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孔茹鼻尖都要貼到泔水桶了,她這輩子都沒經歷過這麽恐怖惡心的經歷,想尖叫又怕泔水灌進嘴裏,不住地撲騰着想要從沈晚照手裏撲騰出來。
沈晚照離近了也聞到那股堪比生化武器的味道,惡心程度不比孔茹差多少,努力別開頭,一手按着她的後頸,冷冷道:“我讓你再說一遍,不說我就把你扔進去,剛才不是還挺能說的嗎?”
孔茹吓得飙淚,把她扔進去比讓她死了還難受,一邊四肢亂舞,一邊告饒道:“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不敢說你了,你饒了我吧,活兒都我來做!我來!放過我吧嗚嗚嗚……”
她這人也有個好處,雖然是個好惹事的,但認慫也很快,不會學那硬骨頭。
沈晚照給臭味熏得火氣也散了不少,手下一松,孔茹立即就掙脫了出來,又是憤恨又是猥瑣地瞪着她:“你,你,你欺負人!”
沈晚照眼睛一瞪,她吓得又縮回去了,抽泣幾聲轉身回了屋。
她也是記吃不記打,瞧着沈晚照往日脾氣好,又是個好面子的,把心裏的火氣全沖她撒了,沒想到這回踢到鐵板了,她心裏的窩火就別提了。
院裏除了沈晚照和孔茹還有一個被關禁閉的乙班學生,名喚陳蓮,她直接把活兒堆給孔茹,敢反駁一句就一個眼風打過去,這麽幹到傍晚還是沒什麽起色,豬兒餓的直叫喚,雞也垂着頭打蔫,鵝群是餓瘋了,見着人就要,孔茹的褲腳都給撕下來一片,嚼吧嚼吧吃了。
兩人被鵝啄的直哭,沈晚照雖說着不幹活,但也給累得夠嗆,郁悶道:“你們不會跑啊,那不是有竹竿,打幾棍子不就老實了。”
孔茹抹了抹哭紅的眼睛:“說的倒是好聽,你怎麽不來?”她抽了抽鼻子,哭嚎道:“爹,娘,女兒知錯了,女兒再也不敢了,我要回家!”
沈晚照和陳蓮對視一眼,都掉過頭各幹各的了。
她聽說明天一早有人會來檢查,幹不好的繼續往上累加,她也只得打起精神來喂雞喂豬。
她挽起袖子,忍着惡心把木桶裏的豬潲水攪拌幾下,拎着木桶就往豬圈那邊走,拎着個木桶對她來說就已經很要命了,更何況這個木桶還散發着類似于嘔吐物的惡臭。
她把木桶放到豬圈邊兒,五官擰巴到一起,轉向陳蓮問道:“這怎麽喂啊?”
陳蓮正在攪拌雞飼料,聞言大聲道:“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你就把食兒倒在食槽裏,他們自己會吃的!”
她想了想又補了句:“小心點倒,別濺到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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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醒的已經晚了,沈晚照看那食槽挺深,想着應該濺不出來,也就沒留力一下子全倒進去,沒想到十來頭豬立刻沖過來搶食,其中一只肥頭大耳的把腦袋整個埋在食槽裏,哼哧哼哧,泔水四下飛濺出來,縱然她躲得及時,有幾滴也濺到她身上了。
沈晚照:“……”
她現在想跟孔茹一起抱頭痛哭。
她哭喪着一張臉:“這裏有能洗澡的地方沒?”
陳蓮白了她一眼:“你想的倒是挺美,還洗澡,你是思過還是享福呢?”
沈晚照身子一僵:“……”
她倒是挺樂天的,見沈晚照表情僵硬,忙寬慰道:“咱們這裏還算好的了,你想想那些在馬廄喂馬的,不是比咱們更髒更累,遇到脾氣不好的,還得被踢上幾腳,落下傷殘豈不是更悲慘?”
沈晚照也只能想想更倒黴的寬慰自己,提起桶來把剩下的一點泔水倒進去,見那只肥頭大耳的吃得最多,心裏不大痛快,撿了根樹枝抽了它一下。
那肥豬迷茫地擡起頭,沈晚照閑極無聊,擺了個平刺的劍招,又拿樹枝在他腦袋上戳了一下,肥豬這下可算是反應過來了,擡起腦袋吭哧就是一口,就聽‘刺啦’一聲,她袖口硬生被扯下一片布來。
沈晚照:“……”
她簡直欲哭無淚,誰讓她手賤來着?
這時候陳蓮見孔茹還在一邊閑着,心裏不痛快,硬把喂鵝的家夥食兒塞到她手裏:“你別在一邊哭哭啼啼的了,趕緊幹活,你已經被多罰了兩天了,難道還想再來一天?”
孔茹不大想幹,哼哼唧唧不樂意,兩人推推搡搡一時,不小心把鵝窩給撞開了,一群脫缰的野鵝勢如瘋虎般的沖了出來,對着兩人就是一通狠啄,把這幾天吃不飽的憤怒都發洩出來。
兩人尖叫着亂蹦亂跳,沈晚照眼見不行,要不就是她們倆被鵝啄了個稀巴爛,要麽就是把鵝踩死幾只,揚聲道:“你倆別跳了,趕緊把鵝往窩裏趕!”
孔茹怒道:“你趕一個試試!”
沈晚照懶得理她,從牆邊抄起一只竹竿,用了一招不咋地正宗的橫掃千軍,倒是收到了奇效,鵝都被驚得跳起來,有幾只已經逃竄回了窩裏,兩人見着法子管用,也都紛紛效仿,用雙手雙腳把鵝趕回去。
衆人忙活了半個時辰,才把最後一只公鵝趕回窩裏,累的靠在走廊的門柱上,一句話都不想說,連平時最愛惹事兒的孔茹都癱軟在地。
溫重光進來的時候就見到這麽一副景象,她雙目無神地坐在石階上,兩眼放空,衣裳散亂并且粘着雞毛污垢,袖子還破了一塊,頭上插了兩根鵝毛,呆滞地看着地面,不用打扮就能去要飯了。
沈晚照并不知道,她現在就是個生無可戀,jpg。
他瞧見她這模樣蹙了蹙眉,難免有些心疼。
他什麽時候見她都是意氣風發,優雅從容,還未曾見過她這幅樣子,到底是千嬌萬寵的侯門嫡女,哪裏來過這種腌臜地方。
三人都是反應了一會兒,才緩緩的緩緩的擡起頭來。
溫重光慢慢踱到她面前,伸出素白修長的一只手:“起來吧,我帶你回去。”
沈晚照汪地一聲差點哭出來,平複了一下情緒,才甕聲甕氣地道:“尚兄,怎麽是你來接我的?”
這時候陳蓮和孔茹擡起頭來,見着溫重光的臉,先是一驚,再是一癡。
他一笑,天青色的素面披風被夜風卷起一角,咬字清晰,聲調溫雅:“我跟秦同知解釋過,他已經答應把你放了。”
孔茹左右看了看,突然道:“是秦同知讓你來放我們出去的嗎?”
溫重光沒說話,他身後的番子接口道:“孔小姐想多了不是?我們來是接沈姑娘的,跟你有什麽關系。”
孔茹不服:“憑甚光放她不放我!”
番子嘴角一耷拉:“秦同知說了,上午不慎把沈姑娘冤枉了,偷魚的另有其……貓,跟沈姑娘無關。”
孔茹恨恨道:“那她也養貓了,這難道不是錯處?憑什麽把她放了?!”
番子不耐煩起來:“您這話留着跟同知說去吧,我可什麽知道。”說完就比了個請的手勢,示意沈晚照和溫重光請先出去。
兩人并肩走出知改院,沈晚照深吸了一口氣,似乎還能聞到一股泔水味,這股泔水味看來是要陪她入夢了。
溫重光聽她不停地吸氣呼氣,唇角一揚,忽的伸手攬住她的肩,長細的手指搭在纖細的肩上,像是怕吓到她似的,柔聲細語:“別怕,沒事了。”
沈晚照正沉浸在悲憤的情緒中,倒也沒在意他的動作,哀傷道:“我鼻子好像出毛病了,聞什麽都是臭的。”
他忽的伸手,白潔的食指點住她鼻尖,輕笑一聲:“你現在聞聞,還難聞嗎?”
他說完自己也有些訝異這種出格的舉動,不過并不後悔,內心竟隐隐有些期待她的反應。
沈晚照愕然看着他,詭異的味道被盡數驅散,鼻端全是淡淡的忍冬香氣,她沉默了會兒才讪讪一笑:“挺,挺香的。”
溫重光收回手:“那就好。”
她想了想問道:“你是怎麽跟秦同知說讓他放我出來的?”
溫重光一笑,先走在前頭:“我說是哈哈幹的,不過兩條魚而已,他也沒多問。”
她頗歉然:“就怕秦同知以後為難你。”
溫重光道:“同在書院任職,他不會這般不留情面的。”
沈晚照一想也是,秦同知算是個人精了,沒好處他才不會無緣無故刁難人呢。
已經到夏末,雖然白天燥熱,夜裏還是有些冷的,夜風繞過林間葉,發出飒飒的聲音,吹散了遮着清月的薄霧,顯得越發寒涼了。
他垂眸,見她白皙的頸項上起了小顆粒,把系着的素面披風解下來蓋到她身上:“夜裏風大,小心着涼。”
沈晚照連忙道謝,嘆道:“多虧了你,要不是你我還指不定要關幾天呢。”
她這會兒正感激,再加上夜色昏暗,她也無暇注意到他身上精細的常服。
有沈明喜在,秦同知怎麽可能把她長關着,不過這話溫重光倒也沒說出來,只是淺笑着謙了聲。
他說完擡眼看了看天兒,低聲道:“這個時候學舍裏的學生只怕都睡了,你現在回去怕也不好……”
沈晚照遲疑道:“那我該住哪兒?”
溫重光想了想:“我的院子後面有個小院,你要是不嫌棄,先在那裏住一晚,明天再回學舍吧。”
他說的句句在理,沈晚照猶豫片刻,點頭應了個是。
他低笑一聲:“你要是睡不着,可以來找我下棋啊。”
不知道是不是他給的心理暗示,沈晚照洗完澡換了衣裳,躺在床上還真是翻來覆去睡不着,披了件纏枝花兒的短襖,再套上素白繡桃花的羅裙,披頭散發地在院裏散步。
按照現代人的算法,現在也就九十點,算不得太晚,她這行為自然不算擾民,只是古人晚上沒事兒幹,兩口子還能拉燈蓋被做一些不和諧的事兒,未婚男女只能早點睡覺。
她在院裏走了會兒,突然聽見前面溫重光的院子裏傳來落子的聲音,兩個院子由小門連着,她頓住腳步,靠在鐵門上細聽。
果然那邊有清脆的落子聲,夜裏顯得格外空寂冷清,也讓腦補了一堆恐怖故事的沈晚照起了一後背毛栗子。
她試探着推了推門,沒想到小門居然沒鎖,被她吱呀一聲推開了,落子聲頓住,坐在窗邊打棋譜的溫重光靜靜地看着她。
沈晚照搓了搓有點僵硬的臉頰,先下手為強:“你怎麽光下棋不出聲呢,聽着怪吓人的,我還以為是山上的厲鬼來索命了。”
溫重光勾唇一笑,透着一種詭谲的豔麗,與往日的溫和大不一樣:“也許我就是厲鬼妖魔,幻化了人的模樣接近你,意圖把你拆吃入腹。”
沈晚照不自在地動了動肩膀,講了個一點也不好笑的冷笑話:“你要是鬼,也是豔鬼,用美色迷惑人的。”
兩人只是随口幾句玩笑,沒想到一語成谶,她真的被某個妖精用美色誘惑,最後拆吃入腹,只是吃法不同而已。
沈晚照探頭瞧了瞧:“你在和誰下棋?”
溫重光看了眼對面,訝異道:“和我一個朋友啊。”他指了指空蕩蕩的對面;“他棋藝高超。”
沈晚照:“……”
她忍着撒腿就跑的沖動,顫聲道:“大佬,你不要吓我啊!”QAQ
溫重光輕笑幾聲,她這才反應過來上當受騙了,無語地看着他,這裝的也太像了吧,要玩狼人殺的話絕對是神級高手。
溫重光長睫微動,眼眸被燭火映照的格外瑰麗:“閑來無事自己打了套棋譜,自娛自樂罷了。”
沈晚照估摸着自己被吓得也睡不着了,搓了搓手:“要不咱麽下一盤。”
他颔首一笑;“虛位以待。”然後把棋盤棋桌都搬了出來,還有兩個小杌子。
她在他對面坐下,對自己的棋藝信心爆棚,慢悠悠地做了個甩袖的動作,一派國手風範,潇灑道:“我先讓你三子,你先走吧。“
溫重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好。”挽起袖子落了子。
沈晚照等他下完就緊随其後,開始倒還很快,等快到最後的時候縱觀棋盤,發現已經被他圍堵的差不多了,自己的白子徹底被逼近了死路。
沈晚照:“……”遭雷劈啊遭雷劈。
兩人又對弈了幾句,從她讓他三子到兩人平齊,再到她被讓三子,最後被讓了五子,經歷了一個漫長而心酸的過程,她還是輸的一塌糊塗。
沈晚照顯然不是越挫越勇型的,輸到最後腦子已經糊了,連自己在哪裏布的局都忘了,最終還是輸的一塌糊塗。
溫重光讓她了幾步,還是這樣,無奈一笑,最後把棋子下到唯一的死路上,總算讓她贏了一回。
沈晚照正靠在廊柱上裝死,贏得莫名其妙,擡眼狐疑地看着他。
他故作訝然,輕輕呀了一聲:“方才沒看見,怎麽這步下錯了。”
他作勢要悔棋,沈晚照忙用身子護住棋盤:“不成不成啊,落子無悔!”
一晚上一把都沒贏,傳出她怎麽好意思做人啊。
溫重光見她烏發蓬松微亂,幫她把鬓邊的一縷秀發別在耳後,輕笑一聲:“你說的是,是我想左了。”
沈晚照已經有些困了,倒也沒在意,他看出她眼裏的倦怠:“我已經乏了,你也該早些歇了,明兒一早還有課。”
沈晚照打了個哈欠,沖他告別之後便轉身去睡了。
第二天她趁早回了學舍,先把書本筆墨一準備,準備的差不多了韓梅梅也翻了個身起了床,見到她先揉了揉眼睛,确定眼睛沒毛病之後才驚聲道:“你怎麽跑回來了!”
沈晚照咳了聲,坐下就開始吹牛,把自己在知改院的經歷說的神乎其神,聽得韓梅梅眼睛都直了。
她吹完問道:“嘿嘿呢?被放到哪裏去了?”
韓梅梅一擺手:“你堂姐把它帶走了,說是幫你養幾天。”
兩人又聊了會,見差不多快到上課的時候了,這才和韓梅梅快步去了教室,有人看見她回來,自然少不了面露詫異,她一概當沒聽見。
早上第一節 是詩詞課,上頭的李師長把長恨歌講了一半,忽然笑道:“過幾日我和其餘的幾位師長商議,準備挪出一上午來舉辦詩詞比賽和四書比賽,陶冶性情,寓教于樂,除了師長之外……你們有人也想來參加嗎?”
少部分人露出感興趣的神色,大多數人興趣缺缺,沈晚照本來也覺着沒甚意思,但不知想到什麽,頭突然擡起來,目光炯炯地盯着李師長。
等下課後李師長收拾完東西準備走人,沈晚照立刻跟了喪氣,欠了欠身:“師傅。”
沈晚照四書雖然不咋地,但詩詞歌賦确實極精通的,課上表現也出彩,李師長難免偏她幾分,和顏悅色地道:“沈同學有何事啊?”
沈晚照道:“學生想問您,這詩詞大賽可有彩頭啊?”
李師長一笑,捋了捋胡須:“自然,獲勝者有文房四寶一套。”
沈晚照:“……”
她一咬牙,把心一橫:“學生願意捐五十兩銀子作為此次賽會的彩頭!”
她月錢就二兩,爹娘貼補的也大都打賞下人,捐了善錢和寺廟裏的香油錢,長輩的打賞更喜歡打賞物件,因此她手頭的現銀還真不多,五十兩差不多算是全部積蓄了。
李師長竟還不領情,滿臉不悅:“你這是什麽意思?好好的一件雅事兒,被銅臭味給污了。”
沈晚照忍住翻白眼的沖動,謙聲道:“學生受衆位老師的恩德已近一月,深受教誨卻無以為報,聽聞師長們也要參加這次賽會,所以把身上的全部積蓄拿出來,想要報效師恩,學生身無長物,除了這個實在是想不出別的法子了。”
李老頭面帶動容,還是搖頭道:“你好好念書,以後為人處世正直磊落就算是報答我們了。”
怎麽想給個錢就這麽難呢!
沈晚照心裏長嘯一聲,面上做悲嘆狀:“學生近來才明白,錢財乃是萬惡之源,要不是我腰纏萬貫,也不敢做下這麽多惡事,萬萬不敢留這麽多錢在身邊了。”
李老倔驢在學堂走了幾步,猶豫許久才道:“既然你已經明悟……那就按你說的辦吧。”
沈晚照道了聲謝,又小心探問道:“那這塞會……是怎麽個比法?”
李師長道:“讓諸人都作一首詩,由人品評,評價最高者獲勝。”
這樣可不好贏啊,沈晚照腦子飛轉,忽然想到上輩子看的幾集中國詩詞大會,淺笑道:“賽詩會本來就是圖一樂,光念詩寫詩作詩有些太枯燥了,學生有個旁的比法。”她一邊回憶電視上看得比賽規則,一邊飛速地說了出來。
李師長搖頭笑道:“不及作詩的深度,但倒是頗有趣味,我回頭跟謝師商量商量,應該不成問題。”
沈晚照心裏默默地道,有趣沒趣不重要,重要的是好作弊啊!
李師長忽然頗帶興味地問道:“這賽制是你想出來的?”
沈晚照喃喃道:“不,是牛X的央視。”
李師長疑惑:“央視?這人名字倒是奇怪。”
沈晚照:“……”
馬不停蹄地就往溫重光住的院子跑,見到他人在先松了口氣,直截了當地道:“你知道不知道,書院的師長們要舉辦賽詩會了!”
他當然知道,謝師還邀請過他,不過被他給拒了:“怎麽了?”
沈晚照激動道:“你準備參加嗎?”
溫重光:“不準備。”
沈晚照:“……”
還是那句話,想送個錢怎麽那麽難呢!
她怒瞪了他一眼:“都說了只要是書院的人都能參加,你為什麽不去?!”
溫重光低笑:“書院裏的師長都是大德大才之人,謝師是前任帝師,解師是連中三元的江南才子,其餘的更不消細說,我去豈不是獻醜了?”
沈晚照恨鐵不成鋼,一副看見自己敗家兒子的表情,恨不得揪着他的領子搖晃:“你有點志氣!在我看來,你不比那些人差,可別妄自菲薄啊!”
不然五十兩銀子就白掏了!她念及此處,看向溫重光的目光越發痛心疾首。
溫重光目光微微一滞,強壓下心裏的悸動,垂眸含笑不語。
沈晚照鼓勵完了又開始利誘;“聽說贏了比賽還有五十兩銀子,你總不想一輩子在書院裏給人打零工,一直寄人籬下,看你養父和義兄的臉色過日子吧?有了這銀子,你就能參加科舉,要是中個功名回來,過的風光體面和凄凄慘慘讓你選你選哪個?”
溫重光:“……”
她目光炯炯地等着他,他定定地瞧了她一會兒,淺笑如春風拂柳:“好。”
沈晚照樂了會兒,又拎着書包急匆匆地跑去捐銀子了,她又軟磨硬泡想法子拿到了比賽的題目,想法子确保銀子能落到他手裏。
等到比賽的前一會兒她才找着了尚昭,匆匆忙忙把賽題塞進他手裏:“不會的時候就瞧一眼這個,你可一定要拿第一啊!”
她說完正要走,手就被他拉住了,他輕輕一勾,欺身近了幾分,聲音暧昧不明:“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