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想念
一匹黑馬奪得亞軍, 振奮人心。
然而最讓人關注的還是何禾與鄧階兩個人之間的關系，沒有正式的宣告但是旁邊的人都能瞧出那股與衆不同來。
開完運動會變了天, 星期天一覺醒來外面都在下着小雨, 水泥地面上濕漉漉的，上午總共四節課是兩節英語兩節語文, 剛開完運動會學生的心還浮在半空中，需要老師拽一拽, 拽下來點兒。
英語課考試, 語文課做試卷。
學生怨聲載道卻也阻擋不了老師一顆想要你好好學習的心。
撐開傘走在濕漉漉的香樟道上，旁邊時不時有電動車呼嘯而過, 單肩背着包的柯晟快跑兩步趕上走在前頭的人, “你真的和鄧階在一起了麽？”傘舉半高, 邊沿的水珠落在何禾的傘面上。
腳步變得遲緩, 何禾轉頭看了一眼柯晟沒說話。
慢慢捏緊手中的傘，柯晟急急道：“現在都高三了，你怎麽能談戀愛呢,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話說得急，身子都向何禾這邊偏了不少，若不是手裏拿着傘就要直接将人攔着做思想工作了。
何禾停下腳步，轉身仰着頭看着他認真道：“柯晟你知道的, 我一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眼睛瞪得老大, 柯晟最終還是敗下陣來，肩膀都慫拉着。他知道從很早之前就知道，面前的人瞧着性子軟好說話, 其實主意正着呢，真正的下定決心了就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柯晟我一直都明白自己做什麽，想要什麽，我不是傻子。”何禾凝視着一絲絲浸入水泥面的雨絲，低聲說。
瞧着她這個模樣，柯晟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兩個人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以後的日子那麽長。
一路相顧無言。
回到家，妹妹何苗穿着初中的校服支着下巴坐在門口的凳子上發呆，竟然沒看電視，店裏一個客人都沒有，後廚的牛肉湯咕嚕咕嚕的冒着熱泡，空氣中彌漫着牛肉湯的香味。
放下包，“爸媽呢？”
何苗臉皺成一團，“在後面——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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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的望着外面的雨幕，小何苗愁眉苦臉，“姐，你說若是爸媽離婚你會選擇跟誰？”
路面上時不時有一兩輛車開過，壓着路面上彙聚不起來的水，沒能飛濺，淅淅瀝瀝的雨下得讓人頭疼，三三兩兩的行人撐着傘從店前走過，有沉默不語的、有嘻哈大笑的……
拎着書包帶的手停在原處，埋頭看着紫紅色的書包，何禾低聲問：“誰問你這個問題的？”
“前兩天媽媽問的。”小何苗擔憂得都成了小老頭。
将包放在凳子上，何禾撐開傘走出了店門，雨滴敲在傘面上滴滴答答。繞過店面走到住房處，還沒進門就聽見了争吵的聲音：“何大紅，你再這樣開店下去一家人都要喝西北風了。”
聲音尖銳憤懑，刺破了着自建房的磚牆。
“你別無理取鬧行不行，每天愁眉苦臉不高興，有人來都被你吓走了。”
“啊——這還怪我，自己沒本事怪我。”
站在雨幕裏單手握着冰涼的金屬傘骨，何禾目光平靜的盯着那拉上綠色窗簾的推窗，争吵還在延續，掉落在地面上的雨珠四分五裂絕地反彈，打濕了鞋面褲腿，最終何禾走了過去。
敲門。
裏面的聲音戛然而止，就如同是被人按了暫停鍵。
站在房門口的何禾低聲說：“爸媽，我回來了。”
房門被迅速打開，出現在門口的是胡子拉碴的父親，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回來了，我去弄飯。”說完推開門走了出去，三四米的距離那人直接走進雨幕裏迅速鑽進店面的小後院。
裏面是坐在床上的母親，臉上挂着不自然的笑容，“我拿兩本書。”
走在去四嬸嬸家的路上，何禾和妹妹何苗一人一把傘，小何苗離開了家話立馬就多了不少，“姐，你不知道，他倆吵架可吓人了。”
溫柔額摸了摸妹妹軟軟的頭發，何禾看着前面的紅綠燈問：“知不知道為什麽吵架？”
“知道啊。”紅燈變綠，兩人邊走邊說，“媽媽不喜歡爸爸開店，讓爸爸去外地打工，将店交給小舅舅打理，爸爸不同意，他說這樣還要給小舅舅付工資不合算，兩個人就吵起來了。”
“然後什麽都吵。”何苗認真的補充了一句。
小舅舅已經三十好幾馬上四十了還沒娶上媳婦，在外面工作也總是存不起來錢。
嬸嬸家在西站後面開了一家拉面館，剛開始開拉面館也是因為四叔學了手藝，裏面六張桌子基本上都坐了人，兩個人收起傘走進去。
“喲，何禾來了，趕緊進來。”四嬸嬸将一碗鋪着牛肉片灑着香菜和蔥的拉面放在一位穿着校服的學生面前，連忙對何禾招手，“中午吃沒，要不要讓你叔給你下碗面。”
“四嬸嬸，我們已經吃了，小弟弟呢？”何苗甜甜的回答。
有兩桌人起身離開，四嬸嬸裏面拿着抹布去收拾桌面，“在後面玩電腦呢。”何苗去後面玩電腦，何禾拿起擱在欄杆上的抹布幫忙收拾桌面，将碗筷都拿起來桌面擦幹淨之後随着嬸嬸一起走到後廚将沒吃完的倒進垃圾桶裏。
四叔正在後廚吃飯，何禾叫了聲“四叔”打招呼。
“今天怎麽有空過來啊？”将碗筷往堆放的盆裏一放，四嬸嬸問。
“我要查點資料。”
“那将碗給我，讓你弟弟将電腦讓給你。”
正在吃飯的四叔放下碗，“小城，将電腦給大姐姐學習。”
正在飛機游戲的小城弟弟，糯糯的說，“可是我這個還沒玩完。”他今年才四歲，一個小蘿蔔丁似的，以前跟着奶奶時是個小胖墩，這兩年跟着爸媽啊之後就瘦成了小正太。
“小城，是學習重要還是游戲重要啊？”
聽見如此嚴肅的話，小蘿蔔丁戀戀不舍的放開鼠标，離開座位前還對一旁的何苗糯糯的講：“何苗小姐姐，等大姐姐學習好了，我再帶你玩啊。”一臉誠懇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
百度搜索姓氏的起源，這是語文老師今天吩咐的任務。
收拾好的四嬸用幹淨的抹布擦了擦手走過來，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你奶奶念着你呢，說你怎麽這麽久了都不給她打電話。”
上次月假過去現在也已經快一個月。
“等我畢業了就回去好好陪她。”
很快的查完資料，帶走了小蘿蔔丁戀戀不舍的小姐姐，守在門口的小城還扒着門喊：“何苗姐姐，下次再來玩啊，我帶你打游戲。”
十幾歲的何苗同學有點郁悶：……
對着何禾嘟囔：“到底誰帶誰啊，”卻還是笑得甜甜的轉頭揮手回複，“小胖子，姐姐等着你。”
班裏的門前後門都緊關着，何禾用勁推開門，就瞧見一群圍在最後一排的人，煙霧缭繞明顯的是在玩游戲，有幾個生面孔。運動會剛結束，班裏除了那幾個人就沒有其他的人。
男男女女一群人。
放下包坐下來，何禾思索着自己是不是拿着書去陽臺比較好，就有人站在她身邊。
“何禾同學要不要一起玩？”她示意了一下手中的撲克牌。
穿着白色增高鞋，校服闊腿褲改成了小腳褲，上面是一件米白色的襯衫，再上面是一張清麗的面容，這是吳清姿。
何禾搖搖頭，抽出桌面上的書剛想說自己馬上就出去，被吳清姿拉着胳膊拽了過去，“別走了，一起來玩吧，你又不是不認識。”整個人就被拉到了後排，按在一張座位上，一邊是又換成酷酷的髒髒辮的周洋，一邊是嘴裏咬着酸奶，笑得現出小酒窩的許諾。
在場的還有柯卓、鄧階、李梓，以及體育委員徐昂還有兩個眼生不認識的女生，一個好像是之前當主持人的徐雅潔，只不過今天頭發披散下來化了妝有點認不出來。
鄧階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整個人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眉眼下垂不知道在想什麽，手上倒是沒有煙，在玩着一個金屬的打火機。
一開藍色的火苗跳出來，再一滅藍色的火苗消失。
許諾十分熱心的給她解釋游戲規則，就是相真心話大冒險，因為何禾的加入重新加入一張牌，總共十張撲克牌，抽到大王的人選擇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小王的人負責提問或者是懲罰。
“我沒玩過。”
“沒關系的，很容易上手的。”許諾笑着說。
十張牌在李梓的手上換動，最後反撲在桌面上一個人抽一張，何禾抽了一張最中間的，打開一看是一張雜牌，望着其他人松了一口氣。
“誰是大王誰是小王趕緊亮出來。”柯卓咋咋呼呼的熱鬧了場子，“老子玩這麽久了還沒抽到過小王。”說着将手中的一張紅桃A摔在桌面上，坐在他身邊的徐昂踹了他一腳，“他媽的，你坐下來行不行，瞎咋呼。”
吳清姿眼波流轉，将手中的牌放在桌面上，是一張小王。
對面的徐雅潔面色一白，手扣着牌面，最終還是将牌放在了桌面上。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真心話。”
“啧啧啧，膽子真大。”許諾湊近何禾小聲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