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早晨不過七點, 莫莺時還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卻被一陣敲門聲吵醒。她睡眼迷蒙, 那敲門聲卻不停，她只好強撐着睜了眼睛, 起身披了件薄睡袍下床去開了門。
門開的一瞬間，陶然湊上自己的臉，瞅莫莺時還不怎麽睜得開的眼睛。她指着莫莺時的眼睛誇張道：“時時你變成一只熊貓了哎！黑眼圈好像有點重……昨晚上你幹什麽去了？”
“……”
莫莺時打了個哈欠，她想了想後, 含糊其辭起來，“啊……我昨晚上照顧小白呢！它昨晚上好像吃壞了肚子, 一直拉稀……所有我才沒睡好！”
“真的？”陶然對此表示很懷疑。
“是真的！”
莫莺時信誓旦旦地點頭, 點了好幾下，以示自己的“誠實”。雖然昨晚上小白的确有些不舒服，不過不是什麽大毛病，主要的原因其實, 是因為她自己的筆記本忽然壞了不能用正好禹川的電話打過來她就順帶和禹川說明了一下情況來着……
一不小心的, 她就和禹川聊了一小時。昨晚她上床要睡的時候, 已經是零點了。
“那你現在還困不困啊？困的話你再睡會兒？”
陶然說着進了莫莺時的房間, 到床邊坐下。莫莺時的被子因為剛起所以還沒有疊，因此床上亂糟糟的，枕頭飛了幾個到地板上，被子則皺成一團。
“……”
陶然其實也還困着，她索性往床上一躺，順便卷了被子左右翻滾。“時時, 你這被子好香啊，是不是放了香料熏啊？我也想熏熏被子來着。”
“沒有啊，可能是秦姨洗得比較幹淨加上她用的洗衣液味道比較好聞吧？”
“……或許吧。”陶然又聞聞被子，“不過是真的好香，我都想睡這兒了。也不知道以後哪個天殺的混蛋命好能娶到我們時時……你以後的老公能醉死在你這床上。”
說完後她還邪惡地笑了下。
莫莺時卻沒太聽懂陶然的意思，“昨晚上我睡得晚，所以才很困……不過然然你這麽早過來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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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時時你記性真差，不是說好了今天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聚會嗎？你不會忘了吧？我的天，你的頭睡得和雞窩一樣哎快去洗一下不然怎麽見人……”
随後莫莺時被陶然推去浴室洗頭，順帶洗了回澡。等莫莺時從浴室裏邊出來的時候，陶然已經自行從衣櫥裏找了幾套衣服出來。
“時時你的衣服到底都是誰給你買的啊？怎麽還把你當小孩子一樣看……這些衣服我那念初一的表妹都嫌幼齒……”
“？？？”
莫莺時覺得自己的衣服沒有什麽大問題……
“這些衣服好多都是我姨媽買的，還有的是我奶奶挑的，嗯……就一點點是我自己選的，好像挺漂亮的吧？”
“天，你姨媽和你奶奶還當你是小女娃呢，這件hellokitty的到底什麽鬼？我八歲的小堂妹都不這樣穿……”
“呃……”
陶然在衣櫥邊挑了好久，才終于滿意。她拿了件連衣裙出來。連衣裙以粉白兩色為主，上身白色，下身的裙擺則是淺粉色，裙邊帶有荷葉邊，別致又不失清新。
“哇哦，這件特別的好！正好适合你穿……”陶然的話說到這裏，卻發現莫莺時的情緒不太高，甚至有些……惆悵？
“呃……時時你怎麽了？”
莫莺時回神，她揚起嘴角，笑笑，“好看吧？我也喜歡這件。是我媽媽給我設計的，她本來……是想等我成年了才送給我的，不過她說自己可能沒有時間了，就在我十三歲的時候做了出來，我很喜歡媽媽給我設計的衣服，所以才一直不舍得穿。”
“對不起啊時時……”陶然小心翼翼地把這件粉白連衣裙放進衣櫥裏，“呃……那我們換一件？”
“嗯。”
ˉ
天氣很熱。
禹川在一家桌球館的休息室的沙發上坐着，大口喝冰礦泉水。他擡眼看一邊正給他遞來幹淨毛巾的侍者，問，“你們這裏的生意啥時候變得這麽冷清了？！”
桌球室冷冷清清，偶爾才能聽見幾聲球杆撞擊臺球的聲響。
禹川覺得太冷清了，沒勁兒。
侍者颔首，“我們這裏的生意一直是很好的，今天的話是因為我們家少爺知道您要來打球，所以特地讓我們清了場，所以……”
什麽鬼？！
禹川覺得無語，“你家少爺難道是馬屁精？！”
“……”
休息室的門被人一腳踢開，外邊進來一個人，年齡和禹川差不多。那人走過來，笑眯眯的，“禹哥今兒怎麽一個人在這裏打球？皓哥還有海哥他們怎麽沒見着？”
來人是陳奕宏。陳奕宏家裏經營着一家比較大的桌球館。
禹川挑了下眉毛，他悠閑地拿了手邊的礦泉水瓶，擰開後仰頭喝了幾大口。“這你得去問他倆了。”他看了下周圍的環境，“這桌球館你家開的？還挺寬啊。”
“還行吧。我聽說禹哥你喜歡打桌球，幹脆我和你來一局切磋一下？”
“你和我啊？”
陳奕宏狗腿地笑笑，“禹哥不嫌棄的話……”
“改天吧，今兒打累了，沒勁。對了，你們的服務生把我剛放桌上的手機弄哪兒去了？趕緊給我找來。”禹川擰着眉毛道。他最讨厭別人動他的手機了，惹急了他，他可能會揍人。
陳奕宏于是扭頭對着休息室外邊喊，“服務生趕緊過來一下快點兒！”
不多時，一個女服務生從外邊小跑着進來了。服務生喘着氣，手捂着心口的地方擡起頭看陳奕宏，“有……有什麽事嗎？”
“把客人放9號桌球室的手機拿過來，趕緊的別耽誤了快去！”
“……哦哦好的，請稍等一下我馬上就去。”
服務生說罷剛要轉身，那桌上的一空礦泉水瓶不知為何掉到了地面上，服務生沒注意直接一腳踩了上去。礦泉水瓶很滑，女服務生直接趔趄向一個方向倒去。她閉眼睛，本能地伸手想要抓住一個可以支撐的點。
“……”
禹川見這服務生是往自己的方向倒的，電光火石間，他不想被壓，只好伸手扶了一把服務生。服務生慌張擡起頭看清人後，卻愣了。
禹川也有些微訝。他松開手，又定睛看服務生，似乎是在确認自己有沒有認錯人。
“靠。你還在這裏做服務生？！”禹川脫口而出一句。
女服務生瞪大眼睛，她後知後覺地用手撩了下垂下來的幾縷頭發，目光閃爍，“呃……你在這裏打桌球啊，好巧。那個……我去給你拿手機過來。”
“……”
過了會兒。
女服務生拿着一部手機再次匆忙跑進休息室。
“這是手機，請收好。”
“等等，小楊老師，你應該知道……星城是不允許教師私自在外做兼職的，這樣已經是違反了星城的條例，所以你這是？！”
楊彩言：“……”
ˉ
秦皓特地在自己的右耳上貼了顆耳釘，順便他還到理發店裏找tony老師弄了個特別風騷的發型。他認為自己特酷，足以以假亂真冒充店裏的牛郎了。
“我去可以啊老秦？你這樣還真和那富婆愛找的鴨挺像的，你可以去做頭牌了我操！”黃大海啧啧稱奇，就差拍手叫絕了。“還有你這耳釘怎麽弄上去的？！”
“當然是貼的，老子可沒有耳洞……去去去別動，你搞下來了我不得重新貼一次？！”
“我特麽的，你給我也貼一個呗不然我怎麽和你進去冒充牛郎？！”
黃大海只随便自己用定型水噴了幾下頭發，他在家時，只是用手抓了兩把自己的頭發算作是做了個發型，又穿了件帶有亮片的皮衣就出了門。他其實特嫌棄自己借來的這滿是亮片的皮衣，他覺得low爆了。
“得了吧你，都到門口了你才說我上哪兒給你找耳釘貼上？！跟着我混進去得了，我認識這兒的一經理，沒那麽難進去。”
“靠，你還認識這兒的經理？！我特麽，你該不會有什麽特殊嗜好吧？！”黃大海抱緊自己的雙臂退後，一臉惶恐。
秦皓豎中指，“滾你爺爺的，我秦皓人脈廣到處吃得開怎麽你也有意見？！”
“……沒，沒。”
兩人進了一家店，準确來說是一家會所，會所對外宣稱是賣酒的。
秦皓剛進去，就有人過來找他搭讪。來找他搭讪的是個濃妝豔抹的女人。秦皓一聽聲音就知道這女人年紀不小至少已經三十加……女人的聲音故意發得很嗲，秦皓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
“嗨，這位帥哥，你現在是否有空？不如我們先互留個電話怎麽樣？嗯？”
女人順便在秦皓的耳朵邊吹了口氣。
一邊的黃大海扭頭，憋笑。秦皓表面游刃有餘，內心卻處于崩潰邊緣……他就想找個地方吐一下。
“好啊這位美女，來，把手機給我一下。”
女人開心地把手機遞給了秦皓。秦皓快速地在手機上輸了一串號碼，還給女人，“已經輸好了，啊我還有點事情，等我有時間了會主動約你。”
“哎呀先別走嘛帥哥！”
秦皓沒理，加快腳步轉身就走。他走得很快，随便就把女人甩在了後邊的角落。黃大海跟在後邊，忙喊，“你走那麽急老子都追不上了我去……哎哎哎人呢？！”
“？？？？？？”
前方早就沒了秦皓的人。黃大海想打人，他罵着髒話在會所內的走廊處茫然四顧，然後他的手機鈴響了。他沒看來電顯示直接順手就接了。
“喂你哪位啊？”
“讨厭啦帥哥……剛才我們才見過呢你居然這麽快就忘了人家讨厭讨厭啦！”
“……我日。”
黃大海趕緊挂了電話，順便将這個號碼加入了黑名單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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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紅酒綠的場所令莫莺時有些不适應。她有點怯場。
“然然……這種地方有些吵，我們還是回去吧？”
陶然帶莫莺時去的是一家會所。這種會所對外宣稱主要是賣酒，以及提供類似于ktv的服務。陶然之前和朋友來過幾次，她精心考察過了，這裏雖然看起來燈紅酒綠的，但是營業的項目是有分級的，其實比夜店安全很多。
因此她才敢放心帶着莫莺時過來。不過莫莺時不是很适應這種地方的環境。
“別怕啦，這裏就是喝喝酒唱唱歌的地方，當然你不想喝酒不想唱歌的話也不會有人逼你的，你就跟在我旁邊，不說話也行哦。”陶然說着，低頭喝了一口酒。“這酒怎麽喝了有點頭暈啊……”
“……”
莫莺時用手揪了下裙子的下擺，她蹙起眉毛看了眼周圍喝酒的人，還是不适應。“然然，剛才有幾個人用好奇怪的眼神盯着我們看，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裏吧？”
“別怕別怕，他們就是看我倆漂亮而已，也就多看兩眼不會把我們怎麽樣的，放心好了。你等一下，剛才你就說口渴了，我去給你找一杯現榨的水果汁過來……要等我別亂跑哦。”
“……”
陶然轉身出了這個小小的ktv廳。
莫莺時只好找了個角落的沙發坐了。百無聊賴下，她拿了手機出來，看時間。
已經中午十二點了。她覺得自己的肚子開始變得有些餓了。
她抿了抿雙唇，開始想念秦姨做的飯菜。她正沉浸在幻想美食世界裏之時，察覺沙發的一側凹了凹。她扭頭看過去，看見一個男生。
“？？？”
男生側着臉，加上室內燈光昏暗，莫莺時看不太清男生的臉。不過她覺得男生的臉似乎有些熟悉？
“……”
男生稍稍坐過來了一點，和莫莺時靠得近了一些。
“請問你……”
“噓——”
男生伸食指放在嘴邊，他看了下周圍的環境，忽然笑了下。“是我，學妹，你那小姐妹陶然哪兒去了？”
“學長？”莫莺時有些驚訝，她看了看周圍游走的人，才開口，“你怎麽在這裏？來喝酒的嗎？”
“呃……算是吧。你那小姐妹沒和你一起麽？”秦皓說着不忘用眼睛四處瞟。
他也是剛剛才發現莫莺時的，以為陶然會在這裏，過來後才發現陶然不在。
莫莺時看秦皓今天的發型張揚，和平時的差別有點大，所以她一時不敢認……
“然然她去給我拿果汁了，應該很快就會回來的。學長你再等一下吧。”
“是嗎？”秦皓頓了頓，“陶然她經常來這種地方麽？”
“我不太清楚……不過然然好像不是第一次來這邊。”
“那你們有沒有喝過這裏的東西？”
“我沒喝，但是然然她喝了一杯酒。”
“她出去多久了？”
“剛剛吧，只有幾分鐘……”
“那她喝酒以後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
“然然好像臉很紅，她還說自己有點暈……”
“我特麽……”秦皓感到一絲不爽，他起身，道：“你別亂跑就在這邊待着，有事你就呼禹哥的手機，我有事情需要出去一下。順便你那小姐妹八成是拿不成果汁回來了，這地兒水深得很，你們居然也敢過來真是不知道說你們什麽好……”
莫莺時越聽越覺得不好，她揪着衣服也站起來，問，“學長是說然然遇到危險了嗎？”
“……也不一定，還是多留點心眼比較好。我剛和禹哥通過電話，他知道我在這地兒，不過他不知道你在這地兒。”
“禹川學長現在在做什麽呢？”莫莺時想也沒想就問了。
秦皓頓了頓，側頭笑了下，道：“他今天去打桌球了好像。剛才和他通電話的時候，我似乎聽到他身邊有女孩子在和他說話……不知道學妹你有沒有感到一點點的不開心？”
“？？？”
莫莺時當即搖頭，“沒有啊。學長快去找然然吧，這種地方我不太喜歡，我怕然然她真的有危險……”
“……那你待着別亂走，這裏還算安全沒那麽亂。記住別自己出去，這裏挺複雜的，你們女生最容易迷路了。順便記得遇到什麽事情就打我或者禹哥的電話，其實你找大海也行……手機給我，我把我和大海的手機號碼存你手機，反正你要是遇到事兒了随便打我們仨裏面誰的電話都行。”
“……我記住了，謝謝學長。”
秦皓出去後，莫莺時又坐到角落的沙發上，安靜地等。這種環境下，她卻忽然想到了禹川的臉……
還有就是，她在想剛才秦皓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呢？另外……秦皓說禹川的身邊有女孩子的說話聲，所以學長真的是有女朋友了嗎？
嗯……她在想，禹川喜歡的女孩子，會是什麽樣子的呢？
“……”
她似乎有一點想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