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2)
什麽來演這部戲,她去演別的什麽都行啊,幹嘛非要禍害我們?太倒黴了。诶呀,你別戳我,我算看出來了,禾微就是個毒瘤,沾着誰誰倒黴。”
禾微停下腳步,正好在他的後面,一句句聽的清楚,“嗯哼,你說對了,雖然我很抱歉連累了你們,但如果你覺得連累的是拍戲的事情,那麽你想岔了,就你們的演技,在哪裏都是要被罵的,特別是你,不是人長的帥就可以混的,娛樂圈裏最不缺的就是俊男美女了。”
小軍和小琳面色煞白,禾微的話不可謂不狠,這種話吧,說出來很傷人,若不是關系很好的老師朋友,都是一種得罪。禾微跟她們并不熟悉,這樣一說自然會讓小軍下不來臺,他是個男人,就那麽被指着鼻子罵,更何況他還覺得完全是因為禾微他才遭受這種待遇。就算他是腼腆的鮮肉,也難免爆炸。
“就你一個毒瘤還好意思說我演得不好,別以為你拿了金羊獎對所有人都能說教好不好?全中國都知道那裏面有水分!如果不是你,我們怎麽可能出來打頭炮,如果不是你,我們哪會一直被挑剔?如果不是你,片場氣氛怎麽會那麽劍拔弩張!全是你的錯!不是滾出娛樂圈了嗎?眼巴巴的又回來了。什麽玩意啊!”惱怒沖上了腦門,小軍越說越大聲,越說越順溜,對,全都是她的錯啊!他的演技哪有問題?
禾微定定的看着他,沒有一點點的生氣,小軍的怒罵似乎是打在拳頭上,激不起半點水花,“自欺欺人被人欺,話不投機半句多,你活在自己夢裏吧。”語罷她轉身就走。
小軍明明是罵的爽快的人,卻被這兩句不冷不淡的話,說的面如土色。他僵在原地不知道後面要做什麽,小琳瞪他一眼,那麽沖動呢!禾微再黑,也是前輩,一杆子打死太不給自己留後路了,而且,小琳在更衣室跟禾微接觸的更多,她私心裏覺得,其實禾微人好像還不錯,她并沒有小軍那麽自信,她覺得禾微說的可能并不完全是錯的。
小琳深呼一口氣,也是頭一回自己做了決定,她扔下小軍追着禾微而去。禾微腿長,走路也不拖泥帶水,早已坐回了周濤的身邊。
周濤看着那裏的鬧劇,聳了聳肩,“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了?”
禾微勾唇一笑,并不在意,“我一個泥菩薩就不保人過江了。”
“唔……那個小姑娘過來了。”周濤努努嘴,指向她的身後。
16|第 16 章(作話)
禾微回眸,小琳無法形容這一個回眸是什麽樣的感受,那一颦一笑都如同九天玄女,說好的大反派,看着卻跟仙女一樣,眼神安安靜靜沒有絲毫的戾氣,就算是剛剛說了她壞話的他們,她都沒有任何偏見,清澈到見底。
“怎麽了?”禾微嘴角微翹,有一絲絲的俏皮。
小琳喘了喘氣,平息了一下被撼動的心,“那個,我來道歉的,剛才小軍的話,您別放在心上,他只是……被打擊到了,比較激動。”
“恩?沒關系,嘴長在他身上,他對自己說的話負責就可以了。”禾微無所謂,別人的對話對她來說沒任何意義。
小琳的臉開始泛紅,緊張的也是尴尬的,道歉別人不接受怎麽破,很尬,“不是,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前輩您的電影其實我也是看過的,金羊獎是名至實歸的,小軍他只是……”
禾微打斷她,“金羊獎這個東西,到底是不是真的,我比你清楚。小軍要怎麽樣,跟我沒有關系,你還有別的事嗎?”
“……”小琳快哭了,禾微這是生氣了?
禾微才沒有生氣,她說話就是這個調調,周濤輕笑出聲,“小姑娘,你不要太在意了,禾微不會放在心上的,她說話就是這個樣子。比較耿直。”
還好有周濤打圓場,小琳不然就真哭了,“真的嗎?前輩,剛才你過來……是不是找我有事?”
禾微歪了歪腦袋,哦,她剛才過去幹嘛的?“哦,我過去啊,是想跟你們說一下戲,下午你們繼續這個狀态,沒辦法往下演的,不是你們演的多差,而是這個鏡頭感不對,就算你們演的再好也會被卡的。”
“诶?”小琳瞪大了眼睛,鏡頭感?所以禾微其實是想去教他們?她的腦海裏想到了一句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說的可能就是他們自己。
禾微的演技是經過金羊獎專家們公認的,傳說中的水分是不存在的,小琳在聽懂禾微的目的以後不恥下問。
“真的對不起,前輩,您能不能告訴我,鏡頭感那個,要怎麽感覺?”小琳科班出身,理論知識比禾微強不知道幾百倍,但我們高中都沒上完的冰凍微卻是實踐長大,她所說的和課本上說的肯定就不一樣。
禾微放下手上的東西,拍拍裙擺上的灰塵,站起身來,“你來,把濤姐當做鏡頭,我們來對戲。”
咦?什麽都不說就直接對戲?小琳有點沒準備好,站起來都懵懵的。
禾微進入狀态只需要幾秒鐘,一個眨眼的時間,身上的氣勢就直接變了,小琳站在她的對面不自覺就被壓制,想往後退,似乎眼前這個人變成了一個陌生人,她就是一個女魔頭,令人恐慌不已。
“爾等蝼蟻般的存在,有什麽資格與本尊對話?”禾微說的是小琳的角色去參拜她的時候。
小琳還在懵,“我……我……”
“口齒不清,眼神飄忽不定,站姿亂七八糟,鏡頭在哪已經忘記了嗎?臺詞要熟記于心,我說上一句,你不管在做什麽都能說出下一句,入戲不是入魂,你把你當做角色可以,但角色的世界沒有鏡頭。你哪個都沒做好。”禾微在探測她的反應之後,又瞬間變回耿直微,那種女魔頭的氣勢散去也只需要一秒。
小琳跌坐在凳子上,禾微的話在耳邊環繞,話傷不傷人她已經感受不到了,只短短一句話,她就看到了差距,差距好大,無關偏見,光和她對戲都壓力太大,整個舞臺會被她掌控,她毫無辦法。
禾微沒有嘲笑也沒有不耐,只問她,“再來一次嗎?”
小琳茫然的眼神,“我想……冷靜一下。”
“好,有問題可以随時找我對戲。”禾微禮貌的微笑了一下。
旁觀很久的周濤在她回來以後拍了拍手,“咱就忍這一次,下一次,不好的劇組,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去了,簡直浪費資源。”
禾微笑的沒心沒肺,“別,什麽劇組都行,我缺錢。”
下午再次開拍,依然是動次卡次的節奏,但小琳和小軍的差距已經出來了,禾微和小琳的對手戲明顯的卡的少,而和小軍始終演不下去。小軍的不服氣,導演的偏袒給了他更多的錯覺,這邊角料的幾幕拍了整整一天。
第二天還是他們的主場,導演覺得差不多折磨夠了才放過,小琳越演越得心應手,她也不想管什麽後路了,她被禾微的演技折服,也被禾微的霸氣俘虜,短短兩天就變成了禾微的腦殘粉,成為了劇組的小叛徒。
一周後,上面吩咐過的那場打戲終于拍到,曾今糾結要不要打的小琳如今已經坐在了禾微的身邊,“微姐微姐,這場打戲你怎麽辦啊?他們都準備真打你诶。”
“效果肯定是真打的好。”禾微不排斥真的被打,但,按照導演這個尿性,就怕他打一次不過瘾,要打上好幾次。
這場戲果然是萬衆矚目,連腿腳不好的韓玥都親自來了,坐在一邊跟小公主一樣衆星捧月,老遠就看到了小琳在禾微身邊晃悠,她叫來了導演,“那個是誰?”
導演點頭哈腰,跟在禾微面前完全兩樣,這部劇有韓家的投資,韓玥就是爸爸,“是女三,演禾微手下,最後倒戈的那個。”
“哼,怎麽跟在禾微邊上?”韓玥休息了幾天,已經忘記了在禾微身上吃的苦。
“這兩天都這樣。”導演據實以告。
韓玥嘴角一勾,“把她後面的戲砍了,扔出劇組。”
“這……”導演有點為難,因為女三的戲份其實都差不多了,砍了不就是拍了的白拍?有搭檔的還要重拍或者剪輯?
“怎麽了?有難度?”韓玥皺起秀氣的眉,眼裏卻全是扭曲。
導演不敢,“沒有,我知道了。”
在打戲開始前,小琳就接到了通知,今天拍完,她就可以走了,她許多話都擠在了喉嚨口,在無條件腦殘禾微之後她就想到了這點,很可能會被劇組排斥,她沒有禾微的本事,結局肯定比她還慘,沒想到才幾天,就告訴她,她可以走了。這也就代表,在這部劇裏她很可能連出場的機會都很少吧。
但禾微于她而言,不只是一個偶像,她覺得很真實,很坦誠,教會了她那麽多年都沒有學會的一些東西,那就是做人的本心,現在的她無論如何都再做不到像小軍一樣去诋毀禾微,去說她壞話,在背地裏做對不起她的事情,那樣她會覺得是對自己的侮辱。
沮喪的情緒沒有持續多久,她在禾微身上學到的還有樂觀,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她拍拍自己的屁股,都已經這樣了,沮喪有什麽用?看看自己家勵志的偶像,一路黑,沒後臺,闖到影後,她也一定可以的。
打戲終于開機,禾微的妝容從典雅高貴變成了狼狽不堪,被撕扯的布條碎片,和臉上刻意打黃的面頰,都顯示出了她此時的慘狀,她要被男主角從天上打落在地,分筋錯骨,癱軟在大街上,然後被恨極了她的百姓們痛打。
男主那一幕已經拍完,現在她就已經躺在了地上,旁邊是稻草,男三作為正義的一方代領百姓們打她,而女三是後來倒戈的,為了展現她的正義,也奮力的打。導演一聲開始,衆人如蝗蟲般壓過去。
這裏面還有一些是群演,看他們的身姿就會發現和普通的群演不同,他們特別的魁梧有力。
拳頭和踢腳無情的落在禾微的身上,導演站在韓玥的身邊,看着都有點心疼,到底是個漂亮姑娘啊,“韓玥,可以了嗎?”
“一會再來一遍嗎?再來一遍就可以了。”韓玥嘴角的弧度很大,顯然很開心。
導演去喊了暫停,随意罵了兩句,你們打都不看鏡頭啊!意思就是要再來一遍。
彼時禾微躺在地上,就覺得渾身都疼,根本分不清是誰在打她,那都是真家夥啊,她只能抱頭躲藏。
第二遍開始,她蜷縮好自己,準備承受預想中的疼痛,很奇怪,背上有一塊地方似乎被什麽擋住了。導演提醒了一句韓玥,“再打要出人命了。”
韓玥才終于擺擺手,“可以了,叫她害我崴了腳。”她笑的很得意,這一部劇就是為了這一幕,她才應允讓禾微拍的,不然在全線封殺禾微的當下,他們韓家投資的劇裏怎麽會有她?
17|第 17 章
大家收工,紛紛揉了揉打疼了的手,禾微躺在地上站不起來,她放棄了,再躺一會再說,忽然背後有一些動靜,她費勁的轉過身去一探究竟。她的身後,小琳跪在邊上,捂着腿站不起來,“你怎麽了?”禾微開口,要命的幹澀。
小琳動作不變,勉強的笑了一下,“沒什麽,好像被誤傷了,呵呵呵。”
禾微不傻,誤傷?誤傷不可能那麽嚴重,這讓她想到了第二遍被打的時候背後那一處沒有遭受攻擊的地方,她勉強揚起一抹微笑,“謝謝,我連累你了。”
小琳嘟起了嘴,小臉可愛到不行,“微姐,別跟我說連累,這是我願意的。”
周濤在車上等了許久沒等到人出來,卻看到劇組的人都在撤退了,眉頭一皺,趕緊下車進來一探究竟。裏面的燈光已經都關掉了,黑漆漆的片場黑影重重其實是很吓人的。她走過去手一拍,打開了大燈,視線一盲,再慢慢恢複,終于在角落裏看到了兩個人影。
她腦袋裏一震,這癱在地上不是出人命了吧?然後又自我否定,不可能,真出人命了他們不會那麽忽視的,她一路小跑沖過去,高跟鞋踩得噠噠直響。
禾微費力的睜開了眼睛,喊了一聲,“濤姐?”
“草他妹的!這是拍戲?!這是故意傷人!”周濤看清了地上的兩個人,氣的連粗話髒話都爆了出來,“我送你們去醫院,草!”
禾微抿緊了嘴,身上疼,地上涼,她覺得她可能還要發燒啊……
周濤一個人擡兩個人很吃力,到了醫院也難弄,她想也沒想摔了個電話給寧磊,電話很快接通。
“濤姐什麽事?”寧磊正在外面,陪祁曉在參加一個新聞發布會。
“大事!在哪?禾微受傷了我現在要擡她去醫院!”禾微是寧磊給她塞的人,周濤也是個聰明人,她知道要給禾微出氣找誰管用,也知道讓她得到照顧,管誰找幫助。
果然她話音剛落就聽到寧磊一句卧槽,可見也是頭疼,“在哪?我讓車來接你們。”
周濤報了地址,“兩個人,還有一個新人,幫禾微一起受的傷。”
“不遠,給我十五分鐘。”寧磊挂了電話就立刻聯絡了祁曉的專用醫師。祁曉對這個姑娘的關心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不管到底是什麽關系吧,他那麽多年的好兄弟,自然知道怎麽辦祁曉會滿意。
周濤粗略看了看禾微的傷,心裏都是草草草,她只想揍人,韓玥是吧?她記住了,弄不死她,她周濤倒過來寫!韓氏算什麽玩意兒?躍星怕過誰?把她們謙虛當有趣了是吧?
禾微不知道她給誰打的電話,只以為是給周濤的朋友尋求幫助吧,她輕輕的喚了一聲濤姐的名字,周濤趕緊湊過去,“怎麽了?”
禾微費力的擡起手指,指向另一邊韓玥之前坐的位置,“濤姐,那裏有個凳子,凳子下面有支筆,你去拿好。”
凳子?筆?周濤順着她的方向看過去,那個方向有許多凳子,但她一眼就明白了她說的是哪個,因為只有一張類似于躺椅一樣的凳子最醒目,她幫禾微扶起來,給她背後墊了些軟的東西,然後往她說的凳子走過去。
凳子是張簡易的躺椅,可是在片場這種大家都坐冷板凳的地方,躺椅已經是不錯的待遇了,一般都是大牌和導演坐的,凳子挺長的,周濤往下面看了看,地上沒有落下筆,那麽禾微說的是哪裏?她尋思了一下,凳子下面,不會是凳子反過來的下面吧?她用力把凳子擡起來,伸手進去摸,果然在凳子正中央的下面摸到了一支筆。
确切來說,是一支錄音筆,筆上的紅燈還在閃爍,它還在盡職的工作着。
她詫異的往禾微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按下了錄音筆的播放鍵,前面有很長很長的空白,然後是人漸漸來了,聽這個聲音,這支筆是中午開始錄的,它收錄了很多很多的東西,讓周濤完全真實的明白了禾微在片場過得是什麽樣的日子。
十五分鐘不到,寧磊叫的人就來了,還算他有心,來的是兩個魁梧有力的女漢……哦,不對,女護士。她們很專業的先看了看兩人的情況,之後一人一個扶着上了車。再加上周濤的車,這些人就夠了。
周濤暫停了錄音,十五分鐘還沒聽到重點,她大概能明白這支錄音筆裏肯定有什麽直接的東西在,但開車不能繼續聽。
她們的目的地是一家私人診所,國內的私人診所是很難開出來的,如果是正規的那都是相當有本事的,這一家就是,要看病?可以提前預約,不然公立醫院去排隊吧,沒錢不要來,他們走的就是服務和隐私線,針對公衆人物和有錢人。
禾微和小琳被送到了一間溫馨的病房,一位穿白大褂的醫生進來只看了一眼,“去拍片。”,于是護士給她們換了衣服,又推了出去。
周濤很放心這裏,她也來過幾次,拖的都是祁曉的福,于是她就沒跟去,繼續聽着錄音,可是這個錄音是誰放的?禾微?她忽然笑了,如果真的是禾微,原來她也不是真的任欺負的聖母啊。
錄音真的放了很久,等她們拍完片子回來,她終于聽到了重點,是韓玥和導演的對話,非常的清晰,周濤已經腦補出了他們的位置,這個錄音筆的放置地點真是相當準備啊!
回來後,小琳被移去了另一個房間,禾微變成了一個人的單間,她意識清醒,看到周濤還朝她笑了笑,周濤正聽着錄音呢,忍不住狠狠瞪她一眼,明知道要出事,不跑還被打,就算她機智的放了錄音筆,就不怕被打死?那還有得玩?
然後周濤就聽到了醫生說話,“還好,看上去挺嚴重,但胳膊脫臼,身上也就多處軟組織挫傷,睡兩天就行了,不過隔壁那個丫頭就有點慘了,肋骨旁邊的小骨頭骨折,要動手術。誰給她簽字?還是我問她自己?”
周濤目瞪口呆,看上去那麽嚴重,居然沒事?“你去問問她吧,我不清楚她那裏什麽情況。”
“好。”醫生回的簡單,走的幹脆,完全不拖泥帶水。
禾微在她走了以後示意周濤把她扶起來,坐起來以後她順了順氣,“濤姐聽到了嗎?”
“恩,你是不是傻?就那麽被打?你是早就知道他們玩這一手了?”周濤最氣的就是這一點。
禾微歪着腦袋,笑的很狡黠,就是嘴角有一點點的淤青,看上去并不美觀,“怎麽會?你看看我衣服裏面,套了兩層大棉衣呢。”
怪不得,只是軟組織挫傷,若是沒有這兩層棉衣,周濤不敢想,隔壁那個姑娘肯定不是主要攻擊對象,都已經骨折了,“這個韓玥太狠了,你跟她到底什麽仇?”
“我也不知道啊,就很早以前,她男朋友移情別戀我了,但我們最後也沒在一起啊。”禾微很無辜,她說的是實話。
“就這要下這樣的死手?”周濤簡直不可思議,這樣小兒科的理由?
禾微撇撇嘴,“也許她的愛情高于生命吧。”她也并不明白,韓玥怎麽想的,反正她不懂。“小琳骨折了?”
周濤點頭,“對,那個丫頭又是怎麽回事?”
“她太傻了,幫我擋什麽呀,唉。”禾微深吸一口氣呼出,“是我連累了她,而且現在她還得罪韓玥了,韓玥這人窮追猛打的,背後還有韓家,我怕她混不下去。”
“這個你別擔心,只要她肯學,演技過關,我可以讓她到躍星來發展。”周濤這點話語權還是有的,如果那個姑娘真的是個好姑娘,她願意提攜一把的。
“謝謝濤姐啊。”禾微沒想到周濤會那麽說,她能想到的只是,如果以後她失業了,大不了養她。還是她單純了,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是她考慮不周了。
停下了兩秒,禾微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今天似乎有點累,打戲本來就是體力活,還要玩心計,傷神,她并不是喜歡玩心計的人,不喜歡不代表她不會,韓玥想讓她吃啞巴虧,這是不可能的,沒道理她知道還要生生的忍受。她可以心大,卻不會當傻瓜,不知道的,沒構成傷害的,她都可以原諒不追究,但這種明顯的,蓄意的,她還裝傻,那就是真傻。
18|第 18 章
周濤看出了她的困意,貼心的幫她把被子蓋好,“你今天就睡這裏,費用你不用擔心,工傷公司肯定會管,這裏每個房間都配護工的,晚上有什麽事床頭鈴就可以了,我明天一早再來看你,這個錄音我要拿去處理一下,你有什麽打算嗎?”
禾微點點頭,“這個留着,先不要發可以嗎?”
“不發?”周濤不是很明白,發出去,再把禾微躺在醫院的照片發出去,不是很明顯的一件事情嗎?為什麽要壓着。
禾微卻不是那麽想的,“不發,濤姐,我名聲太差,發這個沒有人關注的,等一等,韓玥不會只得罪我一個的,等別人揭發她的時候我們添上一筆,我們自己發,不合适。”
周濤愣住,這是禾微?這個金羊獎影後再次帶給了她驚喜,原來她聰慧至此,這一點作為經紀人她都沒想到,周濤一直帶的不是新人就是天王,從沒有這樣全線黑的人,這個是她沒想到。
禾微閉上了眼睛,“晚安濤姐,今天辛苦你了。”
“晚安。”周濤默默退了出去,掂一掂手上的錄音筆,禾微啊禾微,每天都能讓她看到新的一面,她在娛樂圈混了那麽久,見過了很多聰明人,這回有看到一個大智若愚的,直爽沒錯,耿直沒錯,但她只是懶得去算計,論謀略,還真的不輸人啊。
周濤剛走到醫院門口,就看到了趕來的祁曉和寧磊,三人點頭打過招呼以後就錯過身,祁曉一路往醫院裏去,找到了禾微的主治醫生詢問情況,當看到片子和多處挫傷以上,眼神陰沉的可怕。
寧磊趕緊跟醫生打招呼,帶着祁曉走,祁曉在外僞裝的紳士模樣褪的精光,他走到禾微的病房外,偷偷看了一眼,她睡了,于是他問護士要了鑰匙悄悄的走了進去。
裏面的姑娘雙眸緊閉,臉上還有這烏青,不規矩的手臂裸露在外,上面有着一塊塊的擦痕,他沒忍心摸上去,把她的手塞進了被子裏放好。
寧磊全程看着,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祁曉的态度很奇怪,你說這是看戀人的眼神吧?又想看妹妹?難道真的是什麽故人的女兒不成?
祁曉又看了她一眼,什麽都沒有說,沉默的離開,寧磊想問,想了想還是算了,祁曉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吧。
祁曉其實現在也很混亂,這個事情吧,是這樣,五年前他總會莫名其妙做到一個夢,夢裏他拿了戛納回來,很興奮很開心,回到了自己小時候住的孤兒院,去見一個小時候的故友,她的名字就叫禾微。但是每次都是他回來的那一段,拿獎,下飛機開車。
直到最近,夢裏的戛納成了現實,回來的當天,他在機場遇到了禾微,這個徘徊了五年的夢更新了,變成了他捧着獎杯心情沉重去了一個救助所,站在一間臭氣熏天的房間外面抱頭痛哭,心裏很痛很痛,悲哀到夢外的他都能感受到。夢裏他聽着護工在說,什麽漸凍症,再多沒有了。
這樣奇異的夢境祁曉一開始是不當回事的,但五年了,他隔三差五就要夢到,好奇心肯定是有的。一開始他以為是自己想念兒時玩伴了,他孤兒院真的有一個叫禾微的人,但他去問了,禾微被一家好人家領養了,應該好好的。
最近也去确認了,現在這個禾微确實是兒時那個小微,但漸凍症這個東西,肯定是沒有的。那麽問題就來了,禾微的小號是怎麽回事?冰凍微的名字始終戳着他的心窩子,覺得有問題。可又不能直接詢問。對,沒錯,他就是起源,他讓寧磊去調查禾微不只調查了她的背景,就連他新開的小號也沒放過。
帶着探究他加了她的小號,然後就被一篇篇游記的文字感動,忍不住給她發了私信,祁曉是這麽理解的,他跟禾微到底是一個孤兒院出來的,他能幫上忙就提攜一下,這樣。但最近這個想法就有些淡了,關心變得莫名和習慣,每天都會去刷那個微博,經常詢問寧磊她的消息,似乎變成了一件日常,每天要做,不做就覺得缺了些什麽。
前一陣她被騙,祁曉是真的想轉她錢,幫她度過難關,可她拒絕了,沒辦法,他只能讓寧磊找了周濤簽下她。最近直到她有新劇,他本還想到時候捧個人場,也好讓劇播的好一些,她能多賺一點。如今看來,他關心的還是太少,禾微的環境比他想象的差太多。
他有些生氣,不,是很生氣,相當生氣,從小號上和她交流的記錄裏看不出任何端倪,她每天似乎都是開開心心的樣子,這讓祁曉以為她過得很順利,經常跟她聊聊天,樂觀的語氣讓祁曉自己也覺得生活如此美好。一個小騙子。
祁曉坐在自己家裏,對着手機,想了又想,給冰凍微的微博去了一條私信。
起源:最近好嗎?
禾微在睡覺,必然沒法回他,祁曉脫了上衣,去跑步機上瘋狂的跑了二十分鐘,洗澡休息,且看看明天這個小騙子怎麽回他。
第二天一早,祁曉睜開眼,就看到手機上有了回音。
冰凍微:還不錯,你呢?
起源:我問過你相不相信夢境吧?
冰凍微:恩,是啊,我信的怎麽了?
起源:我昨天夢到你受傷了,是真的嗎?
病房裏,禾微拿着手機一愣,那麽準?這個起源莫不是什麽特意功能吧?難道漸凍人都有什麽特殊照顧?她可以重活一世,起源可以夢境感應?也太厲害了!
冰凍微:0-0,你夢到的?
起源:是的,只看到一個模糊的畫面,你被人包圍着打的,是真的嗎?
冰凍微:額……是的,你那麽厲害?!
起源:為什麽騙我?
冰凍微:額,這麽丢臉的事情,我不想說啊!你本來就挺辛苦的了,為什麽還要讓你操心這些呢,但我雖然被打了,真的沒事哦!
起源:以後不要再騙我了,我會夢的到。
冰凍微:0-0不敢了,遵命!
禾微其實還不是很信,這種可能太低了,如果他真的能夢到她,那麽豈不是知道她是誰?
冰凍微:你還夢到過什麽沒有?
祁曉眯起了眼睛,小騙子在試探他?是要吓吓她還是裝傻?或者,幹脆詐一波?好主意。
起源:我還夢到你在救助所裏,還提到了漸凍症。
禾微看到了救助所,和漸凍症六個字,身體立刻變得冰冷,這個起源,真的!能夢到自己!是真的!
冰凍微:你……
起源:那個也是真的嗎?我不是很相信,那個畫面很模糊。
禾微不知道該怎麽說,是真的也不是真的,難道她要告訴他,其實她不是這個禾微,是另一個禾微?說出來不當成神經病?咦?不對,起源都說可以夢到什麽的特異功能了,她重生什麽的也很正常吧?想了想她決定保守一點。
冰凍微:不是的,但我也做過這樣的夢,仿佛是我的上一輩子,我得了漸凍症,躺在床上關在一間房間裏四五年,然後死掉,什麽都沒有,很絕望,所以我才會想要建設漸凍人基金會……
祁曉現在對小騙子的話都打了八折,但這個說辭,聽着像真的,因為禾微現在的身體狀況他很清楚,進公司的時候他特意去加了一個體檢,确定她很健康。那麽也許真的也是夢?如果是這樣,她完全和漸凍人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突然想建基金會也串聯起來了。
起源:這樣啊,那個基金會,我也想幫忙。
冰凍微:0-0不用啦,我很快就能賺到錢的!我能行!
起源:認真的,那個夢裏的我很絕望,我想為你做一點什麽。
冰凍微:那好吧,但是等一陣子,我問了我的朋友,現在可能不是時機。
起源:好。
祁曉放下手機,他成功的唬住了小騙子,懵逼的小騙子,他想象了一下那張臉一副震驚的樣子,忽然覺得有些好笑,有一點想見她。這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情緒盤踞在心頭,祁曉勾起了嘴角,他改主意了,本想不插手,讓禾微自由發展的他,改主意了。
祁曉想起了最近一部偶像劇裏火成表情包的一句話,女人,你已經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了。他輕笑出聲,似乎感覺還不錯?
19|第 19 章
禾微的恢複很快,沒兩天就活蹦亂跳了,她被周濤關在醫院裏無聊的很,隔三差五就去隔壁看小琳。
身上動了手術的小琳氣色要比她差很多,禾微對她,內心是愧疚的。她自己有小心機,穿了“防彈衣”,小琳卻是真的肉身上陣。傻得讓她心疼。
這天,禾微又帶上好吃的跑去了小琳的病房,還沒進門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男聲,仿佛是小軍?小軍沒有被砍戲份,但男三的份額本來就不多,到今天約莫是殺青了嗎?
病房裏小琳沒有出聲,都是小軍在說話,“你說你怎麽那麽傻?禾微那種人要你護?你看你自己傷的那麽重,她呢?自己心機深沉就騙你這種無知的小姑娘對她死心塌地。教你演兩場戲,你就感恩戴德了?小琳啊小琳,我跟你同學三年了,從來也沒騙過你,你就不信我,信她!現在好了吧,韓玥不止砍了你的戲,還要封殺你,你怎麽辦?”
禾微心裏一沉,雖然早就料到小琳幫自己,會被連累,但韓玥的做法實在太過分了一點,封殺對于一個新人來說是可怕的,小琳初出學校,不像她,禾微再不濟,現在就算沒片子給她演,她還有知名度,出門還有狗仔跟,吵一吵還能再翻身。
五年來她孤軍奮戰,卻從來沒想過要去攻擊韓玥,此時此刻她卻忽然覺得韓玥該死了。這娛樂圈不該讓她只手遮天的,小琳在禾微同樣冰凍的心裏開了一個洞,那個洞的名字叫做柔軟。她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