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兩情相悅
與李令婉因着害怕而渾身瑟縮相比, 李惟元倒是神态悠閑的很。他甚至還對着李令婉和緩的笑,然後溫柔的開口:“婉婉,過來。”
一般他這樣那就說明他已經很生氣了,李令婉越發的不敢過去了。
李惟元見她只縮在那裏不動,唇角勾着的弧度就越發的大了。
“婉婉, ”他看着她,慢慢的開口, 用一種柔和的命令口氣,一字一頓的又說了一遍,“過來。”
李令婉只覺得自己的心都随着他的這句話狠狠的抖了一下。但終究她還是抵不過他這種簡直就要将人壓的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 慢慢的捱了過來。一邊過來,她還一邊面上勉強的扯了抹笑容出來,妄圖解釋:“哥哥, 我不知道是你。”
“哦?”李惟元尾音輕揚,看着她的目光簡直都可以稱得上是妖異了, “那婉婉以為是誰, 嗯?”
李令婉讪讪的笑:“我, 我以為是在做夢而已。”
“那婉婉夢裏這樣會親吻你的那個人是誰?”李惟元輕笑, “淳于祈?”
李令婉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然後她急忙伸了雙手亂搖:“沒有,沒有。哥哥,我沒有。”
但李惟元已經一把拽住了她的右手腕,将一直躲躲閃閃着不肯靠近他的李令婉給拉到了自己面前來,又低頭湊了過去,含笑低聲的問着:“沒有什麽?沒有夢到淳于祈這樣的親吻過你?”
他靠的極近, 雙唇緊挨着她的右臉頰,灼熱的氣息悉數噴在她的臉頰和耳上,李令婉只緊張的全身都緊繃了起來,不說說話了,簡直是連動都不敢動了。
李惟元這時卻是張口輕咬住了她的耳垂,含在口中一下下的又舔又咬的,啞聲低語:“可我聽說淳于祈是碰過你的。”
李令婉全身都僵住了。
她早料到小青會将西池的那些事都告訴李惟元的,可沒想到這些細節她竟然也都說了。
而李惟元這時卻是伸手慢慢的撫過她的唇:“他碰過你這裏。”
又伸手撫過他的手:“他碰過你這裏。”
Advertisement
最後他伸手放在她的右胸口,眸光暗沉,語聲也漸漸的冷了下來:“他甚至還碰過你這裏。”
李令婉簡直都要哭了:“哥哥,當時,當時是……”
“噓!”但很顯然李惟元不想聽她的任何解釋。他只是伸了右手食指豎在唇邊,示意她噤聲。然後他伸手握了她手,張口逐根的将她的十根手指舔咬過,随後又湊近來吻住了她的雙唇……
李令婉全身瑟瑟發抖。
李惟元這明顯的就是要将淳于祈碰過她的所有地方也都碰觸一遍啊。
他甚至還咬了她……
李令婉悶哼一聲。
靠!淳于祈壓根就沒有碰過她那裏!他越線了。
但旖旎風景在望,稍微的往下移一點就能碰觸到,李惟元自然是不會放過。最後他擡頭,目光邪肆的看着她:“告訴哥哥,淳于祈還碰過你哪裏?”
李令婉哭了。
半為害怕,半為害羞。
她伸手攏着自己方才被李惟元半褪下來的寝衣,哭道:“哥哥,你這是做什麽?你是我哥哥啊。你不能這樣對我。而且淳于祈那時候也是為了救我才會那樣做,我能如何?當時我也人事不知,什麽都不知道的啊。”
又哭道:“難道是哥哥覺得寧願眼睜睜的看着我死,也不願讓旁人救我?在哥哥心裏到底是我的命最重要,還是旁的?”
李惟元撫着她臉頰的手一頓。随後他咬牙恨道:“你的性命自然是比任何東西都重要。我也感激他救了你,但他不該妄想要娶你。”
又低下頭去親吻李令婉的雙唇:“婉婉,除了我,你誰都不能嫁。誰膽敢想娶你,我就不會讓他活在這世上。”
“可是我們是堂兄妹啊。”李令婉哭聲稍停,但片刻之後又哭的更狠了,“我怎麽能嫁給你?”
李惟元低聲悶笑,伸手拈了她的一縷秀發繞在自己的指間。
李令婉有一頭烏黑柔順的秀發,因着晚間睡覺的緣故,所以睡前就打散了發髻,這當會她的一頭青絲正如水一般的傾瀉在她的肩頭。
寝衣尚未完全合攏,白皙若雪的肌膚,濃墨秀發,黑白兩種極致顏色對比,攝人心魄的美。
李惟元傾身過去,聞她發間的幽幽香氣。一面聞,他還一面輕聲淺笑:“婉婉,事至如今,你還要這樣騙我?我的身世到底是怎麽樣的,你不清楚?”
又伸手扳過她的臉來正對着他:“我們從來就不是親堂兄妹。你我之間,壓根連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這樣你如何不能嫁我?還是說你是真的想嫁給淳于祈?你愛上他了,嗯?”
李令婉瞳孔微縮。
果然,果然他是知道這事的。
“那晚,我去你娘小院的那晚,”李令婉的聲音都在發着顫,“你在外面将我和你娘說的話都聽到了?”
但他好演技啊。過後她問起他這事的時候,他只說沒有聽到,而自己那時候竟然也相信了他說的那些話。
“是啊。”李惟元伸手輕撫着她的臉頰,目光癡纏的看着她,“當時我聽到你說我的身世的時候,我簡直就是欣喜若狂。就算我出身這樣的不堪又如何?哪怕我就是路邊乞丐的兒子,只要你我并不是親堂兄妹,我心中也是高興的。”
又鼻尖頂着她的鼻尖,輕聲的問她:“那麽,婉婉,你想不想要嫁給我?我以前怕吓到你,總是不敢同你說這些話,可是現在,婉婉,我再也忍不住了。嫁給我,好不好?至于其他的事,都交給哥哥來解決。”
李令婉還在哭:“可是我對你一直都只有兄妹之情啊。”
“沒有關系,”李惟元輕笑,“從現在開始慢慢的愛我也來得及。”
随後他又低頭輕柔的含住她的唇,卑微的請求着她:“婉婉,求你,愛我。永遠都不要離開我。”
李令婉簡直就要哭的喘不上氣來。
她覺得心裏難受的很,就像有人用刀子在裏面不住的攪動一樣。
“你還知道什麽?哥哥,你還知道些什麽?”她追問着李惟元,“你都告訴我。”
李惟元那樣的聰明,那夜她和杜氏說的那些話,李惟元心中就不會懷疑她?杜氏當年的事被老太太給強壓了下去,而她一個足不出戶的閨閣女子怎麽會知道十幾年前隐秘的事?而且她記得那時候她還說了其他各人的下場……
李惟元心中肯定對她起疑了的吧?那個時候老太太都對她起疑了的,還請了道士來驅她身上的邪崇。但是李惟元什麽都不對她說。是不是他對她的來歷都是知道的?
想到這裏,李令婉就覺得心中驚恐了起來。
但她又想起了當年那場道士捉鬼的鬧劇裏,尚且還是少年的李惟元跪在老太太的面前,懇求她放開她。還有他就算被老太太下令讓人捆了起來的時候悲憤又絕望的叫她婉婉,還有最後他知道她沒事的時候猛的抱她入懷……
是不是那個時候他就已經知道她其實不是真的李令婉了?但他還那樣的護着她?他那個時候那樣的害怕,他在怕什麽?怕那個道士真的将她驅趕走了?
耳中聽得李惟元在輕嘆:“婉婉,你的演技是這樣的拙劣,親近我又那樣的突然,前後差別那樣的大,我如何會不心生懷疑?我是一早就知道你不是真的李令婉,可是那又有什麽關系?”
他低頭,雙手捧着她的臉,溫柔的親吻着她面頰上的淚水:“不論你是什麽人,來自哪裏,以前是什麽樣的,我都不在意。我只在意現在,還有往後。你是我的一切啊。婉婉,愛我,嫁我,好不好?”
他果然什麽都知道。甚至從一開始他就都知道了一切,可他還這樣一直的對她好。
李令婉哭的聲哽氣噎的,話都說不出來。
理智上她是知道自己不該接受李惟元說的這些話的,但是情感上……
她雙膝跪伏在床上,伸手抱住了李惟元的脖頸,将頭湊在他的脖頸上,一邊不停的流着淚,一邊哽咽着不停的叫他:“哥哥,哥哥……”
她總是受不了他每次這般溫柔對她的時候。這些年她被他呵護在掌心裏,事事以她為先,她都是知道的。這樣的李惟元她壓根就拒絕不了啊。
她哭的說不出話來,只是埋首在他的脖頸間不住的流着眼淚,又不住的點頭。
李惟元心中狂喜。
雖然他一早就想過,若李令婉願意愛他,願意嫁他,一輩子都不離開他最好,但便是她不願意,他也不會放手的。
她只能愛他,只能嫁他,只能一輩子都待在他身邊,他是絕不會讓李令婉嫁給其他任何人的。可是現在,得李令婉這樣點頭同意,他只覺如同一個浪頭劈面砸過來一樣,他整個人都暈暈沉沉的,一顆心砰砰砰的急劇亂跳着。
片刻之後,他才雙手捧着李令婉的臉,伸手勾了她的下巴起來看着他,顫着聲音急切的問着:“婉婉,你是答應哥哥了嗎?”
李令婉還在一直不停的哭。一邊哭一邊又不住的點頭。
李惟元勾着她下巴的手指都在發顫,然後他忽然就低頭兇狠的吻上了她紅潤柔嫩的雙唇。
李令婉一開始還瑟縮了下。他的動作太兇猛,有點吓到她了。但察覺到她要躲,李惟元一手圈住了她的嬌柔柳腰,一手就按上了她的後腦勺,用力的将她壓向自己,同時自己的身子也緊緊的貼了過去。
李令婉壓根沒有退路,也沒辦法躲避,只能被動的承受他這個兇猛的親吻。
但李惟元實在是歡喜的狠了,只覺多年的夙願一下子就成了真,所以親吻着李令婉的時候簡直就是如同野獸一般,唇舌不依不饒的激烈交纏。李令婉躲一分,他就能前進兩分,誓要她眼中心中滿滿的都只有他一個人,再也容納不下其他人。
到後來李令婉只覺得自己的雙唇生痛,舌尖更是被他吮吸的發麻。她忍不過,只痛的眼淚水一下子就又流了出來。同時她又用力的推拒着李惟元,口中發出抗議。
但雙唇被李惟元緊緊的堵住,任憑是再激烈的抗議到最後也不過是如同小貓一樣的哼哼一樣。聽在李惟元的耳中,反倒是覺得她的聲音又嬌又媚,更加恨不能這樣一直親吻着她了。
到後來李令婉抗不過,氣憤的張口就去咬他的唇。明明口齒間都察覺到腥甜的氣息了,可就算這樣他都不願意放過她,依然在不依不饒的親着她。
李令婉又狠不下心去再咬他,只能悻悻然的作罷。
到後來也不曉得過了多長時間,李惟元終于放開她了。
而他這一放開,李令婉就覺得渾身疲軟,簡直是坐都坐不穩了,無力的癱軟在他的臂彎間。
李惟元看着她面泛紅霞,雙眸水潤的模樣,只覺得心中柔軟如水,止不住的又低頭來一下下的輕啄她粉潤柔嫩的雙唇。一邊輕啄,他還一邊悶笑:“這樣的沒用?單單只是親下你你就這樣了,若往後可要怎麽辦呢?”
李令婉聽了這話,心中大羞,擡眼就狠狠的瞪了他一下。
只是她原就被他親吻的雙眸如水了,這般一瞪之下哪裏有什麽威懾力?倒滿滿的都是柔柔情意了,簡直就是魂魄都要被她給勾去了。
李惟元一個沒忍住,低下頭又來親她。
不過與剛剛那般兇狠的親吻不同,這次卻是一個溫柔愛憐至極的吻。如羽毛輕輕的刷過雙唇一般,李令婉只覺得癢癢的,麻麻的,整顆心都軟了下來。
最後等李惟元放開她的時候,她雙頰真的是暈紅一片,遠勝紅霞了。
李惟元真的是對她愛之不盡,一時都不曉得該如何對她才好。只将她抱在自己的腿上坐了,雙手圈着她的纖腰,低頭一下下的輕啄她的紅唇,又一聲聲的叫她:“婉婉,婉婉……”
李令婉覺得又害羞,但又甜蜜。從沒想過兩情相悅的感覺這樣的好,單單只是兩個人這樣在一起,那就覺得什麽都好了。
她通紅着一張臉,縮在李惟元的懷裏。
李惟元身上穿了一身鴉青色的錦袍,上面猶且還帶着屋外的雨氣和寒氣。李惟元也知道自己身上的衣袍濕了,而李令婉身上現下也只穿了一套丁香色的寝衣,他擔心她會着涼,便抱着她放回被子裏,用被子将她團團的圍住了,随後再長臂一伸,将她連同被子一起牢牢的抱在了懷裏。
李令婉抿唇笑。
她覺得她這樣包了一層被子,圓滾滾的跟只熊貓也差不多,難為李惟元竟然抱的住,也不覺得重。
但李惟元如何會覺得重?于他而言,李令婉就是他的一切,再如何都要緊緊的抱在懷裏不松手的。
他低頭,輕嗅她發間幽香。又忍不住的一下下的親吻她的秀發。
在他看來,李令婉無一處不美,無一處不好的。他愛她的所有,簡直都要愛到了骨子裏面去。
李令婉這時在他的懷裏仰着頭,伸手摩挲着他的下巴。
觸手粗粝,就着昏暗燭光一看,可以看到上面都冒了胡子茬出來。且看他腳上的靴幫子上都被雨水打濕了,李令婉就知道他這必然是連夜趕了回來的。
她就唏噓着:“都這樣晚了,你怎麽這個時候回來?明兒回來不成?”
李惟元張口輕咬了下在他下巴上肆虐的那兩根手指尖,然後下巴擱在她頭上,悶悶的說道:“我知道你和淳于祈定了婚事,如何敢不急着回來?再不回來,你是不是就要嫁給淳于祈了?”
他一說到這個,李令婉就覺得有點心虛,也有點着急。
“哥哥,這事我也不願意的。我也同淳于祈幾次三番的說過我不想嫁給他這樣的話,可最後這門親事還是被定下來了。而且,而且再有半個月就是我和他完婚的日子了,這該怎麽辦?我不想嫁他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李惟元低頭安撫似的輕吻着她,“這事哥哥已經想到對策了,你不用擔心。你放心,哥哥絕不會讓你嫁給他的。”
又更緊的将她抱在懷裏,笑道:“你只能嫁我。等哥哥手頭的事都解決了,我再想辦法解決我們現下身份的事。到時哥哥會讓你風風光光的嫁給我,讓天下所有女子都豔羨你,好不好?”
他說了她就信。李令婉覺得心裏甜滋滋的,便笑着點頭:“好。”
李惟元笑着捏了捏她柔嫩的臉頰。又忍不住,低頭去親吻了她的臉頰一下。
李令婉擡手将他的臉給推到了一邊去,笑道:“你再這樣親下去,天都要亮啦。”
又想起一件事來,忙問道:“你是如何進我這院子裏來的?”
可別教人看到了啊。雖說現在他們面上是親堂兄妹,但彼此畢竟都這樣的大了,李惟元半夜這樣偷偷的潛進她的院子裏來,若教旁人看到了,難免會有閑言閑語。
“你放心,”李惟元知道她的擔心,笑着握了她白皙的手在手中,然後說道:“是小青開院門讓我進來的,旁人是不會知道的。”
李令婉這會心中也不曉得自己該是什麽感覺。
一方面他是擔心自己安危,遣了小青在她身邊護着她不錯,但一方面,小青果然是她安插在自己跟前的一個眼線啊。
李令婉一時就也頗有些五味雜陳的問着:“小青現在在哪裏?在外面給你把風?”
“她辦事不力,沒有護好你,竟然讓你落水了,導致後面發生了這許多的事,”李惟元的聲音透着幾分漫不經心,“我讓她在院子裏好好的跪一夜。也算是順帶給我把風了。”
李令婉吃了一驚。
現如今夜裏涼的很,更何況外面還在刮着風,下着雨,院內牆角的竹葉都潇潇響成一片了,這樣的時候還要小青頂着風雨在院子裏跪一晚上?只怕若真跪了一晚上,明兒小青也算是廢了。
“哥哥,”李令婉忙反手抓住了李惟元的手,擡頭看他,“那時我落水也不關小青的事,是三姐推了我的。你讓她起來吧。”
李惟元的眸光陰沉了下來,眼中寒意頓現:“李令嬿,稍後我自會有法子解決她。至于小青,無論任何理由,她沒有護好你,那就是她的過錯,她就得接受懲罰。”
“哥哥你不要這樣。”李令婉伸雙臂抱住了他的脖子,“我不喜歡你總是這樣很冷的樣子。你就讓小青起來好不好?她平常都對我很盡心的。那日的事真的不怪她。”
李惟元低頭看了她一眼。
李令婉的性子他知道。跟烏龜差不多,平時都縮在自己的殼裏,啥事都置身事外,從不會主動去害人。也就實在是被人欺負的狠了才會從殼裏出來咬旁人一口。
他也不想自己吓到她。
只是……
“那你親哥哥一下。”李惟元唇角微翹,“沒有好處的事哥哥不做。”
李令婉:……
然後她的面上立時就開始發燙了。
要不要這麽無恥啊?這樣的話都說的出來?
她紅着一張臉,不肯親。
就見李惟元已經主動的将自己的臉湊近了過來,眼中帶了碎柔笑意的看她:“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樣子。你親哥哥一口,哥哥這就讓小青起來。”
李令婉沒奈何,只能顫顫巍巍的親了他的臉頰一下。
但李惟元顯然不滿意,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雙唇,然後側頭笑着看她。
李令婉瞪了他一眼。但嬌羞之時,這一眼瞪的也是眼波流轉,面上神情又嬌又媚。
李惟元只覺自己心中一蕩,心頭火熱。也等不及李令婉主動來親她了,俯首低頭就精準的吻住了她的雙唇。好一番厮磨交纏之後他才放開了她,然後笑着起身,拉開門去叫小青不用跪了,先回房去。
而李令婉則是被他這樣的突然襲擊給氣的不住的伸手捶着床板。但又覺得心頭甜蜜一片。
他回來,她就會覺得安心。仿似這世間再有天大的事,可只要有他在,那便再不能困擾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