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争汗血寶馬,也得争一口氣!
比試一開始五公主就使出渾身解數瘋狂地揮動着馬鞭,可即使這樣齊蓁還是超過了自己。五公主滿眼不甘,趁着齊蓁返回轉彎的時候,幹脆迎面朝她揮了一鞭子,恨不得打爛她那張臉。
齊蓁急忙扯了馬頭俯下身子驚險地躲了過去,身上被吓出了一層細汗的同時,心中霎時也被激起了怒火。她夾緊馬腹再次加快了速度,瞬間把五公主甩得更遠,還不忘回頭給她一個得意的笑。
五公主滿眼憤恨和不甘,瘋狂地甩動着馬鞭,可差距仍舊只增不減,眼看着齊蓁就要勝出,她理智全無,居然抽了頭上的金簪□□馬屁股。
馬痛得嘶鳴一聲,眨眼間就把五公主從背上甩了下去。
五公主重重地摔落在地,整個人打了兩三個滾才停下來,然後只哀叫了兩聲便痛昏了過去,卻好在沒被馬蹄踢踩到,要不然五髒六腑都得被直接踢破。
不過即使這樣她也摔得夠嗆,最先着地的左手臂被摔斷了,內髒也被震傷了,雖無性命之憂,但兩三個月的卧床休養肯定是免不了的。
禦醫報出這樣的結果讓齊蓁松了一口氣,五公主要是死了,不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了。
“護主不力!把今天和五公主一起出去的宮女太監全都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還有那些侍衛,去通知侍衛營,也全都給本宮狠狠地打!”張貴妃氣得摔了杯子,銳利的碎片和着滾燙的茶水四處飛濺,周遭的宮女太監卻是動都不敢動。
廳外一陣嘈雜聲傳進來,是跪了滿院的宮女太監在哀哀地求饒,不一會兒就變成了陣陣沉悶的板子聲和鬼哭狼嚎一般的痛呼。
齊蓁低頭跪在大廳裏,絲絲寒意透過膝蓋漫上身體。她心裏很清楚,張貴妃做的這一切有一半都是沖着自己來的。此事雖因她與五公主賽馬而起,但真論起來也沒她什麽錯,而且五公主已無性命之憂,憑着她的身份背景,張貴妃不敢随意打罰她,只得借着外面的陣仗來吓唬吓唬自己。
可她才不是膽小的人。
外面的聲音越來越低,齊蓁的膝蓋也越來越冷硬,終于,有宮女來報清河郡主求見。
張貴妃冷冷地掃過齊蓁,好一會兒才開口道:“請郡主進來。”
穿過庭院,宮女太監的慘狀盡收眼底,清河郡主眼底卻波瀾不驚,進到大廳後朝張貴妃福身行禮:“臣婦參見貴妃娘娘。”
張貴妃輕哼:“郡主來得倒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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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公主受傷,臣婦實在心焦,匆忙選了些上好的藥材送來,其中兩只野山參難得達到了三百年的年份,希望對五公主的傷勢有所幫助。再有,臣婦便是前來向娘娘請罪的。只怪小女一時意氣,答應和五公主賽馬,以致五公主在比試中意外墜馬,所幸五公主福澤加身,否則小女真的是難辭其咎。還請娘娘恕小女莽撞之罪和臣婦教女無方之罪!”
齊蓁不該做的只是答應和五公主賽馬,清河郡主說的不錯,但聽在張貴妃耳朵裏無疑是在撇清幹系。
她氣道:“齊二小姐也快及笄了,怎還如此頑劣?賽馬這事豈是能亂來的,看看五公主都被傷成了什麽樣子?還有這一身男裝,實在不倫不類!想必相府中內務繁忙,郡主也分.身乏術,不如本宮派去幾名女官好好教教齊二小姐禮儀和規矩,改改她的性子,早日讓她成為一名合格的閨秀淑媛。”
不用想都能明白張貴妃的用意,這派去的女官表面上是教養禮儀規矩的,實際上卻是要把齊蓁往死了磋磨。
清河郡主當然不能應,三兩下便推脫了去:“勞娘娘費心了,教女之責臣婦自是責無旁貸。至于女官,現今小女身邊的兩位教養嬷嬷正是早些年先太後親賞下來的,臣婦萬不能輕易就打發了開去,還請娘娘恕罪。”
張貴妃再嚣張也不敢說先太後賞下的嬷嬷不好,沒能占得上風,恨得差點把指甲都給掰斷了。
“既然如此,女官一事便罷了。只是本宮希望郡主以後一定對齊二小姐嚴加管教,類似的事情本宮不想再發生第二次!再有,今天這事必定不能随便就翻過篇去的,不管如何,五公主終究是因為齊二小姐的緣故才落得滿身是傷,同樣是身為人母,想必郡主能理解本宮此時的心情。所以本宮只問郡主:這事,你待如何處理?”
齊蓁,你待如何處罰?
餘光看了一眼齊蓁,清河郡主在心中默默低嘆一聲。來的路上她便打好了腹稿,雖然沒讓張貴妃占得先機,但受傷的那位終究是皇女,到底還是得拿出誠意來。
“回娘娘,此事齊蓁的确有錯,便罰她禁足三月,抄寫《金剛經》五十遍為五公主祈福,如何?”
《金剛經》全篇五千餘字,要足足抄寫五十遍,齊蓁在旁邊聽着就覺得右手隐隐發痛。
張貴妃卻很不滿意,禁足無關痛癢,經書又不過才抄寫五十遍,這哪裏算得上是懲罰?
她正要再說,外面卻響起禦駕降臨的傳唱聲,只得急忙帶着衆人出廳迎駕。
“都免禮。” 廣安帝道。
張貴妃鳳眼含淚地看向廣安帝,哀切道:“皇上,您快去看看玥兒吧,那孩子傷勢嚴重,只差一點點臣妾就又要遭受一次喪女之痛了!”
“禦醫如何說?”
“摔斷了骨頭,還傷到了內裏,差點就救不回來了,之後的幾月都得卧床休養着,也不知道将來會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
張貴妃說得危險,只盼着廣安帝能多心疼上幾分,哪知道廣安帝聽後卻道:“性命無礙便好。這次只當是一個教訓,看她以後還敢不知輕重膽大妄為?”
這話聽着不對!張貴妃趕緊描補道:“皇上,玥兒她只是性子沖動了點……”
廣安帝擺擺手,不願意再聽下去,“你不必再為五公主說話,整件事情朕知道得很清楚。”擡眼看向一直跪着的齊蓁,道:“齊蓁,此事錯不在你,你起身吧。”
“不,皇上,齊蓁有錯,賽馬太過危險,齊蓁實在不該答應五公主。”齊蓁才不傻,五公主乃廣安帝親女,就算理智上知道她墜馬與齊蓁無關,感情上還是會有所遷怒,她哪敢就這樣起來?
清河郡主也站出來道:“皇上,此事齊蓁的确有錯,是以臣婦與貴妃娘娘商議罰齊蓁禁足三月,并抄寫《金剛經》五十遍為五公主祈福。”
廣安帝對兩人的表現很是滿意的模樣,表情明顯變得柔和起來,“就算是錯也只是小錯,這處罰未免也太重了,依朕看,不如改為禁足一月,抄寫《金剛經》二十遍罷。”
廣安帝的話一出口,此事就算是塵埃落定了。
謝過聖恩,清河郡主便帶着齊蓁告退,但跪得時間長了,齊蓁腿麻膝蓋又痛,起身的時候差點就栽倒在地上,張貴妃這時倒是拿出和藹的态度來,吩咐了兩位宮女扶着齊蓁送她們出宮。
出了承乾宮,齊蓁揉揉膝蓋,總算感覺好受了一些,才直起身子,一道藍影猛然從斜刺裏蹿了出來,驚得她腿一軟,差點就又跪了下去。
“參見六皇子。”清河郡主和兩名宮女向來人行禮。
六皇子一本正經地朝清河郡主回了禮後便急忙湊到齊蓁跟前,“齊蓁,你怎麽了?怎麽走路一瘸一拐的?”
齊蓁輕嘆,“沒事,只是跪得久了。”
六皇子松了口氣,“我還以為張貴妃給你用刑了呢!”
“六皇子說笑了,張貴妃宅心仁厚,豈會随便對朝廷大臣之女用刑?”清河郡主警告地看六皇子一眼,然後轉身打發走了兩名宮女。
六皇子這才反應過來,讪讪道:“郡主太過謹慎了。”
又問了在承乾宮發生的事情,六皇子昂首挺胸好不得意:“齊蓁,這回你可得好好謝我,要不是我機靈去請了父皇過來,你這次鐵定要遭罪。”
“皇上是你請過來的?”
“除了我還能有誰?”
“算你有”義氣……齊蓁手舉到一半,才要錘上六皇子的肩膀,猛然想起郡主娘親還在一旁盯着,趕忙做淑女狀,“真是多謝六皇子了,改日我請六皇子到一品居吃飯。”
六皇子撇撇嘴巴,“才一頓飯你就想把我給打發了?!”
“那請你吃兩頓。”
六皇子也不兜圈子了,直接道:“你把烈焰還給我!”
“什麽烈焰?我這裏沒有烈焰。”齊蓁裝傻。
“汗血寶馬!”六皇子大聲強調。
“那是阿翎的!”想要馬就朝謝翎要去!
“謝翎不是都送給你了麽?”
“他就是借我玩兩天。”
六皇子一臉“你別想糊弄我”的表情,齊蓁老神在在,反正她是打定了主意不給。
可齊蓁立馬遭到郡主娘親的拆臺:“今天多虧有六皇子出手相助,臣婦和小女都感激不盡,至于汗血寶馬,既是六皇子的心愛之物,便物歸原主好了。”
齊蓁急道:“娘,那馬是阿翎的!”
清河郡主可不吃她這一套,目光淡淡地落在她的身上,“我自會知會阿翎。”