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國公爺兩口子見阿十回來了, 以為閨女終于想開了, 歡喜非常, 連問都不問,忙着叫人搬東西,收拾屋子,一通忙活, 謝府衆人也跟着高興,尤其大嫂歡喜的什麽似的,在阿十屋裏拉着她說了大半天的話, 才回去。
進了屋見丈夫在呢不禁道:“哎呦, 今兒怎麽回來的這樣早,不是說北狄的新王跟大公主還有那個什麽攝政王都來了嗎, 皇上不得設宴啊,我還以為今兒得晚回來呢,對了, 之前我記得沒聽你說過北狄有攝政王啊, 怎麽忽然就蹦出來了一個。”
妻子這一提,承恩公臉色更是不好看:“這個攝政王是北狄大公主新招的驸馬。”
大嫂:“這北狄的大公主倒是會算計, 招個驸馬當了攝政王,可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只不過,如此一來,這北狄不等于攥在大公主兩口子手裏了嗎,那個北狄新王簡直成了擺設。”
大嫂說了半天, 見丈夫臉色越發不對,不禁道:“你是怎麽了,怎麽這個臉色?”
承恩公搖搖頭,這樣離奇的事情,一時間竟不知從何說起,想起,今兒在朝上那個北狄的攝政王,一露面朝上的人都傻了,那哪是什麽北狄的攝政王,分明就是睿王殿下,阿十的未婚夫婿,就這麽活生生的站在哪兒,卻是以北狄攝政王的身份,這世上怎會有如此荒唐的事情。
想到此,嘆了口氣:“你可只那北狄的攝政王是何人?”
大嫂:“這個我哪兒知道啊?”
承恩公:“他就是睿王殿下。”
大嫂愕然:“什麽?睿王?怎麽可能,睿王早已戰死蒲城,怎會活了過來,還成了北狄的攝政王。”
承恩公:“雖不知其中曲折,但的确是睿王。”
大嫂:“不對,若是睿王,他可是阿十的夫婿怎會變成北狄的驸馬。”
承恩公:“看他的樣子是什麽都不記得了,連他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你還指望他記得阿十不成。”
大嫂:“我說阿十今兒怎麽忽然搬回家來了,莫非跟這件事兒有關。”
承恩公:“阿十回來了,我去瞧瞧她。”說着站起來要走,被妻子攔住:“剛我不知道底細,拉着她說了半日的話,想必這丫頭是強打精神,你這會兒去了,她不還得支應着嗎,反正人已經回家了,以後你們兄妹有的是時候說話,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的,你先跟我說底細說說,到底怎麽回事兒?不說在蒲城戰死了嗎,屍骨都運回京城發喪入土了,怎麽又活過來了,還成了北狄的驸馬。”
承恩公:“這事兒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想必阿十是見過他了,如此也好,她一個人住在睿王府也不是長久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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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你是說阿十見過他了?”
承恩公:“以阿十的性子,若不是心灰意冷哪會搬回來,必是見過他了。”
大嫂點點頭:“這丫頭的命怎麽這麽苦啊,未嫁呢夫婿就戰死了,這好容易活過來,又把她忘了,不對啊,既都知道他就是睿王,難道皇上就任由他當北狄的攝政王嗎。”
承恩公:“從皇上的反應來看,想必阿徹透了消息過去,至于皇上為什麽當面戳破,自然有皇上的考慮。”
大嫂冷哼了一聲:“什麽考慮,不是明擺着的事兒嗎,那個北狄新王就是個擺設,睿王如今成了北狄的驸馬兼攝政王,對大晉只有好處,與此相比,咱家阿十又算的了什麽,難怪婆婆總說皇家沒好人呢,果真沒一個好東西?”
承恩公忙道:“胡說什麽呢,仔細隔牆有耳。”
大嫂:“我既敢說就不怕有人聽。”
承恩公嘆了口氣:“你這一竿子可是把阿徹都繞進去了。”
大嫂臉色緩了緩:“阿徹是個好孩子,性子随了蘭兒,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撺掇阿十跟睿王這門親事,如今想想,自打這樁親事一提,阿十這丫頭就沒過幾天順當日子,人死了,還非的抱着靈牌去守活寡,上輩子欠他的不成。”
承恩公:“你就別跟着着急了,若是借着這個由頭把親事退了倒好了。”
大嫂:“可是阿十這丫頭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啊,若不是真把人擱在了心裏,怎會明知人死了還要嫁過去,她心裏擱着睿王呢,哪肯退親。”
承恩公:“正是知道阿十的性子,我才會如此說,你別看這丫頭平常嘻嘻哈哈的,骨子裏傲氣者呢,我們兄弟九個加一起也沒這丫頭硬氣,一個不記得她的人,根本就不是她心裏的人,她放得下,我就是怕睿王哪兒不答應。”
大嫂:“什麽他憑什麽不答應,不是都忘了嗎,難道還想纏着阿十。”
承恩公:“你是不記得了,只怕心底還有影兒的,你可知道如今他是北狄的阿十将軍。”
大嫂一愣:“阿十将軍?怎麽起了這麽個名兒?”
承恩公:“所以說,這事兒沒這麽簡單,而且此事涉及北狄公主就更麻煩了,不管如何,先退了親事再說吧。”說着站了起來:“我這就進宮。”
王德順進了禦花園的沁芳亭中低聲回禀:“萬歲爺,承恩公有要事求見。”
皇上看了對面的人一眼:“皇叔可知承恩公此時進宮所為何來?”
睿王微微皺了皺眉:“不知。”
皇上:“想必是為了謝府千金,皇叔未過門的王妃,朕猜承恩公此行是退婚來了,皇叔說朕應是不應?”
睿王眼前劃過那個眼裏蓄滿淚水,神情卻剛毅果決的小丫頭,心裏不由一緊,她是自己的未婚妻子嗎,既未成婚,以大晉禮法,他們之間不應該有什麽來往才是,那丫頭怎會那般難過。
他如今也未想起過去的事兒來,但醜驢兩口子已經把前因後果說了出來,也由不得自己不信,而且,自從踏進京城,自己便隐約有種莫名的熟悉感,還有那個小丫頭,自己竟不忍心看她難過,她一難過,自己的心就忍不住發緊。
想到此,竟不知該怎麽答皇上的話。
皇上卻笑了:“皇叔若不舍也無妨,這門親事早已定下,且謝家執意成婚,朕便下旨應允,故此,她已是皇家的媳婦兒,你的王妃,這婚事豈是說退就退的。”揮揮手:“請承恩公前來。”
不一會兒,承恩公跟着王德順走了進來,看見睿王在座,承恩公并不意外,就算睿王什麽都不記得了,身份卻改變不了,只他進了京城,這件事兒早晚得清楚。
皇上:“承恩公剛不是頭疼,先回去瞧病去了嗎,怎麽又進宮來了?”
承恩公:“微臣此來是請皇上下旨,退了我家阿十與睿王殿下的婚事?”
皇上:“承恩公此話從何說起?阿十與皇叔已然成婚,何談退婚,況,如今皇叔平安歸來,正是夫妻團圓之時,也不枉費了阿十的一片癡心。”
承恩宮擡起頭來看向睿王:“若如此,微臣倒要問殿下一句,北狄那位大公主,殿下準備如何處置?莫非殿下想左擁右抱享齊人之福。”
皇上聽着話音兒不對開口道:“您老這話怎麽說的,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尋常,更何況皇叔之尊,娶兩位王妃也算不得什麽大事,且,這位北狄公主賢良溫婉,斷不會拈酸吃醋,想必以後定然和睦,說起來也是一段佳話。”
正說着,就見皇後走了進來,臉色不善的道:“皇上倒是好計量,皇叔成了北狄的驸馬,把我家阿十置于何地,莫非讓她做小嗎。”
皇上不禁有些惱:“朕何曾說過讓阿十做小了,民間尚有平妻之說,更何況皇族,娶兩個王妃又能如何?”
皇後:“多謝皇上好意,只是我家阿十恐怕沒這樣的福分,還是請皇上下旨退了這樁婚事,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幹,皇叔莫說娶兩個王妃,便娶十個八個,也跟我謝家無關。”
皇上臉色都變了:“好,好,朕本是一番好意,不想辜負阿十一片癡心,如今看來,倒是朕多事了,既如此,朕便下旨廢了這樁婚事,來人,拟旨。”
話音剛落就聽睿王道:“誰是阿十?”
這話問的衆人一愣,王德順見睿王看着自己,只得道:“回殿下,阿十正是謝府千金的閨名。”
阿十竟然是那個小丫頭的名字,自己什麽都忘了唯獨這個名字記得如此清楚,是為什麽?阿十,阿十睿王忽覺頭痛欲裂,抱着腦袋越想越疼,越疼越想,可是卻什麽都想不起來。
見他的樣子不對,皇上忙叫宣禦醫,不一會兒來了三個禦醫,輪番診了脈,戰戰兢兢的回說,睿王殿下并無病症。
把皇上氣的差點兒砍了他們的腦袋,好在睿王這會兒緩了過來,皇上忙道:“皇叔可覺得哪兒不舒服?”
睿王站了起來:“請皇上準許阿十回驿館歇息。”
皇上見他臉色不好,只得點點頭:“王德順送皇叔回去。”
睿王剛回驿館,達萊公主便端着茶盤子走了進來:“你可回來了,我今天跟驿館的婆婆學了烹茶,這是皇上剛賜的龍井茶,你嘗嘗可好?”說着,把茶碗遞了過去。
睿王接過:“公主不必如此,我既答應公主的事,便不會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