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說完也不管齊瑩的反應,謝翎拉着齊蓁便往宮外走去,身上的怒氣收都收不住,吓得一路上的宮女太監退避三舍。
齊蓁卻笑盈盈的,調整姿勢與他十指相扣,一邊還得意洋洋道:“其實你不來我也不會敗下陣來的,你不知道,我剛才把齊瑩都氣成什麽樣了。”
謝翎面無表情地看她一眼,“你進宮怎麽不叫人通知我一聲?”
“我以前進宮之前,也沒特意和你說過啊。”
直到上了馬車,謝翎的情緒才算平靜了下來,挑眉看着齊蓁,“你就沒什麽想問的?”
齊蓁撇撇嘴,“我才不敢問呢,問了你又要咬我!”
謝翎卻笑着摟住她的腰,将她拖到自己腿上坐好,勾了勾她的下巴,笑道:“懷疑是不準的,不過問問還是可以的。”
齊蓁打開他的手,沒好氣道:“你自己說!”
謝翎乖乖解釋起來,“我每次見齊瑩的時間都不超過一炷香!”
“也就是真的單獨見過了?”齊蓁挑眉,“你們下棋了?彈琴了?喝酒了?論詩了?”
“下棋,嗯,在她和皇上下棋的時候,皇上讓我幫忙擺了兩顆棋子。彈琴,倒是路過禦花園的時候聽她彈起過,我好像都沒聽清楚她究竟彈的是什麽。喝酒,這個我倒是冤枉了,我可從來不敢喝她的酒的。至于論詩,嗯,不知道說了一句‘除卻巫山不是雲’算不算?”
除卻巫山不是雲?
齊蓁雙眼一瞪,“說誰?!”
謝翎彎着眼睛厮磨着她的唇,輕嘆:“還能說誰?我們家的小妒婦。”
齊蓁這才滿意了,唇角忍不住地微微上揚。
親了兩下,謝翎便放開了她,眼神幽深,“蓁兒,你想不想要成為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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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蓁微微一愣,睜大眼睛看着謝翎,心中好像有不好的預感,“你,你什麽意思?”
謝翎道:“齊瑩這個太後,當得不是很令我滿意。”
所以?齊蓁眨眨眼睛。
“我不想讓她壓在你的頭上。”
“……你想殺了她?”不對,這又和她想不想成為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有什麽關系?她重新猜道:“你想篡位?自己做皇帝?”
謝翎卻搖搖頭,“我做皇帝,你不就是皇後?皇後怎麽比得過太後?”
可那樣的話,直接都改朝換代了,前朝的太後哪能比得上當朝的皇後?
“而且若是我當皇帝,可是會被朝臣逼着納妃的,你會願意?”
才不!
看她的表情謝翎就知道她的心思,道:“我也不願意。而且當皇帝太累了,每天都只能困在皇宮裏當牛做馬的,我實在做不來。”
齊蓁靈光一閃,不确定地看向謝翎,“你不會是想要讓冀兒去做皇帝吧?”
謝翎回以微微一笑。
這個人,自己不想做的苦差事,竟然想推自家兒子入火坑!
這是齊蓁腦子裏首先的反應,然後才想起來,這是謀朝篡位啊,和殺皇帝比起來,也是一樁滅族的大罪!
不過這一回,她心裏面卻一點擔心害怕都沒有。
“你想怎麽做?”她問,然後想了想,又道:“其實若是不滿意齊瑩的話,廢了她就是,也不用連小皇帝一起換的,太麻煩了!”
這狂妄又淡定的語氣,好像在談論天氣和飯菜一般,俨然就是謝翎的翻版。
“小皇帝留着總歸是後患,現在他年紀小還好,待他長大了,能夠親政握權了,恐怕第一個對付就是我這個攝政王。之前是因為我和爹都不願意當這個皇帝才只能讓他登基,現在想來,冀兒不就是最合适的人選?”
也是齊瑩提醒了他,如今他正是勢大,卻連齊瑩這個太後都敢不把他的話聽進耳朵裏,更何況未來的小皇帝?
齊蓁想了想覺得也是,最沒有後顧之憂的辦法就是讓他們謝家人成為皇帝,才能百分之百地保障謝翎的安全、謝家人的安全。
和謝翎乃至整個謝家比起來,齊瑩和小皇帝的命運就顯得更加微不足道了,齊蓁鼓勵道:“那你去幹吧,到時候也讓我過把太後的瘾!”
謝翎輕應一聲,順着她耳邊的鬓發,慢慢道:“既然要讓冀兒當皇帝,那他現在的課程就都要改了,過幾日我找幾位先生來府中教導他為帝的學問,以後便不去齊府了。”
齊蓁點點頭,好像已經能夠預料到冀哥兒未來水深火熱的日子,有些同情和心疼,卻也僅此而已。
這無良的父母倆完全沒有考慮過冀哥兒的意見。
要拉下小皇帝,比拉下延平帝容易得多,當初謝翎為殺延平帝籌謀了六七年,這一回不過短短幾月。
謝翎先是着手讓人散布皇家失德、遭受天譴,才使得大魏連年災禍不斷的傳言。把水災、旱災、瘟疫、雪災甚至邊關戰争的責任都推到了趙氏皇族的身上。
緊接着直接使人将齊瑩軟禁了起來,對外當然是打着為皇家祈福禮佛的名頭。
經歷那麽多,齊瑩仍舊看輕了謝翎,她以為手中握着謝翎謀害延平帝的把柄,她以為她能夠操控小皇帝,所以任謝翎如何勢大,她都不怕她,她有底氣也有倚仗!
可她才發現自己是多麽的可笑,在謝翎的眼中,她的太後之位根本是一文不值,她辛苦發展出來的勢力更是抵不過他的一根手指頭,那些所謂的把柄和倚仗,謝翎也從未在意過,因為根本對他構不成任何威脅。
“天譴”之後,謝翎繼續給趙氏皇族潑髒水,主要把延平帝又拉出來黑了一遍。他找出了人證物證,揭露延平帝毒殺二皇子滿門的經過,更有人指出,就連廣安帝和陸貴妃的死都是延平帝所為,因為廣安帝和陸貴妃發現了延平帝殘害同胞的真面目,想要廢黜太子,所以遭到了延平帝的迫害。
陸貴妃在延平帝登基的第二年便病逝了,死因實際上和廣安帝差不多,深受打擊、郁郁寡歡之下,病重而亡。
可事實的真相不重要,謝翎想告訴大家的真相才是真相。
有先頭延平帝臨死前頒下的罪己诏在那裏,其他的罪名朝臣百姓接收起來毫無壓力,幾乎所有的人都深信不疑。
其中最重要的是,謝翎竟然讓人拿出了一道廣安帝臨死前寫下的诏書,上面清楚明白的寫着傳位于二皇子趙璋,間接坐實了延平帝的所有罪名……
齊蓁很是驚訝,炮仗一般接連問道:“廣安帝真的寫了這樣的诏書?那诏書是你搞來的?哪裏搞來的?怎麽不早點拿出來?”
謝翎輕笑,“不止這道呢,還有一道趙琰親筆所書我為亂臣賊子,命滅我謝氏全族的聖旨。”
“啊?!”
看齊蓁被吓了一跳,謝翎才道:“當初趙琰偷偷留了後手,只當我不知道,可惜啊,他偷偷寫下的那些書信和聖旨,還未傳遞到他想要給的人手中,我就給全部截下來了。”
重新把話題轉移到廣安帝的诏書上,“廣安帝的诏書是真的也不是真的。那份诏書其實不過是他想要保住趙璋一家的性命,所設置的最後一道防線。當初他寫下那份诏書,給了他最信任的李懷國将軍,說若是有一天趙琰想要殺趙璋,就把這份诏書拿出來作為趙璋的保命符。”
說着他嗤笑一聲,“廣安帝也是病糊塗了,那哪是保命符,分明就是催命符。若趙琰知道有這份诏書的存在,就算再容得下趙璋,也必定要出之後快。”
齊蓁忽然想起來,在二皇子死後,他的兩個兒子也相繼病亡,她忽然猜到什麽,睜大眼睛看向謝翎,“當初趙璋被賜死,不僅是因為袁皇後難産而亡,而是趙琰知曉了诏書的事?!難道是你透露給趙琰的?!”
謝翎眼露誇獎,“廣安帝駕崩的第二天,我就去李将軍的府上将诏書給偷回來了。”
“你,你……”齊蓁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和謝翎這樣深沉缜密的心思比起來,她實在是弱爆了。她指着謝翎問:“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着我?”
謝翎順勢抓住她的手,親了親手背,“我可沒有瞞着你,你若是問我,我一定都會說的。”
說了相當于沒說。齊蓁輕哼,卻很快就釋然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也懶得知道,太占腦子。
敗光了趙氏皇族的名聲,謝翎再次扔出驚天密聞——
小皇帝竟然不是延平帝親生的!
袁皇後曾經的貼身大丫鬟親口.爆出,袁皇後與其表哥早有私情,甚至在嫁與延平帝後兩人私下仍舊保持着密切的聯系,暗度陳倉。在袁皇後還是皇子妃時,每月十五都會去廟裏上香,實際上都是去私會情人表哥的,後來當了皇後,更是将情人表哥安排進守宮的禁軍侍衛當中,兩人趁着無人注意的時候,在廢棄的冷宮當中幽會。
這就解釋了,當初袁德昭明明已經是鐵板釘釘的新皇外公,卻突然想不開要謀朝篡位,因為小皇帝并非延平帝親生!
當初小皇帝的奶嬷嬷無意間得知了這個秘密,欲意通知延平帝,卻被袁德昭先發現了端倪,殺了奶嬷嬷,卻又怕事情已經外露,只好一不做二不休,趕在延平帝知曉真相之前,想要将他殺死。結果計劃沒能成功,死的卻是他自己。
接下來就是各種人證物證,每一樣都證明着小皇帝非皇家血脈的事實。
齊蓁聽聞這些的時候,覺得自己已經能夠猜到謝翎接下來的動作了。
恐怕用不了多久,欽天監或者是各地的江湖術士就該算出,真正天命所歸、身負龍氣之人非趙氏皇族,而是奉國公府的謝冀!
作者有話要說:
謝翎:将延平帝黑到底!
趙琰:朕不僅是黑到底了,也綠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