樣無法傳遞出來。
離屋子不遠,就在院子的旁邊有個已經廢棄的小屋,貌似是屋子新建之前的床炕。白虎多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美女就在這麽做怎麽樣?”
夏詩噗通的笑了,聲音很清脆,猶如挂着屋檐上被風吹得陣陣作響的風鈴一般。
林奇和白虎多同時感覺倒有些莫名其妙,剛想說聲“美女你是不是想耍我們”時,就被淩厲的拳風和腿法同時掃地。
猝不及防。這四個字可以形容吃了一地土的兩個人。白虎多最是憤怒,叫了一聲“媽了逼的”就馬上站起來,也不再憐香惜玉,一手就甩起了蜘蛛絲朝夏詩而去。
之所以形容他的異能為蜘蛛絲,實在是因為太像了。銀色的網絡狀的東西朝夏詩罩去時,她心裏最先冒出的就是這一個名稱。夏詩靈巧的閃過,看着那銀色的蜘蛛絲罩在牆壁上,那上面貼着的青色瓷磚就立馬像是被強酸一樣銷蝕了。
她眼神微幽。還沒來得及看一眼白虎多的手就已經被林奇來勢洶洶的火球逼得左閃右退的。那厮還扯着嗓子喊。“美女你不仁也別怪我們不義啊。“
夏詩依靠着藍色藥劑帶來的敏捷一再防禦着,在兩人的夾擊下慢慢的思考着,直到看透了這兩個的異能的來源時,微微一笑。
在林奇兩人看來是有些恐怖的笑容。
夏詩近攻白虎多,心急的林奇馬上發了幾個火球來,他們應該都是一級的異能者,所以使用的招式也非常的有限。夏詩借着白虎多躲過了火球,在他猝不及防之間中指和食指并勾往他右手心裏開了一條縫的地方。
白虎多疼的冷汗都掉了下來,更是無法支撐那疼意蹲在了地下。
林奇緊張的叫了一聲,“白虎多。”
而夏詩一雙幽深的眼睛已經直勾勾的看着他,林奇有些害怕,朝夏詩扔了幾個火球打掩護,就扶着白虎多跑了。
夏詩:“......”
“真沒意思。”昵哝了這麽一句,夏詩把因為戰鬥而落在胸前的長發往後一挽,走進了屋子裏。
而回到了聚集地的林奇兩人一副膽戰心驚的表情也叫路過的混混看得莫名其妙,這兩人一直都是欺負別人就算是菩薩保佑了,怎麽今天這副樣子,忍不住打趣着,但是這兩人根本就沒有興趣應付他們。直接匆匆忙忙的上了超市的三樓。
此時他們的頭目何乾正在觀看着手下在一二樓間打真人槍擊cosplay。他倚着欄杆,腿蹬在口子上,一只戴着皮制手套的手露出了半截白皙修長的手指握着盒裝的橙汁,嘴巴扒拉着吸管,饒有興致的看着下面。
“老大,不好了。”林奇喊了這麽一聲,把頭目蹬在口子上的腿都給吓得滑落下來了。這也實在是因為他的聲音太大了。
“叫魂啊,什麽不好了,二狗子你又弄死什麽東西了?”何乾的語氣有些惡劣的,轉過身來,一雙微微夾雜着棕色的貓瞳對上了林奇,他皮膚很白,眼睛又大又漂亮,不自覺的眨着。看起來也是極為驕傲的樣子,介于少年和成年之間的身形,手捏着盒子,把已經喝得幹淨的盒子給捏平了。
他這個樣子看得一邊的人為林奇捏了一把汗。誰不知道這個時候老大正在興頭,居然這麽膽子肥敢打斷他。
被林奇扶着的白虎多有氣無力的說:“老大。”簡直一副快哭了的樣子。
何乾才略微收了剛才的怒氣,好奇的問,“你這是怎麽了,你們不就是出去值個崗嘛,就給老子弄成這麽一副鬼哭狼嚎的鬼樣。”
☆、第 49 章
林奇把遇到夏詩後發生的事情說了一個明白,當然,他們兩個人調戲夏詩的那一段沒有說了。
何乾聽完以後,“喲,來了一個厲害的女的啊!”
林奇趕緊倒苦水,“老大,這個女的不僅厲害,而且還特別的狠毒,白虎多使用異能的右手就是被她傷着的。”
白虎多也在旁邊叫嚷着,“老大,您得為我們報仇啊。”
“行了。”何乾有點不耐煩,“不就是一個女的嘛,能有多大能耐把你們弄成這個樣子。”
“這樣好了,你們多帶點人去懲罰一下那個惡婆娘。”
聽到何乾這麽說,林奇和白虎多喜笑顏開,“謝謝老大。”
何乾揮揮手,繼續欣賞槍戰cos。
一個小時後,林奇帶着一隊人灰溜溜的回來了。大家看到何乾時,都快哭了,“老大,不好了。”
何乾捂住耳朵,精致的眉眼不耐煩的神情已經越來越重了。“我靠,你們都是死了爹娘嗎?不好什麽。”一時間玩樂的心情也沒有了,兇狠狠的瞪着為首的林奇,“不要告訴我,你們這麽多人都弄不了一個女的啊。”
林奇也很苦逼啊,“本來是沒有問題的,可是突然那個男的醒來了,也不知道他是吃上什麽長大的,一下就秒了我們的兄弟,那個女的也很狠。”
林奇一開口,其他人也開始倒苦水了。
何乾皺眉,“真的那麽厲害?不會是你小子太low了吧。”
林奇立馬洗白自己說:“絕對沒有啊,我也沒想到。那女的看起來那麽小仙女,沒想到其實是一個惡婆娘。”
“小仙女?”何乾好像被勾起了一點興趣。
林奇趁機煽風點火,“老大,我敢說那女的長得好看,比那些少女偶像要好看多了,氣質是很清純冷冽的那一種,黑長直的頭發,皮膚也很白皙,絕對是老大您喜歡的那一種類型。”
何乾哦了一聲,“真的有你說的那麽漂亮。二狗子你不會是想讓我出馬,故意這麽說的吧。”
林奇發誓道:“老大我說的都是實話,要是假的,天打雷劈。”
何乾挑挑眉毛,這樣一個美少年帶着精致的妝容,金色短發,就差一對翅膀就可以cos天使了。“那還說什麽,抄家夥,二狗子帶路,咱們去搞搞飯前活動。”
林奇眉飛色舞,馬上也沒有了剛才的沮喪,朝着旁邊人說:“沒聽到老大的話嗎?都趕緊的。”然後一副狗腿子地架勢,為何乾鞍前馬後。
一行人于是浩浩蕩蕩來到夏詩所在的屋宇外。
何乾瞧着面前的房子,外面還有打鬥過的痕跡,挑挑眉說:”就在這裏?”
不知怎麽的,一來到一個地方,林奇的底氣就稍減了一點,也許是因為前兩次都在夏詩手裏敗北的緣故。說話有點抖擻,“沒沒錯,就是......這裏,老大。”
何乾瞧了一眼他那副熊樣,不滿意的說:“行了,你道後面去。還沒開打呢,就這麽一副樣子,是覺得我會輸嗎?”
林奇連聲不敢,逃竄到後面的人群裏,其實底氣還是有些不足的。雖然老大也是着安慶村裏頂厲害的,不過真的能打得過那兩個變态男女嗎?他微微遲疑着。
屋內,已經對付過兩拔人手的夏詩在消耗了一些亢奮,只覺得神清氣爽,不要太好了。而旁邊的十七也已經在第二次混混上門挑釁時,清醒了過來,看着那神态,短時間內應該是不會再昏厥的。夏詩熬了小米粥給十七吃,不過對方似乎并不喜歡這種黏稠的東西,皺着眉才喝了一大碗。然後又繼續掏出一大把糖果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夏詩細嚼慢咽的吃了些,就聽到屋外有很大的動靜和男人說話的聲音,她把注意力從碗裏收了回去,擡頭望向窗戶外。
依稀能看到一大群不良。
這時門被狠厲的敲擊着,“喂,裏面的妞,我們老大有話想跟你說,識趣的,趕緊開門啊。”嚣張極了的聲音,而且不熟。
夏詩放下調羹,難道也是和那群混混是一幫的,這是要替前面那兩□□的。
旁邊的十七一張娃娃臉上有憤怒的神情,“夏詩,我去。”就要起身,被夏詩按住了,“別,我去會會他們。”
嘴角泛起一個幽秘的笑容。
而屋外的人早已經不耐煩了,正要撞擊屋門時,門嘎吱一聲,打開了。
敲門的混混看直了眼,二狗子沒說假話,這妞挺正的。還想挑弄一下,就被他們老大的話吓得差點魂飛魄散了。
“哦,丫的,讓點路,老子都沒看清楚。”混混馬上後退。
夏詩便對上一雙在太陽光下猶如茶色水晶的貓瞳,年輕而驕傲。離她三步之遙的美少年在這樣的大冬天裏仍然穿着很龐克,耳朵上墜着晶瑩的十字刀銀飾耳環,一頭金色的柔軟的短發就像是一只可愛的貓咪一樣,讓人看着就忍不住伸出手去感覺一下那柔軟的觸感。
這個美少年,就是他們的老大?
夏詩的目光裏帶着些有意思的看法。
“你就是那個女的。”夏詩在打量着何乾的時候,何乾也在打量着她。黑長直,白膚長腿,雖然胸部不是他喜歡的那種大號,不過總體來看,也是個神仙妹妹吧。不過看起來這樣柔軟嬌美的女孩子居然是折了他那麽多手下的女的時,何乾其實還是有點不信的,不過事實擺在眼前,他不得不信。
夏詩點點頭,唇邊的微笑一如春風般溫柔。“沒錯。”
何乾瞧着她這麽和善的樣子,一時之間想起自己是上門找茬的就有點抹不開臉面。他就猶豫了這麽幾秒鐘,夏詩已經搶得先機,“有何貴幹。”
依然是笑容,要是熟悉夏詩的人應該就知道她這是在挖坑給對方跳了。
“我說你把老子手下弄成這樣是什麽意思?”何乾終究是想起自己來的重點了,語氣兇狠狠的,和那張精致的美少年容顏實在不怎麽相符合。
桀骜的眉眼,微微上揚起。
夏詩漫不經心的說:“那是因為他們惹着我了啊。況且我并不是像以往那樣好捏的柿子,所以受了一點教訓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貓瞳很大,倒映着她清澈的身影。何乾一向護短,而且現在是他帶人出馬,要是做不好,他這個老大還有什麽好當的。“喂,這麽說,你這就是承認了。”
旁邊的手下也站出來指着她說:“你知不知道我們是誰啊,識相的,趕緊求饒,興許我們還能饒你不死。”
夏詩噗通的笑了,“不好意思啊,我還真不知道你們老大是誰。”有些嘲笑的意味。
何乾心裏我靠一句,瞪了手下一眼,“一邊去,有你說話的資格嗎?”
手下閉嘴,秒退。
何乾把目光重新放在夏詩身上,“我看在你是個美女,多給了點面子。沒想到你這麽不識擡舉,既然你都這麽說了,老子要是還客氣可就對不住被你虐的兄弟們了。”他這句話得到了身後手下的熱淚盈眶和如雷掌聲。
夏詩禮貌而矜持,微微一笑,如春芽初放、花蕾飄香。“客氣了。”
何乾被她這個笑容徹底惹怒了,這是不把他放在眼裏的意思嗎?哼了一聲,那雙貓瞳也怒瞪起來,“看在你是女的份上,我讓你先出手。”此話一出,身後的混混們立即如鶴翅般向兩邊撤退。離得遠遠的。
夏詩已經知道這些混混都是有一級的異能的,就是不知道他們的頭目又是幾級異能,又是怎麽樣的異能。她答得蠻快,語氣也很是輕松惬意。“那敢情好啊。”
此時,春日映空,灑下一片金澤。兩邊俱是開闊的場地,安靜的風吹了過去,有些風沙輕輕揚起。旁邊的屋檐上還挂着曬得幹幹的玉米棒子和束成一大條的紅辣椒,幹冷的空氣讓人忍不住呵氣。夏詩不動聲色的打量着何乾,在對方的耐心快要消耗盡了的時候才敏捷的走姿,如鬼魅一樣的接近着何乾,搞得何乾有些眼花。
他本來就是一個沉不住氣的,當下繞開夏詩,手心一凝,便憑空出現了一只鐵棒子,仍它浮在空中,眼睛一看夏詩,那鐵棒便朝她飛去。
實在是看不出什麽門道的夏詩,繞開鐵棒,她身形輕盈,一躍一跳,猶如跳舞一般美麗。
突然,那鐵棒在空中融化成一堆黏稠的液體,在何乾的控制下又很快凝結成一張鐵網直撲夏詩而去。說實話,那時候夏詩是有些匪夷所思的,沒想到這樣一個混混頭目居然有這樣的變異的異能。差點被罩住的她,一顆心在劇烈運動後不住的跳躍着。
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